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鞭炮声响

看来还是我会错了意，竟然以为清风门是真的有歉意。倒是不出所料，海爷和风爷都不是真正想留我的人，想要见我的是清风门那位老祖师。

        只是我想不明白，我就算是茅山弟子，可是我又不能左右茅山宗的决定。不要说我，就算是师父，怕是也说不上太多话吧，毕竟这里一定有许多前代宗师在此。更别说还可能上有祖师的意志传达下来。

        所以，我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找了我，又能如何？

        “我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茅山宗弟子，有时行事还莽莽撞撞，总被师父批评。何德何能被清风门的祖师看上召见？请恕我不愿从命。”言语还算客气，语气却已经满是疏离。

        白发老人见我这般说，颇为惋惜的道：“守一道友若是要这样，那就不好了。”

        “没什么不好的，要不你让，要不，我走过去。”

        “锵……”

        古剑杀生出鞘，遥遥指着他，我的性格一向是比较软的。但是他们清风门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明明也是个门派。做的也不像什么坏事，怎么就从上到下都和我过不去了呢？

        “唉！”

        白发老人一声轻叹，从袖子里往下一抖。刚刚就看到他的一只手一直是笼在衣袖中的，现在才知道，原来他的手中拿着一样东西。

        这件宝物手执端是用木头雕出的蛇头形象，蛇口大张，如吐信一般。下端则是一根长长的软鞭，鞭子便是蛇的吐信。

        我曾听师父说过，东南沿海一带有一支名叫“闾山派”的门派，他们尊奉许逊为他们的祖师，与净明派算是同一祖师，只是各自的分支并不同。闾山派也不重修仙成道，主要是在民间为一方乡土斩妖除魔，处理些凡间之事。

        他们就有法鞭之说，这法鞭说是道教的法器倒不如说是民间的法器。传说上古时期，有野兽环伺，山林间有精怪侵犯人间。古之先民会以火燃竹木，因为竹中有水分，便会发出劈啪作响之声，称之为爆竹。

        除此以外，还有当时的大巫为了庇佑一方百姓。取牛筋掺藤，抽丝，浸桐油，做成长鞭。这长鞭一打，同样会劈啪作响，声音便如爆竹一般，同样可以祛除山魈鬼魅精怪等众。

        后来玄门的祖师效法古巫之法，也做了法鞭，但是会刻上玄门符篆，北斗真形，八卦图等，赋其道门真法，使之更增神威，用以绑缚，鞭打邪魔。

        眼前这位白发老人手中的法鞭，大概就是这样一件法器。

        另一头，刚刚绑了腿，穷追不舍的那人，也看出没谈拢。同样掏出一件法器来，是一根半人高的木棍。表面看不怎么起眼，但是细看的话，棍身上也都篆刻着符文，是一根法棍。

        “跟着我。”对后面的黄三吩咐一声。

        挑准白发老人这边，便直接一剑刺了过去。

        他刚刚亲眼见了古剑杀生的威力，见我刺去，不敢托大，手中法鞭一抖，也不与古剑杀生硬碰，大概他也吃不准自己的法鞭能不能受得住古剑杀生的锋利。

        法鞭在制造时，需要浸泡桐油，以此来保持绳身的柔韧性。也正因如此，即使碰上寻常利器，也不会断。

        不敢与古剑杀生相碰，所以他抖着鞭子朝我手腕缠来。

        我也不敢托大，真要被他用法鞭缠住，我怕是连古剑杀生都拿不住。手挽一个圈，虚晃一下，荡开他的法鞭。

        几乎同时，背后人手持法棍当头打来。之前在水月寺中，理觉和尚用伏魔棍与我对过。也不知眼前人与理觉和尚比，谁更厉害些。至少他的这根法棍看起来要细弱不少。

        与古剑杀生一撞，我头一次感受到古剑杀生遇到了阻力。比之刚刚削掉白发老人的法宝时，要更耗力气。

        这本来也在我的预料之中，虽然不知他这根棍子是什么木头。但是比之理觉和尚包铁的伏魔棍，他手中的木棍实在是差了些。

        我变砍为削，将这根法棍的一角，硬生生削落下来。

        这一下，让他大惊。他的法棍之上，刻满符图。任何一处被破坏，这件法器都被毁掉不少，能否重新恢复都说不好。

        “三明，守一道友手中的都是不得了的法器。你的清屿棍对付妖精厉害。遇上守一道友可就不行了。你且退开，守住另一边就好，让我来。”白发老人出声吩咐道。

        刚刚追我的就是他口中的三明，闻言后还做个礼，真的退到一边，法棍也没收回去，就守住巷口的另一头。

        看来我还是算错了，早知道一开始便从他那里冲过去。这白发老人看起来还是三明的长辈。

        “小黄三，你也不用跟的那么紧。我倒并不想伤你。”吩咐完，白发老人又对我身后的黄三说道。

        他的这个举动倒是让我有了不少好感，至少还不算做事不择手段之人。同时，我才注意到，黄三好像是认识他的，犹豫的看了我一眼。我便借机问道：“黄三，你认识这位前辈？不如帮我介绍一下？”

        黄三见我也没拒绝，就解释道：“前辈姓老，我们都叫他老爷。老爷是于亭大哥的亲师伯，也是月见城中清风门祖师的亲传弟子。比风爷和海爷辈分还高些。”

        “老爷？”我有些无语也有些想笑，原来还有这个姓氏？难怪他白发苍苍，还真是人如其名。

        老爷倒是也笑了，说道：“于亭是我师弟的弟子，师弟不在了，我一直将他当我的亲弟子对待。本来到此等待，是想见见他，你们既然是朋友，他劝你会比我更好些，不曾想他却没来。”

        “至于称呼，我们清风门喜欢称老一辈的为‘爷’守一道友并非我清风门弟子，完全可以不循此规矩，我确实姓老，单名一个季字。据说祖上是太上化身的老聃先生。真假则已不可考，守一道友给面子可称我老道友，不给面子叫我老季也可。”他倒也算豁达，没有给我摆辈分。

        不得不说，他们清风门还是看得准，如果一开始就让这位老季前来，而不是风爷那种见面先打劫的来。我可能真的会听他的话，先去见一见清风门的祖师。

        毕竟不论是眼前这位老季，还是之前的海爷。其实初接触时都还不错，只有那个风爷，实在是给我的印象太差，差到我听到他们清风门的任何事，首先都会反感三分，更别说他们现在要强留我。

        “老道友，我跟于亭是朋友。按理说您是长辈，可我也说过了，我要去城主府有事。也要先回我茅山宗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为何，你们清风门却一定要在此时截下我是为何？”我语气还是保持着客气与疏离并存。

        “噼、啪！！”

        老季手中长鞭一抖，声响真像过年时的鞭炮。声音刚发出，听在我耳中，竟让我浑身一颤，那是一种不自觉的抖动，就像是见到极恐怖之事，浑身都要颤一颤那种。大概这便是他那件法宝的功用之一了。

        抖完，他才道：“师命难违，还请守一道友与我清风门祖师一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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