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幼稚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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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在这个时代，企图反叛和清醒的女人，有人会给予支持和保护吗？
突然，有人伸手拉住了司元瑛。
原熠雪将司元瑛往后扯了一下，很快松开了手。
他的背影挡住了司元瑛，似笑非笑地与太子对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倒是奇怪了。”
“若是李扶月真的有病，为何太子不请太医为其医治，反而在这里离间她的密友？”
“若太子是真心爱护李扶月，又为何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毁人名声？”
原熠雪说着笑出了声，讥讽程度满分。
“您就舍得这样对自己心爱的姑娘？”
司元瑛看得心惊胆战，总觉得他在明晃晃地蔑视太子，于是伸手扯了下他的袖子。
原熠雪不明所以地回头看她。
司元瑛小声道：“差不多得了。”
她真怕太子发飙，直接和原熠雪在学堂打起来。
原熠雪不置可否，垂眼看到她洁白手背上飞溅到的墨点，神色自然地用拇指为她揩掉了。
司元瑛的手背擦干净了，他的拇指上却留下一抹墨渍，而他好像浑不在意，回过头慢悠悠地对着太子吐出最后一句总结。
“反正我可舍不得。”
太子被戳到痛处，脖子涨得通红，拿手指指着原熠雪，“原熠雪，你！”
司元瑛都思考好若是他俩下一刻就打起来，她该从哪个角度出黑拳帮原熠雪了。
就在此时，夫子踩着堂役鸣金的铜锣声进了教室。
太子若是私下与原熠雪打一架，那还勉强算是兄弟间的“打闹”，若是当着夫子的面动手，多半是要禀奏到圣上面前的。
于是太子咯吱咯吱地捏响拳头，再三吞吐气息，才强忍下了这口气，转头不再看原熠雪。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私下报复。
司元瑛暂且松了口气，拍了下原熠雪的肩膀，嗔道：“你都不怕的吗？”
原熠雪一边翻开书本，一边瞥了她一眼，语气随意，“我有什么好怕的？”
司元瑛：“……”
确实，该担心的是她自己。
原熠雪手撑着下颌，眼睛盯着书页，又阴阳怪气地补了句，“不过我劝你别和我这个陌生人说话。”
这人还在生着气呢？
司元瑛以为刚刚他帮她解围就是和好的意思，没想到他还挺就事论事的，虽然帮了她，却打算继续生气。
谁还没点小脾气了？
司元瑛也不哄他，自顾自打开了书。
原熠雪见旁边的人半天没吭声，偷偷往右边瞟了一眼，发现司元瑛竟然默默侧了个身子，拿背对着他。
……
感觉迟早会被她气到折寿。
原熠雪气了半天，晌午散学时都没看司元瑛一眼。
司元瑛寻思晾晾他就得了。
小气怡情，大气就伤身了。
打算下午上学堂时就哄哄他，没想到一个午休过去，原熠雪、季舒泓和太子纷纷消失。
不会约架去了吧？
毕竟原熠雪是个不服就揍的性格，太子又是中二少年，司元瑛真担心他们闹出什么事儿来。
课间司元瑛想去问问李若堤，但是下午的夫子酷爱拖堂，愣是连讲了一个多时辰没停嘴，司元瑛听得耳朵都起泡了，终于挨到散学的鸣金声响起。
小七一散学就着急去干饭，扯着李若堤腿脚麻利地飞奔出学堂，像是赶着去投胎。
司元瑛连书箱都没来得及收拾，两只拐抡得如同风火轮，这样撒丫子去追都没追上，那两人瞬间就不见了踪影，反倒是一个不速之客靠在门边的大树下朝她招招手。
此时苏梨已经气喘吁吁地提着书箱赶来接她了。
司元瑛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听话，看到月氏公主在树下朝她招手，就对苏梨示意让她稍等，然后还真的乖乖走过去。
大概是因为公主长得好看，所以她没有抵抗力？
总之等司元瑛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和公主一起站在了树荫下。
月氏公主靠在树干上，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打量了眼司元瑛，“小瘸子，我叫伽兰罗。”
离得这么近，司元瑛越发觉得伽兰罗美貌惊人，虽然此刻态度嚣张，但是眼里并没有恶意，所以司元瑛对于漂亮姐姐叫她小瘸子的事情也可以忍辱负重，目不转睛地盯着伽兰罗欣赏。
“公主万安，小女名叫司元瑛。”
大概是司元瑛眼里热切太过明显，伽兰罗忍不住笑了下，“喂，我可是要抢你男人的人，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你难道不喜欢他？”
此话一出，司元瑛就觉得伽兰罗和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毕竟初遇时，伽兰罗就带着一群人对她和原熠雪喊打喊杀的，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司元瑛猜她那时的反应，多半与他们撞破了月氏人禁令时限未到就私自进入长安有关。
如今发现司元瑛和原熠雪并未告发，伽兰罗的态度也变了许多。
起码司元瑛没想到她还能对着自己笑，而且伽兰罗似乎也没她想象的那么骄横跋扈，眼下甚至率直得有些可爱。
司元瑛摇了摇头。
“不是的，我不紧张不生气，只是因为我心里笃定他会坚定地选择我。”
这好像就是她脑子里最直接的想法，所以几乎不假思索地就开口了。
其实话一说完，司元瑛自己也有点惊讶到了。
她竟然是这样想的吗？
大概这就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或许因为原熠雪一直以来的态度，让司元瑛很有安全感，所以她不慌不忙。反而是原熠雪，因为太患得患失，摸不准司元瑛的态度，所以连她的一句玩笑话，都在心里揣测半天。
信以为真，还忍不住发脾气。
司元瑛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自己是不是应该赶紧去找他道个歉？
伽兰罗慢慢站直了身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司元瑛，“你们俩倒是挺般配。”
？
“公主不会这么快就要放弃他了吧？”
司元瑛笑眼弯弯地看着伽兰罗。
她比伽兰罗矮半个头，仰着脸看伽兰罗，显得很乖巧。
伽兰罗忍不住揪了把她的脸颊。
“哼，本来我就更喜欢月氏儿郎，追不到就算了呗，你们汉人不是常说，两只腿的□□不好找，两只腿的男人满地跑吗？”
这两天她吃原熠雪的冷脸也是吃得够够的了。
她尽力尝试过了，虽然失败，但也就不会遗憾。
最重要的事，每当司元瑛在场时，原熠雪的眼睛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这种明目张胆的偏爱，让伽兰罗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像个跳梁小丑。
她可以放弃一个男人，但绝不会为了男人而失了自己的体面。
“但是我倒觉得，公主好像不是喜欢他。”
“哦？”
伽兰罗本来都想走了，听到这话突然对司元瑛产生了兴趣，“此话怎讲？”
“只是我的猜测罢了。公主或许是对小五爷有好感，但更重要的是月氏想要与大棠和亲。公主不想处于被动，所以干脆先下手为强。比起追求小五爷，公主似乎更像是在驯兽，企图制伏小五爷，让他为你所掌控。”
可惜她选错了人。
伽兰罗渐渐敛了脸上的笑容，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司元瑛，好像在思索怎么处置这个看破她心思的人。
司元瑛被她看得有些紧张，但是又直觉伽兰罗不会伤害她，再说苏梨就在身后看着她们，如果伽兰罗敢打她，她就马上搬救兵。
半晌。
伽兰罗嘴角微弯，如同赞赏一般，启唇道：“真有趣，若是你出生在月氏，我们应该能成为好朋友。”
“你说得对，这次月氏入京的目的，就是与你们的皇帝商讨和亲。如果不和亲，也许就要打仗，不然你以为我来长安是为什么？”
“不过，这不是你这个小丫头能管得着的事儿，还是好好上学堂吧。”
那口气，就像在说“大人的事小孩儿少管”一样，可她分明和司元瑛差不多大。
伽兰罗不欲与司元瑛多说，她在这里拦住司元瑛的目的，好像就真的只是好奇，司元瑛为什么不吃醋一样。
“好了，现在我要赶去参加皇帝迎接月氏的宫宴了。”
伽兰罗用手指一圈一圈绕着胸前的小辫，一边转身一边说：“对了，今天你可能见不到你的心上人了呦，因为他也入宫赴宴了。”
说着，她恶趣味地转头朝司元瑛笑了下，“我如今就住在他的府上，今夜的宫宴他也得全程陪着我！”
伽兰罗朝司元瑛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跑了。
司元瑛觉得有点好笑，这位漂亮姐姐怎么还挺可爱的。
她拄着拐朝学堂门口走去。
苏梨已经替她收拾好了书箱，此刻身上正一左一右挂着两个书箱，跟个架子似的。
看到司元瑛已经聊完，她走下台阶去扶司元瑛，“那人谁啊？”
司元瑛从她肩上摘走自己的书箱，带着几分笑意道：“一个幼稚鬼。”
宫宴上伽兰罗就坐在原熠雪身边。
不过今晚她倒是破天荒地没有再做些奇奇怪怪的事，原熠雪松了口气。
宫宴结束后，他看着伽兰罗上了平北王世子府的马车，确定马车已经将人送走，才带着原十一回到了宫中。
七拐八拐绕进了一个幽静的偏殿。
原熠雪抬手，示意原十一守在门外，自己推开了雕花木门，走了进去。
屋内没点灯。
只有一个身影背对着原熠雪，站在大开的窗前，月亮就悬挂在窗外，月光朦胧，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他声色淡淡地对原熠雪道：“人送走了？”
原熠雪关上房门，走到圆桌前大喇喇坐下，翻起一个茶杯，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
“废话，我不比你靠谱？”
那人也没计较原熠雪的语气，像是习惯了。
他慢慢转过身，看着原熠雪道：“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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