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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手在哪里


邓辛泽是第二天早上醒的,周炎夜里临时有任务,魏梓文在看车库的监控,做文件整理。

        晏修思来想去,还是带着祝渔一起去了医院,走之前,魏梓文拍拍晏修的肩,笑得意味深长:“晏副队,我可是把机会让给你了哦。”

        晏修听着,冷眼看过去。

        祝渔走上出来就听见魏梓文笑得格外骚包的声音,好奇地问:“你们在笑什么?”

        “没什么。”两人作严肃模样咳了一声,转身各忙各的。

        祝渔:“……走吧。”

        晏修和祝渔来到医院,询问护士找到邓幸泽的病房,刚准备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清脆的童声:“幸泽叔叔,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从这个白白的房子里逃出去呢?”

        祝渔敲门的手顿了顿,随后是低沉的男声回答:“因为我们的冒险还没有闯关成功,所以小枝和叔叔都要加油啊!”

        “啊。”童音更沮丧了,“可妈妈每天都哭呀,我不想看到妈妈哭。”

        随后跟来的晏修看她一眼,神色平静地推开门。

        病房里一大一小听见声音纷纷朝这边看过来,祝渔的视线落在邓幸泽身上,他穿着条纹病号服,很干净的一张脸,五官端正,气色很苍白,嘴边渐渐凝固的笑容,但那双深沉的眼神却很平静,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他们要来了。

        邓幸泽看看好奇睁大眼睛的小枝,又看看门口的两人,说道:“晏警官,有事我们出去说。”说完从床上起来,缓缓走到走廊外面。

        走廊的尽头,是少有人出没的安全通道,一扇窗,能看见外面的蓝天白云,这里隔绝了门诊楼的吵闹和冬日的寒冷,很安静。

        邓幸泽坐在蓝色胶椅上,轻轻笑着指了指对面的胶椅,还是那副很平易近人的模样:“两位警官请坐。”

        祝渔叹了叹,不知为什么,看着邓辛泽,她总有一种人不可貌相的错觉。

        晏修坐下,眼眸平静望着他,语气简赅说道:“邓幸泽,2014年书店老板娘张瑛、船工刘沥、2019年模特黄姚均遭遇他杀,我们怀疑你是凶手。”

        不是疑问是平静的陈述句,明明昨天见面都是友好状态,才短短一天就找到证据了?

        邓幸泽不信,他偏头朝晏修轻笑,可眼神阴深,声音淡漠:“晏警官,证据呢?”

        “证据?”晏修望着他冷笑,“将藏了五年尸体抛在明显的地方,你的目的不就是让警方查到你身上么?”

        邓幸泽默声不说话,静静望着窗外,眼眸却很平静,不知道是突然想到了苏纯,还是其他……但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确实很聪明,”晏修笑了,不徐不疾道:“所以杀人的手法也很聪明谨慎。因自己曾是医学院的学生,轻而易举弄到乙醚,在无人的角落从背后捂住受害人的鼻子,就算受害人挣扎也不过几十秒,没有人会注意你的行为。悄悄将受害人藏在后备厢运会家里,折磨受害人的精神,截断他们的双手,一场精心策划的绑架案,骗过了所有人。为了不让警方找到尸体而暴露自己,将尸体清理干净藏在家里。你将黄姚的尸体抛尸,又是为了什么?”

        晏修说完,轻轻勾起唇角,虽是在笑,可眼底一丝笑意也没有:“所以五年了,若不是你故意抛尸,没人能发现。但那是因为你也逃不过所谓的报应,不是吗?脑部恶性肿瘤,大概还能活半年吧。”

        祝渔突然想起晏修曾说:凶手五年来都没有将尸体抛尸,肯定是现实中在近期半年内发生了什么意外,遭受了某种程度的心理打击,比如事业坎坷、亲人恋人去世等。

        她的目光落在名牌肿瘤科三个字上,那么这一切就解释通了,她看过资料邓幸泽是什么时候查出来生病的,时间正是他将尸骨抛弃的后一周。

        可黄姚呢?

        祝渔突然开口问:“你为什么要杀死黄姚?”

        邓辛泽垂下目光,沉默着。

        晏修道:“因为黄姚喜欢你。”

        邓辛泽抬起头,有些吃惊地笑笑:“喜欢我,我就要杀害?那这些年我得杀死多少人啊?”明明是自恋的话,却一点也不轻浮自恋,倒像是无奈和叹息。

        “我并没说完,”晏修盯着他,“正是因为黄姚喜欢你,所以她跟踪你,无意发现了——你抛尸过程。”

        那天,他在黄姚的家里发现了高跟鞋鞋底细微的黄沙,那一排排名牌奢侈、清洗得干净的鞋子,只有那一双格格不入,当时楼上正在装修,晏修理所当然地认为,黄姚曾在某个时段受不了吵闹而去理论。

        晏修接着说:“你当时并不知道黄姚跟踪你,那天晚上,黄姚去找你,或许威胁你…我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却加快了她的死亡,所以你策划了一桩杀人案件,在休息室,你用乙醚晕倒了黄姚,以摄像机坏了的理由将黄姚装在箱子里带了出去……”

        祝渔怔怔地望着晏修,他脸上是那种了然于胸,仿若见过当天的情景一般。这也是她所熟悉的晏警官。

        晏修讲完这个故事,一锤定音:“我们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

        邓辛泽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安静地靠着。

        黄姚喜欢他,他一直都知道,从眼神到肢体动作,都写明了这个女人喜欢他。可是她太过自作聪明自以为是。

        那天黄姚在楼道里抽完烟,去休息室找他,两人说话的时候,黄姚一直试图挑逗他,他冷漠对待,黄姚却问:“我昨晚说的你考虑好了吗?”

        “试试吗?我很棒的。”

        “做我的地下情人……”

        “你可以拒绝,但是我不会让你有拒绝的机会……”

        大抵是他太过于固执,执守着心里的那抹光,这个有点偏执、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明星当场把眼一瞪,寇丹手指指着他的胸膛,模样轻蔑:“你眼瞎了是不是?她到底哪里好了?让你念念不忘这些年?她没有勇气活下去,你就要为她守一辈子,甚至是杀人吗?”

        邓辛泽抬眸看向晏修,露出一个冷漠的笑:“我不喜欢被人威胁,我讨厌这种感觉。”

        所以……承认了!

        祝渔听闻,垂垂眼,低声道:“可这也不是你杀她的理由。”

        “哦?”邓幸泽望着她笑,双眼眯起,“法医小姑娘的心倒是挺善。”

        祝渔顿了顿,有些惊异邓幸泽怎么猜到她的职业,但随即想到他曾是医学院的学生,也就不足为奇了,法医身上总会带着一股淡淡的味道,虽不重,但专业人士一闻便知。

        “难道她不应该死吗?不过是个小明星,却傲慢又无理,自以为是。”邓幸泽语气漫不经心承认,似乎杀死一个人对他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而且你不觉得他们他们该死吗?”他笑了起来,语气很淡,一字一句:“他们一个个都该死。”

        贪心而威胁他的的船工,毁掉别人的梦想还自以为钱可以补偿一切的夫妇,自以为是的黄姚。那么他就让她尝尝失去手的滋味,两眼惊恐看着别人慢慢切下自己的双手,到底是什么滋味!

        可是啊……再痛苦也比不上阿纯的煎熬。

        他捧在手心的姑娘,那么可怜,可怜柔软,她抱着他,小心翼翼地说:“幸泽哥哥,是不是我变丑了,怎么那些人不来找我拍广告了。”

        “为什么他们看我的眼神总是很怜悯。”

        “幸泽哥哥,我做噩梦了,梦到手不见了……”

        ……

        阿纯从高高的楼上跳下去的场景,如昨日重现在眼前,叫他痛苦不能忘怀,他紧紧拽着她的手,不能放手。因为他知道,这一放,就是永别。

        可最后还是放开了手,苏纯表情悲哀,哭着说:”幸泽哥哥,我太累了。”

        她哭着求他:“辛泽哥哥,放手吧。”

        最后苏纯的样子在他眼前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邓幸泽下意识紧紧抓紧椅子,手臂青筋突起,嘴边溢出一抹冷笑:“虽然杀死他们阿纯也不会回来。可有人陪陪阿纯也不错,你们说是不是?”

        祝渔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小声道:“心理变、态才认为是。我觉得那场事故张瑛并不需要负全责,她根本不需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够了!”

        邓幸泽猛地起身,恶狠狠看她,语气沉重:“那阿纯呢?因为那个人失手打翻了锅底,因为恶意的语言暴力,因为世俗的眼光,她本该是前途无量的明星啊……”

        本该前途无量的啊……

        苍白的男人悬在眼眶的泪到底还是落了下来。

        祝渔因邓幸泽猝不及防的动作,下意识向后靠,本以为是冷硬的椅背,却是一双柔软的大手挡在中间,她有些错愕稳住身子,抬眸望着面容清淡的晏修。

        晏修看她一眼,慢慢收回手,又看着邓幸泽,低沉道:“娇柔亦折,你说得对。”

        “闭嘴!”邓幸泽冷冷看他,眼前一黑,他用力按住后脑勺,却止不住的疼痛,他踉跄倒回椅子上,手扶着椅背,身体越来越不稳,视线渐渐模糊不清。

        祝渔看晏修一眼,猛地起身:“我去叫医生!”

        “邓幸泽!”晏修上前拖着他的身体,不让他摔倒在地上,他抓着他衣服:“邓幸泽,死者的手在哪里?”

        “手?”邓幸泽撑起微弱的意识,然后笑了,“你知道吗?我抛尸,不是因为我想赎罪,我只是……只是不想让婚房成了永远的杀人现场,我想趁自己还醒着,想清理干净……”可是他没想到那个黄姚那么难缠,再次让婚房成了杀人现场……

        原来,终究逃不过宿命……

        “请让一下!病人需要安静!”晏修还想问,却被推着床架来的医生和护士推开,邓幸泽缓缓闭上眼,耳边是急切的脚步声,病床轮子在地板上滚动,发出尖锐的声响,随后,他被人抬上病床,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无力……

        他恍然记起好多年以前,那是久远却幸运的时光,邓苏两家是邻居,他们还是很小的时候,阿纯和他在一起玩,而母亲坐在阳光下,笑着打趣两个小家伙,说:“阿纯,你给幸泽哥哥做媳妇儿好不好?”

        苏纯还小,不懂什么是媳妇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咧嘴笑:“好啊好啊。阿纯可喜欢幸泽哥哥了。”

        邓幸泽到底是年纪比她大,脆生生的一句话,让他悄悄红了脸。

        他缓缓睁开眼,望着走廊上方刺眼的灯光,他抬手捂住眼睛,手心却湿了一大片,他微弱张了张嘴:“阿纯,我曾不负卿本佳人。”

        苏纯清浅的模样在他眼前越来越模糊,慢慢地消失不见……

        祝渔看着病床被推进里面,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怪世事弄人,老板和妻子,女孩和邓幸泽。这样幸运的爱情,却有这般不幸的命运。

        愿天堂没有这般不幸的苦啊。

        她回头,见晏修的目光在她身上,她一顿,朝他弯嘴笑了笑。

        然后,她看见晏修轻轻扬了扬唇,以往平静清淡的眼眸,此时柔和有温度。他说:“走吧,回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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