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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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好黑啊……
我在哪？
……
我是谁？
刚才这里……好像不是这样……
是什么样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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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蝉鸣。树。
伙伴。笑声。收音机。
“你在哪里吗？”
树枝。惨叫。血。
黏糊糊的……热的……血……
这是谁的手？
啊……
我的。
总士……
总士？
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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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搏170，血压40/80……”
“药呢？还没准备好吗？！”
“研究所的库存都用完了！紧急调用的已经在往这边送了！”
“来不及了！通知所长没有？”
“通知了！马上到！”
“精神连接怎么样了？”
“不行！无法切断！”
“……注射500单位天然向导素！快！”
“5倍？不行，太多……”
“没别的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赌一把！”
“这女的怎么办？”
“管不了那么多了，死了就把孩子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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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士？
总士是谁？
丁低下头，看见自己鼓胀的小腹。
我不认识叫总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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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总士！都是我的错！
为什么我会伤害他？
为什么不责备我？
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我连道歉都做不到？
为什么受伤的不是我？
受伤的是我就好了。
没有我他就不会受伤了……
不存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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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长！”
“情况怎么样？”
“本来顺利，但突然出现了脑电波混乱，现在还没稳定下来。”
“原因？”
“不明，推测是向导代体在探索精神图景时刺激到了他，二人陷入了黑洞。”
“对策？”
“双重物理阻断失败。已经用了大剂量天然向导素，正在等药效。”
“能拉回来吗？”
“……不好说。零号太特殊了。”
“打申请让驻站向导过来。”
“驻站向导？不行，这危险性太大了……”
“用傀儡系统，让驻站向导通过向导代体试着控制他。”
“傀儡系统还没通过测试……”
“只用安全模式，不伤害驻站向导就行。其他的不用管。”
“是……”
“……再写份简报抄送军部。”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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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玻璃塔下的孩子是……零号？
丁猛然抬头。
玻璃塔矗立在天地间，她重新站了在海面上。黑发男孩依然靠在树上，眼睛却是睁着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浅褐色头发的男孩还躺在他腿上睡着，对一切浑然不觉。
他看见她了，这次不是她的错觉，丁确定。
她张口欲言，男孩却抢在她前面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她身后。
丁转过身，险些撞上眼前人。
那个原本坐在玻璃塔下的少年站在她面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他抬手放在嘴边，也做出了个嘘的动作，随即指了指玻璃塔的方向，示意丁跟他走。
虽然周围的一切没有一样是正常的，但丁看着眼前少年的背影，觉得他还算正常。尤其是那个笑。能笑得这么温柔，丁觉得他不会突然发疯、冲上来伤害自己。她默默跟在少年身后，二人一前一后向玻璃塔走去。
走出去不远，丁回了下头，那靠在树上的男孩低着头，仿佛又睡着了。雾气渐起，笼罩住了他和他膝上的人，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是谁？”一个清亮的男生问。
丁转回头，被吓了一跳，刚还离她们有一段距离的玻璃塔赫然在侧。少年正看着她，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我叫丁。你……你是一骑？”
“嗯。”他有点儿拘谨地把一直盯着丁眼睛的目光挪开了些，低低应了一声。“初次见面，我叫真壁一骑。”
“竟然真的……”丁难掩自己惊讶的表情。
“什么？”一骑一脸懵懂。
“……你在我们的研究所里，是我的工作对象，因为他们找不到你的精神图景。”
“哦。”一骑一副有听没有懂的样子
丁等了几秒看他依然没有该有反应便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一骑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知道，哨兵的专业课还没学到那……来了这儿之后我看见了很多过去的事。别的都不太清楚。”
丁无语片刻，她也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没有精神图景的哨兵一般活不了几天，但据我所知你至少活了好几周了。研究所可能因为这个在研究你，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要我说，你跟死了差不多。”
一骑轻轻哦了一声，低下了头。
“喂，你可别哭啊！我可不想哄小孩。”
“我没哭……也不是小孩。”一骑偏过头，有点儿不高兴。他觉得眼前这姑娘才是小孩，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大却喜欢充大人。
想到一半，一骑忽然表情一僵，蓦地转回头，眼睛都睁大了几分，“你知道总士怎么样了吗？皆城总士，头发长长的。”一骑边说边用手在背上比划了下长度，“看起来很正经的一个人，和我一样大。”
“不知道，我只见到你一个。他可能在其他的实验室或者别的基地，也可能就不在人类军。说不好。”
一骑的心被她说得忽上忽下的。他忍不住又把视线放到了丁的眼睛上。
“看什么看？！”丁凶道。
“对，对不起！你的眼睛……”一骑缩了缩脖子。
“我眼睛怎么了？”
“你的眼睛是灰紫色的，很像总士。”
“总士是你什么人？”
“我……朋友。”一骑又垂下了眼睛，“他眼睛的颜色很少见，非常漂亮。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和他颜色类似的眼睛。”
“谢谢夸奖。不过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快告诉我这里是哪？怎么出去？”
一骑默默咽下“我不是在夸你”几个字，说道：“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丁简直要暴走了，忍不住吼了他一句。
一骑被她吼得皱起了脸，“我也不想啊，我醒过来就在这儿了，总士也没告诉我啊。”他顿了顿接着道，“不过我知道这座玻璃塔……还有这片海。这是总士的精神图景。”
“呦~”丁拉长了声音，一脸八卦地凑近了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变成了东拉西扯的人“你们已经结合啦？”
“没！没有！”一骑被她说得脸上一热。“我刚分化就出岛了……”
丁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贱兮兮地贴得更近了些，把一骑逼得后退了一步，“哦~那就是如果没出岛就会结合的意思喽？”
“不是！你别瞎说！”一骑羞红了脸，提高声音说。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接着说吧。”丁摆了摆手，摆出一副我是正经人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知道，这和总士的精神图景……”
“不可能！你们又没结合，我连正经向导都不是，怎么可能进到他的精神图景里？你别瞎扯了。”
“你等我说完啊。”一骑不满地瞟了她一眼，“这里只是个镜像，只是长得和总士的一样，并不就是他的图景。”
“哦？你不但自己没有精神图景，还自己给自己捏了个别人图景的模型？”
“我哪有那本事。”一骑自嘲地笑了一下，他连自己的精神图景都没见过，只是把总士送回岛都险些要了他的小命……
要是能变得更强大就好了，一骑暗叹。
“我在这里看见了我和总士的小时候的事。事情主要围绕着总士和我，但除此以外还有别的视角，就跟讲故事似的，补全了整件事。”
“比如沙滩上的那两个孩子玩儿闹的片段就是你们小时发生过的事？”
“……那个不是……那是我造出来的。”总士几乎没那么开怀大笑过，也很少跟我在外面疯跑。一骑想到这儿眉毛又往下垂了些。
“那哪些是真的发生过，哪些是你自己捏的？”
“只有沙滩上那个是我造的。我没什么力量，只能造出这么一个简陋的场景。不过这里不是我的精神图景，我还能做出这样的场景，我自己也很惊讶。”
“那是够奇怪的……所以除了沙滩这个，我刚才看到的那些都是真的喽？”
“嗯。”
“那那棵树和血是怎么回事？那里画面扭曲的厉害，然后直接没了。”
一骑浑身抖了一下，碧蓝的天空也跟着阴沉下来。他盯着脚下清澈的海水，“……不知道，我也看不清那段。”
“不说这些了，咱们怎么出去？”丁察觉到了什么，果断转开话题。
玻璃塔近在咫尺，一骑自然而然地走过去，张开手臂抱住了玻璃塔。玻璃塔塔身粗壮，一骑的姿势像个立在墙上的十字架。丁在原地没动，看着他奇怪的举动。
“喂，你在干什么？别贴着墙笑的那么满足，看起来好变态……”丁啧了一声，嫌弃地看着一骑的动作。
她没发现什么异常，遂也抬脚向前。谁知“咚”地一声，她毫无防备地狠狠踢上了什么。丁惨叫一声，原地蹦了几圈，溅起水花一片。
一骑惊讶地回头看她，“怎么了？”
丁嘶嘶地吸着气，跺着脚缓了片刻，才抬手向前。她摸到了一堵透明的墙壁。
一骑看着她的动作，奇怪地歪了歪头，“墙？”
“嗯。非常高，我摸不到头。”丁跳起来伸着胳膊试探。
一骑走到丁对面，伸手试探了下，“没有啊？”
“你到我边上来。”
一骑顺从地走过去，学着丁的动作抬手。依然什么也没有。
“你再往前。”
一骑毫无阻碍地又迈了回去。
“只有我过不去吗？”丁喃喃，边说边逆时针绕着玻璃塔走了一圈，透明墙也围着玻璃塔转了一圈，连个缝隙都没有。
一骑在里面也跟着转了一圈。他的左手一直搭在玻璃塔上，光滑、澄澈的玻璃不仅不凉，甚至比他的掌心还热，一骑很享受贴着它的感觉。
看着丁四处试探，一脸不甘心的样子，一骑忽然幸灾乐祸起来。玻璃塔是他的，其他人修想染指。
“笑什么笑？不就是能摸到，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能进去吗？”丁赌气道。
一骑的笑凝固在了脸上。“……对不起。不该笑你。”他轻声道。
那失落的样子看得丁也没了脾气。她收起了凶神恶煞般的表情，吧唧了下嘴，觉出自己说错了话。“不用对不起。别管这个塔了，你也进不去说明这条路行不通。咱们换个地方找。”
“嗯。”
除了玻璃塔，这里一片空旷，什么也没有。
“往哪边走？”，丁问。
“我也不知道，看起来都一样。”
“你来选个方向。”
“诶？为什么让我选？”一骑皱了皱眉。
“这是你的地盘儿啊。当然你选。”丁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哦……这边吧。”一骑带头往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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