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人非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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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纾继续将自己关在飞鸾殿里谱了几天曲子,最终毫无进展,反而消减了她对这件事的热忱。知道赌约的云溪和雨湖见状大气不敢出,只得小心翼翼的服侍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打乱了她的思绪,惊扰了她的灵感。久而久之,夏侯纾自己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趁着夜色正浓,她撇下了随从出去透透气。云溪原本执意要跟着她出来,后来听说有两个小宫女因为丢了东西吵了起来,夏侯纾让她去看看,自己则一个人跑了出来。
飞鸾殿的东边有一片湖泊,叫鉴明湖,环绕着宫中的至高点凤阙。月光下,湖面波光粼粼,像是撒满了星星的夜幕。鉴明湖的西北边有一座小山峰,山巅处建有一座亭子,名叫听风亭。夏侯纾远远端详了半晌,才发现那处小山并非自然山峰,而是搬来各地的大块岩石搭建而成,虽说是假山,却是十分宏伟秀丽。
此时夜色朦胧,鉴明湖四周静悄悄的,夏侯纾沿着假山的台阶慢慢往上爬,凉爽的晚风拂面而来,如同一只看似无形的手,在轻抚着他的脸庞。她越爬越高,目光也随之由近及远,可以看到远处的宫殿和灯火倒映在湖面上,交相辉映,她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惆怅,脑子里全是以前夏夜里夏侯翊拉着她走街串巷的情景。
彼时她被母亲看管得很严,无法自由出门,每天就看着夏侯翊白天跟着几个好友大摇大摆地出去逍遥自在。到了晚上,趁着父母都睡下了,夏侯翊才会来接她去他白天发现的好地方玩。有时候实在没什么地方可去,他就带她上落月坊看万家灯火,猜测每一扇窗户里面正在上演的故事,每一扇窗里的故事似乎都是幸福的。
待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他俩才又意尽阑珊的哼着小曲儿回家,翻过高高的墙垣,道一声好梦各自回房,神不知鬼不觉。第二天起来照样是神清气爽,谁也不知道他们前一晚上的秘密。
这个秘密一直持续到某个晚上李管家无意间发现,他们万般恳求他才没有向长辈揭发他们。自此之后,他们夜半出行更加小心翼翼。虽然是偷偷摸摸的,却又是那么天真无暇,那么随心所欲。
想着想着,她忽然觉得脸颊有些湿热,她赶紧伸手擦了擦。
夜深露重,迎着风在高处站久了,夏侯纾忽然觉得有些冷,赶紧伸手拢了拢衣裳。身上却忽然一暖,一件黑色描金暗纹的斗篷轻巧地披在她的肩上,龙涎香丝丝缕缕的飘入鼻息。
夏侯纾回头,微微惊道:“陛下?”
独孤彻垂头看着她,眸子里有种莫名的东西,让她无端心头一跳。
月色霜白,听风亭四周起了清浅的雾气。独孤彻忽然别过头去,像是在逃避什么,背对着她说:“大晚上的,你一个人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夏侯纾心想你不是也来了吗?
然而想起近来发生的事情,她还是有些心虚,顿了顿,说:“你应该已经听说我与吕美人的赌约了吧?怕输给她,所以想一个人静一静。”
独孤彻淡淡一笑,说,“你看起来倒不像是个怕输的人。”
“真正怕输的人,从外表上是看不出来的。因为我们总是会掩饰。心里越在乎的东西,就越要装作不在乎。”夏侯纾幽幽的说着,然后抬眸看向他,问道,“难道你不是如此么?”
独孤彻的背影在月色里单薄俊逸,散发出淡淡的忧伤,猛地回过头来看她,目光里似有触动,又仿佛透过她,看到某些永远失去了的东西。
夏侯纾被他这目光吓到了,极力显得乖巧一些,说:“时候不早了,陛下早点回去歇息吧。”
“好。”独孤彻说完又背过身去,稳稳走在前面。
台阶沾了夜露,有些湿滑,比来的时候难走得多。而且此刻黑灯瞎火,他们每下一级台阶,都好像要栽倒下去一样。独孤彻放慢了脚步,像是察觉了夏侯纾的苦处,默默地抬起一只手臂伸到她面前。
夏侯纾微微一愣,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后,又犹豫片刻,才将手搭在他臂上,扶着他走下台阶,步伐稳当了许多。
独孤彻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举着手臂慢慢的走在前面,让她倚靠着走下台阶,青丝上沾染着凡尘月光。
夏日里穿得单薄,夏侯纾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总觉得手心里有种异样的暖意,透过他的衣衫阵阵传来,连带着他独有的龙涎香,在这样清凉的夜里,无声地灌满了胸口。
下完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夏侯纾心里微有些失落的感觉。是不是以后,她都不能再这样扶着他的手臂了?
台阶已经走完,独孤彻在前面停下脚步。
夏侯纾怔了怔,讪讪地收回了手。这里比山顶暖和许多,她解下他方才为她披上的斗篷,递过去,有些局促地说:“谢谢。”
独孤彻轻轻接过斗篷,却并不松手,月光下瞳仁如水,凝眸处却并不在她。他忽然握住她的腕,说:“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夏侯纾不明所以。
独孤彻见她满脸无辜的模样,忍不住将她揽进怀里,动作轻柔,却是紧紧的,像是要将她揉进骨骼里一样。
“大婚那夜,为何要杀我?”独孤彻问道。
他没有自称为“朕”,他的声音一瞬间脆弱得像个无助的孩童,像是踌躇了许久似的。
原来他还在计较这件事呢。
夏侯纾怔了怔,本能地回抱住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在她怀里微微的颤抖。独孤彻的身躯那样的暖,香气迷离,月色下却忽然如此无助,让她胸中某处柔软的地方,骤然疼痛起来。
“对不起……”夏侯纾终究还是把这句憋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这是她第一次向他道歉,声音轻如羽毛,飘进无边的夜色里。….
独孤彻闻言骤然松开了怀抱,然后双手扶住夏侯纾的脸颊,深深的看着,像是要把她刻进脑子里一样。随后他开口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为……为什么?
夏侯纾也想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他夺走了她的自由!
由于靠得太近,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让夏侯纾一瞬间失去所有的理智和力气。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襟,抬起头迷惑地看着他。他的眼神那么深邃,那么忧伤,似在期盼她的答案。可是她又有什么答案呢?告诉他那晚自己喝了酒,又听到了些谗言,所以才性情大变?
不对,即便她没有喝酒,可能还是会做出同样的举动吧。那又是为什么呢?因为她心中还有不甘?还是她没有做好接受他成为丈夫的准备?
棋子!对,她只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所以她气愤!
“告诉我,为什么?”他又一次问。
夏侯纾瞬间惊醒,慌忙推开他,语气也冷了下来,道:“陛下,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宫门就要落锁了。”
说完她便想开溜,却被他抓住了手。
独孤彻将她的身子摆正,看着她,说:“纾儿,你还在怨我是吗?怨我夺走你的自由,把你留在皇宫里?”
“我……”夏侯纾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说心里话,她是一直耿耿于怀。可是她也知道,有时候,人得到什么,就得失去点什么。她既然已经得到了保住了夏侯氏颜面的承诺,就不能太过在意现在的处境。
“我不怨你。”夏侯纾尽量平静得说话,“毕竟,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种下的果。身为一个帝王,你已经为我做了太多,我真的很感激你。可我心里终究是有一个结,有些事情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好。”他看着她点头说,“我给你时间,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所做的一切,不是想让你感激我。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心意?”夏侯氏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又要提这个?
夏侯纾觉得自己可能被风吹太久,感染了风寒,以致脸上跟火烧似的烫了起来。同样的话,独孤彻向他说了好几次,她很感动,但是一次次拒绝了。可他依然乐此不疲,没完没了,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是一个帝王。
她越想越觉得他很奇怪,也觉得自己刚才的种种做法很反常。她为什么突然回抱他?为什么要跟他道歉?
大概是夜太深了,深到她看不清前行的方向,也看不清脚下的路,所以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胸腔里的震动。
扑通、扑通、扑通,一下更比一下强劲有力,汹涌着,叫嚣着,似乎有一只被困很久的野兽马上就要冲出牢笼。
“陛下,我真的得回去了。”夏侯纾再也无法冷静理智的思考,然后挣开他的手赶紧离开。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独孤彻对她的宽容似乎太过了些。如果说现在他留着她只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那么之前他大可不必那么容忍她,毕竟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这么大的利用价值。可是于夏侯纾而言,还没有确定的事情,她断断不会轻易冲动,所以只好继续装傻充愣。39314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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