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初到焱州

秦小五沉吟道：“红色命火乃是脱离了主魂的生魂，蓝色命火则是二魂并未分离的。这就是说有一只命火并未被禁幽咒困锁住，她完全来去自由，既然如此，那她为什么要留在那里呢？”

        “会不会是其他的死去的人的命火？”四七问道：“那山那么大，埋的也不只有洛州的女子，不是还有那猛州将军其他的亲眷吗？又或者是那些盗墓贼？”

        秦小五凝眉点头道：“也有这个可能，不管是谁，应该都是个可怜人。”只不过，若这只蓝色命火是猛州将军家中亲眷或是盗墓贼的魂魄，又怎么会藏身于那些红色命火中，看样子那些红色命火也没有为难于她，最关键的是，这只蓝色命火好像还与七七相识？

        虽然一时之间他无法得出定论，不过凭着几百年的断案老狗直觉，他总觉得那蓝色命火的来历并不简单。

        “对了，秦大哥，其实这件事这么复杂，为何你不对洛舍君明说为她们建衣冠冢是为了助她们的生魂脱离禁幽咒的禁锢，而要说让她们魂归故里呢？”四七不理解。

        “你真是傻小子。我如果和洛舍君直说，她们的生魂是因为死前对家人和故乡怨怼绝望才脱离主魂的，难保有人不会因为担心放出生魂后会遭到报复，而故意不为她们设衣冠冢，这样一来岂不是弄巧成拙？只说让她们魂归故里后还可保佑家乡族人健康安泰，她们的家人也会少一些顾虑，多一些怜悯愧疚，此事也会办得更尽心些。你就当我小人之心，骗他们一回吧。”秦小五呵呵笑道。

        “不不，秦大哥，你才不是小人，我现在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只是一心为那些命火考虑。”四七着急说道。

        “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是想等到天黑再进焱州吗？”七七在车内不耐烦地催道。

        “好好好，马上走，马上走。”四七吆喝一声，甩动长须，插在了地元的额头上：“驾！”

        一路“马”不停蹄，三人终于在黄昏前赶到了焱州。

        但这焱州却不像猛州般好进，即便拖着一车金银，他们还是被拦在了城门外。

        “进出我们焱州都需要通关文书，没有的话谁都不能进。”其中一名守城的兵士宛若黑面神，铁面无私，哪怕秦小五抓出了一把金银都不为所动。

        最后逼得秦小五只得拱手作揖，赔笑说道：“那能否通报贵州主君火莽君，就说他老家乡亲来人求见。我姓秦。”

        “老家乡亲？”那兵士上下打量着秦小五，问道：“你是人？”

        秦小五赶紧脱去了厚厚的斗篷，在那兵士面前转了一个圈，道：“货真价实的人。”

        那兵士仔细瞅了瞅秦小五的额头和头顶，没有触须，果然是人，便对三人说道：“那你们等着，我去通报。”

        看着城墙上三步一岗的守城兵士还有城内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秦小五不由赞道：“这焱州还真是真人不露相，闷声发大财。治军严明、百姓安居，怪不得多年来都可以置身事外，安享太平。”

        等了一会儿，那守城兵士匆匆跑来，身后还跟随着一位侍从，他大开城门，那侍从对秦小五说道：“火莽君有请。”

        四七驾车入城，一路只见沿街人流熙攘、车水马龙，甚是繁荣兴旺。

        不多时，焱州皇城主殿已在眼前，秦小五三人下车。侍从在前引路，秦小五跟随其后，四七和七七一人各自捧着一箱珠宝跟在秦小五身后。

        三人刚进议事大殿，就听见一阵爽朗笑声：“哈哈哈，他们和我说是我家乡来人求见，我还不信，原来是秦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火莽君大步走来，老远就向秦小五抱拳作礼。

        秦小五赶紧回礼，笑言道：“还望火莽君莫要见怪，实在您这里治军严明，没有通关文书不得入城，我也就只得托大了，想来大家都是来自人间，也算是半个乡亲。”

        “哈哈哈，没错没错，秦先生说的没错，大家既然都是来自人间，自是乡亲无疑。请坐请坐。”火莽君笑着请秦小五等人入座。

        “不过看秦先生风尘仆仆来我焱州，应该不只是与我叙旧这么简单吧？”火莽君扫了一眼四七和七七手中的箱子，笑着端起茶盏，轻吹热气。

        秦小五微笑说道：“实不相瞒，受人所托，敬奉薄礼，不成敬意。”

        火莽君随即又笑道：“秦先生也未免太过客气了，这么两大箱珠宝怎能算是薄礼？不过无功不受禄，看这齿猛君的出手如此阔绰，真是令我有些担心，恐怕无法应允先生的所托，要令先生失望了。”

        四七和七七听到火莽君的话，都不禁大吃一惊，没想到火莽君仅看了一眼箱子就知道他们由猛州而来。

        秦小五也是略微吃惊，但很快稳住神色，他含笑说道：“火莽君误会了，我此行并非受齿猛君所托。”

        “哦？不是齿猛君，那就是黄猄君了。只不过据我所知，黄猄君在猄州颇受掣肘，钱粮兵力都在那帮猄州老臣手中攥着，这么两大箱的厚礼恐怕不是他能调动的。”火莽君不动声色，眼神锐利。

        四七听了神色大变，紧张地看向秦小五，这火莽君居然还知道他们去了猄州，真是料事如神。

        不过秦小五此时反倒泰然自若起来，他淡然一笑：“火莽君明见万里，秦某佩服。这两箱珠宝虽是齿猛君所赠，但我此来却是受织业君请托，请您相救织州。”

        “哦？织业君？”火莽君微微一愣，随即又笑道：“收猛州的礼，却为织州请托，秦先生莫不是在说笑？”

        秦小五摇头淡淡笑道：“我怎敢在火莽君面前放肆说笑。我说的的确是实话。火莽君既然已知我去过猄州和猛州，那自然也知道我最先去的是织州。”

        火莽君笑而不语，目光定然，显然默认。

        “我去织州，乃是听闻猄州要向织州开战，故去相助一臂之力。”不待火莽君发问，秦小五直接据实相告。

        火莽君呵呵笑道：“人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更何况猄州与织州实力悬殊，秦先生为何要反其道而行之呢？况且这是五州内事，你若不欲留在此处，又何必蹚这趟浑水呢？”

        秦小五神思凝重：“我来王权城第一天，就见到埋尸地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听四七说这是五州常态。人间也好，恶城也罢，兵祸连年，受苦的永远是平民百姓。要想天下安宁，要么一统五州，要么分庭抗礼，相互制衡。”

        “这么说，你是来做五州救世之主的？”火莽君波澜不惊，眼中隐隐透出笑噱。

        秦小五苦笑摇头：“岂敢岂敢。我一凡夫俗子，哪有什么本事做救世主，只不过是为一己私心，顺势相助织州而已。”说完，他取出了袖中的红铜片，置于一旁的案几上，问道：“火莽君应该还记得这个吧？”

        火莽君看着那红铜片微微一怔：“通关指环。”

        “不错，想必火莽君应该还记得那日，那位老侍说过，离开王权之城取得通关指环就需要五州主君以自身鲜血加盖兽玺。我不想平白向人伸手，就只能自创时机以求利益交换了。”秦小五说得坦然。

        “自创时机，利益交换？”火莽君眉尾微蹙眉，眼中闪烁着不解之意。

        秦小五嘴角微扬，随即将自己的计划与火莽君如实娓娓道来，不过也是拣重点说，对于建议齿猛君先攻猄州再打焱州这一点，当然是只字未提的。

        火莽君从头至尾都听得很仔细，待秦小五说完之后，他沉思良久，方才缓缓说道：“其实你想离开这里，也可向你和齿猛君、黄猄君所承诺的那样，只要助他们任何一人灭了其余三州，便可强令三州主君为你盖印。我相信以秦先生您的智计再配以猛州的战力，反而可以更快达到目的，何必如现在这般奔波劳累呢？”

        秦小五轻轻摇头：“生而为人，有所为，有所不为。猛州、猄州实力虽强，然黄猄君、齿猛君为人不是刚愎自用就是暴虐无道，对万物万民并无半分怜悯之心，这样的人若助他们一统王权，只会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为了一已私心而将他人置于水深火热中，我还没有泯灭良知。”

        听到秦小五这话后，火莽君眼中微光闪烁，随即一个眼色，他两旁的侍从立刻领会，转身去内殿去了一方锦盒出来，另一侍从则走到秦小五的案几前，拿起了他的红铜片呈给了火莽君。

        秦小五看着火莽君从那锦盒中取出了一方兽玺，然后划破了手掌，滴血入红铜，兽头凸显，兽玺立即震压其上，红铜震动，一番嘶吼，血隐指环，归于平静，指环再次松动。

        “火莽君。”秦小五当场愣住，原本以为说服这火莽君要费不少工夫，至少还要来回周折几个时辰，没想到他竟如此突然干脆地盖了玺印，倒让秦小五预先准备好的满腔说辞，不知该如何发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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