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茅山三卷

“我也，等你很久了……”

        无名老人高亢的声音低落下来，似乎他在想着什么事。那是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而我，愣愣的站在一旁。充满了不真实感，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天命注定，我之前的一切经历忽然变得不那么重要。刹那间我有些理解了周华的感受，那是一种你费劲千辛万苦之后却发觉一切的一切都并非来自于你的困苦感。

        若真是一切都是注定，何必还要经历人生？又何必还要我们去历经一切磨砺斩妖除魔？

        “小伙子，怎么？迷惘了？”无名老人笑道。

        我茫然无措的点点头，道：“无名前辈，如果天命注定我会在此时来到这里带走天书，那我师父舍命救众生岂不也是天命？唐云昭出世也是天命？若是这一切都是天命，我们的努力、修行又有什么意义？”

        “张守一，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要听吗？”无名老人问道。

        “选择什么？”

        无名老人捋一捋他的长白胡须，眼中满带智慧的开口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但就像是告知你天命一般，你将来或许会痛苦，或许会颓唐。也有可能会想明白这一切。又或者我不告诉你，等待你自己去经历，有朝一日，你会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何。”

        “自己去经历？”我苦笑着，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他再次点点头：“修行讲究，人心死，道心生。这中间自然会有一番磨砺与痛苦。当下的经历，相比以后，或许还算轻松。”

        “这就是我的天命？”我颇为无奈。

        结果，无名老人还是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并非成仙了道者。并不知晓你的命数，只是修行人若要有所成就，磨砺是必不可少的。过得去则得道升仙，逍遥永恒。过不去，则身消道散，重新来过。”

        “就像……”他没有说完，他的眼神看着矮个子消失的方向。大概他指的是矮个子。

        对矮个子，我这一次和以往的作为有些不同。以往大多数时候我都会选择宽恕，就连唐云昭我也原谅了他。只有矮个子，虽然他一上来就想将我永远留在此地，就像初识便要杀了我一般。

        可若是依我以往的性格，倒也不会像这次一样，毫无悲悯。大概这便是魔种，在我心中最愤怒，最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暗暗作祟。

        “让我自己去体会吧！”我下定决心。

        “不后悔？”无名老人笑了，仿佛早已知道我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如果一开始就告诉我，我的天命是来此将天书带回人家，补这人间之全。可能我的经历就太过枯燥无味了。虽然现在得知这个消息，我还是……心绪难平，无法接受。总归能想通。”

        “大概，就像说书人讲的书，书早已写好。可是听书之人依旧是第一次听，仍然会为故事惊叹。要是你连故事结局都告诉我了？怕是这书听着也没意思了。”我说道。

        无名道人很满意我的答案，将天书向我一推。我伸出手一接，落到我的手中，原本的竹简竟然化作一本书册，封面上写着四个古篆字。

        “茅山上卷”

        无名老人解释道：“天书入世，是茅山一派祖师所得，故此以茅山三卷为其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此名者便是先天后天之别。这一卷乃是始青变化图所化，为上卷。还有中卷和下卷，均在人间，不知将来你能否有机会得见。”

        “若是三卷集全，我是否能得道飞升？”我半开玩笑的问道。

        无名老人却道：“道在人修，仙需人成。光有天书只能说有了机缘，还得看你是否修持。否则便是把你送到上清境禹余天，你也得掉下来。”

        话说的倒是在理，我正欲翻开天书，要找找如何找到师父所在之地。

        无名老人伸手打断道：“等等吧，上去了再看，与那小子一起看。他也等了许久了，时候也差不多了，取得天书是他与你一同的努力，也是他的功德。”

        “世间第一个读天书的人，可惜了刚刚那家伙，若是他没有贪心。本该是他的。”无名老人叹息道，显然他对矮个子的事，也是颇感可惜。

        “刚刚…本来他该做什么？本来他该双手奉上这本书吗？”我问道？

        无名老人解释说：“若是按我以前的想法，他在此日夜与天书相伴，自然可以窥见天书中的一些秘密。等到你来此地。他该高兴等待之人终于来了，然后助你通过天书的试练，得到天书。”

        “结果他贪图长生的念头，反倒害了他，成为天书的一体。也便成为试炼的一环。所以当你要拿走天书时，他怕自身被损，便不愿天书出世。”

        说到这里，无名老人突然伸手拍了下我的额头道：“你也是苯，怎么不想想如果陶弘景祖师真要毁掉这天书，从开始便不想让其现世。还需等着你来？是上清境的真人不如你想得多，还是陶真人不如你想得多？”

        “既然将书压在这里，就是为了让此书有朝一日现世的。”

        原来如此，经无名老人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难怪刚刚一直觉得不对，可是我只能察觉到矮个子是骗我，却找不到缘由。

        后来还以为矮个子说的是真的，真是天书化灵。才害怕自身被毁，谁知他是在履行职责时，生了贪心。

        真要如此算来，周华也好，唐云昭也好，刘家先祖也好，甚至郑载。他们起初都算不得恶人，都是在修行途中迷了心，为一些事障了自己的眼，结果从此沦落，仙道无缘。

        想起外面那么多修行人，似乎在外面的修行人，之所以不能升仙。与大派差的似乎也不只是修行的法门和机遇，倒更像是少了求道之心，他们求的，更多只是法，而非道。

        若是如此，清风门祖师托我上表三清道祖之事。我现在想来，倒是觉得是他错解了祖师之意，虽然道法高明，却走错了道路。如果出去，我或许可以将这里所得也分享给他，若是真能度了月见城里无数的修行人，倒也是功德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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