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觉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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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罢,已方死者被集中到二十多个帐幕内,于黄昏时分举行公祭,杀马供于帐前,以奠亡灵,在婠婠的带领下,纷纷拜了,再把死者和陪葬的日用品衣物一起火化,然后收集骨灰,待将来回乡安葬。
把死者优恤处理停当后,全军大事庆祝,簧火处处,战士舞刀弄枪,把臂高歌跳舞,烤肉的香气弥漫整个营地,充满胜利的气氛。
婠婠与林士宏等巡视各营,与众同乐,激励士气,才返回主帐,举行最高层的庆功宴。
此仗胜来不易,众将更知全赖林士宏献计出力,又佩服林士宏于前些日子里表现出视下属如手足,顿时,对他敬若神明。
酒过三巡后,叶山海对于这里的气氛有些觉得喧闹,就独身一人出了帐篷。
一出来,外面同样喧嚣一片,当下不由摇头,回去自去修行不提。
这一番修行,一直到了月至中天之时方才罢休,外面的喧闹早已平静。
正待宽衣解带入睡,孰料,外面传来的一阵风的波动不由让叶山海心中一动,轻轻踱步出门看向了那个方向。
这一点些微的动静,放做平日里一点都不显眼,只是在这寂静的深夜中未免就有些不协。
数步踏出,眼前的一幕顿时让叶山海心中一惊。
只见黑暗中,原本风吹草动的军营北侧顿时现出数个身影,此刻已经渐渐的一路躲过巡夜的士卒,一步步的向中心那座帐篷,互相相视预备长驱直入。
毫无疑问,能有这样的身手,可以无声无息的踏入军营,却让叶山海几乎都忽略过去的隐藏者,无疑大不简单,没有接近大宗师境界的功力,决然难以做的到。
想到这里,叶山海的心中骤然浮出了宋缺父子与宁道奇的身影,与这三个穿着夜行衣的入侵者重合了起来。
至于他们为何要来,叶山海一转念就想到了其中究竟。
毫无疑问,这二人作为正道的大宗师,无论是他们的身份还是坚守都让他们难以如同叶山海或者林士宏一般对于兵卒的性命不怎么在意。
相反,他们对于这些人心向背的问题一向以来看的极重,于是乎,就有了他们的今晚一行,预备偷偷的袭击婠婠,将婠婠暗算重创,这样毫无疑问的就可以为他们的大军撤退创造机会。
当下,叶山海看着这些人依旧如同躲猫猫一般闪避前行,顿时冷笑一声,迈步向婠婠所居的帐篷而去。
至于这些人要摸到内圈,只怕还需要片刻,他可以在那里以逸待劳。
轻轻飘入婠婠帐篷,叶山海还不待与她提及眼下的危机,就见里面的婠婠此刻一身贴身小衣,疑惑不解的坐了起来,风姿绰约,格外动人。
显然是发觉了叶山海的到来。
……
半柱香后
嘭!
当宋缺宁道奇一路前行终于来到了婠婠的营帐时,忽然之间那一扇大门洞开,仿佛一张要择人而噬的大口,看的宋缺与宁道奇都是心中一片悸动。
而里面也是一阵嗤笑声响起:“二位,你们来的有些慢了,不过倒也难为你们这两个堂堂的大宗师了,就为一些普通的士卒就要与我们拼死拼活。
你们可愿今日束手就擒!”
说着这些话,而叶山海双目杀机不住加剧,眼神变得凌厉,最后大喝道:“否则在战场上,非友即敌,三位勿要怪我无情。”
闻言,来袭了的宋缺双目爆起前所未见的慑人精芒,显示出他的惊疑,一边目不转睛的观敌察敌,一边低声向身边两人道:“你们须竭尽全力让我能放手攻坚闯关,其要在一个快字,绝不可有片刻停滞,三角阵必须坚持到底,否则我们今日难以离去。”
到此刻宋缺从开始已作出抉择,就是选敌人最强处以坚攻坚,若能成功,可把敌人主力撇在后方,全速飞逃。
他晓得生死成败,决定于眼前,连忙收摄心神,感到自己的精、气、神三者高度凝聚,精神集中至前所未有的境界,只要他的注意力落到某人或某物处,竟可巨细无遗的将目标完全掌握。
精神再非虚无缥缈的事物,而是仿如有实质的东西,可把任何要攻击的目标攫抓锁紧,其微妙处非是任何言语所能形容。
他感到从战场抽离,同时又比任何一刻更清楚全局的每一细节变化,方圆十丈的空间似化成幽林小谷溪内的清水,水内每一丝变异都逃不过他玄之又玄、超乎物质的感应神经,没有丝毫变化能瞒得过他。
锵!宋缺拔出长刀,长刀长啸声中,拔身而起,横过五、六丈的距离,往敌方投去。
宋师道与宁道奇早蓄势以待,立时如影附形,追在他左右两旁,在空中形成三角战阵,横空而去,声势夺人。
叶山海大出意料,却没有想得到他们横霸至此,竟敢来个正面硬撼。
嗤嗤连声,三十多支劲箭从把守的玄甲战士强弓射出,形成一个死亡箭网,迎面向宋缺三人罩来,避无可避,只余硬挡一途。
全体移形换位,抢往战略位置,以应付即上的近身血战。谁都晓得箭网不足以阻止三人强行离去。
大刀发出嗤嗤劲气,如嘶叫的可怕异响,手上像生出万道刀芒,掠过长桌,往把守门的玄甲战士攻去。
宋缺全力出手,确有惊天慑日的威势。叶山海从椅内弹起,拔出佩刀,喝道:“封门!左右的,务要守稳门,不让他等有破门而出的机会。”
叶山海移至平台边沿,居高临下严阵以待,既可阻止三人跃上平台,又可呼应平台下方把门的己方人马,战略应变无懈可击。
当下一个个均是全力出手,毫不容情,皆因晓得三人厉害,稍一不慎随时会在三人的凌厉反击下落败身亡。
一时刀光剑影,劲气横空,敌人强大的攻势全面发动,其力实足以一举把三人像以臂挡车的螳螂般辗个粉碎。
忽然,玄甲战士分出五十多人抢往门口位置,堵塞所有进路,其他人则集合,以弓矢严密戒备,防止他们逃走。
叶山海这一招,使他们难以跃返,帐篷之战遂成困兽之斗。
铿铿铿铿!
刀剑交击声音首先连续响起,拉开血战的序幕,路上打雷以绞击的手法,
宋缺先后击中四名战士迎面劈至的大刀,这些人不愧为婠婠的精锐亲随,人人功夫了得,竟能刀不脱手,可是宋缺却是借刀刃送出的真气,却教他们手臂酸麻至吃不消的地步,忙退往己阵内,让其他战友补上他们的空位。
出乎所有人料外,见到这一幕,叶山海不进反退,乘势抢往阵前,带领己方战士正面向首当其冲的宋缺发动狂猛如裂岸惊涛般的反击。
婠婠护在叶山海左侧,让他把注意力从全局转移到正攻向他一方的宋缺身上,思虑空灵如神,无有遗漏。
宋缺的刀不住旋转,转得有如光环,在空中画过充满力量的线路,弯击而至,攻击的目标却非是他叶山海而是婠婠。
叶山海隐隐感到这正是宋缺的目的,而他的不进而退,正是让宁道奇有此机会。
此举所冒风险极大,因为叶山海不但不非是省油的灯,且可能是天下第一的高手,不过他们今晚正是要从险中求胜,不冒风险怎行?
宋缺猛下决心,左手成刀,劈往幻起漫天剑雨往他洒来的林士宏。其他两名将领一使双斧、一使长矛,均奋不顾身的朝他身上招呼,四敌像蚁遇蜜糖般附身而来,不予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而正面叶山海长刀出鞘,高度集中凝聚的精气神立即似有着落直贯刀锋,真劲透刀而去,令长刀像有生命与灵感般变成身体的一部份,通灵如神。
这批人无不是一等一的高手,务要他三方受敌,落败身亡。
余下人则猛攻宁道奇,令他分身不暇,无法掩护宋缺的右档。
最先攻到的是叶山海的刀,而在这批强敌中,他的功夫属数一数二之辈,这一刀戮,大有一去不回,不胜无归之概,成为敌人攻势中锋锐最盛处,在水涨船高的带动下,其他人的攻击更具威胁力。
林士宏的剑从宋缺左侧攻来,以一颇巧妙的角度从上而下斜斩宋缺肩颈要害,只比叶山海的刀慢上一线,教宋缺挡得过叶山海的刀时,却避不过他的剑。
余下三名将领没有插身攻击的空间,知机的绕往宋缺与宁道奇后方,断他们去路,并从后方对他们发动猛攻。
双方实刀悬殊下,打开始即令三人陷于应接不暇的苦战。宋缺际此生死关头,他再不需用眼去看,他的宝刀就是最有效的察敌工具,是他感官的延伸,生出的刀气,把敌人完全笼罩入内,任何速度真气上的变异,清清楚楚由长刀送回他空明的灵台处,无有遗漏,等若对敌人的进攻退守了如指掌,神奇至极点。
刀随意行,意随刀走,宋缺终达到天刀的境界,人刀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他清楚地晓得若让叶山海与的林士宏有攻击他的机会,自己在三方袭来的攻击下,肯定血溅当场,纵使他只伤不死,作战能力将下幅减弱,再在敌人四方八面发动攻击下,败亡是早晚间事,绝无侥幸可言。
在此生死悬于一发的关口,宋缺往前疾冲,先避开林士宏剑势的威胁,反手一刀劈往叶山海不住变化的宝刀,同时低喝道:“变阵!”
宋缺眼前尽是刀光剑影,暴喝一声,手上厚背大刀在眨眼间往前疾挑三次,先挑中的林士宏的剑,接着是叶山海的刀,还有婠婠的天魔刃。
三种兵器本以凌厉无匹之势从不同角度攻来,可是却像送上去给宋缺挑个正着。
但虽然破去招式,其上的狂暴劲气,已是让他手心颤动,虎口开裂。
宁道奇闻得宋缺警告,晓得他挡不住右侧排山倒海的攻势,而他为挡三大高手从左侧和前方袭来的攻势,已用尽积蓄的真气,一时未能回过气来。
忙乘势间退往后方,就借刹那间提聚功力,一个旋身,全力往从后攻至,将施以反击。
劲气爆响,叶山海刀气点出,敌方两大高手但感手中兵器有如空空荡荡,竟有无法用力的骇然感觉,到醒觉原来有一半力道被他以巧妙手法卸走,小半力道则被借去,知道不妙而大惊退后时,另两将立吃大亏。
若纯以招数功力计,他两人实和叶山海相差不远,可是叶山海此刻的精神境界却远非两人梦想得到。
正因叶山海对他们气劲的运行洞察通透,故能以针对性的玄奥手法,破去他们凌厉的攻势,此恰是他不惧群攻的无上法门。
如非两人联手攻来,猝不及防下,叶山海凭此一招即可令其中一人受创。
叶山海左脚飞起,穿过宋缺的刀,直踢他胸口,另一手把刺胁而来拂尘抓个正着,螺旋劲发。
如无借劲手段,他断不能在硬挡宋缺与宁道奇后,连消带打的还击。
宋缺见此硬往后撤,还以为刚可以毫厘之差避过撑来一脚,岂知叶山海脚尖轻探,恰好点上他胸口檀中要穴,还是叶山海后力不足,只送进少许扰乱他穴脉的真气,并无法要取他性命。
但他顿时咕咚一声在退后三步后,坐倒在地,险些失去作战能力。
宁道奇则明明见到叶山海一手抄住他拂尘,偏是无法避过,螺旋劲沿此而至,顿时一声闷哼飞了出去。
当!长刀重重砍在宋缺锋锐处,任他天刀如何变化,叶山海凭身意似是平平无奇的一刀,似有意又无意,举轻若重的,偏是封死宋缺的所有变化,杀得他除暂退外别无他法。
叶山海长刀毫不停留,在空中循着隐含某种玄奥至理的轨迹,呛的一声,硬把宋缺连人带刀劈得跄踉跌退,随即螺旋劲发,绞击敌人,以宋缺之能,仍捱不住他的重手法,被他带得往横跌进玄甲战士的阵队去。
闷哼在后方传来,兵器交击声更不绝如缕,打着转往门前方向溅血倒跌,他踉跄两步,左肩、右臂和右大腿鲜血淌流,旋又夷然站直,竟是预备以狠对狠,以伤换伤,一举破去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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