第32章 华生遇难

军卫驾马而来，一阵砍杀过后，贼人尽数被灭，只留下一个活口。
  华生却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半生不死。
  春兰见了，立马跑来抱着他哭。
  “华生，华生，我求你，你醒醒，你可不能就这样死了。”
  看着泪眼涟涟的春兰，以及倒在她怀里嘴角含着笑的华生，沐莹雪才明白，原来上一世华生救的不是自己，而是春兰。
  “说，是谁派你来的？”
  军卫将刀架在那人的后颈，按压在地上。
  黑衣人一言不发，似乎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我看他身手，不像是寻常人，还是带回去让将军看看吧。”
  沐莹雪才回头，地上的人却强行挣脱开来，竟是从袖口抽出准备好的毒针，狠狠刺进自己的脖子。
  沐莹雪再回首，那人胸前早已鲜血淋漓，倒在荒草丛里，惊退了地上正排队做苦工的蚁群。
  “娘子，怎么办？”
  两个军卫相视一眼，听沐莹雪令下。
  “你们看看这些人身上可还有什么标记，等回了府，好好上报给将军。”
  “那他们的尸首？”
  “找人就地埋了吧。”
  沐莹雪并没有细问那些人的来历，这件事也只有霍重山出面才最有意思。
  “马车尽毁，咱们只能驾马回去了。”
  一个军卫查看过华生的伤势，认为不宜太过颠簸，摇头说不可。
  沐莹雪低头，才见到华生的腹部早就血流如注。
  “华生，别怕，我一定会送你回去的，给你找最好的郎中，你可千万要坚持住。”
  抬眼一看，春兰早已哭得不成样子。
  “娘子，奴婢陪着他，你先回去吧，不然将军该担心了。”
  沐莹雪不曾学会驭马，和军卫同乘一驾，又怕耽误脚程，反而拖时，华生无法及时得到救治。
  “不，我跟你一起留在这里。”
  沐莹雪说的坚决，又吩咐两位军卫：“你们快马回去，一人去找将军，一人去找郎中，我们在这里等着。”
  “娘子不可，这些尸首在这儿，他们的人还会回来的，况且留您一个人在这，将军也不会放过我们。”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会躲好的，将军那里我自会解释，你们快走，记得多拿些好药。”
  两个军卫走了，沐莹雪和春兰将华生拖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掩盖好足迹才敢松一口气。
  “快给他喝点水。”
  沐莹雪扯下自己的袖子，给华生包扎好伤口，血已经止住了，但他唇角却开始泛紫。
  “会不会是中毒？”
  其实很像，但沐莹雪没有更多的办法。
  “华生哥，你别睡了，我和娘子都在这儿，你陪我们说说话。”
  春兰害怕他就这样睡过去了，抱着他的头，喂他喝水。
  “娘，娘子。”
  沐莹雪抬头看军卫是否回来，听到声音低头来看。
  “春兰是个好姑娘，如果我死了，还请娘子做主，给她找个好人家。”
  他说的断断续续，咳出的血从嘴角蔓延而下。
  “你别说了，郎中马上就来了，你不会死的，我和娘子都不会让你死的。”
  寒风掠过，卷起湿冷的雨水，直往衣襟里钻。
  衰草还未染上春的颜色，空气沉闷得不像话。
  “你放心，我知道。”
  沐莹雪见到华生握紧了春兰的手，知道他们有话说，起身站在一旁较远处。
  “春兰，以后就别只拿我当哥哥了。”
  春兰愕然，她一直怀疑华生念着娘子，却不曾想到他还有这层意思。
  “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可你要先活着。”
  沐莹雪听着穿过林间的风声，忽然想起前世在狱中抱着柔甲时的心情。
  不一会儿，有几个黑衣人出现，沐莹雪躲在树后。
  只见那些人搜查完同伴的尸首，凑在一起交谈了几句，而后又消失不见。
  “娘子，他们是什么人？为何如此针对我们？”
  沐莹雪摇摇头，表示没有答案。
  她们等了许久，春兰和华生说了很久的话，沐莹雪背着一棵树，默默听着，眼眶红了又红，却不想被人看见。
  终于，日暮将要落下之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是霍重山。
  “莹雪，莹雪。”
  还未来到跟前，他便已慌了神，大声叫喊起来。
  “将军，我在这儿。”
  脚下还是雨水洗刷过的荒草，短短数十步，霍重山跌了好几次。
  “你有没有事，快让我看看，伤着没有？”
  “我没事，将军，是华生。”
  幸而霍重山随身带着解毒散，又拿出刀伤药重新给华生包扎了下伤口。
  “将军，还是我来吧。”
  春兰想代劳，霍重山却并不觉得这是屈尊降贵。
  “都这种时候了，繁文缛节就放到一边，救命要紧。”
  他虽是个武将，做起事来却张弛有度，细腻入微，丝毫不亚于一个良妇。
  华生偶尔痛的呼出声来，霍重山还不忘安慰：“第一次受伤难免会怕，你别担心，我已经给你用了最好的药，你不会死。”

  而后他又重新为华生挽好衣襟，一点儿都没有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感觉。
  “你不必如此忐忑，是你救了莹雪，你对她有恩，就是与我有恩，我不会忘记的。”
  听到这话，沐莹雪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前世今生，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霍重山。
  不久之后，军卫们也相继赶了过来，将他们接了回去。
  “将军今日怎么来的那么快？”
  “我怕你会出事。”
  “真的吗？”
  沐莹雪下意识问出心里话。
  “莹雪，自从接你回家，我总觉得你变了。”
  “怎么会？哪里变了？”
  “你像是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对我突如其来的防备，还有你再也不曾缠着我说你想要什么了。”
  “人总要变的，等日后将军要是见到比我更好的女子，或许就不会再念着我了，我若还像从前那般不懂事，岂不是让将军为难。”
  不知道为什么，霍重山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临近下车的时候忽然问了一句：“你心里有了旁人？他是谁？”
  回到小院，沐莹雪从芷兮口中得知，霍清时被贬后心里不痛快，一大早就醉了，见了人就骂，骂的可难听了。
  霍夫人之所以会出门，多半是躲着他而已。
  “老爷说夫人的不是了？”
  “奴婢听着像是在骂二公子，隐约是说二公子办错了什么事，老爷为他得罪了人，如今人家翻身，反被报复，害得老爷丢了职。”
  霍实忠果然是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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