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在时间切割刹那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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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崎纱夏低头看了看手机,快到晚饭时间了。
多可笑,他居然期待在人群里面找到那个人。
初遇是什么时候呢。
……
四年前,夏天。
那个夏天漫长得没有尽头,就像是路旁盛开的绣球的名字一般。还在警校读三年级的若崎纱夏还在操心自己的毕业问题,而与他同年的隔壁医学院的晓鸦青岚不仅发表了好几篇论文,还在学院里面发表了演讲,已然是领域内冉冉升起的新星。晓鸦,他,还有在假期回校的入间约好了一起出去散步,每个人都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满怀期待。
也就是在那个夏天。
争执到最后,他们还是没有决定去若崎和入间第一次见面的东京晴空塔,人流量太大,像那样偶然的相遇也很难得。在入间询问“接下来要去哪里玩好呢”的时候,若崎纱夏下意识地说出“浅草公园”的句子。
说完他便愣住了,这好像是潜意识的,在无意识当中所记挂的地方,从记忆的角落里面蹦跶了出来。让他莫名有一些惶恐不安。
入间和晓鸦停下了脚步,有点诧异是若崎纱夏自己主动要求的,他所沉默寡言的性格一向是没什么打算和主见,依靠别人的看法,但是两人并未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好。”
那天东京的空气很好,没有云,天空非常干净,
这是最后的相处的记忆,那之后,一切便朝着无可避免的命运而去。
……
五年前。
时间是下午,窗外能够听到鸟鸣和汽笛的日子里。
每一个学校内都会配有心理咨询室,若崎纱夏正是在这样的日子里面踏入的。那个时候的晓鸦已经作为助理来到这里实习,事实上这才是二人的初次见面。
没有人说话,对方在耐心地等待着。
若崎纱夏还在思考着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
他其实一直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活着并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即使是孤独的活着。只要自己还算有用,只要自己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那么他就觉得孤独这种东西不过是一种无所谓的常态。
只是……
“我突然很想死。”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开口道。“只是突然的念头,无厘头的。宿舍楼前的树又开了花朵,楼顶的天台上偶尔会有人在那里放声唱歌缓解情绪,夜幕落下的时候也会有人打着灯夜读。”
“每个人都会有孤独的时候,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突然失去了生活的兴趣。”
“我知道了。”晓鸦青岚说,“你想聊聊吗?”
最初来到警校那段日子若崎纱夏不好过,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一腔热血支撑着。象牙塔里刚走出来的青年在陌生的领域里摸爬滚打,总是有万般不顺意。这些他都不怕,他怕的是生活的味道瓦解了他梦想中的青春;他只是怕承认自己的弱小。
他个人来说不算富裕,但是他还是没有选择去和父母联系,毕竟一开口就是诉说自己的生活艰难怪丢人的,也不是他的性格。他那时甘愿自缚手脚,闲下来就去学校周边打工,反正也睡不着,就这样活得平凡而安宁。
只是渐渐安稳下来的时候,那种丧到极致的想法总会一个接着一个地涌上来。
直到他骑着自行车打着哈欠,被告知学校门卫处的收发室信箱里有入间寄来的信时,他才知道生活的波澜仍在。
他们后来一直通信频繁,入间寄来的每一封信件他都收在抽屉的底层。入间仍用钢笔,若崎纱夏仅用手指抚过纸面就能知道他仍用着大学时同样的一支钢笔,他知道他从未变过。
而他不知道自己又变了多少。他最怕莫过是自己的面目全非。
“我想在将来做一些事情。所以来这里实习。”晓鸦说,“我叫晓鸦青岚,你叫什么名字?”
“若崎纱夏。”他回答。
其实当时晓鸦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不过谁都没有意识到。
晓鸦青岚最开始并不了解若崎纱夏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他是后来才渐渐了解到的,从语言中的零星碎片里。
若崎纱夏的家在东京浅草,他讨厌脑筋急转弯,喜欢汽水和奶茶,他有一个弟弟,还有很棒的父母,他曾经有很多朋友,但是现在没有了。他可能有抑郁症。
他不想死,但也找不到理由活着。他还在犹豫。
他瞻前顾后,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他人。晓鸦能够理解,太多世间的杂物阻止着人离开的脚步,饱受折磨又无法摆脱。活着是千篇一律的。
若崎纱夏的治疗并不是那么顺利。
大多数情况下只是他的性格使然而并非是心理上的问题,不过好在,在与人交流和相处的过程之中,他的脸上逐渐还是有了丰富的表情。
然后有一天,晓鸦青岚告诉他,自己转修犯罪心理学了,研究课题也变成了对犯人的心理侧写。为此,他接连拜访了好几位关在精神病院的犯人。
只不过不久之后,这些犯人都自杀了。
他早该在那个时候想到的。
……
事件发生那天,世界一片死寂。
“你觉不觉得社会就是披着童话般美丽外衣的谎言。才不是什么乐园,而是一座监狱,一座有进无出的坟墓。”晓鸦邀请他来到新竣工的塔楼,对着窗外说道。
“你讨厌这个世界?”若崎纱夏询问。
晓鸦仔细地思考了一下,摇摇头:“算不上吧,只是觉得太无聊了。”
若崎纱夏感慨:“那也就不是恨了。”
像这样进行无厘头的交流算得上二人之间的兴趣,锻炼逻辑思维什么的,就像是游戏学里面【魔法圈】的概念。划定一个边界,为这个圈中的行动带来有别于平常行为的意义。
晓鸦青岚无声地带他来到这里,乘坐电梯,穿过走廊,他拉开通往天台的铁栅栏,再开门,动作如幽灵般无声无息。
未知在等待着他们。
良久后,晓鸦青岚久违地露出一个笑容,向若崎纱夏伸出手。“我们一起逃走吧。”
若崎纱夏没有动,他压下了心中的不安与疑惑。
“是要去哪?”他问。
眼前的这一幕似曾相识,却又有所不同。
晓鸦青岚隐约记得,很久以前,他与若崎纱夏之间似乎也曾有过这样的一段对话,只不过,说话的人正相反。那个时候,是若崎纱夏对他说“走吧”,而他回答:“我能去哪呢?”
晓鸦青岚笑得更开心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什么时候……
若崎纱夏的头突然很疼,像是有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如洪水般一股脑地涌入脑海。
他肯定是睡着了,因为做了个梦。这听起来太疯狂了。
只是太清楚了,比其他任何梦都要真实。虽然如此知道这只是梦但也只能看着。
若崎纱夏站在齐膝的宽广、清澈河流里。他正抱着一具尸体。但不知为何看着尸体的时候并没有感到悲伤。而是感到欣喜。
他弯腰将尸体放入水中。在水面上漂浮着。接着水将其吞没,将其纳为自己的一部分,最终会被河流送往大海安息。
但事情并没有结束。他转身,涉水来到河岸,还有很多尸体还在等着。几百具尸身。他将其一个接一个送入河中,直至只剩自己。
他感到非常悲伤。
不过他并没有哭,因为在世界上需要流泪的事情太多了,每一滴眼泪都很珍贵。
若崎纱夏在梦中的潮声中醒来,他问:“为什么要逃走?”
“因为我杀了人。”晓鸦青岚说,“我杀了那些精神病院里的重刑犯人,用心理暗示法诱导他们自杀。”
晓鸦青岚是个疯子。
疯子与天才往往只有一线之隔。只不过在人们的心中,晓鸦青岚一贯是稳重、温和、理智的,所以忽视了这一点。谁也不曾想到,他一直藏的很深。
若崎纱夏已经明白了。
“为什么是我?”他问。
“因为我们是同类。”晓鸦青岚回答,“你不应该像现在一样。”
现在这样?
若崎纱夏笑了:“所以你就来和我玩过家家?”
晓鸦青岚没说话,他站在那里。外人看起来只是个疲惫而孤独的年轻人。
“我在这里安排了炸弹。”晓鸦青岚平静地说,“但是我突然发现自己想要的不是这些,我只是想回到那个夏天,一起喝汽水,逛商店,拍傻乎乎的纪念照片。”
明明已经找到了那段时光,也找到了那个人。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的话。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若崎问。
“我想陪陪你。”他又笑了,笑得有些苦涩,却又十分畅快。“若崎纱夏,你好奇自己10岁之前的记忆吗?”
“我救不了你了,对不起。”他说,“你也救不了我。总有失败的时候。”
“喂!”若崎纱夏走上前,却见晓鸦青岚后退一步。他在天台的边缘,张开双手的时候就像是展翅的鸟儿一样,一时间若崎纱夏手足无措起来。他在内心里面还当对方是朋友的。
“那么,这就是告别了吧。”
“把话说清楚啊。”若崎纱夏干巴巴地说。
晓鸦青岚想说对不起,可又觉得现在说已经太晚了。他突然想起之前两人之间的话。“你恨我吗?”他问。
若崎纱夏不答。他做不到恨,更不明白爱。
“我恨你。”晓鸦青岚想了想说,“所以,你还是恨我吧。”
“可惜了,明明是蒲公英飞扬的季节。”
晓鸦青岚一跃而下,身后是爆炸的轰鸣声。
……
这便是蒲公英爆炸案的始末。
若崎纱夏作为爆炸案中唯一的幸存者,什么也没有说,但从那天过后,他开始怀疑一切,就连作为朋友的入间也包含在内。
大多数人都觉得他是因为朋友的死亡而伤心,只有入间总觉得其中有什么隐情,欲言又止一次又一次,最后还是识趣地什么也没问。
后来他有时会梦见自己在校园里,在操场上。他看到晓鸦站在操场的另一头,写写画画着什么。他向对方走过去,可是有什么东西拉住了他的脚。
他低头,看到了一条手臂。原本应该是操场的地面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泥沼地,上面还长着稀疏野草。死人的头颅和手臂从泥土之中钻出,紧紧抓着他的脚腕。
“救救我。”他们恳求道,“你答应过我的,救救我。”
他看见了十岁的自己看过来开口说道。
“我们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付出过什么代价。我们可能失去了一个或者多个知心的挚友,但是我们不记得了;我们或许付出了成千上万条人命,但是我们不记得了;我们或许付出了“知识”或者“概念”,但是我们不记得了;我们或许付出了什么,但是,我们不记得了。”
“但还好,我们做到了。”
晓鸦青岚给他种下了一个梦魇,却又什么都没解释地离开了。
沉思的时候,雨水顺着伞的弧度沾湿了衣服。
真是糟透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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