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下毒？

月上中天，皎洁如银，马府园中张灯结彩，烛火辉煌，因宴请人数众多，便将宴席设在了院中。

        席间一片欢声笑语，马旭今晚显得尤为高兴，端着酒樽不时穿梭于各桌之间，而他的十多位妻妾虽然上了席面，但均滴酒不沾，偶有人敬酒，也是以水代酒。

        酒过三巡之后，南昭修起身，斟满了一樽酒，敬与马旭：“马兄，连日来承你盛情款待，不胜感谢，南某在此敬你一杯。”

        马旭看着那美酒，眼珠微转，淡扫了席面一眼，鹜儿心领神会，赶紧走上前来，随侍一旁。

        他含笑接过了南昭修手中的酒樽，一饮而尽：“南兄客气了，是我招待不周才是。我们今日不醉无归。”谁知这口喝完，马旭竟然踉跄了一下，幸好身旁有鹜儿一把扶住。

        “相公，小心！”鹜儿轻声说道。

        马旭微笑摆手：“没事，没事。”一抬眼，却见南昭修和顾灵喻等人全神贯注地看着他，神情严肃。

        他轻轻揉了揉眉心，摇头笑道：“看来今日真是喝的有些多了。”说完他转身由鹜儿扶着，向钟大人那席走去，步子略有虚浮。

        莫灵萱此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一步、两步、三步……她默默暗自数着，心中寻思：这南昭修不是说十步以内，这马旭就会现原形么？这都第九步了。

        十，马旭果然停住了，莫灵萱等人都瞪大了眼睛，只见他缓缓弯下了腰，突然一口黑血喷在了地上，惊得前方人群一阵骚动，伴随着鹜儿的惊呼声：“相公，你怎么了，相公，相公？”

        莫灵萱等人冲上前去，挤过人群。

        就见马旭就像被人抽了筋骨一般，疲软地倒在了鹜儿的怀中，大汗淋漓，虚弱地喘着气。

        “相公，你怎么了，相公，你不要吓我。”鹜儿哭着唤着马旭，而他其余的妻妾们也全都一拥而上。

        一名妾侍看着地上的黑血，突然大叫了起来：“血，相公吐出的血是黑色的。酒有毒！”

        此语一出，众人的眼光皆投向了刚刚才向马旭敬酒的南昭修。

        “你给我们相公下毒？”几个妻妾恶狠狠地盯着南昭修。

        南昭修此时却神情木然，立在原地一声不吭，貌似是被吓住了。

        此时钟大人也慌忙走上前来，关切地询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有什么误会？大人你们都亲眼所见的，我相公在喝了这个人敬的酒之后就吐血了。不是他下的毒还能是谁？”另一个妾侍抬起袖子捂着脸哭了起来。

        “相公，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办呀？”

        “大人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

        眼见这些女人纷纷声泪俱下，哭声越来越响，莫灵萱有些坐不住了，出声解释：“酒中没有毒，不是下毒。”

        “不是毒，那为何我们相公会吐黑血？”一个女子反唇倒问。

        “噗!”马旭又喷出一大口血出来，他抬眼看向南昭修，有气无力：“南公子，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下毒害我？”

        酒宴中的百姓们听了马旭的话，群情激奋，团团将莫灵萱和南昭修等人围住。

        “你们为何要下毒害马公子？”

        “说！你们有什么企图？难不成你们也是潘列那妖的同伙？”

        “什么同伙？我看他们就是妖，不然为什么其他人都死了，就他们几个还活着。”

        “没错，他们一定也是妖，把我们都请到这里来说不定就是想害死我们，结果却害了马公子。”

        “以防万一，我们杀了他们吧，谁让他们下毒害马公子，以命偿命。”

        眼看着群情汹涌，一众人捏紧了拳头，就要冲上前来，莫灵萱急得赶紧解释：“你们误会了，我们不是妖。南昭修给马公子喝的那酒，绝不是毒药。真的想要毒死他，也不会选在今晚这众目睽睽之下啊。”

        “不是毒药，那是什么？为何马公子会吐血？到底是什么？说！”众人群声逼问。

        “那个是……是……”她犹豫地看向其他人，吞吞吐吐起来。

        “告诉你们，不说清楚你们谁都别想离开百馐城。”一个男子凶相毕露地说道。

        “是啊，反正百馐城也死了那么多的人了，不差你们这几个。”另一人阴阳怪气说道，其他人纷纷点头，眼中露出了杀气。

        “我说，我说，是，是还原水。”莫灵萱一咬牙说了出来。

        “还原水？那是什么？你们为何要在马公子的酒中下那个……那个……还原水？”钟大人吃惊不已。

        “那是让妖现原形的药水。”马旭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他，他仍卧在鹜儿怀中，气色较之前却已大好：“因为他们怀疑我是妖。”

        “什么？”众人闻言神色悚变，惊疑不定。

        “我在百馐城居住多年，许多乡亲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是不是他们怀疑的妖怪，相信各位心中应有判断。”马旭昂首环视众人。

        突然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说马公子是妖怪，真是天大的笑话，他若是妖怪，又怎会救我们？”

        “对对对，说马公子是妖怪，我第一个不信。”

        “我也不信。”

        众人纷纷摇头。

        “相公。”鹜儿递了马旭一方绢帕，他接过，擦去了嘴角的血渍，气定神闲地站了起来，脸色已然恢复正常，满面黑气早已消失殆尽，若无其事地向众人走来，面向顾灵喻和南昭修等人：“诸位，我刚刚说的可对？”

        “你……马公子，你……你的毒解了？”钟大人看着眼前的马旭，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围观的众人也是一脸的震惊。

        “他根本没有中毒。不过一场戏而已。”莫灵悠神色淡淡，一目了然。

        “马旭，你装中毒骗我们？”莫灵萱怒了。

        马旭淡然一笑：“莫姑娘何必生气？我只不过是来而不往非礼也。若不是你们先怀疑我，还用这种低劣的伎俩来试探我，我又何必出此下策让你们说出实情？”

        此时鹜儿也镇定自若地展开了衣袖，露出了手中藏着的一只酒樽，柔声说道：“幸好我们预先知悉了你们的计划，料到你们最有可能在这酒中下药。所以相公便决定将计就计，让你们不打自招。”

        “你们……”莫灵萱又恼又羞，此事的确是他们理亏在前，本来她也不是很同意这么做，如今直接被人戳穿，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你们来我府上之后，我自问待你们不薄，以诚相待。但没想到的是，只因为我发现了百馐城中的地道，只因我无意中在炙庐丢了贴身的玉佩挂饰，只因我带着大家逃过一劫，所以你们就可以理所当然怀疑我是妖么？难道只要是妖，就一定和潘列一样嗜杀成性么？人都分善恶，妖难道就没有好坏之分么？”马旭向莫灵萱问道。

        莫灵萱被问得哑口无言，低头不语。

        “妖有好坏之分又如何？”南昭修面不改色，一脸漠然：“非我族内，其心必异，人妖皆是如此。”说完，他冷眼看向马旭的几位妾侍，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马旭心中顿感不安，周遭霎时静谧无声，静到甚至可以听到各人的心跳和呼吸声。

        “啊……妖……妖怪……”人群中的一个妇人指着鹜儿尖叫起来。

        众人相继看向鹜儿，皆大吃一惊。

        鹜儿恍然不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只摸到了长而扁的喙，不仅如此，她手上的皮肤正在迅速地蒸发冒烟，眨眼之间，手掌便褪去变成了一对翅膀。

        不仅是鹜儿，碧游、英兰、小桃儿、黄莺、阿朱等等，顷刻之间纷纷现了原形，分别露出了鹿首、猪头、马面和鸟头……

        这一幕看得在场所有人人是目瞪口呆，待到回过神来，众人皆惊狂大叫起来：“妖怪，是妖怪，她们都是妖怪。”

        眼看许多人掉头向马府院外逃去，南昭修突然高声喊道：“大家不要惊慌，这些妖怪此刻中了我的还原水，已没有任何法力。”说完，他一伸手，袖中蹿出几根紫藤，瞬间将鹜儿等人缚了个结结实实。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你们怎么会……”马旭看着已然变成妖身的妻妾们，脸色骤变，震在原地。

        “因为酒中根本就没有还原水。”南昭修神情淡然若风。

        “什么？”莫灵萱和马旭同时发出惊问。

        “不过我倒是倒了几滴在鹜儿姑娘她们喝的水中。因为比起让你现形，我更想看一看这些千娇百媚的美人儿的原形究竟是什么样的”南昭修不动声色，嘴角微扬。不知为何，莫灵萱看着此刻的南昭修，既觉得有些陌生，又觉得有几分熟悉。

        “你……卑鄙！”马旭怒火中烧，愤恨骂道。

        “彼此彼此，马兄。你还不是一样，你这酒中我根本什么都没放，还不是被你冤枉下毒？若非此刻让她们现了原形，恐怕现在被绑在这里的就该是我们了吧”南昭修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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