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酸辣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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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明举起手中的口袋想要讨好他，却当面迎上那双锐利的黑眸，只得收起嬉笑，低头小声答道：“是，师父。”
“你又去人家摊子上白吃白喝了？！”
希明挠挠后脖颈：“师父，您别说得这么难听嘛，是那姑娘主动说的不收钱，我没想赖账。”
“你还知道羞耻！”
岩溪气得指尖微颤：“自小你便这般爱耍小聪明，本以为如今你能收敛几分，没想到却愈发顽劣！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日你都干了些什么。”
“师父，昨日我不过是履行约定，让那姑娘进来习字，顺便，带了几样吃的进来。”
希明站在门外，理不直气却壮地提高音量道：“您曾教导过我，做人得信守诺言，不可做那小人，我这不是在守诺嘛。”
“为师还教过你，不可轻易许诺，你白拿食物时，为何不曾记起？”
房内之人甩开袖子，转身背手坐上高背椅，狠敲桌面：“简直是胡闹！”
完蛋，师父真的生气了。
希明提着手里的袋子，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低头认错：“师父，这件事是我不对，下午我就把银钱给那姑娘送去。”
见座上的人嘴角微抿，他抓住机会拿出东西讨好道：“师父，这是今日新出的吃食，您先尝尝看？”
垂眼看着递到嘴边的筷子，岩溪绷着脸吃下，掏出手帕擦去嘴边的油渍，轻轻咀嚼着。
待到他吃完，希明马上追问：“师父，如何？”
“咳，”他努力压下翘起的嘴角，望向门外的景致道，“爽滑可口，是为一道佳品。”
“但是，做错就得受罚，自己去把书找出来，抄十遍。”
“是，师父。”
希明垂下头，认命般叹了口气，抄吧，谁让他没把人哄好呢。
岩溪从袖口拿出一锭银子，递到他眼前：“把这拿去交与那姑娘，就说是我请她做些吃食，免得你日后惹人笑话。”
“多谢师父！您放心，徒儿保证办好此事。”
他就知道师父也喜欢这美味。
把银子收进袖口，他将袋子里的吃食全都摆上桌：“师父，您吃些东西，消消气。”
这个徒儿啊，罢了，到底他也是一番好意。岩溪轻笑着摇头，拾起桌上的筷子慢慢吃起来。
学堂外，众人听说今日的新吃食不仅美味，还很便宜，纷纷挤在杨思的小摊前，想要尝鲜。
因为食客太多，她只好借隔壁刘大娘的炉子温着糯米，用餐车上的两个炉子轮流熬煮凉粉，又叫来星朗帮忙搅拌看火，自己则马不停蹄地招待客人。
一直这般忙到晌午，若不是准备的碗豆粉全都用光，恐怕还不得空闲。
向大家承诺傍晚会继续售卖，人们才渐渐散去，杨思盘点着餐车上的食材，这才发现今日的馍和饭卖得不多，但是收入却不错，看来薄利多销的路子走对了。
自从摆上小摊做吃食，什么都要亲力亲为，她反倒没怎么吃过好的，今日索性用车上剩的食材，做道想念许久的酸辣铁板炒饭吧。
考虑到星朗可能吃不惯辣，她先做了道番茄鸡蛋炒饭，还给隔壁刘大娘也准备了份，感谢她今日慷慨献锅。
这之后，她又把两人支开，生怕辣椒酱道味道呛着他们。
她拿出车上剩下的胡萝卜块改刀切成小丁，和包菜、玉米一起下锅炒熟，再把肉片煎熟，放入辣椒酱和米饭，全都混在一起翻炒。
焦香的米饭和着辣椒，虽有些呛鼻，但也让人口水直流，最后再磕个鸡蛋进去翻炒，挤入柠檬汁，撒上葱花，摆上切好的黄瓜丝，就算做好了。
她忍不住从锅里舀了满满一勺放进嘴里，细细品味着。
“姑娘，还是用碗盛着吃吧，让人瞧见了不好。”星朗捂着嘴在旁边提醒道。
对对，差点儿忘了自己还在做生意。
“谢谢你啊，星朗。”
她赶忙把炒饭盛进小碗，又把炉子周围全都清理干净，这才坐到后面的小凳上继续吃饭，配着车上准备的雪梨黄瓜汁喝下，真是舒爽极了。
隔壁刘大娘吃完，拿着洗干净的小碗笑道：“蔓蔓，多谢你的炒饭，老婆子我也算尝了个新鲜。”
“大娘客气了，今日多亏有您帮忙，我这摊子才能正常开下去，不然，还不知道要多乱呢。”
她起身双手接过小碗放在车上，复又端着手里的炒饭问道：“大娘如不嫌弃，可要尝尝我这辣味的？”
刘大娘望着她手里红红的饭直摆手：“刚才那东西呛得很，老婆子我就不试了，还是这酸甜口的适合我，你快吃吧。”
杨思收回手里的碗，又把目标放到星朗身上，年纪大的有顾虑很正常，年纪小的总不会拒绝吧？
“星朗，来试试我这炒饭。”
她坐到星朗身旁，直接往他碗里放了一勺：“你家主子就不能吃这辣味，你要是能吃下去，就比他厉害！”
面对碗里突然多出的食物，星朗手里的筷子轻抖，想要拒绝却又不敢说出口，只好在心里劝慰自己，姑娘做的东西向来好吃，这回应该也不会差？
在杨思满眼的期待中，他终是咬牙闭眼将那东西直接塞进了嘴。
想象中的刺鼻味道并未出现，反倒是米饭的焦香和肉蛋的香味混合，加上微酸爽口的柠檬清香，让他觉得胃口大开，唇舌虽被辣椒刺激得微痛，却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吃到更多。
“怎么样，这辣椒味的是不是好吃？”杨思看他眉头舒展，赶忙问道。
星朗盯着她碗里的东西点头：“确实好吃。”
她就说嘛，如此美味怎么可能会没人喜欢，日后等她有了铺子，定要大力推广辣味，进而把酸味、臭味融入其中，打响她这怪味的名头！
“快吃吧，待会儿还得去趟市场进货，下午任务艰巨，有得忙咯。”
她抱着碗里的东西大口吃下，全然没注意星朗渴望的眼神。
“是。”星朗眼巴巴望着她碗里的饭消失无踪。
唉，他还想再吃点儿呢，姑娘怎么和公子一样，如此会折磨人。
下午，匆忙进货回来的杨思，刚做出第一锅凉粉，就有人寻味上门了。
“姑娘啊，午间那香出半条街的辣味儿，就是从你这儿做出来的吧？兄弟们都呛得不行，我却当真馋得慌。”
“听说今日有了新吃食，快给我来份辣的。”
杨思抬眼一瞧，竟是那日的领头官差，她急忙笑迎道：“原来是官爷，真是不好意思，下午的东西还没备好，要不您先坐着等一会儿？”
说话间，她拿出自己休息时用的小凳，放在那人身后。
“嗐，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他退回凳子站在餐车前道：“这白白的东西就是他们说的凉粉吧？我看你这牌子上还写了钵仔糕，做好了也给我来两个吧。”
“好嘞，官爷稍后。”
杨思加快制作速度，待拌凉粉所用的调料全都码好，她握着木勺问：“官爷，您要多辣的？”
“上回那样味道的就行。”
凉粉不比馍能吃味儿，考虑到这位爷是个重口味，她毫不犹豫往碗里加了三勺辣油，又特意舀出些辣椒沫放进去，加上花生碎和葱花，最后再挤上柠檬汁搅拌均匀，递给他道：“官爷您请。”
“嗯，好吃，就是这个味儿！”
呼噜呼噜的吸粉声极大，可惜这会儿街上没什么人，不然就他这阵势，定能吸引一大堆食客，哪里还用愁辣味会推广不出去。
吃完手里的粉，他抬头又道：“姑娘做的东西真好吃，只可惜没有铺子，不能坐着吃个尽兴。”
她何尝不想快点盘个铺子，让大家都能坐享美味，可惜，钱还没攒够。
想到这儿，她顺嘴一提：“是啊，也不知这里的铺子要价几何。”
“我看姑娘的生意如此红火，再多辛苦几日，应该能在这附近租下一间小铺来，到时候再去官府找人写个契，登记造册，很快就能开张了。”
“真的？”杨思停下手里的活儿，杏眼闪闪。
“当然，你这摊子的租金不就很便宜嘛，全靠我们李老爷这样的好官啊。”
他左右瞧了瞧，忽然靠近餐车小声道：“姑娘，你做的东西合我胃口，便跟你透露个消息吧。”
“衙门里负责登记的人，虽然是个老爷们儿，但他很喜欢吃甜的东西。”
这可真是个重要的消息，连那本商城买来的县志上都没有！
她往手中的袋子添了几个钵仔糕递出道：“多谢官爷提醒，待他日铺子顺利开业，定请您免费尝鲜。”
“哈哈哈哈，那我便等姑娘的好消息。”
杨思送他离开，心里想着得寻个时候去瞧瞧铺子，再打些桌椅装饰，争取早些把铺子置办下来，免得每日往返两地，还要抹泥脸装丑，浪费许多时间。
傍晚，带着孩子来的大人们看到凉粉，果然都愿意点上一份。
没过多久，摊子上的钵仔糕和凉粉便全都卖完，杨思数着竹篓里的钱，嘴角止不住地上翘。
“姑娘如此高兴，想来今日定是收获颇丰，我便给姑娘再添些喜吧。”希明站在餐车前，把银子放在她眼前道。
“夫子不可，这本是我该给的，您没收我学费，我已感激不尽，怎能再失信收了这银子，您快拿回去。”
听到来人的话，她立即把银子放回希明手中，抬头却看见他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什么意思？是嫌她太笨，夫子不愿教她了？
不行，好不容易找到的名师，再让她回去跟着木牌学字，那得学到什么时候去？她还要开铺子呢，今日说什么也得把钱还回去。
杨思走到餐车外，忽地半跪在地，拉起他的衣袖哭诉：“夫子，我知道自己天资愚钝，家中也不是书香门第。可我只想认些字，免得将来被人蒙骗，您可千万不要放弃我啊！”
“您说，要抄什么背什么，我这就学，只要能跟着您继续学字，再苦再累我都愿意。”
说着，杨思趁机把银子放回他的袖子，两只手死死捂住袖口不放。
面对渐渐围上来的人群，希明丝毫不慌，扶着她起身解释：“姑娘误会了，不是我要付钱，是我的师父。”
“他喜欢你做的吃食，让我今日务必将银子给你，以后有什么吃食，我好直接给他送去。”
嗯，又多一个金主？
杨思犹疑地接过银子，上下扫视后确认他是认真的，当即鞠躬致歉：“原来是这样，对不起啊，夫子，刚才是我太激动了，您这衣服还好吧？”
“无妨，你能有这般好学之心，便不会比别人差，回去好好复习。”
希明憋笑说完后，即刻转身快步走回学堂，生怕被人瞧出异样。
“是，夫子慢走。”
杨思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顺手将银子揣进兜里，叫上看呆的星朗推车去了米面铺，留下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
晚间，长乐学堂和杨氏怪味铺的独特关系，很快传遍大街小巷。
没去过的人们都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手艺，能让一向不重口腹之欲的岩溪夫子都夸好。
第二日早上，杨思推着餐车来到老地方，却见一溜官差和人群围在她的摊位外，吵闹不已。
不是吧，又有人来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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