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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 及笄愿长乐无忧


  “王爷,王妃的生辰便在下月初三。”总管禀告完府中事宜后提到,“是库中按规格选些礼物吗?”

  及笄?那个小丫头原来还未及笄,难怪还一团孩子气。

  宇文崎愣了一下,点头,“那便按规格来——”

  “喏。”总管应声便要退下,关门之际却又听见宇文崎问道,  “我记得库中有番外进贡的血珊瑚和一斛珍珠。”

  女儿家的及笄礼似乎格外重要,即便宇文崎不曾参加过女子的及笄礼,也知道一二。

  母亲贵为长公主,及笄之日便办得格外盛大,那日大赦天下,与民同乐。

  想了想,  宇文崎又道,  “我记得母亲有一支金凤钗。”

  纵然长公主不喜他,她的嫁妆依旧留给了他,加之父亲是镇国将军,他们留给他的财富富可敌国。

  宇文崎记得母亲有一匣珍爱的珠宝首饰,那时并未与母亲一同下葬,是宇文崎留作念想,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留在库中蒙尘。

  总管心下惊诧,“是。”看来王妃在王爷心中果然不一般,他心下将王妃的地位一提再提。

  宇文崎把玩着总管送来的金凤钗,纯金的簪子镶着珍珠宝石,刻着松竹灵寿纹。

  这只金凤簪便是皇祖母赠予母亲的及笄礼,愿她傲然如凤,潇洒如风。

  母亲很是珍惜。

  宇文崎抚着凤凰的那对红宝石做眼睛,不知为何,在思考送予姜幼胭什么及笄礼时,他下意识地想到了这只发钗。

  姜府祠堂。

  在姜暮笙等人的期待中,姜幼胭的及笄日悄然而至。

  姜幼胭生母已逝,姜问之便与姜暮笙作为父兄待而招待来宾。

  姜幼胭的及笄礼办规模并不盛大,只请了相熟的人来。

  宇文崎也在。

  来人中有位身穿素净道袍的道姑,气质淡泊,  眉目平和。

  “那位是?”宇文崎问向姜暮笙。

  “是连云庵的出秞道长。”姜暮笙给宇文崎倒了杯茶,“父亲请她来为胭胭主持笄礼。”

  宇文崎点了点头。

  余音袅袅中,宇文崎静心凝神等待笄礼开始。

  姜问之将出秞道长迎入东厢,身穿明艳采衣的姜幼胭正端坐在梳妆台前。

  “胭儿,这是出秞姑姑。”姜问之给姜幼胭介绍。

  出秞道长已是知天命之年,许是情绪少有波动,面上的苍老痕迹浅,为人随和,语调平和,让人见了便觉岁月安好。

  “出秞姑姑安好。”姜幼胭福神问好,出秞姑姑看着很是亲切。

  “安好,”出秞看着眼前的豆蔻少女,恍惚了一下,她仿佛见过她,又好像不曾见过,突然想到了什么,若是那位小姐还活着,便该是这般模样。这般想着,她多年向道而古井无波的心忽而波动起来,她惊诧地看向姜问之。

  对上她的问询,  姜问之弧度很小地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所想。

  出秞突然就激动起来,看着姜幼胭的目光也愈发喜爱,目光却带着追忆。

  出秞伸手抚了抚姜幼胭的长发,“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说来奇怪,姜幼胭不曾见过这位道姑,却感到格外亲切。

  但出秞姑姑的目光似在透过她思念什么人。

  姜幼胭疑惑地看向出秞道长,不掩饰好奇心,直白地开口,“出秞姑姑,胭胭是和姑姑认识的人相像吗?”

  出秞一怔,她仔细观察着眼前的豆蔻少女,伸手抚上她的眉眼、琼鼻还有唇,她点头,“像。”

  单看姜幼胭,其实并不会联想到那位,毕竟她他们的眼型都不大相同,可熟悉那人的人若是见到姜幼胭便会觉得眼熟,亲切。

  仿佛时间倒转,她又见着了那惊才绝艳的人。

  出秞的语气淡如烟水,平复着情绪想要平静,姜幼胭能感受到其中的哀伤和怀念。

  出秞姑姑想念的人是不在世了吗?

  她抿了抿唇,伸手拉了拉出秞的袖口,“那姑姑便多看看胭胭吧,能与姑姑想念的人有几分相像是胭胭的福气。”

  明明是不大像的眼型,眸光的澄澈却如出一辙。

  出秞一怔,看着她与那人肖似的目光,温柔地笑了,“姜小姐纯善。”

  “姜大姑娘,我进来了。”来人敲了敲门,是姜幼胭昔日的小姐妹,出秞和姜问之便对姜幼胭点了点头出门去。

  柳汀儿见礼,这才推门,“小胭儿,我瞧瞧看你,可曾瘦了。”

  “汀姐姐。”姜幼胭弯唇笑,“胭胭没瘦呢。”

  “我瞧见了,是没瘦,还胖了呢,不过倒是长高了。”柳汀儿挑眉,打趣地伸手比了比她的个子。

  “汀姐姐!”姜幼胭嘟嘴不依。

  “今日,小女行笄礼,姜问之在此感谢诸位宾朋佳客荏临!”

  姜幼胭在小姐妹的陪同下出东房,拜了父亲和出秞道长落座。

  姜暮笙与宇文崎看向姜幼胭,打量着她。

  她梳着垂杨双髻,上裳下群,看不出曲线,模样稚嫩天真烂漫。

  柳汀儿将姜幼胭的垂杨双髻散了下来,接过侍女手中的梳子为姜幼胭梳理长发,长发及腰,如手清如水。

  姜问之在一旁与出秞道长说道,“胭儿小时候头发便很茂盛,如今已经这般长了。”

  “时间飞逝,一晃已多年。”出秞轻声。

  礼加一拜。

  出秞走近姜幼胭,净手拭干。

  出秞道长的侍女与吟月和文秋捧着托盘,三人立于场地南端西侧从西向东依次排列,近了便能瞧见托盘上分别盛着的发笄、发簪和钗冠。

  那些并不华丽,样式也非时兴的款式,但很精致,不繁复的花纹有着精巧的雕工,任谁见了都会赞叹一句美丽。

  姜幼胭怔怔地看着这些发饰,她猜测是否是自己素未谋面的母亲为她准备的。

  姜问之肯定了她的猜测,动作很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和地开口,“这是你母亲为你备着的,款式有些旧了。”

  姜幼胭立刻否定,“不,我很喜欢。”她噙着泪水,有些哽咽,“很漂亮。”

  “好孩子。”姜问之拍了拍她的脑袋,他看向出秞道长,“麻烦出秞道长了。”

  出秞道长颔首,“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景福。”

  出秞道长亲手为姜幼胭加冠笄。

  出秞道长小心地将姜幼胭的长发绾成一个髻,然后用一块罗帕将发髻包住,随即拿起那支凤尾簪插定发髻。

  姜幼胭回了东厢才瞧见自己现在的发型,吟月为姜幼胭换了素色的襦裙。镜子中稚嫩模样姜幼胭退去了天真烂漫,豆蔻青涩初初绽放,她眨了眨眼睛,镜子里的自己也眨了眨眼睛。

  吟月轻轻地笑了笑,“小姐很可爱。”

  柳汀儿也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姜幼胭的脸蛋。

  脸上飞起红晕,姜幼胭垂了眸。

  再出来时,落在姜幼胭身上的目光多了几分欣赏,细带束腰带出些许身段,少女的纯真美好如秀美的花苞初初绽放。

  二加。

  出秞为姜幼胭戴上发笄。

  助手将托盘奉上,出秞接过发钗,走到姜幼胭面前;高声吟颂祝辞:“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入了东厢房,吟月展开深色的曲裾深衣,淑雅娴静,端正典雅。

  宽大的腰封勾勒出少女玲珑的腰线,眉眼愈发端丽雍容。

  但姜幼胭对着镜子左看右看,鼓了鼓腮,伸手戳了戳自己的婴儿肥,不大满意,“怎么看起来还是好幼稚啊。”

  柳汀儿摇头失笑,伸手刮了一下姜幼胭的鼻梁,“你呀,本来年岁就小,再怎么打扮,也显得小,再说年轻有什么不好,你这话真叫人嫉妒。”

  姜幼胭佯装呼痛,“好姐姐,是我说错了。”吟月掩唇轻笑。

  身穿裙裾的姜幼胭再走出来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多了些惊艳。

  宇文崎欣赏地看着她。

  “胭胭这样打扮很美。”姜暮笙笑着,语气不舍,“小丫头到底长成了大姑娘了。”

  “王府相距不远,”宇文崎给自己斟酒,闻言挑眉道,“日后大可常来探望。”

  “如此这般,到时莫嫌我叨扰了。”姜暮笙莞尔,端起了茶杯。

  宇文崎举杯跟他碰了一下,戏谑,“便是拦着,你就不来了吗?”

  姜暮笙佯装思考,晃了晃手指,“自然不会。”

  三加。

  出秞“接下来,便为小姐加钗冠了。”

  吟月奉上钗冠,出秞走近,低头为姜幼胭正钗冠,姜幼胭弯唇迎上出秞的目光,“劳烦姑姑了。”

  金底的冠子上装饰着珍珠翡翠,流苏隐进姜幼胭的发间,露出她完整的一张脸来,柳眉杏眸,眸若求水,珠光宝气的冠子更显得脸愈发精巧,唇红齿白,尤带着七分稚气。

  吟月眉眼含笑地拿着广袖长裙,“换上礼服,小姐许会觉得成熟些。”

  广袖礼服穿在身上,肩膀都沉了几分,看起来,倒有些不像自己了。

  姜幼胭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出来时不期然发现出秞道长已经双眼含泪。

  出秞注意到姜幼胭的目光,微微别过头拭去泪水。

  见状姜幼胭没有出声。

  双手置于身前,姜幼胭在出秞的陪同下向外走去。

  姜问之从吟月手中接过酒具,递给出秞道长,出秞具到席前,祝福:“执酒祭亲,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姜幼胭接过,跪着将酒撒些在地上,而后执酒,象征性的沾了沾唇畔。

  最后姜幼胭向出秞道长行拜礼。出秞将她扶起,“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愿吾儿此后诸事皆顺,长乐无忧。”礼罢,姜问之摸了摸姜幼胭的脑袋,“终究是长大了。”

  姜幼胭伏在姜问之膝盖是,撒娇,“无论多大,胭胭永远是爹爹的孩子呀。”

  姜问之低眉,慈爱地笑,“是,胭儿永远是爹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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