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偶遇乐师

“这些女子是为何在此？怎么不像是我大凉国的人。”
  “当然不是国人，六皇子在紫月阁大摆宴席，这些女子乃是从边地请来的乐师，专门送去为皇子们助兴的。”
  皇子们？
  “六皇子为何摆宴，可是有什么喜事？”
  沐莹雪还想多问几句，三下两下被人推到一旁，方才回答她的人，已经被人流挤走了。
  无奈之下，她又伸手拦住了一个。
  “这位大哥······”
  还没开口问出，周围的人又涌了过去。
  “算了，还是亲自跑一趟吧。”
  既然是舞乐之事，沐莹雪自当去查探一番，只不过前世此时她还被困在霍府，并不知晓外面发生了什么。
  六皇子沈静轩是出了名的闲散王爷，平日里最爱诗词书画，最好风月之事，对朝中之事却素来避而远之，也是因为这样，在新皇上位的这场风波里，他可以从始至终置身事外。
  毕竟谁也不会忌惮一个既无母族撑腰，又无权位在手的光杆王爷。
  没有了庇护之人，反倒是少了各方势力的忌惮，成全了他的一世风流。
  他能摆宴，也不算稀奇，此前兄长在世时，也曾多次出门参加此等宴会，沐莹雪也跟着溜出去过几回。
  二人来到紫月阁下，看着乌泱泱的人群挤在街上，即便是看不清里面的人影，也都探头向里张望。
  沐莹雪知道进不去，便带着春兰从一条小道儿绕过去，走到尽头，是一堵矮墙。
  “快扶我上去。”
  春兰立马跪在墙角，沐莹雪则让她用手扶着，跳上去抓住墙头的檐角，稍稍借力，便登了上去。
  春兰也随之而上，二人翻墙而入，竟是到了紫月阁后堂的柴房处。
  此时天色已暗，两人沿着墙角，小心踱步，很快从一处窄门晃了进去。
  屋内人声鼎沸，楼上楼下都挤满了人，大多还是男子，大略有几个年轻的妇人，也只是占据屋内的一角，并未完全现身。
  抬眼望去，只见楼上的隔间里，正有几人向下观望，首当其冲的便是风流成性的六皇子。
  今日这宴会，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为了什么皇子举办的，不知背后有何缘由。
  很快，酒肆里乐声四起，刚才那些姑娘裙摆飞舞，鱼贯而出，周遭人影攒动，发出阵阵惊呼。
  这些乐师各个都是绝色，葱指飞舞，乐音便从手下流出，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沐莹雪仔细辨认着她们手中的乐器，琵琶管乐声声入耳，琴之古音流淌而出，有金戈铁马之声，亦有温情缱绻之意。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而去。
  按照前世的记忆，此后皇帝沉迷于声色犬马，城中舞乐之事大盛，若是能够抓住这次机会，必定能够翻身。
  沐莹雪看着周围的人，越想越觉得未来行情必定一片大好。
  “娘子，你看。”
  春兰指着不远处的人影，沐莹雪抬头，见到霍重山换上了一身窄袖锦袍，腰间还配着刀，他竟然也参宴了。
  他此刻正往楼上走去，气宇轩昂的神态，引得旁人频频侧目。
  “快走，千万别让将军看到了。”
  沐莹雪忙躬下身子，带着春兰，拨开人群，夺路而逃。
  她们觉得自己已经做到天衣无缝，无人察觉了，于是便跳出院墙，轻松踱步回了府门。
  可她们方才的举动，早就被楼上的某人尽收眼底。
  “祁公子这是看什么？怎的如此入神？”
  男子收回双眸，依旧静默不语，只是举杯相邀，与说话的人对饮起来。
  “没什么，想必认错人了。”
  六皇子知晓他的性情，因而也不再追问，转而向着一旁的霍重山说道：
  “听闻霍将军近日成婚，恭喜恭喜。”
  霍重山与其他几人同坐在内里，听得此话，立马起身。
  “将军不必如此多礼，今日只是小宴，都是相熟之人，你若是遵礼而行，我这些朋友们可就不便与我称兄道弟了。”
  六皇子生性洒脱，素爱结交文人雅士，今日之宴，只是听说有一群域外琴师路过此地，便请她们演奏此等乐音，和朋友们一同欣赏。
  他本无意引来如此多的看官，更没想到连霍重山也会不请自来。
  “属下唐突了。”
  霍重山躬身，提杯敬酒：
  “陛下听说王爷今日在此设宴，猜到会引起不小的轰动，甚是担忧，因而特意派我前来保护，来得有些突然，希望没有打扰到王爷。”
  “三哥···噢，不，陛下如此挂念我，来日我定当亲自道谢。
  霍将军幸苦了，我这里有祁公子，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若是将军无意这丝竹之音，尽可早些去休息，不必苦撑。”
  霍重山听此，坚决不愿：“属下奉命而来  ，必须要将王爷送回府里之后才能离开，还望王爷见谅。”
  眼见拗不过他，沈静轩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坐回原位，不再关注这边，而是和周围的朋友们相谈甚欢。
  霍重山无意离开，祁唯安知道六皇子的安危有人护佑，便沿着楼梯一路而下，目不斜视，出了酒楼，将所有的喧闹之声都抛诸脑后。
  转过几条街，两个女子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不远处。
  他慢下脚步，远远跟在其后，见到沐莹雪和春兰进了霍家大门，而那个一直在暗中跟随的男子从霍家角门入了内里，这才回身离去。
  原来方才在酒楼里，他就注意到有人在暗中观察着沐莹雪的行踪。
  怕有人心怀不轨，想要害她，这才一直紧盯着那人不放，见他从酒楼离去，一路尾随其后，才知道原来还是霍府中人。
  沐莹雪回到院中，坐在案前，仔细回想着今日在酒肆中听闻的乐声，不觉入了神。
  据说南岳国的清商正音，乃是相传千年之久的古音奏法，既能悦耳，又能悦心，历来为人称道。
  今日看那群乐师的样子，不像是寻常乐人，他们所演奏的，正是这种不易听得的雅乐。
  “娘子，该就寝了。”
  春兰铺好棉被，这几日遇上倒春寒，夜里很是寒冷，春兰将汤婆子塞进被子里，才提醒沐莹雪。
  一阵冷风袭来，沐莹雪打了个冷颤，这才赶忙钻进被里，吹灯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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