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回忆篇（五）

孟珊可难过的说道：“前几天，我妈妈生我弟弟的时候死了。就在这个家里，现在我一个人都有些不敢进家门。而且爸爸晚上才回来。我好害怕。”说着说着，孟珊可又落泪了。

        上官如影忙说道：“别哭了，至少，你还有你的爸爸。”

        “爸爸他其实比我更伤心，但他从来不在我面前哭。我有一次看到他在巷子里偷偷的哭。爸爸妈妈一直很忙，从我搬家到这里时就很忙。我家原来在西区，因为中区人满了，三年前中区有一户人家搬走了，我才来的这里。以前的小伙伴渐渐不认识了，因为远也不来找我了，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家。只有妈妈怀孕的那段时间，天天在家陪着我。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而且幻想着我要有弟弟了。可是……”孟珊可说到一半又说不下去了。

        孟珊可是在找一位倾听者，能够分担她内心的悲伤。是她太孤独了。

        “那，你为什么不找别的孩子玩。”

        “我不敢出去，听说这一带坏人很多，而且我还不识路。”

        上官如影听了孟珊可的倾诉，一个来自男人的保护欲出现了。

        他说道：“我可以陪你，做你的朋友。”

        孟珊可眼前一亮，略有些兴奋的说道：“真的吗？！”

        “谁骗你，出门就被威格人吃了。”

        “别说这样的话，威格人超可怕的！然后，我还要给你钱吗？我没有那么多钱。”

        “不用不用。其实，我并不是个卖艺的。”

        “那你为什么抱着这把琴。”

        上官如影站起来拍了拍灰尘，道：“这是个秘密。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些事。”

        说着，他三两下跳上了对面的墙头，回头看见惊讶的孟珊可，道：“明天，我一定会来。这两枚铜币，我就替你保管了。”

        说完，他招了招手，就向远处奔去。

        孟珊可站起身来，对着他的背影不断的挥着手。她觉得，上官如影穿着长袍飞奔的背影，有点帅啊。

        上官如影的心通通通的直跳，因为看到孟珊可，就感觉上官芸还活着。但他要遵守着与上官芸的约定，到城郊去练古筝。

        城郊的外围基本上都是大片大片的农田，但少有极少数未被开垦的地方。那里有六棵大树和一块大石头，上官如影就通常在那儿。

        上官如影踏实的卸下挂在背后的古筝，在水沟边洗洗手和脸上的血掏出怀中的指琴风。那本和指琴风放在一起的乐谱掉在了地上。

        上官如影手上的指琴风因潮湿和风化显得有些发黄，边边角角还有些缺口和褶皱，但不影响内容。

        反观那本乐谱带着新书的淡黄的，没有褶皱，封皮清晰。

        他犹豫了，不知应该去学哪一本。想到孟珊可，就浮现出她甜甜的笑容，甚至都分不清谁是孟珊可，谁是上官芸。

        如果弹给上官芸听的话，她应该很开心吧。

        上官如影不禁放回了手中的指琴风，翻开那本乐谱。

        其实上官如影根本就不会弹乐曲，父亲曾教过他识谱子，他不但不去学还在逃跑中打坏了一个花瓶。所以他对谱子也是一窍不通。

        弹给孟珊可听的话，上官芸可能会听见吧。

        对，她会听见的。

        只要认真的去学，我一定能学会弹乐曲。

        翻开第一页，第一曲名字就是《月光玲》。按照他的理解，去看乐谱弹奏，一点一点的学。

        他带着对上官芸的思念和明天的期望去弹奏，因为他想弹给她听。上官如影几乎把孟珊可看做了上官芸。

        就像这三年以来，他一直都在盼望，上官芸可以从那个开满山坡的鲜花下面醒来，到克里城去见他。

        但这多么不切实际。

        现在，我又再一次见到你了，芸姐……

        天色已晚，史林助家的墙壁上翻下来一个人影，是上官如影。

        这名字……还真贴切。

        屋子里没有亮光，他自以为没有被史林助发现。这时，屋里的灯突然亮了起来，史林助从房里走了出来。“叮”的一声把刀尖砸在地上，倚着长刀立着。上官如影浑身一颤。

        史林助问道：“中午在哪儿吃的？在田里偷吃的吧。”

        “我又不会被巡查队抓到。”

        “臭小子，屋里有给你留的饭，凉了，爱吃不吃。”

        说完，史林助把刀收起来，回屋去了。

        上官如影对着他的背影“嘁”了一声，自己也回屋吃饭。

        进了屋子史林助才注意到，上官如影的头破了，整个人的气色没有平时这么好了，面色有些发白，但上官如影自己却没有感觉到。

        “是跟别人打架了吗？头打破了？”史林助边走边问。

        “自己不小心弄的，和别人没关系。”

        史林助拿出一卷细布，上面抹上薄薄一层草药，缠在上官如影头上。

        史林助骂骂喋喋的，“真是活该，怎么不摔死你。但是你要是敢死，我把那个什么什么芸的女娃娃从土里刨出来。”

        “你敢！”上官如影猛的站起身，用力一扯把细布扯断，又暴力的往脑门上绕半圈塞在第一圈细布内。

        接着，往菜桌上一坐，就开始扒饭。

        在院子里，就能看到两人映射在窗户下的影子。

        “吃饭的时候不许抱着古筝！”

        “你也不是拿着刀的吗？”

        ……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上官如影就起床了，他已经睡不着了。他偷偷的穿上衣服，背上古筝，再顺便去看一眼史林助。他还没有醒，开溜。

        依靠着微亮的月光，上官如影在大路上寻找去孟珊可那儿的路。即使他对那一块地方不熟悉，但也还是找到了。

        来这么早，她还在睡觉，等一会儿吧。

        上官如影靠在她家院墙外面坐着，仔细听有什么动静。

        有一点儿像偷窃狂。

        东面城墙上微微出现了些黄光，天快要亮了。孟珊可家里也有了些动静。

        上官如影悄悄爬上墙头，看到孟珊可的父亲孟承田已经起床做饭了。孟承田似乎觉得有人在注视着他，回头看去。上官如影急忙将身子藏在屋顶后面。孟承田见什么都没有，又继续生火。

        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孟承田做好饭后，放在了桌子上。之后拿起挂在墙上的武士刀出门而去。关上大门，有些恋恋布舍透过门缝看向家里，又随即离开。

        上官如影从屋顶走向院子外的墙壁上，透过窗子看到孟珊可已经睡醒。她就坐在床上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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