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出了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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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杀生怎么可能断？我不敢想象。
黄衣少年的虚影附在我身上，我与他对面相视。他的身影分明在逐渐消逝，脸上却无任何惊异，甚至看着我还淡淡的笑。
分明是他早已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原来一开始他问我的，就是这事。
“你为什么不说？”我悲愤的怒吼道。
弯腰捡起掉落的半截剑刃，与我手上这半截拼在一起，想将古剑杀生拼回原样，想阻止黄衣少年的流逝。
他摆了摆手，似是想说什么。
但是我现在的心境大乱，他又虚弱至此，我根本无法与他的心相感应，并不知晓他要告诉我什么。
不过转瞬，他的虚影便消失在此间，黄色的剑气也伴随剑身的断裂而化作无形。
当剑断去，连最后那丝与我心的联系都不见的时候。我骤然发觉，心里忽然清净了下来，刚刚的狂怒，痛苦消失不见了。
犹如乌云满天、大雨过后。月华出于虚空，片丝乌云不能挂着星月。亦如莲华出于污泥间，而污水不能污浊莲华荷叶一般。
此时我的心，静了下来，刚刚的愤怒、怨气都像是一并消散。
原来是戾气，古剑杀生之前因为沾染了人血。戾气已经影响了剑本身的灵性。师父早就说让我少用，要等处理完之后才行。可是自那之后，我哪里能少用？更是被唐云昭种下魔种。
早就在我不知不觉，潜移默化之间，心底的魔种与古剑杀生的戾气互相呼应。即是让我更加容易发怒，乃至迷失自我。大概在同时，古剑杀生的剑心也开始逐渐被蒙蔽遮盖。
只是比起我，黄衣少年更加澄澈。发现这个问题之后，就已经想到要阻止我继续再用古剑杀生。乃至于用尽全力与甲字号相撞。
从此天地间少一灵物！
低头看着眼前断了尾巴的甲字号，蜷缩在地上，逐渐的凝出形来。就连漆黑的身体上，也开始泛起各种颜色来，尤其是那张脸，愈发清晰。他的脸上充满了痛苦、恐惧。
从此天地间又多一灵物！
我将古剑杀生的剑刃和剑身都拾起，此地是阴阳渡口之中。我带过来的只是古剑杀生的灵性。剑的实物还在道观之中，在我的肉身旁放着，就是从此以后大概只是一件摆设。
“守一道友！”
老者的声音从阵法的方向传来。
我听见他的声音，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本来我只是帮忙，却成了主力，在这里亲手干掉了一个怪物，你们这些受了天命，本该在此履行职责的人，就这样躲在阵法之中？
但我还是往阵法的方向看了一眼，原本的雾气已经消散了。四个人还是按四方的位置站在那里，看到我在看他们，四个人几乎同时，对我行了个礼。
行礼之后，其余三人都消失在原地。不知何处去了，只有老者，缓缓的朝我走了过来，目光还落在我身旁的甲字号身上。
“为什么？老前辈，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
不知该怎么问才能表达我的心情，虽然在古剑杀生断去之后。我的戾气与怨愤都消失了，反倒变得极平静。
可是我和甲字号大战这么久以来，整个灵魂疲倦到了极点。如果有肉身，就像是肉身已经伤痕累累，哪里还有气力？所以我还是想问个明白，刚刚到底是为何？
难道说这一切都只是老者给我的考验？
老者在这世间数百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只是看着如今的我，也难免有点沉默。略作停顿，仔细沉吟一番，才回道：“并非有意考验，确实是出了差错，不仅没有困住他，反将我们四人困在了这里。”
接着，老者便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起来：“这个阵法，是冥府传下，本身对付生于地界的生灵，有着极好的效果，便是如眼前这孽畜一般天地生儿未名之物，也可将其磨灭。”
“阵法虽然厉害，却要求我们以身融入阵法之中来困住他。算是成阵的一个代价。但就像起初我跟你说的，这里是阴阳渡口之中，阵法先天便产生了漏洞。我们又错估了这孽畜的力量和运势。”
听到此处，我大致明白，老者的意思其实是说，他们也不是故意的，是以身化入阵法的时候，反倒把他们自己困在其中了。可我还是不解：“您让我持紫虚伏魔鉴堵住阵法缺口的时候，难道没有考虑过以我的修为可能根本挡不住他吗？不应该联系更厉害的人吗？”
老者摇头，指着紫虚伏魔鉴道：“不是没有想到你的修为挡不住，而是想不到这件法宝会与我们的阵法相抵触。”
脸色有些古怪的看着紫虚伏魔鉴，叹道：“你也应该见到了，这件宝物的神光在照到阵法上时，镇住这孽畜的同时，也急速的消解了阵法，同样也折损了化身入阵的我们四人之力。以至于我们反被困在阵中，直到同样与阵法相连的这只孽畜被斩去这联系。”
听到这里，我心里暗道不好。莫不是老者此时还要兴师问罪一番？
但也终于知道，难怪甲字号有一个这么突兀的尾巴。搞不好这尾巴也并非与他同时生成的，极有可能是在阵法中，被这阵法化出的。
老者了然我的心意，摆手道：“这自然是不能怪你，是我考虑不周。若非你力挽狂澜，几乎闯下大祸。”
“唉！该是多谢你才是。”老者拱手，再次对我行礼道。
我想了想，倒是也受下他这一礼。但是我的心里也明白了。与其说是老者考虑不周，不如说这也是冥冥中的天数。
老者虽然也有预知将来之力，但天道玄深，命数哪里是那么容易便琢磨透的？说是不知前路，其实也是因为这条漆黑的路上，每个人的眼力不同，能看到的自然也不同。
诸如我这种还算凡俗的人，便是纯纯的两眼一摸黑，摸着石头过河，根本不晓得天命如何。偶尔可以窥探到一丝半缕罢了。
老者、师父、法明大师他们，修为高深。能在这条迷路上看的更远些，但始终也不能窥得全貌。
譬如眼前的甲字号，现在想来。无论是他的得名，还是最后古剑杀生断去。即像是巧合，可怎么都觉得冥冥中有条线把这一切都串好，最终演变成如此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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