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冰糖红糖葫芦

受上次被泼冷水的影响最近苏妙玉要出门透气都是阿花陪着，干娘坚决不允许她一个人站门口，唯恐再受一次袭击。

        本来都不准备让她出门，最后在她强烈要求下，每次出去阿花都冲在前面，左右看看没人了才敢放她出去。阿花不知从哪学来的习惯，总是手搭凉棚巡视一番。加上她长的瘦小，表情也精灵古怪的，配合起来给人一种猴里猴气的感觉，简直让她哭笑不得。

        虽然上次被袭击后，她其实也是心有余悸，但是仔细想想也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当然她也加了小心，还有一个年头就是万一再有人袭击也好抓个现行，上次她被泼的懵了一下，都没怎么看清贼人的正脸。

        今日虽然下了点雪但是没有风，街道上也没有几个行人，雪积的不厚。她便破例同意小妹跑到路中央玩耍。阿珠和暖暖在店门口撒欢地跑来跑去，雪地上留下孩子的小脚印和猫咪的梅花爪印，一串串的别有意境。

        苏妙玉笑着欣赏这岁月静好的一幕，突然想起明日比赛的事，不知怎的内心涌起一种隐隐的不安。她意识到似乎每次要比赛的时候都出幺蛾子，这次也会吗？她站在门口茫然着盯着飘落的小雪花，思量来思量去也没个头绪，爽性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她静了静心，想起来忘记叮嘱水店送水了。

        “阿花，你一会儿去跟水店说一声，少送两桶，明日比赛店里不开门只做晚间生意。”顿了顿她又加了句，“还有让他早点来，昨日不知怎的送的水少了，做完饭咱就没水喝了。”

        “不行不行，我可不能走开，得负责你的人身安全，阿发～”她摆摆手定要坚守自己的岗位，转而把跑腿送信的任务转交给了阿发。

        店里后院有口小井水位也挺浅，按理说足够用了，但打上来的是苦水，洗洗涮涮还可以，口感咸涩根本没法拿来喝。

        吃喝都得用从外面买来的甜水。店里有相熟的水铺子，价格公道口感清冽甘甜。双方约定好每日送一次，水铺子每次都是暮间铺子快打烊的时候派人送过来。苏妙玉他们起的特别早，定这个时间送来也是防备第二日早起没有水用。

        她继续站了会儿，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准备喊小妹回屋，就在此时一个挑担子的老翁从远处缓缓走了过来。

        苏妙玉眼尖，正看见担子挑着的是红艳艳的山楂。山楂是秋天成熟，这都下过了几场雪了，市场上都只剩干的山楂片了，竟然还能见到鲜山楂着实是让人眼前一亮。

        她忙喊住老翁，笑着问道：“老伯，如今这天气您怎还有这么多的山楂果子啊。”

        “小娘子你有所不知，小老儿每逢冬日都储藏些在菜窖里，就等入冬后卖个好价钱。”老翁放下担子一脸骄傲地回道。

        “买的人多吗？这么多得卖到啥时候？”阿花也围上去，探头往里瞅了瞅好奇问道。

        “大宅子的，冬天肉食吃的多，可稀罕买我这果子，放入多多的糖熬煮后吃了酸甜解腻。”老翁拍拍自己的大筐，然后冲苏妙玉询问道：“看见没，这一筐都卖光了，那一筐还有大半篓，转转就卖完了，小娘子要不要来点儿？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一个虫眼儿都没有。”

        没想到老伯还是卖反季节水果的高手，今个自己给她省省事儿包圆了吧。

        “剩下的我全要了，你开个价儿我听听。”

        老伯说了个价儿，她听了后觉得还可以，虽然是应季的两倍价格，但是储藏也是个费功夫的活儿，总体还算很公道。拿了钱把货卸到厨房里，老伯挑着空担子欢天喜地回去了。

        苏妙玉则冲外面喊，“阿珠，抱着暖暖回来，有冰糖葫芦吃啦。”

        一听有好吃的，阿珠赶紧抱着猫往回跑，边跑边问，“阿姐，啥是冰糖葫芦？”

        她掀起厚厚的门帘，轻声道：“马上你就知道啦，你先在屋里练会字，好了叫你。”

        “嗯嗯。”阿珠乖巧地点点头。

        说到练字她不由得看了眼墙上某郎君的墨宝。

        最近阿珠对带字的都很感兴趣尤其是店里挂着的菜牌，开始一个菜牌一个菜牌的学习。

        学习完以后竟然开始对谁写的产生了好奇心，缠着苏妙玉问谁写的。苏妙玉觉得没必要就不告诉她，谁知阿花嘴快的很，告诉她是云郎君，还等人家来的时候特意指给小阿珠看。

        阿珠看完后，竟然有点失落，嘟着嘴道：“那位阿兄字写的这么好看，脸怎那么冷。”

        “人家那是对我们冷，对着你阿姐可爱笑了，我都碰见好几回了。”阿花冲着小孩子做了个鬼脸，话里有话道。

        “那是为甚呢？”阿珠儿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问。

        “哎，小孩子不要瞎打听，你，忙你的去，别瞎讨论食客的事。”

        想到此处她收回思绪，走到厨房继续研究做冰糖葫芦。

        说是做冰糖葫芦，其实苏妙玉是准备做两样，一样冰糖的，一样红糖的。

        那种以前插在草把子上，小贩沿街叫卖的冰糖葫芦一直都有对于她来说不稀奇。前世她长大成人后发现冰糖葫芦开始了进化，已经泛化成一个概念。

        生活富足了，冬天啥水果也都有了，草把子上插的除了山楂，还有草莓，苹果，橘子香蕉都挂上了亮晶晶的糖皮儿。山楂也开始变得有“内涵”了，豆沙馅儿的，蓝莓儿馅儿的，榴莲馅儿的……

        她个人更怀念的其实是小学门口摆摊卖的红糖葫芦。可惜等长大了小学也搬走了，这个小吃就此绝迹，以后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也从来没见过类似的。

        看了眼红通通的山楂，她决定今日一定要复刻，重拾小时候的味道。

        阿花走过来帮忙清洗，她们倆用小刀去核后用竹签一个一个串起来摆放在一旁，恰逢此时阿发回来了，又多了个串串帮手。这种去核的是用来做冰糖葫芦的，她还指挥他们做另一种，不去核，去掉山楂梗儿，清理好山楂蒂儿后串起来，这种是要留着做红糖山楂。

        他们忙着串串，阿福则捅开了火熬冰糖。经苏妙玉的点拨，他早已经学会了做拔丝地瓜，糖葫芦熬的糖浆跟拔丝地瓜的是差不多的，自然难不倒他。

        等阿福熬好糖浆后，苏妙玉给山楂串均匀的滚上一层糖衣，糖葫芦就做得了，接下来就是晾凉了。由于没有草把子可以插，众人一人举着几串站在店门外。

        连小阿珠儿也要求加入举糖葫芦阵营，大家站成一排让糖葫芦吹风散热。她瞅了一眼左右不禁调皮地想可惜干娘跟刘伯喝茶去了，要不这老老少少一家子多壮观。

        众人华丽丽的举动惊的对面杂货铺孙娘子跑过来，不解问道：“小娘子你们干甚来，怎把山楂果子串起来了？”

        “没吃过吧，来，拿根尝尝，你看这串起来像不像葫芦，这个就叫做冰糖葫芦。”苏妙玉笑着递给她一串同时示意其他人可以开吃了。

        咔擦咔擦糖衣破碎入口的声音一时间响彻门口。孙娘子尝了一个后啧啧称奇，“酸甜可口，这个吃法新奇，小娘子真能琢磨。”

        “哈哈可不是嘛，我家小娘子是吃食天才，净能琢磨新花样。”

        听到阿花的夸奖后，众人皆点头表示同意。苏妙玉被他们夸的都要脸红了，只有她知道哪是什么天才，纯纯是沾了前世记忆的光了。

        送了几根给杂货铺娘子后，她率领众人进屋，开始研究红糖葫芦。

        红糖葫芦要先把山楂煮熟控干水分后在红糖浆里滚，这个跟冰糖葫芦不同得趁热吃，吃的就是那股热乎乎甜滋滋的劲儿。

        吃这个容易脏衣服，得拿盘子接着。红糖葫芦反响也很好，有一种甘蔗的清香，软乎乎的吃起来毫不费劲儿就是要吐核，但是正因为吐核才有了另一种享受。

        由于串的多，暮食的时候，客人们一个人被送了一串冰糖葫芦，全当开胃小菜了。

        虽然派阿发送了信，可直到暮食结束干娘回家了，店老板才满头大汗地进店招呼阿发阿福跟他一块搬水。

        “老板，你怎亲自来送水，赵大呢？”苏妙玉见来的是水店老板，惊诧问道。自从开店就定下了这家水铺，从来都是赵大负责送水，今日竟然换人了。

        “哎，别提了，赵大说家中老娘病重，要回乡下去伺候老娘，以后就不在我店里做了，一早就出城了。我正思谋着要不要去买个奴仆，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紧赶慢赶还是晚了，真是不好意思。”店老板搓着手，一脸的歉意。

        “孝顺也是人之常情，那祝愿您早点找到帮手，也能早日松快些。”苏妙玉起身跟着他们到门外，好帮着掀门帘方便往里搬。

        “借您吉言，对了，这一桶是西山的山泉水，我特意送与小娘子的，您尝尝。”水店老板指了指外面车上一桶水，着重强调道：“本坊的那些富户们都用这个泡茶，口碑不错，您要是自己喝点好茶叶用这个保准错不了，就是空口喝也甚好。昨日我就让赵大送来着，他竟然给忘了。”

        “那让您破费了。”她笑着感谢。

        “哎呀我天，可算来水了渴死我了，晚间我就怕客人不够喝一口水没敢喝。”等水老板倒好水走后，阿花一个高窜起来找了个大碗抄起水瓢就要往里倒。

        “等热热你再喝，大冬天的喝冷水？”苏妙玉见状赶紧抓着她的胳膊阻拦道。

        “没事小娘子，以前我风餐露宿过的是啥日子，还讲究冷热，喝不坏的。”阿花满不在乎，就要继续行动。

        苏妙玉松开手，提出了自己的建议，“那你要喝喝那个缸里的吧，那是送的山泉水应该可直接入口，老板说是很好喝。”

        “嗯，行行，我来尝尝山泉水喽。”

        阿花埋着头咕咚咕咚整整干了一大碗，才满意地摸了摸嘴笑道：“不错，小娘子您别说，山泉水就是味道不一样，甘甜！您要不尝尝？

        “算了，我等烧热了再喝，习惯了喝不得冷水。”苏妙玉笑着冲她摆摆手。

        “哎，讲究人啊。”说完就见阿花身子晃了晃，突然软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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