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气氛

林老本不经意的瞥一眼，他的脑海中还印的都是程月的那幅稿子，让他难以忘怀。可只消一眼，林老的脚步瞬间停顿。

        眸中瞬间迸射出另一番神采来，皱着眉头细细的打量着顾微安手中的稿子，一时之间眼睛眨都不眨，跟着顾微安的手挪动。

        “小丫头，我倒是好奇，你这番手法，是怎么能被程家收了当徒弟的。”林儒冷哼一声，说出一句让顾微安惊异的话。

        顾微安紧紧抿着唇，抬眼看林儒。

        难道是她的画技过于拙劣，才让林儒说出这番话来？可她一向对于自己最为有自信的就是画技罢了。

        陆廷琛也一直盯着顾微安这边，程昱挑了挑眉，挑衅似的看向程昱，一副“看我猜的果然没错”的模样。

        “哥，我就说了。现在程月姐在林老的心里绝对已经是白月光的存在了。嫂子就算是天赋再高，也终究抵不过程月姐这番作弊……”

        程白却是脸色丝毫不变，摇摇头，手中把玩着程昱的那块印鉴，对自己更加自信的样子。

        “不，你错了。若你就这点眼光，可距离设计师还差上太多。真不知道你在顾老那里究竟都学了些什么回来。”程白轻轻嗤笑：“只要林老头脑正常，他一定会看上师妹的设计。”

        莫名其妙的自信……

        顾微安着实笔下一顿，本来流畅的线条出现了一丝缺口，但却丝毫没有影响整体的美感。

        “你是师承顾老吧？若我没猜错，你这笔下倒是确实有几分他当年的神韵。”林儒啧啧奇道。

        随即只听他说：“好了，小丫头，别画了，这块冰玉的比试，就到此结束吧。”

        此言一出，惊了众人。

        他轻飘飘一句话，就要让比试终止。丝毫不把程老爷子放在眼里，更何况程家的规矩，比试途中任何状况发生，基本都是不可能终止的。

        可此时程老爷子却是清咳一声，巴不得终止了似的。

        眼中带着期待：“怎么，林老心中是不是已经有了谱？对我这两个徒弟有什么看法，大可以明说。”

        顾微安停笔，程月那边已经结束了。距离正式结束还有十分钟，看起来是胜负立显。

        林儒对于程月的夸赞，和对于顾微安的质疑，是个明眼人就能看的出来。

        顾微安面无表情，这次比试中，她几乎能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近乎所有人都不甚重视，全部一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对于结果毫不关心。

        不，只是他们所有人都好似确认了结果，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些安慰怜悯，又松了一口气。

        难道就连这场她极为重视的比试，都是被算计的一环？

        她的眸子瞬间对上陆廷琛的，是从未有过的锋利。

        看到陆廷琛面上轻松的表情，顾微安心道果然。

        果然是他一手操纵，让她轻松出局，连趟这浑水的资格都没有。

        陆廷琛看到顾微安瞬间紧皱的小脸，紧紧抿着的唇，往前踏一步，眼中的疼惜隐藏不住，就想要把她揉进怀中，却只得生生的忍下。

        “再等等。”陆廷琛用唇形给顾微安说了句话，似乎也是心乱如麻。

        只需要再等等，顾微安就可以被林儒彻底忽视，让程月替她成了林儒的徒弟，一切都顺理成章。

        林儒把顾微安和陆廷琛之间的互动尽收眼底，心底已经有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更加确定。

        “怎么，几位怎么都一脸轻松的表情？这场比试是结束了，可下一场，才刚刚开始。”林儒呵呵一笑，轻飘飘抛出一句话来。

        还未等人反应过来，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裹来，用红布层层叠叠的包着一物。

        那物不大，看起来神神秘秘，惹来众人的好奇心。

        林儒小心的把那布拆开，程老爷子眼尖的看了里面的一角，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拄着拐杖顾不上其他的，往林儒那里走去。

        “你这是做什么？这是……那块古玉？”程老爷子声音颤抖，不可置信的道。

        “你倒是眼尖，认出来了。”林儒诧异看他一眼，“不错，想来你也许久没见过它了吧，在我手里，它还保存的好好的。”

        这块古玉的稀世程度，在场的人都心里有谱，顾微安也瞄到了冰山一角，只那一眼，就被上面古朴却流转着的光华所吸引。

        对于设计师来说，能够以这种稀有的材料为基做设计，是他们毕生的梦想。

        林儒道：“我看程家的两个女弟子，都是有些能耐的。这冰玉倒是对二人的限制了。今儿我就做主，材料换成我这块古玉，谁若是设计的合我这老头子心意，以后的好处少不了你们的。当然，若是我选中的那人看上了这块玉，也可以把这玉送你，任你摆布。”

        程老爷子站不住了，“胡闹！”

        这玉极为难得，怎么让林儒说的轻飘飘的，只一句“任你摆布”，似乎面前撒下的不只是大量的金钱，更是无数设计师的鲜血。

        林儒却是不再理会任何人的质疑，仿佛这程家是他的主场一般。

        “二位，有什么意见吗？”林儒问顾微安和程月。

        顾微安自然没有意见，本来在冰玉上的比试就不甚真实，现在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开心还来不及。

        挑衅的眼神看向陆廷琛，顾微安也回他一个口型。

        “等着瞧。”

        这场比试，不只是她和程月之间的，更是她对陆廷琛的抗争。

        二人的想法相差甚远，陆廷琛把她保护的太好，这种事情为了让她不参与，嘴严的密不透风。若不是她那日跟着程白去找了一番陆廷琛，他怕是要把自己瞒的狠狠的。

        可她根本不想要这种生活，若是可以，她愿意能够有足够的实力，站在陆廷琛身边，而不是他身后。

        陆廷琛的表情变得复杂，看着她和程月，跟着林儒一起进了另一个房间。

        这场突如其来的比试打乱了程老爷子的计划，他眼中满是震惊的看着几人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陆廷琛，你看这……”程老爷子指着顾微安的背影，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和陆廷琛约定好的，拿那冰玉出来比试。谁料到林儒这老家伙技高一筹，也许是察觉出来了端倪，也许是临时起意，才更换了比试的材料。

        而最怕的，就是他对顾微安的手法起了兴趣，这样的话，非但顾微安无法全身而退，程家多少都会受了牵连。

        陆廷琛反而找了个椅子，跟着程白程昱他们坐在一块了，表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你怎么还这副无所谓的样子？顾微安要出了事，看你还能这副表情？”程老爷子恨声道，看着陆廷琛坐那老神在在，骂也不敢骂他，毕竟陆廷琛的势力摆在那里。可眼前的变故让他有些失控。

        “既然她执意想要一次公平的比试，这正好成全了她。我决定相信她，您也别插手了。若是论担心，您担心程月才是。”陆廷琛轻飘飘抛来一句话，程老爷子气个半死。

        说要把她保护好的是陆廷琛，最后说要成全她的也是陆廷琛。好人都被他占尽了，果真是为了顾微安不择手段。

        那他程家算得上什么，一个陪衬？

        程月跟着林儒的背影进去那屋子的时候，微微侧了侧头，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求助表情。

        这次她没了陆廷琛的指导，对于能让林儒承认丝毫信心也没有了，可她无论如何也想要成为一名像林儒那般的设计师，能够在他门下学习，几乎成了她没什么娱乐活动一生中最后的信仰。

        陆廷琛看上去一副冷血的模样，只是对着程月淡淡一点头，便没有任何表示。

        “程月可是全心信你，现在好了，出了事你就把她抛下？你这样让她今后怎么抬头？”程老爷子却是猛然爆发，拿着手中的拐杖指着陆廷琛：“你知道她若是没被林儒选中，今后就要退出设计界？设计对那丫头来说，可是命！”

        这场景可是让人都惊了一下，程老爷子和陆廷琛，二人都是德高望重的人。陆廷琛虽然年轻，却丝毫不比程家差，反而程家还要借着陆氏的力。

        这会儿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让空气瞬间凝固，冰冷到了极点。

        程昱想过去打个哈哈，化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被程白恨铁不成钢的猛然拉了回来。

        “你若是想送死，我也不拦着你。可你为什么不选个好点的死法？”程白把程昱按在椅子上，低声吼他，控制在他二人能听到的音量。

        “我不是要送死！他两个这模样怕是要打起来……”程昱挣扎，程白看着他那副正义凛然又愚勇的样子就气，一巴掌把他拍回去。

        “老实待着，你以为陆廷琛还怕了程老爷子不成？呵，我看他就算是林儒那老家伙，都未必多么惧怕。”程白早就已经看的通透，这会儿只是两眼一眯的看着陆廷琛和程老爷子之间的战局，丝毫不担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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