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山神庙

龙头山顶，午后。

        我们一行四人，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终于登上了龙头山顶。庹明年龄虽然大，身体还很健朗，在长工马现的搀扶下，还是爬上了山，速度也不比想象中的慢。

        我还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们登山看风水，庹明也要跟我们一起？路上我也不敢问，我们住在庹明家里，吃着庹明的饭。师父都同意了，哪里轮得到我这个当徒弟的发言？

        等我们到山顶上，各自坐下，掏出干粮来吃，师父对庹明问道：“述仁公，现在到了这里，你可否能认得书里记载的地形？”

        “还不可，这里地形复杂，老夫对这地形之事，实在不够了解，得慢慢看才能看出端倪。”

        直到这时，师父和庹明的一番对话，我才知道，难怪一定要带着庹明，原来师父有自己的目的，甚至我们继续查下去也需要庹明的帮助才行。

        “述仁公自可慢慢看，只是这时间怕是不够，我们可能得露宿山间才行，我和小徒倒是无妨，餐风饮露已是常事，就怕述仁公的身子受不住。”

        师父难得的露出点笑容，和庹明打趣道，庹明听了，也是笑着说：“有劳七叔记挂，老夫的身子骨尚还硬朗，年轻时也经常露宿山野，现在虽然比不得曾经，但一晚两晚，也是不妨事的。”

        “还是注意点好，若是能早点找到山神庙，至少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师父这番话让我吃了一惊，什么山神庙？我们不是上山来看风水的吗？

        “师父，你不是说喊我上山是想更仔细看看这镇子的风水吗？这山神庙又是怎么回事？”我一脸的不解看着师父和庹明。

        “哈哈，七叔，你连自己弟子都没告诉哟，莫不是连这孩子你都不信？”一旁的庹明听到我这么问，竟哈哈笑了起来，好似看到一件好笑到不行的事一般。

        “倒不是不信他，没告诉他一个是没有时间，再则也怕他小孩子家家，口风不严，要是不小心漏出去就麻烦咯。”师父脸上难得没有正经，还是微微带着点笑意，好像一直在和庹明闲聊一般。

        “守一，这山神庙的事，是述仁公告诉我的，还是麻烦他跟你讲讲我们上山到底是干什么来了。”师父许是看到我眼中的不满，还是让庹明给我讲讲这山神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庹明也欣然答应，直接对我解释道：“老夫之前在参编县志时，曾有读到本镇有关的一些记载，其中虽是只言片语、断断续续，但老夫也搜集到一些有关这山神巡镇的故事。”

        “按照记载，这山神巡镇的说法也并非自有古楼镇时就有，是后来所产生的，据说约百多年前，这山上道路难行，草木树林多有瘴气猛兽，无论是古楼镇里的百姓还是周边的村民，要想出去，都得绕龙头山山脚而行，颇为麻烦，进出极为不便。”

        “后来有一年，镇上有一个远近闻名，为人称善的马家大善人，也是现在马家的一位先祖。这位大善人家境殷实，经常接济穷苦。有一年大灾，镇子里和周边村子里有人吃不起饭就逃荒出去，这位马大善人因为家里遭变故，也沦落到吃不起饭的情况，不得不一起逃荒出去。”

        “但这位马大善人平时也不上山干活，竟然走错了道路，一不小心走到龙头山上，迷入瘴气之中。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迷迷糊糊之间，他走到一座高楼前，那座高楼黄金为体，白玉成瓦，楼上还有能发出美妙音乐的玉铃铛。”

        “这古楼中走出一位神仙，神仙自称是龙头山的山神，本来这马大善人命已该终于此，但是念在他行善积德，为人敬仰的地步，所以要救他，说是给这马大善人两个选择，一个是舍弃自己的族人和古楼镇的百姓，独自跟随山神进楼里修行，他日必将得到长生不死的仙道。”

        “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山神会施法，让这龙头山上的猛兽与瘴毒尽皆散去，以后镇民可以在这修路，从龙头山间直接出去，不再需要艰难的绕行，而且更可开拓一些土地，福泽一方。总的来说，就是看选择自己还是选择村民。”

        “最后，马大善人当然选择了村民，请求山神帮忙驱散瘴气和猛兽。果然山神答应了他的请求，此后，龙头山出山的道路便大大缩短。马大善人镇上后，给镇上的人说了这事。起初大家并不信，但是后面真的见到瘴气逐渐散去，就信了马大善人的话。”

        “因此，马大善人威望一时无两，后来有一日马大善人突然起了念头，要给山神帮忙修建山神庙，使其世代受香火供养。这山神巡镇的说法，也是从马大善人开始的。而且按记载，最初山神巡镇时除了各种避讳，还要去山神庙祭祀山神，以保佑风调雨顺。”

        “但奇怪的是，我查了不少记载，重复提到这个故事的也不算少，但提到山神庙和山神庙祭祀的却不多可是这些有提到山神庙的记载却往往更古早。”

        “我就想，这山神巡镇的说法，既然不是空穴来风，而山神庙祭祀又在后来被刻意删去，那找到这个被隐藏的山神庙，或许就能有些线索。”

        这个理由庹明说服了师父，让师父同意带着他和长工一起上山，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四人成行。

        庹明说完他在编纂县志时所看到的各种记载之后，我忽然注意到一个重点，那个马大善人所看到的的山神，竟是从那座传说中的黄金古楼中走出来，而恰好，这个描述和我在梦境中所看到的黄金古楼，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尤其是四角的那些翠玉铃铛。

        这古楼镇，真不愧名为“古楼镇”。自建立这古楼镇以来，到现在那么多年。那传说中居住仙人的黄金古楼从来没给人带去过什么好处和财富，但却是各种传说里都少不得它的身影。

        无论是这后来的山神巡镇，还是我那个古怪的梦里发生的一切，背后都透露着黄金古楼的影子。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传说中的黄金古楼到底存不存在，但我始终有一个感觉。这古楼镇的一切，都可能和这座强行入我梦中的黄金古楼有着密切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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