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婉妃的选择

“住手！”璟王扔掉了手里的兵器怒吼。
  姬大人高举着婴儿的双手收了回去，眼里全是得意忘形。
  “姜璟初，你跪下来给我嗑两个，没准我心情一好，让这小娃少受点罪。”
  婉妃曾有过两次生育，可到最后，一个都没保住。
  本就是老来得子，或许眼下的小皇子，是婉妃最后的孩子。
  璟王母妃去得早，婉妃进宫后便对他照顾有加。
  不管父皇怪不怪罪，他都理应救下小皇子。
  可他是一国王爷，身后是大锦国，这一跪代表着什么他太清楚不过。
  姬大人见他毫无作为，一刀划破婴孩的手臂，可孩子却没在他预料中那样啼哭。
  他愈发的疯狂，一刀又一刀：“你给我哭！哭啊！”
  所有人都移开视线不忍面对。
  璟王紧握双拳：“我们撤……”
  “本宫孩儿早已经夭折，白丞相这是去哪里抱的孩子来充数？”
  婉妃在戚月的搀扶下迈出了院门，门口的卫兵自觉让出一条道来。
  姬大人嗤笑一声扯掉婴孩的包被，让他完全置于寒风中。
  “你当真不在乎？”
  “本宫说了，小皇子一出生就夭折了！”
  “还不将尔等逆贼速速拿下！”
  等婉妃回神平息好气息时，戚月的手已经被她捏得发紫。
  林楚樾一向没心没肺，婉妃说什么就信什么，抬手便下达命令。
  “漾州如若失守，尔等以命祭天！”
  姬大人将手里的婴孩往空中一抛，璟王飞身接住快速交到戚月手中。
  “可还有救？”
  戚月没说话，而是拿起躺椅上的小毯子，将没了呼吸的婴孩细细包裹交与婉妃。
  “月姑娘，本宫说了皇儿一出生就夭折了，你怎么也忘了？”
  婉妃没有接，只是颤抖的拂过那划伤的小脸。
  “这孩子也是可怜，莺莺，你帮忙找个高僧替他超度超度，愿他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平安顺遂。”
  夏至霜降来到婉妃左右，扶着她回房。
  璟王弯腰朝婉妃离去的方向，郑重行了一礼。
  柳莺莺擦拭掉眼角的泪，接过婴孩哽咽道。
  “交给我吧！我带孩子去看看街头那树打了花苞的杏子。”
  戚月呆滞地点头，她的脑海里循环播放着先前和婉妃的对话。
  “月姑娘，你帮帮我们，帮帮大锦国吧！”
  “娘娘，我哪有那本事啊！”
  “你有，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和望舒族的姑娘们一样聪慧过人。”
  “你们所说的望舒族到底是什么？”
  “你若帮，日后我便告知。”
  “抱歉，我只想自由自在的过完这一生。”
  “若是没有意外，我的孩儿能等来百花绽放、绿草如茵吗？”
  戚月垂下眼帘没有回答。
  那孩子虽侥幸活了下来，但肺部感染严重，在这医疗落后的时空，不出十日便会因心力衰竭而毙命。
  “我知道了，你可有让我看起来精神一点的法子？”
  “此方法后遗症颇为……”
  “来吧！……以前都是他们保护我，这次就让我来保护他们吧。”
  —
  戚月望着柳莺莺一手撑伞，一手抱着那孩子走进烟雨里。
  末世之后，人的情感就淡如凉水，只讲能力、利益，不讲其他。
  若不是她有一身医术。
  什么地下室城堡。
  什么医疗空间。
  哪有她什么事啊！
  如果没有被赋予天赋，怕是早就和那些没被选上的人一样，被抛弃在外自生自灭了。
  微风掀起一阵落叶，戚月伸手接住握在手心。
  她总是想着占据了别人的身体，完成人家的心愿她就还是她。
  可实际上灵魂和这具身体契合的那一刻，李翠丫便是戚月，戚月便是李翠丫。
  这大锦国是她的国她的家，亦是她的国她的家。
  日落时分，追赶姬大人的林楚樾提着一颗头颅回来了。
  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狗丞相太狡猾了，竟然使诈，调换身份坐着小船跑了。”
  戚月替璟王理好伤口问道：“那你手里的是谁的脑袋？”
  林楚樾往矮几上一放：“打开看看？”
  戚月往一边推了:“不感兴趣。”
  没将人吓到，他顿时失去了兴致，转头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白府的白老爷，狗丞相府的堂弟。”
  璟王整理好衣袖，又摇起了他的小折扇。
  “他的头，也够交差了，至少漾州保住了。”
  戚月内心狂翻白眼，这才初春您摇个破扇子也不嫌冷，等下又飙血了她可不管。
  为了减少免费的工作力度，还是向柳莺莺发起了求助。
  然而莺莺王妃，正在对他家王爷狂犯花痴。
  戚月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端着托盘去后院清洗消毒。
  刚到转角处，手腕被人抓住往后一扯。
  “嘘！小月亮，老朽来救你了！”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托盘：“我谢谢您呢！”
  演戏被看穿，玄策尴尬的蹲下将东西拾起。

  “我真的没自己跑路，那些御林军还是老朽在浓烟中点亮火把带他们来的。”
  这事戚月听暗夜说过，狡猾的鸡大人用浓烟扰乱了他们的方向。
  要不是有人用火把带路，他们说不定还要晚些抵达。
  戚月重新将玄策上下审视了一遍，忽然间笑出了声。
  “老头，你这毛毛衣从哪弄的，还……挺适合你的。”
  玄策抖了抖羊毛比甲，一脸自豪。
  “好看吧！这可是草原羊皮改制而成，要不是天冷我都舍不得拿出来穿。”
  “你知道吗？你现在很像我儿时见过的一位村长。”
  “哪个村的？竟与老朽神似？”
  “羊村的，姓慢。”
  “杨村还有姓慢的？难道是我在山上呆久了？”
  戚月折下枝头的嫩叶插在玄策脑袋正中：“呃……简直一模一样，哈哈哈。”
  玄策不懂戚月为什么捧腹大笑，只觉得这女娃日后怕是嫁不出去了。
  他那眼珠一转，跟着笑出了声。
  这样好啊！这样他徒儿不就少了许多竞争对手嘛！
  “玄策先生这是？”
  柳莺莺一开窗，就见两人翻着肚皮躺在枯草上大笑。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传闻中的玄策大师，对于他的事听闻许多。
  但亲眼瞧见本人发疯依旧颇为震惊。
  林楚樾往外瞥了眼耸耸肩。
  “他不这样才叫可怕！不过……怎么和秧鸡混一块儿去了？”
  扣扣～
  一位小丫头进来对屋里的人一一行礼。
  “王爷，娘娘差奴来问，什么时候出发回都城。”
  璟王拂过肩膀的伤处，给予了确切时间：“明日一早。”
  柳莺莺上前搀扶：“夫君，我扶你回房吧？”
  “好。”
  林楚樾叉着腰伫立在窗边愤愤不平。
  “你们就走啊？城里乱成一团，谁留下来收拾？”
  “既然父皇派你来，自然是你来处理。”
  璟王留下一句，带着自家王妃回了房间。
  柳莺莺遣退了所有下人，翻过茶杯倒了一壶热茶递上。
  “王爷，你没看错吗？那檀木簪真的是我们一直找的那支吗？”
  “不敢确定，不过那日看到的阿婆就在我们身边。”
  “她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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