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八章

祁星回起身到了主病房，祁程已经在阿姨们的伺候下吃完了晚饭，正悠哉悠哉的躺在床上听曲儿。

        “爸，我和花环出去吃完饭，晚上回来陪你，还有我之后要去一趟深圳，有工作，你就自己在这这住着，什么都不用操心，好吧。”

        “去吧去吧，今晚不用回来也可以。”祁程心情很好的对儿子摆摆手，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各种不满和胡乱猜测，他根本没反应过来花环是谁，只是在看到祁星回裤子大腿处不自然的褶皱后笑的一脸明白，

        “照顾好女朋友啊。”

        祁星回被祁程笑的莫名其妙，但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就回到了小房间。

        花环正在和她爸聊天，她连威胁带撒娇的要她爸照顾好祁星回，不准有反对意见，如果有人欺负他要帮忙骂回去。

        她爸在那头也是一阵无语，实在想不通是什么男孩能把闺女迷成这幅好像几百年没见过男人的样子。

        于是他直接问了出来。

        花环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心里的各种弯弯绕绕让她说她都不好意思。

        她直接回了个小猫威胁的表情包就扔开手机不再理她爸了。

        她躺在祁星回睡了一周多的床上，手伸到了枕头底下，摸到了一个东西。

        拿出来一看，是她最喜欢的那个小棕熊玩偶。

        这个玩偶没有名字也没有品牌，甚至做工都很劣质，只是她小时候在套圈的地方套到的，那时候她手很小，只能抓住这么小的玩具，得到它后就一直爱不释手，睡觉都要摆在身边，走到哪都带着。

        还根据自己最喜欢的动画《大耳朵图图》给它起了个不伦不类的名字，叫图崽。

        随着时间的流逝，图崽被洗的掉色，好几处开线，又被缝合，她也认识了更多小熊玩偶，一度沉迷于达菲，还拐去喜欢了猫咪老师，图崽在她身边的时间越来越短，就像上次，她在飞机上补眠时攥在手里，下飞机时却把它忘在了那里。

        它不贵，不出名，来自最普通的工厂，甚至有人把它当成赠品。

        可它在花环的人生中最为重要。

        就想祁星回。

        花环听到声音，回头，看见祁星回脚步轻快的走到了床边。

        “图崽。”她没头没尾的开口。

        “什么啊。”祁星回的语气温柔的不像话。

        “这只小熊，叫图崽，是我最喜欢的”，花环放下小熊，双手搂住祁星回的脖子，

        “你也是我的图崽，我也最喜欢你。”

        祁星回被这毫无铺垫的表白撩的脸红，想站起来，却发现小姑娘劲大的出奇。

        “我知道，你先放手，我们去吃饭。”

        “不放，你抱我起来。”顾大小姐开始放横了。

        祁星回只好把手穿过花环的腿弯和后背，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从小门出去。

        “我以后就叫你图崽，你还要叫我宝宝。”花环双手摸着祁星回的耳朵，一下下点着他的耳唇。

        祁星回早就发现她喜欢他的耳朵，任由她玩儿着。

        vip病房的走廊上空无一人，祁星回一直抱着花环走到电梯口，她才要下来。

        两个人手牵手走出医院，随便选了一家家常菜馆，花环吃的狼吞虎咽，她今天只吃了一顿早饭，饿的不行。

        祁星回其实已经吃过了晚饭，他没怎么动筷子，他坐在花环右手边，大部分时间都在给她夹菜，时不时还喂她一口。

        这家餐馆两公里外有一所大学，即使是周三的晚上也有不少大学生出来吃饭。

        坐在他们斜后方的也是一对儿情侣，看起来还是在闹别扭，相对坐着，女孩和他们背靠背，男孩不善言辞，听着女孩的控诉也不解释什么，只是偶尔冒出一两句我错了。

        花环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靠在祁星回身上竖起耳朵听八卦，拿着筷子无聊的扒拉着一块剩下的辣椒块。

        “那个女生一看就是故意刷你的饭卡的，她付钱之后居然还回头朝我笑，摆明了就是挑衅！你居然第二次又让她刷了，你什么意思！”

        “周一晚上讲座那两个美院的就是故意往你身边挤的，一看就能看出来，你还帮她们占座，想什么呢，我还在你旁边呢。”

        “英语小组作业里你那两个室友全程都在划水，要是我我就直接不写他们的名字。”

        ……

        两人吵架的内容简单到幼稚，这些事情摆在花环面前她可能理都不会理，饭卡直接冲多点钱随便刷，觉得别人对你男朋友有意思前先洗洗眼睛看看你男朋友什么样子，小组作业别人参与还打乱了我的思路，让我自己做更好。

        可是那个女孩看起来那么鲜活，她的整个生命都向上挺着，奔着阳光。

        不像她自己，应该也就比她大个两三岁，却避着阳光，毫无生气。

        花环趴到祁星回耳朵边问他：

        “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也有很多女孩喜欢？”

        “之前可能有，但是她们看到我每天都在打工之后就不再找我说话了。”

        “她们，你行情很好嘛。”

        “没有。”

        花环看着祁星回纯情的样子就知道他没什么感情经历是，可偏偏白纸一张的人有时却不知觉的撩人，让自诩老司机的她频频心痒痒。

        “大学时的女生可能都有点小虚荣，她们不喜欢你是她们没眼光，我还要谢谢她们呢，把你留下来给我，不然就你这傻样，有个小姑娘来骗你你就跟她跑了。”

        花环说的像个经验丰富的大明白，她忘了他才是把他骗到手的那个。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小，后座的小情侣大概也听到了，女孩猛的转身，头发甩过两人的肩膀。

        她回头正好看见祁星回抬手拿下花环脸上的头发丝，还揉了揉她的脸。

        此时天已经半黑，小餐馆昏暗的灯光亮起，将室内照的黄澄澄的。

        可偏偏是在黄色的灯光下，男人修长的手指划过女人依旧白的透亮的脸颊，如同鱼尾摆动后的水池，泛起一圈圈涟漪。

        女孩猝不及防的被美到了一下，转回身对自己男朋友说：

        “你看看人家叔叔阿姨都比你会谈恋爱哄人！”

        叔叔阿姨……花环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她忍不住回头，对上了男生略显抱歉的眼神，好心情的冲他笑笑。

        闹别扭的年轻小情侣真是人间可爱宝藏。

        付过账，“叔叔阿姨”手牵着手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

        花环对于谈恋爱的方式几乎一窍不通，她之前的每一段确切来说都不能称之为恋爱，她对他们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在一起的场合大多是酒吧饭局赛车场球场，总之都是些祁星回肯定不喜欢的地方。

        “我们也像小朋友们那样谈恋爱吧”，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那对小情侣刺激到了，她突然很想试试普通年轻人怎么谈恋爱。

        “小朋友们怎么谈恋爱？”祁星回更不懂。

        “就像大学生那样约会，就是一起吃饭，看电影……”花环掰着手指头数。

        卡住，这两样就是花环对恋人之间可以做的事的全部了解。

        祁星回在等待着她的下文。

        “大学生们怎么谈恋爱？”花环尴尬的收回手指头。

        “大学生们怎么谈恋爱？”祁星回原话反问她。

        一个问题，让二十二岁的顾阎姮和二十四岁的祁星回愣在上海八月初夜晚的街头。

        “算了，不想这些”，花环一秒放弃，“我们就想怎样就怎样好了。”

        她拉着祁星回的手往前走。

        “其实我在学校里也经常看到他们就这样遛弯的。”

        走了几步，祁星回突然就有了些谈恋爱的实体感受。

        “嘻嘻，我也觉得。”

        两个人在大街上纯溜达，也不知道走到了那条路上，现在这里都是荒地，只有一家外表不是很精致的旅馆，门前不停有年轻的男男女女进进出出，旁边的一排商铺是小超市，饭馆和游戏厅。

        这种级别的旅馆从来没有出现在花环的人生里过，她只是觉得新鲜，突然回头搂住祁星回的脖子，压低声音问他:

        “敢不敢和姐姐开个房啊？”

        “别乱说。”一周不见，祁星回有点儿招架不住她的胡来了。

        “这有什么，我家你都住过了还怕这个？”

        俩人在小路上转来转去，嘴里的对话毫无逻辑和营养。

        闹够了，花环发了个哈欠，头往祁星回怀里一扎，

        “我困了哥哥。”

        祁星回直接忽略她胡乱的人物称呼，单手搂住她，但是他也不知道这是哪，只好打个个车回医院。

        车开了四十多分钟才到医院，花环已经睡熟了，祁星回让她横躺在自己怀里，时不时活动一下怕她又会手麻腿麻。

        “小伙子真会照顾人啊，你女朋友好福气。”

        出租车司机听口音是山东人，看着他们笑的很慈祥。

        “嗯。”祁星回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冲他笑笑。

        车子停在医院正门，但今晚好像有意外，门口好几辆救护车不停往下推担架。

        祁星回看着睡得正香的花环，轻轻缓缓的拍了拍她，像哄孩子睡觉一样。

        “大哥你把车开到住院区的后门吧，谢谢。”

        “好嘞”，大哥很爽快。

        住院区安静很多，几乎没人来往，祁星回抱着花环下车，转身关门的时候总觉得司机大哥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敬佩。

        随着他的动作，花环的头发垂到了身侧，祁星回看着她的白头发，又看看住院部的大字，笑了出来。

        看来司机大哥以为他是照顾重病到满头白发的女朋友的。

        回到病房，已经是十点多了，祁程已经睡下了，照顾他的人也回到了自己房间，祁星回把花环放到自己的床上，蹑手蹑脚的去快速的洗漱一下就回来了。

        花环的脸上还有防晒和眼线没有卸，但祁星回不懂这些，他只是给她擦掉了明显的口红。

        小屋里只有一张床，祁星回小心翼翼的躺下，关了床头灯。

        睡到半夜，下意识翻身的花环差点掉下床，她凭着直觉转过身，搂住了躺在床边的祁星回。

        那晚，没有宽敞的大床，没有柔软的床铺，甚至只有一个枕头。

        花环紧紧的抱着祁星回，两个人挤在宽一米二的单人床上，分享着一个被子。

        这是花环这辈子睡过最小的床。

        第二天早上七点，睡足了十个小时的花环醒来时神采奕奕，她伸了个懒腰，胳膊肘还撞到了祁星回。

        她忙的收回手，但身边的男人睡得依旧安稳。

        他看起来锋利的容颜在睡着时却很柔和，即使闭着眼睛也能将人吸引进去。

        花环不禁看的入迷了。

        他旁边的床头柜上，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花环抬眼看了看，是花呗的还款提醒。

        花环没有用过这个功能，她即使用手机支付也都是直接走银行卡。

        她伸手把手机拿了过来多看了两眼，眼看着屏幕就要灭了，她下意识一划。

        没想到打开了屏幕。

        祁星回的手机竟然没有密码，花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她拿着手机哆嗦了好几下，还是点开了他的支付宝。

        如同她想象的那样，余额里的钱根本不够还已支出的费用，虽然花环不知道他其他地方还有没有钱，但她很不好受。

        她想起自己手边就有一张副卡没有用过，正好可以给祁星回用。

        她悄悄摸到旁边自己的手机，一番操作后还真的把副卡绑定到了祁星回的账号上。

        最后一步，花环拿起祁星回的手指头，试了两次后指纹验证成功。

        她还十分周全的把第一付款方式改成这张卡，正美滋滋的欣赏自己的杰作时，身后传来了祁星回翻身的声音。

        本来就心虚的花环听到声音手一抖，手机直接拍到了脸上。

        大清早在被窝里给自己来了个自“拍”。

        但祁星回没有醒，花环安静了五秒钟把手机拿起来。

        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手机屏幕被蹭到花屏。

        她伸手一摸脸，果不其然，防晒霜经过一晚上的氧化，现在她脸上仿佛被倒了一层油。

        花环一秒钟也受不了了，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小跑着进了卫生间。

        这没有洗面奶更没有卸妆膏，花环只好就着香皂洗了脸，勉强把眼尾的眼线洗了下去。

        她注意到自己的口红已经没有了，但擦的不干净，嘴边还有蹭到外面的口红印。

        祁星回果然是个没被前女友训练过的直男，只能看出来女生涂口红，别的一概看不出来，更不可能知道睡前要卸妆。

        真是个甜蜜的负担啊，花环一边洗脸还一边感叹着。

        脸都没洗昨晚更不可能洗澡了，但她手边也没有换洗的衣服，花环倚在卫生间的墙上给助理安排任务。

        先给周岩发消息让他准备全套的两周以内换洗行李，打包装好送到医院。

        又给田何发消息让她准备一套穿着舒服的衣服和护肤品也来医院。

        回到小屋，祁星回已经睡醒，坐在床上发呆。

        花环走过去扑到他身边，

        “图崽真是个小笨蛋，都不知道给我卸妆。”

        “没什么事吧？”祁星回吓了一跳，还以为怎么样了。

        “没事，姐姐天生丽质皮肤好，一次不卸妆什么事都没有～”

        “昨晚睡得好吗？”祁星回也是今早醒来才发现昨晚有多离谱，他觉得花环清醒的时候可能不会同意和他挤在这么小的床上。

        “很好，好久没睡得这么香了，而且我昨晚一直抱着你睡，你感觉到了吗。”

        “知道，委屈你了。”他半夜醒了好几次，看到她紧紧贴着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往床边上挪。

        “委屈什么，我觉得很好。诶呀你起来吧，去卫生间收拾收拾自己。”花环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

        祁星回洗漱完要带花环去吃早饭，但她没有洗澡说什么都不肯出门，祁星回只好买了早餐带回病房。

        八点，田何送了衣服和护肤品过来，花环急忙冲到浴室洗澡换衣服。

        九点二十，周岩带了两个行李箱来，花环和祁程告别后拉着祁星回下楼。

        “图崽，这是你去深圳的行李，周岩，就是他，我爸的一个特助，他和你一起去，到了之后会安排所有的，你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找他就行。”

        “祁先生你好，我叫周岩，你叫我周特助就行。”周岩看起来就是一丝不苟的人，大热天西装也穿的板正。

        “你好，叫我祁星回就好。”祁星回和他握手。

        “行，那就走吧，我送你们去机场。”

        司机开车，周岩坐在副驾驶，后排，花环抱着祁星回的胳膊，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没有交流，但就是腻着不分开。

        登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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