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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提亲


漩涡般的困意席卷她的意识,将翟羽拖进已无数次的、相同的梦里。

        漆黑潮湿的夜里,村间小路散发着湿润泥土与腐朽木头气味,周遭静谧得像是一汪死水。

        快跑——

        一声女人凄厉地吼叫像是一把尖刃猛地划破死寂。一场“比赛”,吹响了号角。寒气掠过她的脖颈,铁锈的腥气在空气中弥散开来、越来越浓。

        她沿着两排木房子不停地跑,被驱赶着在没有尽头的木屋间不断穿梭,身后的刀剑映射出的雪光从眼前闪过,泥浆不断地裹拽她,她的脚不断地陷入泥泞,像地上伸出的一只只手,要将她拉入无尽深渊。

        周遭,静谧、湿润,闷的她喘不上气。地上全是水,滴滴答答的房梁上也全是水……

        没有雨滴声——

        静默,梦境里极端怪异的静默。

        她恐惧、无助。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跑。周遭安静的像是要吞噬掉她的一切想法,直到她放弃挣扎。她也想奋力的逃脱,可身体却像是一滩烂泥吸收着周遭湿润的空气,越来越绵软,叫不出声音、使不上力气。

        跑——她在梦中不断的对自己说。绝不可以停下——

        光——哪里有光就好了——

        忽地,

        巨大的火苗陡然自身后席卷而来,烈火伸出长舌迅速地吞噬着沿路的木房,四周燃烧着的建筑不断地发出咯吱咯吱不堪重负的声音,随即轰然落地,哐哐砸向地面,激起一片水汽,白雾向四周不断地翻腾着,裹挟着热浪扑面而来。

        命运如此——

        她的脑中想起了不知是谁的声音。

        四周燃烧的房屋烧的中央的空地像一处大蒸笼。沸腾的热流蒸干了她脸上的泪水,灼的她几乎睁不开眼。滚烫又湿润的空气像是要将她的连肺也要一起点着,她大口的喘息却得不到一点空气,嗓子里勉强挤的一丝呼救声像是掷向了虚空,没有回声。

        所有的恐惧和痛苦只有平静的承受,叫不出声音,也听不到任何的回应。极端痛苦和缄口的麻木不断吞并她的意识。

        她绝望的感受到身体的绵软到被融化,意识到到自己就快成为这地狱中的一员,一块炭,或是一滩泥。视线逐渐的模糊,身体不断地靠近地面。。。

        直到一个模糊的黑影不知踏着什么落了下来,抱起了她。

        娘——娘还在里面——

        她最后的意识里,是一个娘亲消失到暗处的背影。

        翟羽猛地惊醒,里衣已经被冷汗打湿,贴在皮肤上。

        激烈的梦境带来了强烈的疲惫感。身体像是刚替田间黄牛耕了地又代磨坊的驴子拉了一夜的磨子,浑身酸痛、乏力。

        她几乎每个月都要做几次这样的梦境。每每梦醒,她都忍不住的再去回想一遍。当时出事的时候她还还太小,很多事情记不太清了。模糊的记忆化作梦里潮湿雨夜里的无尽火海和刀光剑影。她甚至明知某件事情很重要,但她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这梦境,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迷糊着走到窗前,吹了一会儿凉风,精神才被拉回到了现实中,谷主派人叫她来见段家人来着。

        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些昏沉。好像一不小心睡过了头,她估计此时段家人应该已经下山去了。她也不在乎,继续站在窗口,思绪还在刚才的梦里。

        一个多时辰以前,药王谷,六旋门段家带着几个仆从上门来求亲。

        谷主亲自带着人在山门前相迎。

        既然要干这种媒婆的活,就得格外的小心不能害了自家人。当初段家那边的信件刚到,药王谷就派人去打听了段家事情。

        六旋门在当地与官府关系不错,开宗立派、广纳弟子,当地的经济、治安跟着上了好几层台阶,可以算得上名门正派。虽然建派的时间短了一点,但门内弟子众多,江湖上如今也能排上前三。

        如此,药王谷才破天荒地应了段家那边。

        原本两位掌门只是聊起段家小公子的资质、前途,以及段家提亲开出的丰厚条件。谁知道段孝冈聊着聊着话茬子一转拐到了自己的红尘旧事上——与化名“香连”自称是药王谷弟子的美貌女子一段凄美爱情故事。

        还十分宝贝地从怀里翻出一块信物来。

        谷主一早就派人去查过,早年世道乱,药王谷出去的弟子数量众多,并没有查出这“香连”真实底细。

        虽然香连是不是药王谷的弟子尚且不能确定,但段孝冈拿出的这块玉石他看着有些眼熟,那东西看着不仅与药王谷无关,应该还有些别的渊源。

        大惊!段家怎么会也有这个东西……

        顾不上许多,招手叫来下人,低声让他去后山叫翟羽过来。

        他想让翟羽亲眼看看这个东西。手上装作仔细查看和把玩,拖了一会儿时间。

        却左等右等久久不见人来。

        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翟羽还没过来,只能赔礼,借口山里的姑娘怕生害羞,叫人先送段家人下山去了。

        目送着段家人走远,谷主起身回到了前厅,大老远的就看见翟羽站在后院房间的窗边发呆。

        “干什么去了,叫了你许久也不来。”谷主推门进去问道。

        翟羽今年十八,医术武功在药王谷这一代弟子中可排得上前列,是老谷主最后的关门弟子,长得也十分漂亮,谷里的大家伙儿平日里总是宠着她,非但没把她宠成无理取闹的模样,反倒一直比同龄人显得成熟多虑。

        “昨晚没睡,一直在锅炉房里忙。在这一不小心睡着了。”翟羽转过身来,指了指身边的长椅子。

        她本就是拖着不想去见段家人,可此时一想又好像害的谷主难做了人,绕过桌子,沏了两杯茶水,一杯推到了谷主面前。“段家人没不高兴吧。”

        “求着我办事,跟我有什么好置气的。”谷主接过茶水,低头喝了起来。

        “您叫我来有什么特别的事吗?真是要我去看段家小公子俊不俊?”她小声地试探着问道。

        她总是习惯性的猜测别人的意图,年纪不大却摆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十七八岁正式阳光明媚的年纪,却始终像是个小大人一样懂事。人前即使内心波澜,也要摆出一副淡然的样子,生怕叫别人看出她的稚嫩,只对着熟人才展现出少女的一面。

        “叫你来看一样东西,等了你好久也不来,人已经下山去了。”谷主几乎看着她长大,谷里没有对她寄予什么天大的厚望,其实在他看来,翟羽的身上这些无谓的担子,完全可以卸下一些。

        他总想劝翟羽自在些。可惜老谷主仙逝,连带着把当年的谜团一并带去了土里。他也只晓得其中的些许。知道那件事情并不是什么她不得不去面对的。若不是看她长出了十足的本事,就纵着她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也不错。

        直到最近,他听到了一些传闻,当年的事情朝着奇怪的方向不断地发酵,如今已经是躲不过的程度。真相,早晚会一步步地慢慢地在她面前解开。

        护是护不住的,有问题早晚都得面对,这是他一贯的主张。

        问题就是如何让她慢慢的接收而不是陡然的面对,对此他想了许久。前几日,一个契机找上了门。

        “是什么东西?”翟羽好奇地问道。

        “一块玉,没见到就算了,过一阵子武林大会,我再带你去。”谷主回道。

        翟羽听言有些凌乱,她原以为自己今日混过去此事便过去了。看谷主这意思,是非要她见过段家小公子,纠缠一阵子不可?

        “您是真的想让我嫁到段家?”翟羽语气惊讶中透着不满,“虽说你是谷主,我就该听你的。但这种事情,我总得仔细考虑一下。”

        谷主抿了一口茶水,

        “我从没见过段家人,在外也没什么名声。肯定不是段家人主动提的见我。”翟羽在一旁分析道,“段家真的不是看上了谷里的谁吗?你就这样着急把我推出去?”

        “我是着你合适,段家小公子也跟他老爹不一样,模样俊的很,你若是实在不愿意,我就带别人去了”。

        “你好端端的答应这种事情真的挺奇怪的。”她有些怀疑地继续深入。

        “非得让我敞开了夸你一顿才快活?”

        “我向来都是凭本事的好吧!”

        “少来猜我的想法。”谷主笑着回道,手里的乌金扇子哗啦一下展开,“我的想法都能被你这小丫头片子看透,颜面何存呐?”

        “小心算计不成反被人算计哦~”翟羽缩了一下脖子,呛了一句谷主,以表达她对这种行为的不满。

        谷主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翟羽。“段家求亲的事情先不着急,老赵师弟的妹妹,家里出了点事情,突变病倒了,喏,看你本事了!”

        “是老赵的师弟出了什么意外吗?”翟羽心里猛地一惊,关切地问道,“说起来最近都没在谷里见到老赵。”

        老赵虽然不是药王谷的弟子,但是当年就是他从火海中救出的自己。之后也是老赵教授的自己武功,算得上是自己武术方面的师傅。虽然嘴上整日里没大没小的叫着“老赵”,心里还是认她多的这个师傅的。

        “不是,人好着呢,”谷主抬眼安慰道“老赵是去垛子山了,有些别的事。”

        “哦,这样”翟羽放下心来,喝了一口茶水冷静一下。

        “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哪有什么深沉的心思呢。”谷主看着她低头喝水,心里感叹道。

        “这次你一个人外出,一路多加小心。”他本也不是喜欢唠叨的心思碎的人,叮嘱的话憋了半天,也只想出这么两句。“有什么拿不定的事情,就写信回来。”

        说完他起身准备离开,刚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了似的,回头道,“段家送来了几件礼品在前厅,你看看可有什么能用得上的。剩下的送到库房去。”。

        夜里,吃过晚饭,翟羽揣着谷主指派的信件,坐上了窗台。一盏煤油灯放在窗台子边,她侧身将信件靠近灯光。

        夜风凉凉的吹着,想着这是她独立接手的第一个任务,心里难免的激动,寄来药王谷的求援信函总是关乎生离死别的大事,江湖各大门派中,大概也就他们见的最多“众生皆苦”。

        她自幼就知道自己不是普通人,药王谷里长大的就没有辛运的普通人。不是跟着家中老人逃荒避难躲进山的,就是父母双亡被在外的药王谷弟子抱回收养的。

        她有一本册子,记录着自第一次跟随老谷主出山治病至今她经手的所有病人的名字。成功救下的,就记下自己记功一件,未能救下的,就几记天道的过一件。

        治病救人就是她的精神寄托,救治病人就是逆天意而行,病人大病得以痊愈,就是她与天道抗争的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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