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你听我解释(抓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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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存山的小云朵攒起来很不容易。
根据他当天的功课来,做再多,一天也只有一朵云。
若是休沐,就没有。
按照云程这个算法,他以后连自家媳妇儿都碰不得了。
他问云程的小山印章是怎么攒的。
云程贼精,“做饭了盖一个,洗碗了盖一个,写稿子了盖一个,今天心情好也要盖一个……”
他还说:“我对你好,也要盖一个,比如我给你做的桌子明天就去拿了,这是要盖章的。”
说着说着,云程自己都笑出了声,“我明天再想想吧,我也不知道我一天天的都在做什么。”
他不算懒,就是穿到古代以后,环境发生巨大变化,已有的技艺都没什么发挥余地。
另外也是心态和习惯上的问题,能花钱解决的事,他就不想自己做,觉得辛苦。
云程说:“反正你不能要我做家务才给我盖章。”
说到家务,叶存山想起来个事。
经过同窗介绍,跟云程商量后,他自己上门面谈,家里来试工的人就确定是柳小田了。
柳小田是元墨家的小夫郎,“他明天在茶楼旁的小巷子等你。”
那是元墨摆摊的地方,云程明天也到约定时间,要过去把誊抄好的稿件拿过来,再给他新稿。
工钱是叶存山谈好的,一天四十文,比在大户人家做短工长工的要低,一月下来约莫一两半银子,但人要自由些,他家里也没多少活。
这事说完,叶存山就没空再纠结印章怎么盖了,要学习了。
云程熬不住夜,脚在叶存山肚皮上蹭了蹭,翻身趴着睡。
躺久了,莫名觉得这种姿势能拉伸下筋骨。
说起来,他跟叶存山睡一块儿后,就没再做平板撑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不提别的,古代这医疗水平,他体格强了也能多一层保障。
明天再开始吧。
半夜里,叶存山用藕汤泡馍当宵夜,云程闻着香味还给馋醒了。
他吃过东西总要刷牙,稍稍衡量一番,他选择继续睡。
隔天,云程起得早,出去买了馄饨和小笼包回来。
路上看见有人卖鸡蛋糕,想到刘云之前还说教他做鸡蛋糕,带他出来摆摊,这忙得没个空闲,他也买了两块回来。
叶存山昨晚学得晚,早上起来眼下有黑眼圈。
云程当他面给他盖了个小云朵的章,算他昨日打卡成功,还问他:“你功课好像增多了?”
叶存山摇头,不愿多说。
杜知春也弄个打卡本,他家里本就有个举人老爷当先生,功课比书院学生多,再一看叶存山自己加量,哪里会松懈?
这种攀比是好事,他还拉上了叶延一起。
等这个月过完,日子就飞快,不到一年就要院试,多学些也好。
他不想云程知道这个,怕云程不喜欢他这性子。
云程当是科举压力大,很识趣的没多问,想着等柳小田过来,他就让人做些营养餐,给叶存山换个口味,尽尽“陪考”的职责。
吃过饭,云程把鸡蛋糕给叶存山装进书包里,叫他饿了吃。
两人一起出门,到岔路口分开,叶存山去书院,云程去茶楼。
元墨夫夫俩到的早,早饭都在小摊上吃的。
云程来时,他俩正说着今年写对联挣钱的事,“往年手头有余钱才好买纸,今年怕是不行了。”
对联还算挣钱,一年就买一回,百姓们都想求来年日子红火。
红纸买多了也能写完,实在有多余的,还能剪窗花卖掉。
就纸价高,红纸更高,做这买卖手头得有银子。
他俩还不知道蔚县又开了一家纸铺,价格还低。
云程来时不小心听了一嘴,干咳一声引起注意后,由元墨给他俩介绍。
柳小田看着也不大,个子娇小,跟云程一般高,小圆脸,瞧着稚气未脱。额上孕痣特别浅,带出来一片淡色的印子,不仔细看瞧不出来。
冬天里浆洗的活多,有人家里阔绰,觉得洗衣服冻手,也会给他送来。
他又不舍得买手脂,冻疮膏都没买一个,手上已经冻出了小裂痕,被云程看一眼,还努力往后藏。
这手用来洗衣服没事,要给主家做饭,他就怕人嫌脏。
他手没冻得那般厉害,云程没在意,跟元墨交换完稿件,问柳小田会做什么菜。
“荤菜要会多一些。”
素菜清炒炖煮,他跟叶存山随便弄弄都行。
荤菜因为佐料不丰富,就很考验手艺,没处理好就有腥味。
柳小田一溜儿报了好些菜名,“像红烧猪蹄、酱肘子、烧鱼烧鸡烧鸭,这类荤菜我都会,家常小菜里,猪肉配别的素菜我也能做,炖汤都行,也会做些点心。”
他怕云程不信,说:“我以前在渔家酒楼后厨干过五年,大师傅会的我都会。”
有这手艺,摆个摊都比他俩现在的活计挣钱。
各家有各家的苦,云程没问为什么不去摆摊卖小吃,跟元墨告辞后,带柳小田去木匠家拿桌子。
桌子大,木匠叫儿子拖着小板车送一趟。
柳小田主动跟云程搭话,“这桌子看着像吊锅店里的桌子?”
云程点头:“恩,做了一个当书桌用。”
他跟人才认识,极容易陷入尬聊状态。
好在柳小田是个健谈的,从这桌子聊到他跟叶存山的吃饭口味,一圈儿了解完,生疏感也就淡了。
桌子就摆堂屋里,云程去柴房拿了蜂窝煤生火。
柳小田没见过蜂窝煤,看云程要动手就过来帮忙。
“这煤炭烧着味儿不大吗?”
“这是煤炭加工后的产物,叫蜂窝煤,”云程给他介绍了下蜂窝煤的特性,又说价格:“算起来就比煤炭贵个二十文,也耐烧,我家炉子里现在用的就是这种。”
柳小田家里用煤炭多,问过铺面位置,想等手头宽裕点也去买些回家。
他家烧煤炭,总有呛人的味道,左右邻居都不喜。
生火有人帮忙,云程就看桌子。
这木匠办事还不错,桌下的铁皮桶外面糊了一层泥,泥外又裹了层薄木圈着。
没跟桌子连在一起,不用的时候能单独放,用时也能生好火再推到桌下。
桌板正中间那一层也隔着铁皮,这一层不好再隔木,本也是怕烧着了。毕竟吊锅铺子里用这种桌子是中间开了洞,他家里当书桌用,是直接对着桌子烤。
高度比预想中还要拔高一些,人坐着,膝盖不容易碰到铁皮,省得被烫到。
火烧起来以后,柳小田就问他要先做什么。
云程早有打算,还没到饭点,让他先扫地收拾厨房,也给了点碎银,弄完就去买菜。
“今天就做家常菜,买点肉和面粉,下午做包子、包饺子。”
叶存山最近都学到很晚,夜里容易饿,做其他的不方便,热包子煮水饺还成。
衣服暂时没有要洗的。
冬日换衣服不频繁,棉衣也不适合多洗,主要的活计就是做饭。
柳小田手脚麻利,跟元墨一个性子,干活就不打听他家里,对云程做什么也不感兴趣。
得了差遣,就拿扫把干活,两头忙完还去扫了院子,再才跟云程说出去买菜。
云程今天要重新设计本子内页,也顺便试试这暖桌好用不好用,拿着稿纸炭笔,就窝过去坐着。
叶存山想卖本子的事转达到叶根那边后,他当天就叫人去问了刻印作坊。
本子内页版样简单,一个版就能一直印刷,不需要工匠多费神,价格低。
在自家出纸的基础上,价格还要再低好些。
这种情况,纸铺完全可以把版样买回来,自己印刷装订。
考虑到跟杜家书斋还有别的合作,就留着维系感情了。
要卖出去的本子,就不能设计敷衍。
首先是叶存山说的打卡本,同样是按照记忆曲线设置,这里就会再空置出一行写书目,单个查看清晰,而不用跟记日记一样,还要自己翻着页数。
到时可以先不装订,按照内页数目算钱。
卖钱的东西也不能太简陋,云程起稿了几个小玩意儿。
有雅致一些的,内页角落是笔墨纸砚和梅兰竹菊四君子。
有励志鸡汤的,写上些心灵寄语。
还有俏皮点的,放上几个脑经急转弯。
配图都是简笔画,几笔起稿。他打算当一回灵魂画手,去抓叶庆阳的壮丁,叫叶庆阳画。
几种内页设计好,柳小田也买好菜回来了。
他习惯打水就洗,云程都替他冷,叫他用热水。
“炉子一直烧着的,上面有热水,你倒了用就是。”
柳小田还是第一次上门给人干活,也拘谨着,云程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样小菜搭个鱼头豆腐汤,弄完后揉面醒面,早上的活就干完。
算着这家的郎君快要下学回来了,柳小田不多留,洗洗手就走,说下午再来。
云程刚把内页纸张收拾好,叶存山也进屋。
今天的饭菜就摆在新桌子上。
桌子云程试用了一早,非常暖和。
他倒了杯茶,放了一个时辰都还温着,饭菜放上面也不会凉。
见着人得意极了,“你瞧我这事儿办的,你必须得给我盖个章。”
叶存山今天心情不错,拿了云程的记账本,找到日期,在上盖了个章。
云程捧着本子纠结,又想掏耳朵,又想按摩,叫叶存山再给他补一个章,“我小说都被收了,这不值得奖励吗?”
叶存山看着他就想笑,“我看也不用盖章了,你想要什么,直接使唤我就成。”
这话说的,云程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他答应得很爽快:“好,我记下了,你待会儿吃完饭,若还有空闲,就给我掏掏耳朵吧。”
不提的时候,就偶尔痒。
提了一嘴以后,云程就总觉得痒。
叶存山叫他过来,“我看看。”
云程嫌弃得不行,“吃饭呢,你要看什么?”
村里可不讲究这些,吃饭的时候什么不能看。
家里有小孩的,饭桌边还屎尿屁的伺候呢。
叶存山就干过这种事。
以前带存银带烦了,懒得送人跑茅厕,把人往恭桶上一放就不管。
可惜,家里每个人都比他心硬。
闻着味儿还能吃下去饭。
叶存山想跟云程讲这个,看云程嫌弃的表情很真情实感,才默了默收回话头,说:“你怎么比那些书生还穷讲究?”
云程不听他的,问这书桌怎样,“我听说有人家里做暖阁,小小一间,不费柴火,待里边也暖和,回头你在屋角挂个帘子,就稻草帘子就行,也能密封一个小隔间出来,应当是保暖的。”
就夜里读书实在是太伤眼睛了。
云程怕叶存山近视后看不清他,浪费他这张俊脸。
叶存山才从书院回来,路上疾走,身子热乎着,这火也烤了一上午,现在正旺,他还觉得热,说做得不错,“帘子你想做就做吧。”
他到时候可能不会用。
又不是光棍,能看着媳妇,谁要把自己关小格子间里。
云程还当他不喜欢,说也可以做成考场那种小格子间,叫木匠给他用木头搭一个。
这东西后世也有,占位还要钱呢,沉浸式学习。
“你还能提前体验考场氛围,若是想,也能跟考试一样的定时定规矩,我给你看着。”
叶存山舀一碗鱼汤给云程,“不用,我就誊抄那一会儿冷,有这桌子就够了。”
云程最近像是被点亮了赚钱技能,还问叶存山:“我要是做这个东西办模拟考场,你觉得挣钱吗?”
叶存山还真沉思想了想,“府城应该可以,蔚县不太行,大家都穷。”
云程拍叶存山肩膀,“就靠你了。”
叶存山挑眉:“靠谁?”
他这表情,分明是想听个亲昵称呼,调戏调戏云程。
云程想想这个时代对丈夫的称呼。
像刘云那种叫夫君某哥的有。
像柳小田那种叫夫君相公的也有。
他对叶存山还没什么称呼,脑子里过一圈儿,什么老攻、大猛一、宝贝、甜心、小心肝儿,他面不改色。
可要喊人,话到喉间就哽住,还没讲呢,脸就涨红了。
叶存山说:“你叫出来,我给你再个章。”
云程哼哼唧唧,细听没一个字能分辨,等到吃完饭了,才声气低不可闻的喊了声:“相公,给我掏耳朵……”
山哥实在是太土了,叫叶存山占了个便宜。
叶存山本是为打趣他提出的要求,看云程情话说得一溜溜的,还以为不会有什么。
现在被云程的反应带动,心跳同频,脸上也有了燥意。
他搬了两个小板凳到院里,叫云程出来坐,云程乖乖跟过去。
午休时间不多,他老老实实侧身趴叶存山膝盖上,让叶存山轻一点,“别给我掏聋了。”
叶存山手把手带大过一个孩子,人糙心细。
掏个耳朵罢了,哪能把人掏聋。
他眼神也好,熬夜看书也没见视力下降,这么近的距离毫无障碍。
家里用的木挖耳勺还是他自己做的,用过多年,边缘都已经不带棱角,偶尔碰到耳壁,云程也只觉得痒痒的。
他手轻轻抓着叶存山的衣摆,心里还是紧张。
不是怕掏聋了,是难以说清楚的,莫名其妙的心跳加快。
这就是爱情的苦吧。
叶存山性子里的那点恶劣还又往外冒,根本没注意到云程这一刻的小忧伤,弄完了叫云程伸手,给他手心塞了块帕子,“给你看看你耳朵里的脏东西。”
云程:!??
“你烦不烦啊!”
叶存山笑得隔壁邻居家的鸡都嫌他吵,也咯咯叫了声。
他赶着去上学,叫云程记得看。
云程嫌弃得要命,扔到一边后又想起来叶存山这么个糙汉,用什么手帕?
再又捡回来瞧瞧,才看见上面绣了东西,是山和云。
跟云程送给叶存山的香囊花样一样,只是没他手艺好。
他绣的山藏着,乍一看是游动的锦鲤,细看才是山。
云程摸摸瞧瞧,针脚细密紧实,不够精巧也没大毛病。
难道是叶存山亲手绣的?
这问题暂时没答案,下午柳小田过来包水饺和包子,云程说要出门一趟,去纸铺送内页纸。
柳小田不好一个人待他家里,怕丢了什么东西赔不起。
云程说了几次没事,他都不留,最后两人一起出门。
柳小田在元墨小摊那边跟自家夫君待会儿,反倒是元墨先给他赔罪,叫云程怪尴尬的,说忙完来接人,就小跑着去纸铺。
纸铺里,存银还在楼上教人织毛衣。
程文瑞赶着回京,没多少时间能耗在这儿。
小丫鬟学了一天回去反馈,说裤子裆部不好织,所以他家又叫了个人过来学。
为了赶工,毛衣是三岁小孩的尺码。
存银得了五两银子当学费,教得可认真,一清早就开始,到天边擦了黑才停。
他也聪明,衣服大小就参考婵姐来做。
想着贵人府上的孩子肯定长得白白胖胖,就稍稍织大一些。
云程听完,觉着存银做事还挺有条理,就没上去看,问庆阳在哪里。
叶庆阳已经誊抄完前头的账本,把作坊、纸铺、羊毛织品这三样都分开算。其中书包又算在羊毛织品的分支里,木质的笔盒墨盒则列在书包名下。
他才学做账没多久,怕自己做得不好,一天翻看好多次。
云程过来时,叶庆阳正愁眉苦脸。
自从跟云程去过一趟煤铺子后,他每回出门都能遇见孙阳。
见着了其实也没什么,蔚县本就不大。
可孙阳看他的眼神带着火一样,叫人浑身不舒服。
云程问他怎么了,叶庆阳张张嘴,也不知从何说起。
他样貌“丑陋”,跟云程这人人见之难忘的大美人不一样。
这些年里,少有人用那种火热的眼神盯着他。
因着长相太男性化,他性格又好强,长这么大,难有跟人谈少年心事的时候。
说到招婿,他有别样心思,可跟人聊这个,却是从未有过。
现在也不确定孙阳那眼神是什么个意思,还怕是他误会,说出来难堪。
叶庆阳含糊应付过去,拿了云程设计好的内页纸看,还有稿纸上歪歪扭扭的小东西。
这画很神奇,一眼看过去就是丑。
丑的同时又有物品本身的神韵,能认出来他画的是什么。
云程说:“是本子的内页设计,我寻思着要卖钱,还是得花点心思,免得别人说咱们纸铺不厚道。”
是为店里进项,叶庆阳就甩开旁的心思,拿炭笔在纸张空地临摹仿画。
他是真正的自学成才。启蒙的秀才不会画画,他是个哥儿,进不了县城书院,更请不了先生教,这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路子。
云程看了会儿,心里也琢磨开了。
他会画画这事,不会一直瞒着叶存山。
心里藏着秘密的感觉太孤独,而且不论是阴司通缉令,还是画册匿名做好事,这两样叶存山都能理解。
等个合适的时机坦白后,他也要问问叶庆阳愿不愿跟他学画画。
云程想得挺美。
教会人造纸,他就有便宜纸可以写小说。
教会人织毛衣,他就有保暖的衣物穿。
再教会叶庆阳画画,以后培养出一个大触,他的小说都可以配插图啦!
要画很多很多帅哥,和很多很多美女。
还能画很多很多cp图。
于是云程看叶庆阳的眼神也有几分火热之意。
叶庆阳简直纳了闷,“你怎么这么看我?”
云程说:“你会画画,我崇拜你。”
叶庆阳想到那天在煤铺子里,孙阳跟徐风望着他眼神火热,最后的答案也是这个。
他心里释然,原来如此。
还好那点纠结心事没与旁人说。
画稿确定后,云程教了他几种统计图和表格。
这个简单,叶庆阳比他省,不会直接在纸上尝试,是用炭笔在木板上写,写完了还会用湿抹布擦掉。
云程走后,他就单独练习。
下午云程试过包饺子和包子,他包的没柳小田好看,摆在一起实在灾难,遂放弃。
柳小田紧张兮兮的,怕他下午硬是不答应独自待家里干活的事被讨厌,让云程觉得他麻烦,不要他。
元墨说云程是个心善的,不至于。
柳小田跟人相处一早上,也觉着云程好说话好相处。
可心善也不是迁就别人委屈自己吧?
他看云程现在不是很忙,就小声叫他,“我、我就怕弄丢东西……”
往后云程若是忙,他可以把活拿回家干,也不影响,就端着东西跑一趟的事。
云程不介意这个,才试工第一天,他出去把人单独留家里确实不妥。
得了理解,柳小田干活更卖力了。
云程忙完就看叶存山给他的手帕。
他这人一向礼尚往来,即使你来我往无穷尽,那也是夫夫情趣。
给叶存山的还礼,要照顾一下他那爱炫耀的性子。
书院里成天长袍儒巾的装扮,男人配饰不多,云程已经绣过一个香囊,想着是不是能再弄个红线。
戒指也行。
另外奶冻也要开始做,不然等到叶存山攒够五朵云,他还不会做,就太不诚心。
夜里叶存山回来,云程问手帕是不是他亲手缝的,叶存山不认账,说这是请人绣的。
“书院书生会请人浆洗缝补,我一起找人缝了条。”
云程长长“哦”一声。
着急否认,八成有鬼。
今天云程忙碌了一天,晚上不写稿,趴床上做平板撑。
叶存山说他这样没用,“不如早上跟我蹲一起马步。”
云程下盘不稳,蹲不了。
他现在平板撑数秒,二十秒就是极限,要趴会儿才能继续。
叶存山故意似的,学习完不去誊抄,趁着云程没睡着,趴他边上做平板撑。
还说:“真的很简单。”
云程烦他,想躲呢。
叶存山单手撑他肩侧,挡了下。
这一挡,解锁了新姿势。
他直接趴云程上面做平板撑。
云程:“……”
叶小山,你不得了啊。
云程脸瞬时红透了,“你干嘛呀?”
叶存山弄完了,才觉得这个姿势不妥。
可他不退缩,仗着脸黑,云程看不出来他羞不羞,还低头想亲云程。
凑近了,快碰到了。
他想到昨天被扣掉的小云朵,生生停下,问云程想明白没有,“你怎么扣的?我自己的媳妇儿我还不能碰?”
云程觉得这是威胁!
他心脏怦怦跳,又不想推开叶存山。
说出来挺土,可是他好爱。
为数不多的校园生活里,他从未上过体育课。
后来看过的校园文桥段里,总有那么一个俯卧撑戏码。
受君趟下面,攻君俯卧撑。
每一下都好像要亲吻,实际不真亲,就不知道最终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亲亲。
他发现自己喜欢男人还比较晚,确定性向后,这种曾经在小说里看过的情节,也会偶尔幻想。
可惜他常年网络交友,母胎单身,是没有机会体验的。
云程摸摸叶存山的手臂肌肉,又摸摸他的腹肌。
真壮实。
好羡慕。
云程嗓音里有期待的雀跃和羞赧,问叶存山会不会俯卧撑。
“我数着,你做十个,我就亲你。”
“不扣小云朵。”
叶存山没听过俯卧撑,不会做。
听云程说完是什么后,他看云程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上上下下的,像什么样。
云程也秒懂。
他杏眼瞪大,满脸写着“你听我解释”,可是叶存山已经深深吻了下来。
裹得严实的小被子挡不住他的粗鲁莽撞,云程觉得他这剧本不对。
他是校园纯情剧本啊!
叶存山懂不懂规矩啊!
事实证明,不懂规矩的人才有肉吃。
叶存山心情极好,闹完拖到夜半三更誊抄功课时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云程说要扣他一百朵云。
叶存山无情无义,居然不哄人,“那你别摸我腹肌。”
被掐中命脉的云程心好痛。
叶存山又说:“暖桌真好用,程程对我真好。”
云程:“……”
算了,累了,睡觉吧。
叶存山这一觉没睡多久,就要去上学。
云程借机说他:“你上学也累,以后不是休沐,就别乱来,听见了吗?”
听见了又怎样。
反正他又不会照办。
叶存山说:“听见了。”
赶在年底,事情很多。
昨天给柳小田说好了,中午来做饭就可以。
趁着早上有空,云程去了一趟首饰铺子。
一来存银的生辰要到了,得备礼。
二来,云程也想看看现在的金价,心里有个数,好攒钱。
蔚县的首饰铺子有两家,最大的一家在码头,里边黑货多。
有偷来的、抢来的,还有死人身上扒下的。
这么不讲究,生意还好得很。
那儿乱糟糟的,云程不敢去,是去了东边这家小首饰铺子。
这家的首饰普遍素净,偶有两个做了花样的,也是大朵大朵摆上面,又丑又俗。
银豆豆金豆豆倒是各有一小碗摆着,想来买的人还是多。
另有个小展柜放着玉器,用云程不甚专业的眼光来看,玉质都不算好,他直接略过。
这次过来,他心里有想要的,直接问店伙计:“你们家能接定制吗?我想做一个玲珑球。”
玲珑球要银制的,跟存银的名字呼应。
另外还有个原因是存银讨厌金子。
这小孩有个死对头叫叶存金,比他大一岁,是个男孩子。
叶存金在家里是个小祖宗,跟存银这只有大哥带着的可怜娃不同,他吃个饭都有好些人追着屁股后面喂。
因这名字渊源,叶存金自觉比存银“高等”,没少挤兑欺负存银。
云程对他好感高,自然要照顾照顾小孩子的心情,不喜欢金子,就把银饰做得漂亮点,好叫他回村好好出出风头。
玲珑球有很多种,根据复杂程度算加工费。
最后看消耗的银子有多少,一起再算钱。
简单的玲珑球,今天下定,明后天就能拿到。
云程手头宽裕时就难改大方,做都做了,就想做好一点的。
这家手艺不行,最复杂的也就里面套三层,能在月底做出来。
五两定金交出,拿了条子,云程就绕到另一边看金手镯。
娘亲的手镯被云仁义融掉卖了钱,他想打一个差不多样式的,来年清明祭拜,他也有个交待。
银子他跟叶存山先攒着,够数了先做出来。
回头叫云仁义家里还钱,给个期限还清,不把人逼太急。
他家里四个孩子,前头三个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怕逼急了,苦头落在了最小的云香头上。
原身就被逼到走投无路过,他不能用这方式去达成目的。
太烂了。
问过金价,云程就回家写稿。
算算日子,他跟叶延的稿子应该已经雕版完成开始印刷了。
时间逼近,云程也有了初次发表小说的紧张感,担心销量。
总怕太过大白话,这年头认得字的才子们瞧不上他,不乐意买。
若是销量不好,这故事讲出来再动听,再勾人,杜家都不会再收第二回。
他不是个想到未知困难就止步不前的人。
现在继续往后写,等到余掌柜的来找他收稿,他就能直接给出第二册,能抢在别人来不及仿写前,再赚一次。
好过机会到手里,他因为写完后还要找人家校对誊抄,平白倒手两次,耽误时间,错过机遇。
柳小田是个合格的“家政”,甜茶清茶小糕点的备着,云程写累了就能吃吃喝喝。
暖桌有足够的温度,吃的喝的放上来也不会冷。
歇息时,云程也跟他说说话。
“你们也可以定一个这桌子,回头你做绣活、帮人缝补什么的,手也暖着。”
他不知道这对夫夫家里的情况,想到元墨是书生会用纸,顺便给自家纸铺打了个广告:“东边裁缝铺子知道吗?转让后开了一间纸铺子,里边纸便宜,一百五十文一刀,元先生手头纸张用完,可以去那家买,能省下不少。”
元墨现在还得杜家书斋的照顾,每月能有两本抄书的限额,抄了以后能给家里添补一些。
就是纸墨贵,这个月他的两本书还没有抄。
已经得了杜先生很多照顾,他不好上门说赊欠。
万一书本损坏,他赔不了。
柳小田应下后,云程还问他愿不愿意学织毛衣。
村里现在几乎全员出动,造纸的造纸,织毛衣的织毛衣,少有手不巧的,也跟着处理羊毛。
纯手工织,再快也要一两天。
叶根让叶存山找同窗家里问问,看接不接外派的活儿。
毛衣新鲜,织出来不愁卖。
他本来想自己请人,就怕别人学了以后不给店里干活,合适的人都没有找到。
就是几个有姻亲往来的村里,他现在也顾忌着,不想现在就把手艺传出去。
云程信得过元墨夫夫俩的品性,可以教教。
柳小田都没有听说过,还问:“是缝制兔毛衣服吗?还是羊毛坎肩?”
这两样他会,冬日里防寒用,便宜,适合他这穷人。
云程家里还有一套替换的,拿出来给柳小田看了,柳小田问过工价,知道纸铺的要求后,说愿意干。
纸铺要求是给织够五十件,才允许接私活。
柳小田是个会过日子的,这羊毛收购的成本,处理捻线的手工时长也要算进去。
学会了以后单干,这些零碎的加起来,还不如直接在铺子里接活,少拿一点,也省事。
因被云程教了织毛衣,柳小田决定家里浆洗衣服的活就少接一些,算下来这个划算,也能养养手,免得真冻开裂了,丢了云程家里做饭的活儿。
回去后被人说几句“阔气了,看不上这些小钱了”,他也不说是织毛衣,就说找了个主家做饭洗衣,就没空接零散活了。
这自然又招来一些白眼,说他好好一个书生夫郎,以后指定要当秀才夫郎的,怎么还去别人家里做工,说出去都难听。
柳小田都不听。
他心里清楚这些相识多年的邻居,是怀着什么想法说这话的,平时看他跟元墨俩,又是什么心态。
还不如才认识几天的人心善。
试工期间,叶存山是给他日结工钱。
找木匠定做暖桌太贵,他就去铁匠铺子买了块薄铁皮做桶,柴房里找破木板将就着用稻草绳捆起。
放蜂窝煤后在上面加个盖子,下面有口子好引火透气,生好火往家里小桌下一放,也能当个简易暖桌用了。
他们手头还有些余钱,柳小田说过静河纸铺的纸价后,元墨当天趁着天没黑,赶在铺子关门前去买了一刀纸,又去杜家书斋要了本书。
余伙计跟他都熟了,没收他押金,给他送了些碎墨块。
这些墨块都是书院书生用得细碎没法再用的,杜先生叫人收集,平时放在书斋,供人取用。
两人相识多年,余伙计还跟他搭话,“最近书斋新收了一份稿子,我瞧那字迹很像你写的,你在尝试写小说吗?也不错,我爹说那稿子很能挑动人心头火,读者要看的就是这些能调动情绪的,说月底最低能有这个数。”
余伙计巴掌晃了晃。
润笔费最低两位数,不可能是五两。
元墨被这数目晃了神。
他口风紧,好奇也不问关键词,就说不清楚。
真想知道,回头可以直接问云程。
余伙计说:“你有空也来书斋看看书,要么先看几个热销的话本,学着也写写?近日还有一篇过稿的,我瞧着那路子,也像你写的。”
他说的这本是《家有福妻》,是叶延写的,名字取得俗,没亮点,内容倒是新颖。
跟《赘婿》比起来,看着显寡淡,可看进去了以后,也能静静翻看一下午。
这风格很像元墨作文章的调调,一股子与世无争的样。
元墨被他撩起一点儿兴趣,说明日再来看书。
家里柳小田做好了晚饭,他手艺好,粗茶淡饭被他捯饬一顿,都香得能干两碗。
可惜米缸没粮,没法子真吃两碗。
元墨说了写小说的事。
柳小田就听过书,从前在酒楼帮工时,他手头也阔绰过,会去茶楼听书。
他问小说讲的什么,元墨没看过闲书,唯一能说道说道的就是云程那个赘婿小说。
夫郎性格他知道,也是个口风紧不会瞎讲话的人,就给他简要讲了下。
听得柳小田目瞪口呆。
他是很传统性格的小夫郎,小说里那赘婿的日子,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最后只讷讷道:“我瞧着云程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元墨情绪感知比较迟缓,他对这小说夸得真心实意,还是因为云程能给他生意,看柳小田反应,他心思动了动,问柳小田:“你说我写个躺赢人生,会有人看吗?”
什么都不干,就能获得很多很多钱,和很多很多爱。
别人要找他麻烦,反而送他走上人生巅峰。
可惜,这脑洞不是讲给云程听。
要是云程在,就会鼓掌叫好。
咸鱼躺赢,谁不爱呢。
而他身边只有一个柳小田,柳小田板着脸教育他,“不劳而获,是不对的。”
此时的云程正在奋笔疾书,给叶存山讲:“真想当一条咸鱼啊。”
得知咸鱼的意思后,叶存山也想当。
云程还给他讲金手指文,“有人脑子里有个藏书馆,藏书馆的所有书他都能看,想看什么,就会自动翻阅,他看过的文本,会自动归类存档,他从大字不识……呸,大字不识就太逆天了,要被抓去烧掉祭山神,他从一个废柴书生,一步步逆袭,从一个童生都考不上,被先生骂‘蠢笨如猪’的人,开始小三元、大三-元的逆袭路,琼林宴上才压群臣,获得公主青睐。原本能当大官,结果当了软饭驸马爷。”
叶存山:???
“你好好讲,别跑题!”
他爱听龙傲天爽文,大男主权谋向故事。
尤其爱废材逆袭流。
云程已经给他讲过好几个故事了,把人哄得服服帖帖。
今天突发奇想,结局大逆转,叫叶存山知道作者的险恶,还笑得特别大声。
“你以后要对我好点,不然我就给你讲这种心梗故事!”
叶存山给他盖了一个小山印章。
“改个结尾。”
瞧瞧,这就是py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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