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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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阿离又回到了马场,每天照例刷马厩,放马,清理马粪,然后呆呆的盯着头顶的大白月亮洗澡,睡觉。而子慕自始至终都没再出现过,他失落的躺在干草铺就的床铺上,盯着窗外的月色发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里每天会发给他一碗很香的谷米,他会把它用树叶包起来分成几份带到草场,放马的时候吃。
再就是前天收到了上个月的工钱,三个铜片,他知道这可以换包子或是其它吃的,这里的人都很喜欢,不知道子慕喜不喜欢,他想。
雪鹰每天都会来看他,晚上就住在窗户外的树杈上,这里离子慕住的山庄并不远只需要穿过草场外的一片树林,再爬一个小山坡就到了。
因此他想这也是雪鹰很容易就找到他的原因,鹰足上的玲珑和信筒都不见了,阿离猜测是被宫锦取走了,想到这个他就紧张的手心直冒汗,不知道子慕看到坠子会是什么反应,他想。他能认出自己吗?
其实他夜里按耐不住偷偷去过几次山庄,想碰碰运气。可庄子太大了,他的视力晚上又受限到底没找到子慕闭关的地方,这些天他一边很希望他快点闭关结束,来看自己,一边又希望他闭关久一点,这样他就一直可以盼着,他更害怕他结束了就忘了自己,根本不会来。
他这样纠结着,纠结着,直到有一天,子慕真的来了。
远远的,宫锦踩着初春浅浅的草滩,看见那怪人枕着手臂躺在马背上,马儿悠闲的啃着草,他就悠然的随着马蹄晃荡,睡着了吗?宫锦疑惑的走近几步。那人闻声猛的睁开眼,霍的坐了起来,直愣愣的盯着他看。
看的宫锦觉得有被冒犯到,他不悦的皱了皱眉提醒他,那人才收回眼神,跳下马背,朝他走来。
“放马的时候偷懒睡觉,不怕场管找你麻烦吗”他记得这个人有些口拙,于是习惯性开口把握主动权。
“他们不来”阿离摇摇头老实的回答“说不喜欢日头大”虽然他并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不喜欢日光。
就是怕晒怕热怕累找了他这个老实人顶苦力,宫锦听懂了,不过看来此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些
走近了,他便看到此人穿着青灰色粗制的一身马倌衣服,袖子里露出的半截手臂似是大好了,脸上露出的伤疤也不甚狰狞了,心道此人的恢复能力倒是好的惊人。
他们来到草场的溪水边坐下,阿离本能的觉得这里凉快一些子慕应该会喜欢。果然宫锦很自然的坐在了他旁边,这让他有些恍惚回到了小时候,经常一起席地而坐的日子。
那时候宫锦总是会在火上烤一些野味,或是煮一锅很香的粥食,可是现在他身上什么也没有,除了早上拿来的那包煮熟的谷米。想致此他便去溪水里仔细洗了手,然后小心的从怀中掏出树叶包的谷米,摊开在宫锦面前“你要吃吗”他问
宫锦一开始见他坐下,鬼使神差也跟着坐在了水边,又见他洗手掏东西,还以为是什么难得的线索,没想到只是一把干巴巴的谷米,望着他很坦诚的邀请,没来由的心底激起一丝微妙的褶皱,“谢谢”他说
阿离以为他说谷米,“没关系,吃了就不饿了”他很有经验的说“很好吃的”
宫锦并没有动谷米,他别开眼睛望着水面,感觉喉头有些发干“火雷的事,谢谢你”他强调道。
阿离这才反应他说的不是谷米,可是他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因为他并不觉得子慕该是这个反应,该对他这么疏远。这让他很不舒服,但又不知该如何打破这个距离,他只得低下头去看他的袖口,他记得那天他身上的毒还没有清。
但是此刻他却没有勇气去掀开他的袖子了“你的毒,解了?”他定定的盯着他的袖口。子慕他今天穿的是玄色镶金边的衣服,像暗黑的天幕,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严肃。
“我是溶血,可以自行溶解所有毒药,那天你也看见了”宫锦道“倒是你,以后无需这么费心,先顾好你自己才是”他盯着他的一身伤疤,有些莫名的烦闷。
他本想来此打探一下关于她的线索,可是面对此人,他却忽然觉得,从前读心的那些技巧一个个都显得有些卑劣起来,话到嘴边硬是咽了回去,这个人能轻易牵出别人的道德感,他判定着。
于是没多久他就悻悻然起身“走了”他转头对着树叉的大鸟“刺芒!”
原来是来找鸟的,阿离啃着干粮默默的跟着站起身,口中的谷米忽然变得索然无味。
他望着宫锦夕阳下远去的背影,渐渐隐没在树林里,心里虽有不舍但还是很高兴的,虽然不能日日见到他,但好在他就在身边,就在不远处,他可以随时知道他的消息,想见面也不再是分外困难的事。
然而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那场管就来通知他,说是上面提请他去做琴师,从此就不用来马场了,然后他就远远的看见于思淼坐在一辆马车上在屋舍外等着他“雪司,又见面了”他依然笑容可掬,礼数周全。
阿离手里拿着鞭子,刚准备开马厩栏杆,生生停住了,“门主大人有请”于思淼道。
是子慕!阿离心下一阵惊诧,忐忑的放下鞭子,跟着上了车。子慕为什么会突然找自己,他有些疑惑,发生什么事了吗?
自然这些余思淼也不会给他透漏半分,他们一路无话来到天外山庄的白虎内院,余思淼便安排侍女青青带他先去洗尘,说是呆会儿要带他见一个十分尊贵的贵人。
“人带到了”把阿离送走余思淼就急忙赶到虎神居禀报,宫锦手里拿着一个火石做的引线芯子和一张箭弩的架子,仔细在眼前比量了一下,听到汇报才略略停手“人呢?”
“在沐房稍作修整,您看夫人那边…”余思淼试探的问,他实在有些拿不准眼前这位主子的心思了,半个月前还嘱咐他把人放在马场守株待兔,等着那个叫红泪的猎魂司上门,可是现在听那菩提药圣说夫人需要一个高级琴师以琴入药,修复神识,他就立刻安排他把药人带来了。
这药人琴技了得他确实也是知道的,只是,他毕竟是古泉的人,如此让他去接近白虎内宅的高族,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隐患,难免让人忧心。
宫锦显然也看的出余思淼的心思“安大夫要的人自然有他的道理”他放下□□正色道“他在这个时候提出用琴修复的办法,你怎知他不是有意冲着马场的这个人呢”
余司怔了一瞬才恍悟,“主上是说…”他没敢往下说,一方面他对宫锦的深沉心思感到后怕,另一方面他也实在不敢把那菩提药圣往对立的一方去想,毕竟是他亲手把圣女送到他们手中的呀。
宫锦没有接话,继续研究手上的□□,却在此时那个侍女青青慌慌张张来报,说不好了,那药人不见了。宫锦皱眉和于思淼对视一眼,便齐身来到沐房
沐房是专供内族弟子沐浴的地方,引着泉来河的河水烧制的四个宽阔浴池,敞亮的一个大通间,四下视野皆无遮挡,此刻沐房里水雾和着熏香弥漫,确实看不见一个人影。
“我去拿了皂角,和换洗的衣裳给那位公子,回来就发现人不见了”青青老实的回答,我出了沐房四下都找遍了,到底没找到,就赶快找您汇报了”
宫锦没有说话,只盯着池子边一堆退下的粗布衣衫道“你先下去”那青青立刻战战兢兢出去了。于思淼也看见了衣衫,他不解,洗个澡而已,怎么凭空人就没了,衣服还在?
“出来”宫锦倒是淡定,他站在池边淡淡开口,忽然池子内侧靠墙角的帘子哗啦动了一下,于思淼大惊,这…宫锦依然面无表情,等着那人自己拉开帘子。
果然,不多时那药人自己乖乖拉开帘子,裸着身子抱膝缩坐在池边的角落。那里放着沐浴的香料和熏香,也不知他这么大体格怎么过去的,“怎么了”宫锦看见人出来,眉头才稍稍舒展
“烫”阿离老实的回答,不知怎的,自从被那冒烟的池水灼伤以后,他就莫名的怕这种热气蒸腾的池子。
宫锦俯下身试了一下,温热的,“不烫”他说“下来”
余思淼眼神在二人脸上切来切去,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非常正常的交流,愣是觉得莫名难堪。他咳嗦一声想要插话,却被阿离哆哆嗦嗦下水的声音打断,这药人果真非常在意自己这位主上,主上只要一个眼神他就乖乖就范了,他想。这也太蹊跷了。
而主上对药人虽然谈不上特殊,但似乎比寻常人有耐心一些,因为他背后牵涉的这群人吗?于思淼不确定,毕竟主上的深意岂是他们这些下人能随意揣度的。
此人的头发很长,比寻常男子甚至女子都长,大概齐膝。非常浓密,泼墨一样漆黑,骨架修长,轻功应该不错,皮肉紧实,肌理匀称,应是常年习武,内力从祭祀上看当是十分深厚的,肤色冷白,少毛发,当是生活在缺少日光的极寒之地。
怕热?宫锦继续打量着他左臂蜿蜒纠结的灼伤,顿时心里有了答案,怕是被沸水或岩浆之类的东西烫伤的。
说是药人,但他的后颈隐没在厚厚的头发下面,根本看不见,因此宫锦无从断定他是否真的是药人。前胸心脏处光洁,并不见血象图纹,所以,他能抚动圣琴,是巧合吗还是有什么特殊原因?
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把人看了个通透,一时也没分析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于是打算起身离开。阿离却叫住他“你不一起洗吗”他泡在水里,只露出个脑袋,很舒服的样子。
此言一出,余思淼脸上哗的打翻了颜料盒青红白蓝混做一团,他本就被方才宫锦打量药人那种豪不遮掩的露骨眼神整的如坐针毡,后悔方才竟没跟着侍女青青出去。此刻听了药人的话更恨不得冲上去替药人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大气不敢出,偷眼瞧着宫锦的脸色。
“不了”宫锦神色如常,坦然婉拒他的好意“你洗吧,我去上面等你”说着就朝门口走去。
上面?阿离不是很明白具体是哪,“小青会带您过去”于思淼赶快接话,然后逃离似的跟着宫锦出了沐房。
待到全身泡得都泛红了,阿离才堪堪出了池子找寻自己的衣服,奇怪的是,衣服居然不见了,池边的檀木架子上放着一套雪白的琴师服侍
“快换上吧,主上他们都等急了”青青在一边催促道。
“我的里衣呢”阿离左右环顾了一圈也没看见。
“扔了”青青毫不客气“破成那样怎么穿啊”
阿离闻言抓着琴服沉默了一瞬,然后迅速穿上就出了沐房“哎,你等等”青青在后面喊道“头发,头发没梳呢,不能这样出去,还有鞋!”,阿离哪听的进去她的话,他急着去找里衣。
“查过了吗”宫锦问于思淼,方才他刚让青青去探查了那人的里衣,“查过了”余司道,“没什么特别的东西,除了这个”说着,他便掏出一颗红色的半透明珠子。
“琥珀?”宫锦一眼认出了这东西的质地,还没拿到手里,一股清冷的梅香便传到了鼻尖“我曾见过那红泪使用此物控制他”余思淼道。
宫锦皱眉“你确定?”这个东西怎么看也就是个普通的琥珀,要是说特别,那就这个气味了,这股冷梅香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数次在梦里出现的香雪海才有的梅花香气。
为何,此物会出现在这里,他和红泪还有那个梦中的香雪海到底有什么联系。宫锦定定的看着手中的琥珀,陷入沉思。
忽然,门卫来报,说有人闯入,话音未落就见那药人披头散发,赤着脚站在门口。宫锦想收起琥珀已然来不及,他皱眉盯着药人。
阿离听闻里衣丢了,心里便咯噔一下,糟了!琥珀,琥珀在里面呢,于是他赶忙寻着味道去找寻,不想却找到了虎神居,望着此刻宫锦手里熟悉的小珠子,一时间他还有些茫然,但很快便什么都明白了,他在暗中查我,他想。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此刻那珠子就躺在宫锦手里,而余司淼看见他闯进来后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其实,他不是不明白子慕这么做的原因,也知道子慕不过是没有认出自己而已,他会怀疑他是很正常的,毕竟子慕身边有那么多人,那么心思各异的人。他为了自身的安全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可是,既使明白这些,他还是觉得心里莫名堵的难受,甚至看到宫锦的坦然自若,一阵急火就涌上了头。
于是宫锦就看见自己还没来的及做出反应,那药人便冷冷的走到他面前,一把夺过琥珀,转身就走。
“站住!”他被他的冒犯举动整的一怔,继而觉得莫名烦闷,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被他看见了,宫锦也不打算掩藏,他一把抓住药人拿着琥珀的手腕,强迫他转过身看着自己“这是什么?”少有的他的声音里带有明显的压迫感。
腕子间的疼痛让阿离本能一顿,他怔怔地转头对上宫锦冷如寒冰的眼睛,子慕在对他发怒,他恍然意识到这一点,非但发怒,仿佛还有一种像刀锋一样锋利刺骨的杀意。
心口瞬间像被冰剑刺了对穿,彻骨的冷,然后是有些麻木的疼。他没有说话,只紧抿着唇定定的看着宫锦,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僵持的像即将碎裂的冰面。
余思淼呼吸着空气中的冰碴子,战战兢兢几次试图打破这僵局都没张开嘴,却在这时安大夫那边的侍女明明在门口张望进来,“主上,安大夫催咱们了,说是夫人醒了“
他赶快抓住机会插进话头,见宫锦缓了缓放开了药人,这才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药人经此一局低垂着头有些无精打采,“给他穿鞋!”宫锦背过身命令道,口气里似乎还夹着未消的余怒。
余思淼闻言不禁一蒙:“鞋?”他望着脚下空荡荡的地毯,以及地毯上□□的一双脚,大气都不敢出,“自己去找!”宫锦冷道。
于是余思淼又赶忙跑到内室随便拿过一双鞋招呼阿离坐下,他一面代替侍女小心的伺候他穿鞋,一面心里狂躁的万马奔腾,心道这他娘的是什么事啊……
自从这药人出现之后,他家主子心思真的愈发让人无法捉摸了,如果说之前是喜怒不形于色,让人无从猜测,那现在就是喜怒无常,让人不敢去猜,生怕哪句话说错被诛连九族。
阿离穿着并不合脚的鞋子默默跟在余思淼和宫锦身后,在侍女明明的带领下来到山庄最深处的一处庭院。
庭院里引着泉来河的河水,汇成一处清浅的湖泊,穿过湖泊上蜿蜒的回廊,一端直接连着岸上的竹木小楼,另一端的尽头是湖心的一处八角凉亭,亭风习习间,白纱轻舞。
宫锦在前面走的飞快,似乎忘了后面还跟着一位东张西望的琴师。余思淼自然也不敢离开主子半步,于是不一会儿,阿离就被落在了回廊拐角,此时天色已近傍晚,有落日的余晖洒在湖面,给八角亭的纱幔也度上一层金粉。
阿离望着亭心石桌上的一张白琴,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触上那纤细的琴弦,叮得一声,玄丝清脆,甚是动听。他不由得单手又摆弄了几下,如山风抚动青草,那玄丝在他掌中活了一般,低低叹息着。
想到方才宫锦那冰冷如刀的眼神,阿离心下又是不自觉的地一揪,手下的玄丝猛地转了调子,乱做一团。
“云夕,是你吗”一声温柔的轻唤从背后传来,阿离住了琴还不急反应,就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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