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0.0局外声

副标题：血莲花·终

        陈晨要来路人的衣服，压在张予扬腰间的伤口上。那口子很大，如果不紧急处理可能会失血过多危及性命。

        需要紧急支援的消息的传递出去，最先赶到现场的却是田诚。

        田诚虽然作为编外人员，没有配备收询仪，但从很早开始，大概就是他和陈晨刚刚离开海市蜃楼几分钟，他的手机里就收到很多条短信，发信人是夏安，内容是坐标。

        因为那些信息的发送速度过快，于是被他的智能手机自动判断成骚扰短信，直至他从能力中苏醒，才偶然看到系统说拦截了上百条信息。

        他小心翼翼地摸着过来，看到的就是孤立无援的陈晨，和伤重倒地的张予扬。他上前去帮忙，顺便谨慎地问起夏安的事，但陈晨表示夏安一直没和他们在一起。

        陈晨一直按着张予扬的伤口物理止血，没有手去管其他的事，匆忙发了消息出去也没看收到什么回复，田诚来了才终于能够将张予扬那不停“嘀嘀”的收询仪捡起来看两眼。

        消息太多了。

        最开始追踪嫌疑车辆的消息已经过时了，现在还有用的是夏安在一处隐蔽的草丛内被找到，她是蹲坐在那里的，眼睛还会动，却不会对身边发生的事有所反应。

        陈晨提交过去的名单引起轰动，总署派遣大量人员前往几个地址，不过几分钟之前，所有的指令都被更改为只需要调查组人员前往，细节并没有通知。但如果田诚没有猜错的话，七个人都已经成为死人了。

        到把凶手移交，和将张予扬送去就医之后，陈晨他们这边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夏安据说没什么事，可能就是一下子被袭击脑部，有轻微的脑震荡，俗话说就是被打懵了，静养几天就好。

        田诚一直帮着陈晨处理事情，亲眼看到陈晨对着枕头一通乱打。他在找机会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陈晨，同时也在自己做一些调查。

        夜晚的时候，陈晨一直在医院里陪着张予扬。第二天有人来换班，才叫他回家休息。陈晨本来不想走的，但是最近很不太平，季节原因患流感的人也多，医院人满为患，他继续待在医院哪怕是做一张板凳都在挤占别人的资源。

        总署的意思也是叫他好好休息一下，小张的遭遇是因为有罪犯，而不是因为他。

        陈晨回到家里的时候，老田不在。他醒来之后又接到一条消息，失踪多日的薛瑞然在警署出现了，他说他知道些消息要告诉陈晨。

        薛瑞然其实一开始也提到田诚的，但是就连警署那边的人都不知道田诚跑去干嘛了，所以最后就只有陈晨一个人赴约。

        薛瑞然坦白，他知道杀手k的事。7年以前当k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为了赏金前去刺杀过他，还好他警惕心比较强，才没能让k得逞。

        当时的薛瑞然参与了很多天使项目，包括助学，同时他本人又对红石非常感兴趣。说到这里，重点其实就是k是个共鸣者，当时还没有成年。

        薛瑞然因为自身身份原因，和中央有很多合作。共鸣者一直都是非常稀少的人才资源，中央也想争取k，于是k最终的处理结果是让他带着电子镣铐一直跟在薛瑞然身边学习。

        几年的时光一晃而过，k已经长大了，他的品性端正不少，但疯魔始终是刻在他灵魂深处的诅咒。就在薛瑞然放出消息自己要前来第十七区前的几天，k忽然自己取下镣铐，只身离开，只留下信说要前去17区。

        aunst的事情，薛瑞然自称是了解k的极端个性，企图以这种方式告知k自己来到了第17区，并且以“自己可能遭遇不测”的理由挟持k回到他的身边。

        很显然，他的计划失败了。k确实找到了他，却是一连串的威胁。他十分害怕，将自己从k那里听到的关于张云达和陈齐平的事偷偷摸摸地告诉警署，但自己不敢再现身，他很清楚k的力量，而他只身前来17区，便更为害怕，这也是他明明到了警署却又自己离开的原因。

        陈晨听到这些话，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怪异感，不过这并不能左右事情的走向。他问薛瑞然，为什么要来警署坦白这些，是否是想清洗自己的嫌疑。

        薛瑞然微笑着说，他是否有嫌疑得看证据指向哪里。

        陈晨一点笑不出来，七个人丧命，张予扬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他的心中充满气愤。而薛瑞然还能笑眯眯地跟他说：“警官，请不要看在我的面子上对k从轻发落，他犯法了，就理应受到法律的制裁，不是吗？”

        然而这一切对薛瑞然什么影响都没有，因为他是清白的，哪怕是后续的各种调查也绝对不会查出对薛瑞然不利的证据。

        在得知薛的造访后，k把一切都招了。他说自己不幸生来一个叛逆的灵魂，他一直很恨薛瑞然。他杀的七个人全是snow曾经在17区资助过的企业人。

        动机也有了。

        除了陈齐平家中的监控正巧坏了，其他六人死前的监控都拍到了k的身影，一切恰如板上钉钉。

        陈晨觉得自己心里憋着一股气没地方撒，就是这样的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伤了张予扬。小张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所有人都看出第七中队的队长情绪不对，考虑到他共鸣者的特殊身份，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总署特批了陈晨七天的假期，并且不许他去医院守夜。

        陈晨晚上回家的时候，终于看到田诚本人了。

        田诚带来一些消息。

        他通过自己的能力看到了除了薛瑞然、k以及三位受害者以外的人。当时能力显示出来的画面有一些怪，所以他继续研究，发觉那把雨伞身上也带有非常微量的红石能量，正是这一点点的细小变动改变了整个场景。

        雨伞的主人名叫薛凯，是薛瑞然资助的一个孤儿，本身非常有绘画天赋，得了不少青少年的奖项。

        田诚在回家之前带着资料去医院拜访了一趟张予扬，车上的乱斗没有伤到张予扬的要害，这小子的精神还不错。

        小张虽然和田诚性格上不对付，但听说是办公还是老老实实地配合。根据薛凯的出生年月，他认为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薛瑞然的私生子。

        有那么一小段时间里，网上大量有人痛骂薛瑞然已经结婚育有一子，却还是对外宣称单身。薛瑞然身上的风波不少，但是类似这种的只有一次，后来舆论还是逐渐衰退了。

        薛凯的长相是有几分似薛瑞然，田诚尝试去找薛凯本人，福利院的人说，薛凯已于一个月前死亡，原因是自杀，目前遗体已经火化，没有任何现存的标本。一个令人意外的发现是，福利院的员工曾经看到过陈齐平找薛凯搭话。

        因为特殊原因，薛凯的身份证明还没有被登记为死亡。

        陈晨也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信息告诉田诚，双方一致认为，这整起事件和薛瑞然脱不了干系。

        然而他们还是没有证据，网上的传闻并不能说明什么。而且田诚提醒说，休假七日，说不定指的是让陈晨不要再掺和进去。

        陈晨气愤又无力，太多的事情如此了，有钱有权的人总是可以借他人之手达成目的，而自己永远置身事外。

        田诚若有所思地说：“小队长，不要着急。我觉得薛先生和我们之间还有故事没讲完，今后一定还有机会再见。”

        因为凶手对罪行供认不讳，并坦白了所有的作案细节，所以这个案子推进得很快。

        被发现死在车里的赵鹏其实是陈齐平雇佣的社会人员，他在收到死亡威胁信后并没有表现的那么淡定。赵鹏的死也被k认了，此案再没有疑点。

        之后的调查也确实显示薛瑞然对此事大概率不知情，只知道k可能对一些人不利。薛瑞然毕竟也算个大人物，各方都不想把事情拖太久，这个案子很快就结了。

        后来陈齐平的家中被搜出一张芯片，里面储存了三百余个视频，封面都是黑底白字的图片，字幕显示不同的评价。

        “贡品”，慢慢变成“无趣的贡品”后面加数字一二三四的序号、“贡品：鲜花”、“贡品：海鲜”……后来，“交易：沙漠玫瑰”、“交易：装清高的骚货”……到最后，“寻猎：艺术家”、“寻猎：夫人”、“寻猎：宝贝”。

        故事的开端与结局总是无比相似的，毕竟这个世界总是不会改变，《宝贝》系列，多达13个，再没有奇特的名字，剩下的区别只有冷冰冰的数字。

        在倒数第三个视频里，一个清秀的男孩面色潮红，神智不清地自言自语着。

        “我叫薛凯，老师给我取的名！我喜欢雪，喜欢画画，喜欢素描、水粉、水彩、油画……”

        这个男孩在他生前仅剩的影像里喋喋不休，语气里是满满的自豪，只是他对面的人对这些毫不感兴趣。

        许多难题在知道答案之后倒推总是容易许多，总署信了k的话，以为七位死者的共性仅仅是因为他们都曾受到过snow的资助，田诚从薛凯入手，却意外地发现，在薛凯死亡前的三天，这七个人曾一同聚餐，薛凯在那一天也向福利院请假。

        在一切结束之前，k申请再与薛瑞然见一次面，薛瑞然同意了。

        见面的时候田诚在，还有一些别的警员，他们在一起负责保证薛瑞然的安全。

        那两个人默默地注视对方，没有人先开口，沉默了两分钟，然后k默默地笑了。

        薛瑞然问他笑什么，k却答非所问：“薛总，您回去吧。地狱已经满员了，这里容不下你，回去吧！”

        田诚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自从那天将最初步的调查告诉陈晨之后，关于此事的后续，田诚再没有向多一人透露。

        卖力微笑的面具，让人看不清他内心的想法。他唯一想知道的是，第二个故事又会不会奇妙地重合呢？

        他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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