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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火雷


众人大惊,宫锦手中悬着蟾蜍,想要出手已经来不及了,他想以此人的敏锐或不至于被射中,只要收琴回击。

        却在此时空中传来一声锐利鹰啼,方才扇飞火雷的巨鹰再一次掀动巨大的翅膀,朝着箭头怒冲了过去。

        刺芒这是要去挡住箭头,宫锦心头不禁一紧,电光石火间那白衣琴师闻到鹰啼不知怎的旋身挡住了巨鹰,那三支利箭齐齐刺入白衣人左臂,而他颤了颤,手上的琴声竟停也未停。

        宫小飞一击不中,又来一击。他眼看着局势乾坤倒转,那紫澈由胜转衰,一时心急如麻,他没想到那药人竟然站到了宫锦的那一边,更没想到就连那虚伪的余思淼也是宫锦的人,如此那紫澈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虽然他一直想摆脱这个疯子的控制,可与他比起来他更不愿再次落到宫锦手里,他明白此次若是紫澈胜了,他顶多继续做傀儡,而若是宫锦胜了,那等待他的就是断头的铡刀,权衡之后,他决定先发制人,拿药人为突破口扭转战局,让那二人两败俱伤才好。

        利箭再次射来的时候,阿离眼前已是一阵阵泛起黑雾,左臂的剧痛逼的他冷汗涔涔而落,因为失血太多,他的反应力已经大大减弱看来这次是躲不过去了,他听着风声紧闭双眼。

        意料之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他感到手臂被人抓住了,携带着身体眨眼间飞闪到一边,徐徐落地。还未反应过来,穴位便被死死封住了,琴也从指间滑了下去…

        完了!他道,这下彻底动不了了!“后如风!”耳边传来一声沉喝!“交给我!”后如风早在喝令之前动身朝发射箭弩的宫小飞掠去。

        隐藏在祭坛一处暗角的宫小飞很快被拎上台来制服在地,他恨恨的盯着宫锦,□□和一些暗器从袖中滑落散了一地。

        被十二宫缠住的紫澈见最他被捉,知道大势已去,也无心再做停留,扬手朝众人撒下一把火石粉便趁机从祭坛临涯处,一跃而下!

        余思淼带着众琴师青烟散尽后,追到崖边,却见那人袖间飞出丝丝缕缕玄丝,紧咬着山崖的石峰,如那多臂猿猴,几个纵越,便跳到了数百米外对侧的崖头。

        如此险峻的万丈山崖寻常人根本无法越过,无奈余思淼等人只得循着祭坛山洞的出口,绕路去追

        眼看着紫澈越过山崖,越逃越远,追上的可能性越来越小,后如风把宫小飞往乌莱手中一塞,折扇飞出,脚下几起几落,借着折扇的助力越过对侧崖头就追了过去。

        “别动,禅定”宫锦这边仍然稳如磐石,他看着一身血衣还试图冲开穴位的琴师淡淡忠告道,那人果真停下运力,定定的坐着不动了,宫锦只是为他封穴止血,并没有封住嘴巴,因而他是可以说话回应的,然而这琴师很怪,定定的看着他,一个字都没说。

        宫锦略一犹疑便继续托起蟾蜍为众人解毒,他听的清楚此人的琴声并非眠日静心诀,可是却一样起到了解毒的作用,他一时还不确定是因为此毒本身不是思凡这种奇毒,还是他的琴声本有玄机,于思淼门下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位琴玄天才,他孤疑道。无论如何此人他都要带回去好好探查一番。

        阿离盘膝坐在宫锦侧后方,呆呆的盯着他,方才变故来的太快,他一时还无法完全反应,直致宫锦转过身继续运功他才堪堪回过神来:是子慕,刚刚子慕救了他,现在还为他止血,把他护在身后,所以,所以他是认出我了吗?他想。

        恍惚中想起方才看到的那张脸,他有些诧异,他都长这么大了,那么深那么亮的眼睛,高挺的鼻子,似乎不再柔软的嘴唇,很锋利的眉骨和轮廓,散发着很强悍的力量感。

        他是他见过的最英伟,最好看的雄性了,若他能拥有一身华丽的皮毛,那他肯定也是狼族中最俊美的王,他想。

        想到自己灼伤的脸还有比起眼前这个伟岸的背影略显单薄一些的身躯,隐隐的,他竟有些莫名的窘迫,他有些担心子慕会因此取笑他。

        他带着这样心事禅定,由一开始的欣喜变得越发有些局促起来。

        宫锦自然不知道他这会儿复杂心绪,玉蟾蜍一直在吸附他的内力化为驱毒的声波,对于一般高手来说,能这样被消耗一柱香已是不易,而他已经岿然不动眼看耗满两注香了。

        因为有阿离琴声配合,众人在这两注香之后,已经毒清的差不多了,纷纷从禅定中起身,他们似乎健忘了刚才临阵倒戈的作为,再次头面伏地跪谢他这位神君的恩赐,没人注意到,宫锦此时收起蟾蜍的手已经开始战栗。

        “白虎千秋!白虎千秋!”一声声跪拜的祈言震耳发聩,而宫锦神色依旧淡漠如冰霜,仿若也不记得生死之间的这场背叛,似乎这一切皆与他无关一般。

        他回身解开那白衣琴师的穴位,“你怎么样”他问,那白衣琴师怔了怔,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他难道不会言语?宫锦心道,罢了,转身接着收拾残局。

        却在此时手腕不经意被人拉住了,他本能警觉得想要避开,但迟了,那白衣琴师不容拒绝的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宫锦皱眉,不知其意,待要爆发时,那人却急撩起了他的袖口,仔细探查着他腕子间,那里有一条还未落尽的红线。

        “你,中毒了”他道,口齿有些生硬缓慢,听不出什么情绪。

        宫锦没想到此人只是关心他的状态,略一犹疑,心里莫名有些不适。他眉头皱的更紧一些了“无碍”说着就抽回手来。

        阿离不明白他明明中毒了还一点不在乎的样子,他早看出来了,台下这群人表面很崇拜子慕,但实际上只是想他能救他们的命,他们没一个真的在乎子慕的死活,在乎子慕高不高兴疼不疼有没有受伤。而子慕自己似乎也不在乎,为什么呢,他不明白。

        他跟在宫锦身后默默帮助检查众人的伤情,这些人大半身体都恢复如初了,但也有一少部分内力低弱的,在斗琴之初就死了,没能坚持下来。

        “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这两个孩子!神君,神君救命啊!”人群里忽的传来一阵凄厉呼救,阿离寻声望去却见是个白发老人“兰儿,兰儿你醒醒!丫头你看看爷爷!”

        “让我来看看,我是大夫!大家让一下,让一下”一个背着药箱的中年书生从人群里挤过身来,望着地上躺着的两个七八岁的孩童。

        那男孩还有意识,急促的喘息着,口鼻还在往外渗血,那女娃却已经面色灰白,有气出没气进了,鹅黄袄子的前襟全都是血。

        那中年大夫号了号脉,给那男娃急急顺进去一粒药丸,那血总算止住了,只是那女孩,他号完脉长长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收了药箱。

        “老先生节哀吧”他哀声劝慰道,那老人闻言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我的兰儿啊!大夫,求求你想想办法!”他老泪纵横而下,“兰儿!好孩子,是爷爷害了你啊,兰儿!”

        “神君来了,神君来了”却在这时,宫锦来到看台,众人看见他毕恭毕敬自动让开的道路,“安先生也没办法吗”他上前探了探女孩的鼻息却已似有似无。

        闻言那书生躬身道“在下惭愧,这娃娃心脉已毁,要想活命除非有那传说的溶血修复心脉,否则无力回天”

        “溶血?”众人不解,“是明界一种千古奇象,可与任何血象相溶,从晕月到半月到全月,再到万象合一的溶月,既无相圣血,此血可自行吞噬百毒,修复残损,哪怕将死之肌体都可向死而生。”中年书生解释道。

        “原来是传说中圣血,这说了等于没说啊,此血别说只存在于上古《苍月集》中,是真神苍月之血,就说现如今千百年来除了传说中的月灵一族,整个明界一例此血种的人都未出现过,说不准是根本就不存在的”人们忍不住议论开来。

        “我听说四年前东明国的大瘟疫期间,就有一位圣血携带者,生生耗干了血脉,救了一城的人呢”

        “你是说那个血菩萨”“对对对,就是他”“他真的有圣血吗,不会是以讹传讹吧”“谁知道,但从疫城逃生的人都说,喝了他的血那疫病当场就好了,你说要不是圣血,哪有那么神的功效”“果真那么灵验的话,那说不准真的是圣血!”

        这边众人还在议论,却见宫锦手中流光一闪,雪亮的匕首便从掌中划下,汩汩鲜血从掌心滴落到女孩口中,“我是溶血”他淡淡的道。而后从袖口扯下一块布巾随手把伤口缠好定定起身。

        阿离不知那群人为何忽然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子慕,那种眼神在他初入山下的街上他是感受过的,如果说从前那些人眼里或是崇拜或是畏惧,那么此时全都是怀疑,审视,甚至是贪婪。

        他们把宫锦团团围在圈中,静静的等待着什么,忽然地上的女孩动了动眼皮,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盯着眼前的一切,“兰儿,兰儿你醒了?!”那老人激动的着手抚上孩子的脸,“多谢神君,多谢神君!”他颤巍巍把竹杖横在膝头,头身伏地,匍匐在宫锦脚下,连连叩拜。

        人群里静的可怕,宫锦略一点头就要向外行,然而,那群人像着了魔,寸步不离,阿离本能的挡在宫锦前头,警觉的盯着众人,他一身血气,眼漏寒芒,逼的身前的围观者连连倒退,但就算如此,那群人也没有让开道的意思。

        宫锦似乎对此司空见惯,他只是眉头皱的更紧一些,停下步子,望着挡在前面的琴师“劳烦先生随我回去,看看他的伤”他侧身朝身后的中年书生道。

        那书生闻言快步跟了上来“是,神君”阿离回头见那大夫忽的上前盯着自己的左臂,这才反应宫锦方才是要让大夫回去给他治伤,于是他瞬间闪到宫锦另一侧藏起肩膀“我不看”他说。

        宫锦有些意外此人奇异的举动,但是“你要看”说着他冷冷的横了一眼围在周围的众人,那些人终于被他一个眼神威慑到了,犹豫的退开步子。

        阿离才反应过来宫锦是在暗示他和大夫三个人一起离开,他本能的随着他的声音抬头,却见几个戴着斗笠的玄衣人随着语落警觉的压低了帽沿,缩着脖子退出了人群。

        他立时觉得不对,脚下运力就要去追,却觉后腰一紧被宫锦探手拎了回去。

        果然那几人没走几步,便被一群白衣教众逼的生生退了回来,是白虎阵中的那群族人,他们不知何时离开了祭坛在此埋伏着。

        “抓活的”宫锦眼睛微微眯起,像一把剔骨的刀锋审视这前面这十几个神秘人。

        那领头的见被发现了,知道逃出去的希望渺茫,便反身自杀式的举起尖刀,直刺宫锦而来,然而还没出招就被一根玄丝当心穿透手掌,他哇的惨呼一声,刀剑便掉到了地上,出手的是方才那诡异的白衣琴师,其它几人一见头领被击中,顿时战战兢兢放下刀剑,束手就擒。

        就在阿离以为化险为夷的时候,忽然那头领满脸冷汗的诡异一笑,一股火药味迎面扑来,不好!是火雷!

        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那十几个神秘人忽然约好了似撕下方才的懦弱面具,十几颗火雷迎面朝阿离和宫锦这边挣了过来。

        二人内力此时都已耗空,想要飞身躲开已然来不及了,宫锦似乎也没料到他们会使用火雷玉石俱焚,他本能的用最后的内力远远推开那个叫兰儿的女娃娃和男娃娃头顶的火雷,却见另一颗火雷已经飞到他眼前。

        恍惚中身体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急带到一边,接着轰轰轰,数声巨响炸起。看台一阵雪沙和着青烟飞舞,哗啦一声看台的栏杆也跟着垮塌下去,坠入数十米的祭坛。

        宫锦身体落地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冲击力带来的疼痛,他的后脑和后背都被人隔着手臂,紧紧搂在怀里,有人,有人用身体给他做了肉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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