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雨最近下得闷死了，我都要长蘑菇了！”连续几天生病，秦瑶瑶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减少室内室外气温差带来的影响，感冒已经好多了。

        以往沈织星中午不回寝室，在实验室或者图书馆，趴在桌上小憩一会儿，秦瑶瑶复杂的冷热感冒交织，导致她回寝室的次数勤了一些，每天一日三餐带回宿舍7楼。

        今天秦瑶瑶嘴上叫得郁闷，但身体状态明显比前些天的要死不活好了太多，饭量也比往常大，边往嘴里喂了一口鱼香肉丝，边愤愤道:“为什么你天天风里来、雨里去，比我这个呆在温室的娇花还要元气！”

        上床下桌的标准四人间，沈织星在她对面吃着午餐看游戏比赛回放，嗯了声表示在听，敷衍地回答:“因为你感冒了，状态怎么可能好。”

        鼻子堵塞，脑子可能也会受点影响，秦瑶瑶竟然接受了这个理由:“我下午就去上班找找状态！”

        电子竞技常规赛，bo3的第二场结束，中途休息等待第三场，沈织星分出了些精力，问：“你不是说，上班如上坟，怎么找状态？”

        “你不懂。”秦瑶瑶窸窸窣窣地收拣起打包盒，走向洗漱台洗脸后准备化妆。

        “我是上班吗？我那是为了吃瓜！”

        沈织星:……

        秦瑶瑶学的财务管理，业余兼职是美妆博主。以前的暑期实习，她都把当美妆up主作为经历上交，现在大三下，学校要求实习必须与专业紧密联系，秦瑶瑶摸鱼不成，只得去投简历。

        本来有认识的学长学姐，或者美妆品牌方可以内推挂个财务岗，秦瑶瑶不抱希望地去程氏集团面试，毕竟程氏集团是业内翘楚，作为经管学院的学生，哪怕是摆烂的咸鱼，谁不梦想过进程式呢？经过三轮面试后，秦瑶瑶等呀等，等了一周都打算入职其他企业了，结果接到了hr的电话通知。

        “我靠，这肯定是我过人的专业素养，打动了面试官！”秦瑶瑶欣喜若狂，接到电话在寝室转了个圈吆喝。

        “虽然，但是。”被撞倒水杯的另一个室友，忍不住给她泼了瓢冷水：“你那吊车尾、擦线挂科的绩点，你确定hr是凭这个？”

        报到之后知晓，原来hr看重的，还真不是她的学历，而是因为她美妆博主的身份，这一批实习生，就她一个涉及其他行业，格外特别。hr笑着解释：“我们不缺财务类的人才，但只有你具有运营个人自媒体的经历，就这一点，我们想试试录用你后，将会带来什么不一样。”同时，经技术部和市场部核查，相关的名气流量未作假，于是给她发通过的邮件。

        明白事实的秦瑶瑶，有些沮丧，沈织星安慰：“当好博主也是一种本事，能聘用你肯定是因为你有过人之处，现在不都讲求复合型人才？”

        财务管理需要运用到大量与数学相关的知识，秦瑶瑶高考纯属运气爆棚、数学没拖后腿才得以进入国内top1的泽森，当年经管热的潮流加上爸妈撺掇下，脑子一热报了财务管理。

        从此，踏上了与数学巨魔作斗争的不归路。

        经济学原理之类的管院通用课程，另外分属一个大院的两名室友帮忙；高数、计算机之类纯理论性操作，则是因为机械系女生稀少而跟女生多的管院拼寝，沈织星一人带着全寝，剩下三人全靠她带飞。除了秦瑶瑶心思不在学业上，期末才会抱着沈织星不放，求着她讲解往年试卷，得以惊险迈过及格线；其余两室友只要当天有高数课，都会反复请教沈织星，并让沈织星拓展几题增加思路，数学才得以不成为短板，反而作为长板助力奖学金。

        因此，秦瑶瑶空余的时间拿来运营自己账号，混进网红圈各种吃瓜，将第一线八卦分享给室友们。哪怕上班了德行不改，在高强度的工作中见缝插针地吃瓜。有室友表示不解，秦瑶瑶表示：“就是要在密不透风中窥见那一丝丝不寻常，才刺激！”

        室友们：……

        好好一美女网红，硬生生活成八卦狗仔，偏偏她还乐在其中，并且此刻打算启程。

        “什么瓜网络时代不能传播？”沈织星看她飞速化妆穿衣服，好奇发问。

        “就是上次告诉你的。”秦瑶瑶神秘兮兮道：“程总太可怕了，大家只敢在群里打哑谜，不然随便哪个技术人才一提取消息，咱群就炸了！”

        沈织星一顿，听不太清语气：“……有那么可怕嘛”

        “害，那是你不在程氏工作，公司里有个大帅比总监，姓段吧，具体叫什么来着我忘了。”秦瑶瑶对着穿衣镜，整理头发:“刚从国外回来，一身跳脱的性子不收，前段时间程总不在总部也就罢了，他一回来，段总监那乱糟糟的棕发，瞬间收拾得极为妥帖，听技术部的员工讲，再也没有迟到早退。”

        沈织星嗯了声，秦瑶瑶提的人物，应该是段宸。因为仿生机器人研究领域，目前并不是非常宽阔，领头人就那么几个，段宸就是其中之一。之前在国外大学任教，意料上的娃娃脸照片，一看就是活泼挂的类型。

        “行啦，我走了。”秦瑶瑶拎起包包，半推着门::“他们都说那瓜需要亲自见证，嘻嘻，等我回来通报！”

        门嘭地一声关闭，寝室恢复安静如初，沈织星起身，将玻璃窗打开，透透气。全球气候异常，七月的台风刮进室内，略带着凉意。方才秦瑶瑶在睡觉，开窗吹风免得加重她感冒。

        以往沈织星对于秦瑶瑶讲的八卦，很配合地当个倾听观众，不怎么感兴趣。

        这一次，沈织星的心底，竟无端生出一丝探寻的意味。

        —

        双学位的生物学，毕业设计在即，沈织星改天去机械楼，而是带好无菌帽、穿着白大褂，在生物楼的实验室忙了一下午。

        稍稍休息的吃晚饭途中，切换登陆账号，收到一条消息。

        “仿生的骨架翅膀，进度怎么样了？”

        沈织星单手掂着餐盘，单手回他信息:“能赶上八月初的活动。”接着附了个视频，表示还差表面的装饰填补。平坦洁净的桌面上是双宽大的骨架翅膀，并非市面上大众的机械钢材架构，也不是肉色的粗糙产品，而是晶莹剔透的特殊材料，哪怕没有装饰仅剩光秃秃的躯干，却不显得可怖廉价，一节节细腻的“骨头”严丝合缝，一上一下地扇动，没有任何咯吱咯吱的奇怪声响，整套动作流畅清晰，仿佛天然生成。

        对方隔了一会儿，回了个“嗯”。

        “成品不错，不过幸好不是你的审美，不然这丑不啦机的什么玩意儿。”

        沈织星：……

        机械系画图是必备技能，沈织星绘制的图纸每次都是全系的优秀模板，直到在这个高中刚毕业的小屁孩面前，碰了壁。

        每次漫展都会有各种各样的coser，或是配合角色，或是自我展现，就会衍生天马星空的武器装备，因此相关的手工制造者应运而生。

        偶然的一次机会，有认识的同学做这行，大一下的课程设计见沈织星作品不错，他便拉沈织星入伙，工作室多了一个挂名的“star”，此后成为他们店里最受欢迎的“太太”。

        有些其他店铺饥饿营销，接单少、价格高，沈织星一样，但物超所值，忙于学业时间紧张，每次给客人的成品却是高质量。

        前段时间又有一笔大单，并且点名要“star”，沈织星得空便接了，结果人家一上来就表示，她缺乏艺术细胞，要求沈织星按照她的构图去制造。一听这说话方式，沈织星根据过往经验，以为他是属于只有想法没有实际的空口甲方，本不打算接下这单。奈何对方甩出他的设计图稿，沈织星看了一眼，不得不承认，他有傲的资本。

        沈织星想了想，改口问：“我有个玩偶很多年了，你要是能帮我设计一下关节部位，这单不收钱都行。”

        她自己来设计也行，可看来看去，总是觉得不协调，不是太满意。

        对方一口应了，而且坚决要付款，颇有你不收钱、我不给你办事的架势。反复确定他已经满了十八岁，是个成年人能够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沈织星接下这单。

        然而聊着聊着，发现对方是成了年，但也就堪堪达到18岁，当时还没参加高考。艺考过了，等着文化课。

        “你还是好好学习吧。”沈织星。

        盯着抽象艺术画的“curious”：“你觉得我还需要学？”

        沈织星：……

        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沈织星看过艺术系的毕业展，这个叫“curious”的装酷男高三，水平与他们不相上下。

        机械系能将每个细节精准得完美无瑕，而更进一阶的美之阐释，艺术系可以画龙点睛。

        此刻沈织星正好快要走到实验室门口，干脆站定在走廊，打开聊天框:“你上次给我设计的玩偶关节修复图，画好了吗？”

        “没。”curious装都不装了，这次都没了“灵感不够”、“在找感觉”诸如此类的借口，沈织星不懂修复关节图要哪门子的灵光一现。

        沈织星于是又给他发了一个视频，瓷白细瘦的手指，捏住翅羽的一处，作势要把这庞然大物拽向地面。

        curious：“……”

        “okok。”他敲了几个字过来：“你的小男友，马上安排。”

        沈织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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