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布局

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表面的平静下是暗波涌动。各方的妖精们在暗中观察和…蠢蠢欲动。

        若说最稳的几位，反倒是身处漩涡中心的三位神———老君，明王，以及那伽。他们似乎依旧维持着之前的状态，他们其实等一个石子的投下后的涟漪。

        作为投入湖面的“石子”淅珏倒是表面平静，当她从老君他们那边知道自己需要去解决那伽神灵后就曾算过破解之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所看到的天道告诉自己却是那是个早已半解决的问题。

        那晚自己得到的答案真的奇怪，奇怪到淅珏反复算了几次都无法相信。无比遥远又灿烂的星空明明白白的告诉她，那是有人提前就撒好了网，甚至这个人就是他们白泽。

        淅珏想过难不成是哥哥早先就看出了未来的祸患提前动手布局了，可是她怎么不记得哥哥和自己说过这事。但有着自己忘记长毛猫和无限的前车之鉴，她便拜托了鹿蓠来作为自己的眼去查看，自己则护着清凝游历，同时来找泊的来历和身世。

        在这一路上，自己和鹿蓠靠着灵来传递简单的信息，加上和鹿蓠会面后去拜托山中的花精灵共想之后，淅珏认清了一个事实。

        那位撒网的人，不是自家哥哥，而是她自己！

        淅珏扶额，一下子堆进来大量信息让她得缓冲一会儿，所以现在这么看来自己这次苏醒之前的沉睡和解决那伽神灵有关了？可她为何又不记得这些事了？

        接连不断的问题出现她的脑海中，淅珏少有的迷茫，可当下自己还有个当务之急———找魂岩。

        这件事自己居然被上天提醒，要求自己务必完成，更是奇怪的是它甚至有种给自己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看着手边的卷轴，淅珏抚摸着这来自白泽之地的灵木，熟悉温和的气息萦绕在指尖。对的，她知道该如何形容了，那就是和那伽神灵一样，魂岩同样也属于提前的布局。

        眉心蹙起，月光抚在她的脸庞，留下的是清冷和洁白，仿佛她无数次的为此迷茫又为此挣扎，手慢慢攥紧衣角，又缓缓松开。

        “或许遗忘是等价的交换？”淅珏低喃，手心中托着闪闪发光的小亮点，和夜空中的星星融为一体，“这就是我的能力？还是说，这是白泽都有的能力？”

        暂且放下所有的疑问，魂岩之事该找谁问呢。

        坐在树梢的淅珏低着头大概盘点了一下，很快想到了一位，“炎帝。”

        “淅珏要去找炎帝吗？”一道声音从树下传来，低头一看居然是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老君。准确来说，现在站在这里和自己说话的不是老君的真身。

        淅珏没有说什么，只是翻身跳下来收好怀里的东西。

        老君着看眼身边的清凝闪身揽着淅珏的胳膊，两个女孩子说笑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回到他身边，而淅珏也知道了老君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来接走清凝。

        临走的时候，老君笑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枚她最爱的青果，注视着眼前的这只还算小的白泽，眼底带着丝歉意，“抱歉啦，淅珏。”

        将清凝托付给她，是当时状态下最好的保护清凝的方式。那伽更是因为些理由绝对不会亲自出手对付淅珏，或许换句话说，只要淅珏抱定护住清凝的念头，那伽就不会出手。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就这么不相信白泽？还是你有了其他打算。”一道红色身影闪过，明王抱着胳膊走出来，语气不算得上好。走到矮了自己快大半头的淅珏身边，抬手熟稔的揉起她的发顶。

        短短时间，一个小院就聚了两位神来，淅珏连忙抽身走到两位神之间，打断他们后面欲说的话，“不要误会，我和老君的约定也到期了，所以清凝才要回去。”

        明王挑下眉，不再试探，而老君依旧笑的如沐春风，淅珏知道他们想问自己关于神灵之事，于是给予了他们的答案。

        “时机未到。”

        声音随着夜风吹散，飘向远方，但四个字让老君和明王眼睛一亮，也很快的想到什么。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那他们该动了。

        关于这点淅珏没有任何掩饰，弯着眸子笑的好看，独属于白泽的灵动和狡黠涌动其间，来到门口抱起了抬脚要走的长毛猫，摸了摸又放走了它。

        “我有件事想拜托老君和明王帮忙……”

        利用银蝶和炎帝飞快的见了一面了解了些消息，坐实了一些之前白老那里的信息，淅珏飞快确定了接下来要去的地点。

        那是一处荒漠，四周全是戈壁，少有露出地面的几处石柱或是残壁衬得这里荒凉之极。

        三人半躲在阴凉地方，无限看着同跟来粘得紧淅珏的泊，伸手把他拉到自己身上，随之上前站在他们之间隔开，面上不显的看着淅珏手中的地图。

        “在这附近了吧。”无限指着地图上的一点，抬头环顾四周，很难想象，眼前的残垣断壁曾是过去热闹繁华的城市一角。拂去石壁上附着的沙尘，露出依旧可以看出几分当时做工精细高超的花纹浮雕，无限微叹口气，好像第一次感受到了时间这一飘渺的概念。

        只不过，为何淅珏会来这里。

        “借助卜卦排去了几个可能地点，剩下的就只有这里了。”淅珏回头看着他，自己拉着泊也走到他的身边发现了那些花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里和一位治愈系有着些许的联系。”

        “治愈系……”无限低声念道，一个想法从心底冒出，“我记得似乎在清凝之前还有一位治愈系，但后来就消失，老君都没有办法找到他。所以，这里难道就是他最后出现的地方？”

        看出对于他们对话一知半解的泊的迷惑来，淅珏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帮自己去那边看看，去找一个纸上所画的花纹，自己则对于无限的猜测给予了答案，“其实拥有治愈系能力的人或妖并非如此的稀少，但因为不容易发现以及各种外在因素导致了绝大部分都会在中途夭折，少有的被发现的，健康成长的，最后也难逃成为强者痴迷的愿望下的牺牲品。”

        说着淅珏蹲下身，用手拨了拨脚下的石砖，一圈圈的花纹盘旋于上构成形似图腾或法阵的纹案，眸子眯了一下，便起身唤着泊，“找到了没？”

        “嗯，找到一部分了！”泊挥舞着手，半蹲在地上，小脸扬着开心的笑容。其实，恢复记忆的他应该是要留在一念庄，可他并不愿意，便磨着白老求他放自己跟淅珏出来。

        理由就是他喜欢淅珏，喜欢也愿意在她身边的日子，更想一直跟在她身边。这份感情泊没有掩饰，大大方方的摆了出来。

        这也让某位看着他越发不顺眼起来。

        “淅珏，你还没说完。”无限开口，打断正在夸奖泊的淅珏，成功把她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这边。

        “治愈系的特殊之处无限你也知道的，当时那位治愈系应该陨落在这里。”淅珏叹口气，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转头看向看着自己的无限，“借用一下？”

        从腰间取下她送的紫玉萧递给她来，听她说道，“曾经和哥哥在游历时和一位老者学的一首，算是迟到的祭奠吧……”

        风沙卷着箫声，灰白的残垣，干枯的杂草，土黄的戈壁连着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让万物在这刻宁静下来。

        泊也默默低头，双手合十祈祷。

        又在其中翻找了一会儿，淅珏半蹲在地上细细看着这破损成三大瓣的石壁，指尖碰触着裂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种石应当很难破碎吧。”无限再拿过一块小心的将它们拼合，声音带着安抚，“淅珏你也注意到了周围同样材质的石壁都完好无损。”

        泊顺着无限指向的方向一一看去，结果果然如此，表面虽被风沙磨损了一些，但完整性是远超他们刚刚收集而来的石块的，“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力道才能做到这样……”

        和淅珏对视一眼，无限站起身来，从背后浮到眼前的碎叶剑身一横，速度极快的直指一处，与石壁擦出火花。

        眉心微蹙，碎叶再次回到无限的手边，无限轻抚剑身，转头认真的说道，“需得九成力道。”

        刚刚无限直用了不到三成的力，按照一般来说，那石壁早就该落得飞灰烟灭的下场了。淅珏托着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边说道，“这也说明了覆灭这里的人的强大了吧。”

        能有这份能力的…屈指可数。

        “收集这石壁有什么用处？”泊提出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淅珏挑眉一笑，一字一句的说道，“没什么用途，纯属对于上面图案感到好奇。”

        “？！什么嘛，完整的图案你脚下那块也有啊！”泊气呼呼的拽下她的衣袖，真是又欺负他。

        “别急，你还记得这些石壁捡来的方位不？”淅珏不知道从哪里变来一小木枝，在以他们为圆形比划了一下。

        “当然记得。”他花了大劲找的，泊指着一处开口说道，“第一块是在东南角落。”

        “好，你说着的。”淅珏点点头，在东南角画上了个奇怪的符号，接着示意泊继续。后面泊每说一处，淅珏就在对应的方位画上个符号。

        三处说完，淅珏拍拍手，站回他们中间，笑的颇为神秘，“记得别闭上眼睛，当然也不要害怕哦～”

        说着一个响指，泊和无限就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就处于失重的状态往下掉落。无限在下落的第一个反应就拉住淅珏的手腕，接着扭身一把握住泊的肩膀，“淅珏。”

        “安心。”淅珏神情淡然，反手倒是拉住无限的手来，“这就到了。”

        话音一落，三人在空中猛然滞顿了一下，接着脚就稳稳的落在地上。无限低头看着他们腰间的青藤一下子收回到看不见的黑暗之中，目光微微闪烁。

        “这里是？”泊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泥土的味道满在鼻腔，闷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是位近乎于神的强者建造的。”淅珏回答道。

        脚步错错，整个人跑到淅珏身后，头半埋在她的背后，“咱们快些走吧。”

        淅珏点点头，手依旧和无限牵在一起，三人过了两三道机关石门进入到中心。没有想到，入目的是空荡荡的房间。

        “还挺简单的。”接二连三的解机关十分开心的淅珏做下这个结论，让稍微了解的泊没忍住的吐槽，“哪里简单了，我连上面写的类似文字的东西都没看懂。”

        这就像是一起考试，他连题都没有看完，隔壁的学霸就已经作答完成还提交了满分试卷一样。真是难受的很。

        无限也有着同感，不过一来早在之前就见识过她这方面出众的能力，已经不再奇怪，二来自己并不通晓此道内心的波澜远没有泊那么大。但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的话，他就更淡定了。摩挲着挂在腰间紫玉萧上的挂坠，无限露出淡淡的笑容。

        这就是白泽吗？

        注意到无限的举动，淅珏眨眨眼睛，随口问道，“白老带你去大厅了？”

        “嗯。”无限点点头，想去里面的满是白泽的装潢，没忍住的笑了起来，“确实惊讶了一下。”

        不知道他的惊讶是对于哪方面的，淅珏决定还是不问为好。

        “无限哥哥怎么去的？”泊凑了一句，对着无限说道，“非嫡系者不可入，族长说过的。”

        当事人和猜到大概的两人都看了下那小兽挂饰，自然是因为白老看到这个了吧。

        “还真的耶！”泊拿出他的那个，虽然样式与无限的不同，但上面的小兽绝对是同一样的，“据说我们的这个是按照当时两位白泽大人的原型刻的呢！无限哥哥的这个还没见到过一样的……”

        淅珏在角落默默捂脸，而无限则似乎想通了什么。

        又是个他们转个念头的时间，淅珏左右走了一圈，不知道又做了些什么，仿佛只是在周围的岩壁上敲打了几下，中间空地就升起个石台，上面摆放着几卷羊皮卷纸。

        对此打击到麻木了的泊也淡定的走了过去，看着她打开飞快的扫了几眼便把其中一卷给了无限，然后摊开另外一卷，说道，“嗯，怪不得当时他会来这里。”被这个所吸引，却没想到有盯着他的恶魔也在这里。

        “这上面记录的都是关于治愈系的？”泊抬起头来说道，“哇，那可以回头送给清凝姐姐。”

        淅珏笑着点点头，回头见无限对着自己给他的那卷正在看，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视线，抬起的眼底带着丝疑惑。

        “空间系？”无限不知她的用意。

        “emmm，看到它的一瞬间我就感觉它应该给你。”她自己也没法描述，似乎是白泽的感觉，“可能是未来的安排吧。”

        指尖在纸上轻轻划过，淅珏的目光定在一处，一些事情串联了起来，“原来如此。”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上一位治愈系会冒着风险来到这里，以及为何白老给自己的线索中说道魂岩出现与治愈系有着联系了，时间也能够与那位治愈系消失点重叠。

        “魂岩是治愈系陨落的产物。”淅珏闭了下眼睛，那么她所要找的魂岩也就是在这里了吗，还是……

        一同落在他的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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