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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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展煜将他哥买的房子仔仔细细看了好几圈，还是没能把侧卧看顺眼了：“这个侧卧的画风，跟整体有些格格不入。”
“又蓝又粉，有点过于梦幻了。”江展煜靠着侧卧的门，认真点评，“…像公主房。”
江展墨朝那边看了一眼，说：“那本来就是公主房。”
江展煜：？
他哥在自己家里搞个公主房干嘛？
江展煜怀疑自己有嫂子了，他决定旁敲侧击地问问：“哥，你刚回国才几天，这是买了个装修好的？”
“算二手吧？”江展墨想了想，“这家人临时有事，搬别处去了，他们装的，不过从来没住过。”
等于是二手的价格买了套装修好的新房子，血赚。
“他们家有个女儿，侧卧是给小姑娘的。”
江展煜有点失望，在旁边小声嘀咕：“哦，我还以为你铁树开花了…”
在老师家刚被催过婚的江展墨听见他小声的吐槽，笑了笑没接话。所幸他们只是催，还没到逼着他相亲那一步。
总觉得屋里缺了点什么的江展墨终于想起了他的橘白：“布丁呢？”
“窗帘后面，飘窗上趴着呢。”江展煜指了指半掩的窗帘，回想起将布丁带来的过程依然心有余悸，“它也太凶了，一路冲我龇牙咧嘴。”
这还是他哥提前将布丁塞进笼子里的情况下。
江展煜想了想，如果他哥将转运猫猫这项工程全权交给他，此刻他应该正在排队打狂犬疫苗。
布丁离开笼子直奔飘窗之前，还不忘回头呲他一下。
“…这小家伙应该认识我啊，以前都给摸的。”江展煜对着窗帘长叹一声，“把它关笼子的是你，凶我有什么用。”
“它一进笼子连我都凶。”江展墨对此表示习以为常，“这就是个小没良心的。”
江展煜又跑回侧卧欣赏公主房了。
他哥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幽幽地问他：“眼熟吗？”
江展煜盯着少女心漫漫的床愣了片刻，十分不愿承认地点点头：“有点。”
前几天江展煜翻过家里相册，他特别小的时候，好像住的就是粉红色公主房。
“我看过家里老照片。”江展煜没有这段记忆，但照片上那个小短腿的确是他，“为什么我们家会有公主房…”
“你出生之前啊，爸妈想要女儿，问我的时候，我说想要妹妹。”江展墨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这个外公那儿有录像，你可以去看。”
江展煜：“……”
他才不去！去看全家是怎么祈祷他是个女孩的吗？！
“对了，你现在那屋，就是小时候那间。”江展墨搅和了两下咖啡，“爸妈接受现实之后，给你翻新了一下。”
江展煜跑去窗帘后头和布丁一起自闭了。
大约十分钟后，他哥声音透过窗帘传来：“你还走不走？”
“去哪？”
“回家，楼下等你。”
江展煜听见他哥关门的声音，确认屋里只剩他一个了，立刻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妈，我哥一会儿回去了。”
“你快提前给爸做点思想工作！让他一会儿好好吃饭别说话！”江展煜回想起以前多次的挑事现场，瞬间有点咬牙切齿，“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装哑巴我爸总会吧？！”
江展煜对着几乎没动的一桌子菜，彻底无语。
他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柳禾听说儿子要回来，亲自下厨做饭，全是自家两个孩子喜欢的；她千叮咛万嘱咐，让老头管住自己的嘴。
江展煜当然知道他妈尽力了，但他家的老教授江昀晖只用了四句话就成功搅局。
第一句：你还知道回来？
第二句：你回来干什么？
第三句：你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
中途他和柳禾拼命给这老头使眼色，但江教授不仅不搭理，还对他们进行了回怼——
即成功把他哥气走的最后一句：我是他爹我还不能管他了！
“爸，您今年贵庚啊？”江展煜将筷子放在桌上，心情复杂地决定开溜，“我也不吃了。”
柳禾对着一大桌子菜，也不知该说点什么。
很久之后，她拨开散在身侧的头发，看着越来越多的银丝轻轻叹气：“你多大年纪了？和孩子抬什么杠？”
“说他两句怎么了？都是惯的毛病。人老张要留他读博，他不，那现在折腾出什么了？”
“一天到晚就折腾乱七八糟的东西，正经事儿是一件没干！去了趟巴黎人没长进脾气倒是大了！”
柳禾也搁了筷子，说：“…不吃了。”
“孩子现在挺好的，你天天这么折腾有什么意思？”
江展煜打开门，拼命向楼下的母亲招手，示意她赶紧上来。
等柳禾进了屋，江展煜将门关得严严实实，还顺手锁了——
哼，楼下那倔老头谁爱理谁理！
江展煜对着柳禾比了个噤声，光速开了外放出卖他哥，谁料他还没开口，就被抢了话。
“妈在你旁边吗？电话给她。”
柳禾也只能给自家老头找找借口，什么最近工作烦啦、学生不听话啦…
电话在一句“我有空回去看你”之后被挂断，柳禾心里十分清楚，家里这头倔牛拉不住，这个有空，恐怕得等到端午了。
柳禾有点发愁，拍拍小儿子的肩：“…我是管不了你爸了，希望以后你哥有了媳妇，能治治他这脾气。”
江展煜根据今天他哥的言论作出如下推断：“那有点难，我嫂子可能在来地球的路上迷路了。”
“我看你张婷姐姐就挺好。”
“嗯嗯嗯好。”江展煜听得耳朵起茧，“那我哥不喜欢，要不你找把刀架他脖子上？”
“小兔崽子一天到晚胡说八道。”柳禾剜他，“写你的论文。”
—
今天是周末，方甜甜的学生，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像只洋娃娃。
小姑娘被她逼着劈叉、拉伸，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让方甜甜无端生出几分罪恶感来。
一下课，方甜甜立刻将小洋娃娃扯进怀里，好言好语地哄：“不哭了不哭了。”
她将早上刚买的小兔子玩偶塞给小姑娘，拿出纸巾温柔地替她擦眼泪：“老师最喜欢的小兔子送给你好不好？”
等小姑娘牵着妈妈手走远了，盛葵才走进舞蹈教室：“心软甜，是我就随她哭，我才不会理她。”
“我以为你忙着二人世界，最近都不会找我呢。”方甜甜将帆布包背好，挽住盛葵往外走，“怎么，周大设计师留你独守空房？”
盛葵给她狠狠掐了一把。
“他加班。”盛葵说，“过几天我们要回去见我爸妈，他这几天得泡在公司才能请到假。”
方甜甜啧了一声，唏嘘地摇摇头：“万恶的资本主义。”
走到舞蹈教室的前台，方甜甜得签字才能下班。盛葵在一边儿等她，看见有个男人走过去和她闺蜜说话。
啧，是正常闲聊还是搭讪呢？
“甜甜，下班啊？”
“嗯。”方甜甜转过身，笑容三分礼貌七分尴尬，“今天不忙。”
“还有，吴老师，麻烦你不要这么叫我。”
拜托，他们就只是同事，甚至方甜甜是舞蹈教室的，他是隔壁健身房的，虽然是同一个老板，但关系也仅限于知道对方姓甚名谁。
请问他们很熟吗？
甜甜甜甜甜甜！是你叫的吗？！
但出于礼貌，方甜甜还是得挂着职业假笑和对方寒暄。
方甜甜脸都快笑僵了，盛葵自然能看出她不情愿，但这是同事，她也不好直接给闺蜜拽走，只能在一边儿用同情的眼神注视她，给予闺蜜精神上的支持。
“晚上我们聚会，你来不来？”
听见这话，盛葵就找到理由插嘴了，她咳了两声，装作很不耐烦的样子：“甜甜，你快点，我们要迟到了，你今天可是去相亲哦~”
方甜甜和盛葵打了这么多年的配合，默契度100，当即端出标准的微笑：“我晚上有事，你们去吧。”
说完她拉着盛葵，溜得比兔子还快。
两个人一路憋着笑冲进车里，车门关上的瞬间，齐齐开始狂笑。
“救命，相亲。”方甜甜拍拍胸口，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亏你想的出来。”
“我聪明吧~”盛葵嘚瑟地掏出车钥匙，“这理由多好，说不定还能让他知难而退。”
“他那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油成这样想撩我闺蜜，做梦。”盛葵侧过身，问，“你同事啊？哇，他那头发油的，都反光了！还想摸你手，垃圾玩意。”
方甜甜有点意外，当时她故意避开了对方的动作：“你看见了？”
“实话实说，他在追我。”
盛葵的眉眼都挤在了一起：“…谁给他的自信啊？”
“各种拒绝方式我是都试过了，但没用。”方甜甜系好安全带，深深叹了口气，“…而且他那叫骚扰，不叫追女孩。”
“那方老师想怎么被追？”
“嗯…”方甜甜鼓起腮帮子想了很久，说“不知道，我可能不怎么需要追吧？”
“…你的意思是看顺眼了就跟人家走？”
“那倒不会。”方甜甜捏捏包上的小兔子挂件，“我爸妈就没表白过、也没正式追过，他们说，到那个时候，在一起是很自然的事。”
等红灯的时候，盛葵歪着脑袋想了想：“…这样好像也挺浪漫的。”
方甜甜啧了一声，故意将尾音上挑：“哪有我们周大设计师表白的时候手写情书浪漫呐~给我们葵葵魂都勾走了。”
盛葵脸上红了一片，恶狠狠道：“以后你有了男朋友，我一定忽悠他找九十九玫瑰在你小区楼下表白！”
方甜甜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那我还是别找对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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