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7.0幻象

副标题：欢乐与荣耀

        “哇哦！”夏安惊呼着跑过去，就像看见新奇事物的小孩，惊奇又热情。

        墙的另一边是旋转木马和一个投币小丑。

        在球球墙轰然倒塌的一刻，旋转木马像是被触发了机关，开始响起轻松愉快的音乐。但是这事个坏木马，脱离原本轴的木头壳子还卡住了底下的圆盘，让其他的好木马陪着它一起抽搐、一起停滞不前。

        小丑戴着爆炸式的彩虹卷发，还有红红的圆鼻子。牵着一只红色的大象气球，笑得一脸和善，和任何一个逗小孩开心的大人一样。

        夏安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枚硬币，放进了小丑脚下的投币孔里。但小丑并没有因此唱歌，或者摸出几个红色小球杂耍，他安静地站立着，像是坏了。

        当夏安疑惑地确认平台上的按钮时，小丑突然伸出右手，抓向夏安的脑袋——一个金属球被扔过来，正好砸中小丑伸出的手。

        陈晨一边大叫着提醒，一边拎起另一个球冲过去。而一直低着头找寻细节的田诚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短短的十几秒内发生了多少事。

        那小丑吃痛，将手护在两腿之间，蹦蹦跳跳的样子滑稽至极。但这个时候没人笑得出来，陈晨护住夏安，紧张地盯着那个怪人。而小丑就趁着这个没有人主动动手的警惕时间，惊声笑着逃往一个昏暗的小房间。

        陈晨一直盯着小丑跑出拐角，但不敢放松警惕。这样的突然惊吓有一次就够了，可千万不要再来一次。

        陈晨一边保持警惕一边去安慰夏安，同时他还有一个疑惑，那枚硬币是怎么出现的。

        “对不起，晨哥哥……硬币就在我的衣服口袋里，当我看到那个熟悉的投币孔，突然觉得自己的口袋里的东西就是合适的硬币，摸到之后我没想太多就冲过去了。”夏安看起来一脸愧疚，陈晨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提醒他，红石真的让很多人发疯，与这些人打交道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更不论他们连自己现在到底身处何地都不好说清楚。

        好巧不巧，田诚这时候凑上来搭话：“硬币在三十年前就被全方面淘汰了，甚至早于红石矿的出现，你看它们觉得熟悉？”他言语里没有关切，满满的都是质疑，只是他质疑地比较小心。

        陈晨不想夏安继续内疚，就岔开话题：“你刚才趴地上干嘛呢？数蚂蚁？”

        “我在找代码。”田诚毫无愧色，“夏安小姐刚才提出一个有趣的设想，我们正处于一台机器模拟的心之世界中。一开始我觉得这种事匪夷所思，但刚才小队长你也赞成这里是心之门后的世界，虽然没有提到机器就是了。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它的代码。”

        ——心之世界，心之世界！陈晨一拍脑门，他忽然发觉，这个世界令人疯狂。他刚才说话的语气很重，虽然可以解释为刚刚经历一场小磨难惊魂未定，但田诚和夏安的表现就太奇怪了。

        很早以前就有人提出过猜想，红石能量可能会对精神造成损伤，最早的一批共鸣者到最后都是性格古怪的怪胎。

        三人虽然都是经历过启封的人，可从来没去到过别人的心之世界里，他们可能得更小心些，这里不只有“规矩”。

        “嗯，夏安小姐怎么看？”田诚听到这等提醒之后，依旧不依不饶地骚扰夏安。

        “我不知道。”夏安面色坦然地说，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没能给她带来影响，她对每一件事的反应都具有时效性。

        可是这个时候，田诚居然还问出奇怪的问题：“那你知道什么？”

        夏安甜甜一笑，然后踮起脚尖去够企图逃跑的气球的绳儿。她将气球递给陈晨，脸上依旧保持美丽的笑容：“晨哥哥，你要吃掉它！”

        陈晨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他的心不受控制地开始出现一些古怪的想法：这两个跟着他走了一路的人，真的是夏安和田诚吗？

        世界在他眼前分崩离析，就如他来时一样，天旋地转，令他自我否定、逐渐迷失。

        ——是大腿上传来的疼痛感唤醒了他。

        陈晨发现自己正坐在地上，背靠着墙，而夏安正匍匐在他身前，手指的捏合状还没来得及改变。

        “嚯，你掐他干什么？”

        听到声音，陈晨猛地一看，发现田诚也在旁边。他现在内心受到的冲击，就和第一次那张“你醒啦，已经过去五百年了”的表情包一样。

        “不掐他就睡着了。”夏安瞪着她无辜的双眼，楚楚可怜。

        看着陈晨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田诚为他补充之前一段时间的记忆。

        在小球砸开墙壁之后，陈晨忽然说自己好累，想要休息一下，然后就靠在墙边昏昏欲睡。但是在这期间，他的表情一直在变化。

        再然后，就是刚才发生的那样，夏安很担心他，怕他真的在这未知的秘境里睡去，便将他唤醒。

        陈晨似懂非懂，但他确实感受到一股疲惫的感觉袭上。他慢慢地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上绑着一个气球，一个红色的大象气球。

        诡异的感觉在心中驱散不掉，他环顾四周，看见了坏掉的旋转木马，还有空掉的平台。“你们刚才有看见joker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你砸开墙之后，他就发了疯似的逃跑了。”田诚指向一个拐角。

        啊，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对吧。

        三人组继续前进。

        夏安说，气球上残留有joker的红石能量，于是便将它交给三人中感知能力最强的陈晨。可陈晨什么都觉察不到，他甚至连那里存在红石能量都觉察不到。

        感知、吸收红石能量是共鸣者的本能，但他似乎连本能都遗忘了。关于红石的一切，他似乎只剩□□表那些恶心的鳞片。

        啊，对了，他觉得那些是树皮，是丑陋而又坚硬的外在保护。

        在秘境的内部，陈晨似乎已经失去了一部分东西。

        通道很窄，两个人并肩行走就会觉得拥挤，所以三个人干脆前后连成一线。

        陈晨没有办法忽视小象气球带给他的影响，他必须时刻分心去注意拿东西。

        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匀称的敲击声，陈晨立马转过身查看，他的枪已经上膛，气球被吓得惊慌乱窜——但那只是田诚在试探墙壁材质。

        心之世界是能够与脑波发生反应的地方，田诚对一切都很好奇。虽然这里到底能不能算心之世界其实是存疑的，不过现在三人都假定这里是了。

        “别敲了，求你！”小队长万般无奈，现在他紧绷的神经禁不起一点考验。

        再往前走，光线开始变暗，墙壁上有小小的骷髅形状的灯，亮度很低，光与影子的分割线并不清晰。

        过了一会儿，轻轻的“砰砰”声再度响起，敲两下，停两下。陈晨忍耐住没有回头，继续向前探索。但是敲击声没完没了，每一下都叫人更加心烦。

        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陈晨转过头去教训田诚，结果田诚反倒是一脸茫然。

        在陈晨正义目光的注视下，田诚乖巧地站着一动不动，然而敲击声又起。

        “砰——砰——”

        断裂的、持续的声音似乎在传递某种信息，它真的吸引到了他人的主意。

        前方就有一个拐角，一种强烈的预感涌上陈晨的心头：那里一定有着蛰伏已久的“惊喜”。

        他紧盯着拐角沉思，亦或说，对未知的恐惧让他变得谨慎。他快速地思考着另一边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一个手持电锯的小丑、一个骷髅卫兵、一个海胆……显然他已经越想越远了。

        敲击声停了许久，但气氛越发紧张，三个人都谨慎地没有讲话。夏安有两次想说什么，但估计是看着气氛不对，没有出声打扰正在沉思的陈晨。

        拐角处未知的恐惧并没有放任双方就这样僵持下去，一个盒子被扔了过来，落在三人的后方。

        陈晨摸索着找到盒子，在他拿起的那一刹那，不知道是触碰到什么敏感的机关，盒子里的小丑玩偶弹出，用极其尖锐极其难听的声音大声地笑，一阵笑声之后它开始播放一早设置好的台词：“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你好、我好、大家好！”

        “我靠，这什么啊！”陈晨气得把盒子扔回去。

        是的，生气，经由大脑的调配，现在他的愤怒远超于恐惧。

        小丑盒子撞到墙壁后，又弹到拐角后，依旧喋喋不休地重复着他的台词，让人以为他会一直这样下去。然而到第五遍中途，小丑的声音开始变得嘶哑拖沓，像是没电了的收音机，到最后，只剩下弹簧上的玩偶还在不停摇动。

        这是挑衅吗？嘲讽来者的胆小？

        陈晨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管今天要遇见什么事，总归是要遇见的！他干脆大步跑过去，誓要将那虚头巴脑吓唬人的玩意撕碎，他再也受不了了！

        然而他才刚刚过去，视线变被白色的东西给侵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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