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全军覆没

这下可把莫灵萱给整懵了，秦小五和她说过，这戮狂可是冥界第一法器，还是当年紫微大帝钦赐的，什么恶鬼大妖都能抽得烟消云散，怎么这会儿连几个恶人都收拾不了？

        “戮戮，怎么了？你怎么不给我抽他们？戮戮？戮戮？”莫灵萱迅速甩动着手腕，但这戮狂就像霜打的茄子了一般，蔫趴趴地缠住她的手腕，动都不动。

        “你就算把手给甩断了，祂也动不了这些凡人的。”南昭修气定神闲，不动若山。

        “你什么意思？”莫灵萱疑惑地看着他。

        “你这鞭子并非凡间之物，不是天族神器，就是冥界法器。”南昭修斯条慢理说道。

        “废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戮戮是我从秦小五手里抢来的，自然是神器。你也看见了，刚刚那些半尸人和活尸碰上我戮戮都要皮开肉绽。”莫灵萱觉得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

        “所以无论是天族还是冥界的法器，都只针对妖魔鬼怪，不是人间凡器，又怎能对凡间之人出手？除非神器变成魔器，倒是不会在乎这些规条。而你这鞭子一身正气，自然受天道正法所控，除非，你想让祂入魔。”南昭修说完瞟了一眼戮狂。

        这戮狂猛地绷直了一下，抬起了小尖头对着南昭修点了点，似乎很同意他的说法，之后又立刻紧紧缠回莫灵萱的腕间了。

        “我不想祂成魔，但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帮人杀了我们啊？”莫灵萱这话倒也说得没毛病，若是突遭横祸，命中有劫，那死也就死了，可这会儿明明知道有人要杀她，却要放任不管，这也太窝囊了，她莫灵萱可做不到。

        “戮戮听话，你乖，你要知道，万一我死了可就没人管你了，你就要沦为孤儿了。那以后可是会被人欺负的。”莫灵萱好生哄着戮狂。

        南昭修觉得好笑：“你要骗人也至少拿出点诚意想个好点子，你这么说，别说它了，三岁小孩儿都骗不了。”

        “谁骗人了？”莫灵萱不服气。

        “你死了它正好回冥府找回它原主人去，又怎么会沦为孤儿？再说了，堂堂冥府神器会因为少了你这个凡人主子而被人欺负？”

        南昭修字字珠玑，怼得莫灵萱哑口无言，只得再对戮狂发飙：“戮戮，你到底去不去？”

        戮狂依旧纹丝不动。

        南昭修笑了起来，莫灵萱急了：“你还有心思笑我，他们是准备将我们一锅端，全都给杀了，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逃不掉就听天由命呗。反正我命由天不由我，哈哈哈。”南昭修仰面大笑。

        “神经病，脑子有毛病。”莫灵萱不再搭理他，因为她发觉，迟疑了半天的钟大人终于下定决心，双手握紧短刀，一路冲上楼去。

        “钟大人，你，你等一等。”吓得她赶紧一溜烟地尾随他上楼耳去。

        钟大人猛然推开门，莫灵萱、莫灵悠和顾灵喻仍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白沧宸坐在不远处的榻上打坐。

        莫灵萱灵机一动，飞身扑向自己的肉身，只要自己能醒过来，就能抵挡这些人一时，谁知她刚触上自己的肉身，就立刻被弹了出来。

        “咦，见鬼了，怎么回不去？”

        莫灵萱再试一次，助跑，飞冲，落！又被弹了出来，一连三次，皆是如此。

        “完了。这可怎么办？”莫灵萱急得团团转，唯有紧紧贴着钟大人的耳边，如念经般反复念叨：“不许杀他们，不许杀他们，听到没有，不许杀他们……”

        但这钟大人又怎可能听到她的声音，他紧紧握着那把短刀，哆哆嗦嗦，首先走向了顾灵喻。

        “不要……”莫灵萱惊呼着冲了过去，挡在了顾灵喻的身前。

        钟大人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望着顾灵喻的背影：“顾少侠，对不住你了。”说完，他双手握着短刀深深地插入了顾灵喻的后背，也穿过了莫灵萱的魂魄。

        顾灵喻哼都没哼一声，微微抖了一下，就没气息了。

        “二师兄。”莫灵萱当即心神一炸，对着钟大人开始拳打脚踢：“狗官，你杀了我二师兄，我跟你拼了。”

        钟大人当然是浑然不觉，用力拔出了刀，缓缓向莫灵悠走过去。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杀我姐姐，杀我吧，你去杀我，不要，我求求你。”莫灵萱哭喊着双手作揖求饶，当即跪在地上，结果仍是看着莫灵悠被一刀贯胸，当场毙命。

        哐当一声，钟大人将最后一刀从白沧宸身上拔了出来，然后重重扔在了地上，自己也腿脚一软，跌坐在地，面色惨白，浑身抖如筛糠。

        此时门外却传来一阵掌声，是那帮活着的人，他们的脸上、身上、手上满是斑斑血迹，却笑得无比张狂得意。

        “钟大人果然心狠手辣。这么短的时间就把这些人了结了，佩服佩服。”媚儿的表哥拱手笑道。

        “是呀，大人威武，一刀毙命，干净利落。”屠户看着他们的伤口，赞不绝口。

        “刚刚是我误会钟大人了，还请大人见谅。”媚儿娇滴滴地嗤笑着。

        “我杀了你们这帮混蛋。”莫灵萱猛地站起来，冲向那群眼中满是狰狞笑意的人，拼命厮打叫嚣着，然而她依然伤不了那些人分毫，一切终究只是泥牛入海，掀不起半点涟漪。

        莫灵萱彻底瘫倒在地，她从未体验过如此无力的时刻，心如刀割却又无能为力，亲眼看着他们所有人无声无息地被杀。

        正在这时，潘列的笑声响彻整个炙庐：“莫姑娘，不知亲眼看着自己和亲人朋友，被这些你们舍命相护的人无情地杀掉时，滋味如何？你是否依然坚持让所谓的天道律法来决定这些人的生死？你说我杀戮成性，但是你们人，又比我好多少呢？看看这被鲜血淫浸的炙庐，看看这堆积如山的尸身，这个时候，你们引以为傲的人性又在哪里呢？”

        那些人听到了潘列的声音，纷纷惊恐莫名，一个个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钟大人更是吓得浑身战栗，对着几人的尸体不住地磕头认错，最后由于惊吓过度，磕头过重，直接把自己磕昏了。

        “窝囊废！”媚儿瞟了一眼昏死过去的钟大人，不屑说道。

        “潘列在和谁说话？”屠户问道。

        “他说莫……莫姑娘，我们中有人姓莫吗？”一个满脸是血的汉子抓住了重点。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她们好像姓莫，我好像听钟大人说过他们是云中什么阁的人。”媚儿看向莫灵萱和莫灵悠的尸身。

        “云中紫微阁！”媚儿的表哥沉吟道：“掌门好像就是姓莫。”

        “那就是在对她们说话。难道这俩丫头还没死透？”屠户提着手中的弯刀，迅速对着莫灵悠的尸身又连捅数刀，由于抽出时用力过猛，还带出了一些内脏，那屠户皱着眉头甩了甩刀子，接着又走向了莫灵萱。

        莫灵萱此时已完全没有力气了，也没有任何反应了，她就那样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捅得血肉模糊、白骨尽显。

        突然间她觉得眼前的这些人都好像狗，不对，这么说侮辱狗了。

        是狼，一群披着人皮，比外面那些虫尸和半尸人更凶狠残暴的恶狼。

        潘列的声音再度响起：“莫姑娘，你说过一切诸果，皆从因起。看到自己这样的下场，不知你是否会后悔当初救这些人的因呢？还会坚持的所谓的善念吗？”

        莫灵萱没有回答他，因为此刻的她根本无法思考。

        她所认知的世界仿若在一瞬坍塌：从小爹爹就教过她，善恶只在一念，一念起而正邪生，善念生正气而得十方神明护生，恶念生邪气而引百鬼恶灵灭世。所以修仙之人都以守念为修行之本，同时引导芸芸众生，只要护住自己的善心正念即可得一世福报。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如今就像是个笑话。

        姐姐和二师兄他们应该至死也想不到，最后杀了他们的不是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而是这些让他们拼死相护的凡人

        他们对人对物从未有过半分恶念，一心只想斩妖除魔、救人于水火，却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头痛欲裂，真的想不通。

        “啊，啊，我的眼睛，好疼，好疼，疼死我了。啊……”突然间，那屠户扔掉了手里的刀，狂叫着捂着脸蹲了下来，一双手拼命地抓着自己的脸。

        一众人吓得赶紧上前查看，但当屠户再次抬起头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退后三步，心惊胆寒，原来他的脸竟在片刻之间被抓得皮肉斑驳，血水不断外渗，只剩一双仍在眨动的暴戾而凶狠的眼珠，方能显示他此时仍是一个活物。

        “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屠户顶着一张可怖至极的血脸对着众人嘶吼。

        但见此情景的众人哪还敢靠近他，纷纷躲离他三尺远。

        眼见众人避他宛如瘟疫，他气极扑向一个中年男子，厉声嘶叫：“杀了我，杀了我，不然我就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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