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拖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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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前一天南山上刚下过雨，路面湿滑，夫子们特许今日可以不用做广播体操。
苏梨一听说不做早操，打着哈欠爬回床上睡回笼觉。不用领操，司元瑛心里一阵暗爽，看时间还早，准备一个人先去食堂舒舒服服吃个早餐。
食堂今日的饭菜格外合她口味，司元瑛的餐盘装得跟小山一样。没见着认识的同学，司元瑛不想和陌生人同桌，于是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干饭。
刚吃两口就听到有人叫她：“司姑娘。”
司元瑛抬头去看，发现是笑眯眯的李若堤带着小七往过走，两个人并排活像跳跳虎和□□熊。小七看起来好像不大高兴，隔着老远就给她翻了个白眼。
司元瑛假装没看见，客气地笑了下，“李公子，七皇子，早啊。”
“你我同窗，不必如何生疏，我虚长你两岁，叫我堤哥叫他小七便好”，李若堤说完指指司元瑛对面的空位，“我们能坐这儿吗？”
每次这俩货找她都没好事，简直是两个大炸弹。
司元瑛想拒绝又不敢，笑道，“堤哥请自便。”
小七不依不饶地抬杠：“你为什么不提我？我可是皇子，你瞧不起我？”
司元瑛觉得头疼，不是你自己摆出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样子吗？
她赶紧补了句，“小七皇子请坐。”
小七又把脸一偏，“谁要和你坐一起！”
司元瑛：“……”
李若堤笑眯眯地用折扇在小七脑袋上敲了下，语气不轻不重，“安分点儿。”
小七瞬间安静如鸡，乖乖坐下了。
司元瑛寻思教育熊孩子还是李若堤有办法，以后他老了可以去当幼儿园园长。
司元瑛等了半天，就等他们俩开口，没想到李若堤像真的来拼桌的一样，一直专心吃饭，看她一直瞅着自己，还笑着夹了个鸡腿到她碗里，“多吃点，别客气，以后没准儿是自家人了。”
？？？
司元瑛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多、多谢？”
李若堤回以慈祥一笑。
司元瑛咬了口鸡腿，鸡皮酥香烫口，司元瑛猝不及防，一直含着鸡皮嘶哈嘶哈，好像在嘴里又炒了一遍鸡肉似的。
小七立马开炮，“鸡肉在咬你吗还是怎样？”
司元瑛没说话，含着鸡肉朝他憨笑一下。
她私以为，对付小七这样的杠精，就得朝他装傻，毕竟她也没命和皇子硬刚，只要她不说话，小七就是在自说自话。
没想到小七今日火气挺大，好像还是专门冲着她来的，装了火药的嘴再接再厉朝她开炮，“笑什么笑？脑子是被门夹了吗？”
司元瑛咬着鸡腿愣住了，一脑门子的问号。她仔仔细细回忆了一番，自己这段时间别说是得罪了，她基本上连话都没和小七说过，这是闹哪一出？
李若堤将筷子拍到桌上，厉声道，“小七！”
小七被吼得一颤，明显是很害怕李若堤，但还是忍不住，带着哭腔说，“堤哥！她真的很讨厌啊！为什么要让她加入我们马球队？她连马都不会骑，就是个废物！有她拖后腿咱们这次一定拿不到冠军了！好好的干嘛让一个女人打马球啊！”
看来小七是真的很看重这场比赛，说完两行眼泪就流了下来。
原来是为这事。
虽然被骂的是司元瑛，她挺不爽的，但是听完小七的哭诉，她又着实很不好意思，毕竟小七的话虽难听，但大半都是事实。
她只顾着自己攒学分，但是以她的能力，确实会给整个团队拖后腿，原熠雪会包容她，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包容她。
这对整个团队不公平。
李若堤也不忍心再责斥小七，不好意思地看向司元瑛，“司姑娘，抱歉……”
司元瑛放下筷子摇摇头，“堤哥，该说抱歉的是我。”
她转头看向小七，“七皇子，我承认你说的不假，我对你和整个团队感到抱歉，不过有一点我要纠正一下。”
司元瑛声音更重了些。
“——我不是个废物。你们精于骑术是因为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而我却是从头开始，我骑得不好，只是因为我练习时间短，不是因为我是废物，更与我是女人无关。如今马球赛的名单已经向夫子上报，无法修改了，自怨自艾没有用，只能想办法补救。”
小七的眼泪还在掉，情绪却已经平静一些了，司元瑛递了个手帕给他，声音又轻缓下来，“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尽全力去练习，虽然最后可能也无法与你们同一水平，但是我会做到我最好的水平，尽量不拖你们后腿。”
小七没有接司元瑛的手帕，忿忿地将她的手帕丢到自己油污的餐盘里，仿佛在泄愤。他没有再反驳司元瑛，但是也没有表示接受，红通通的眼睛瞪了她一眼，起身怒气冲冲地离开。
桌椅板凳被他撞得噼里啪啦地响，这番动静早就引起了其他同学的好奇，都在偷瞄，估计用不了多久书院就会传出流言，说司元瑛得罪了七皇子，性命危矣。
李若堤用自己的手帕将司元瑛脏污的手帕拣出来包好，“我让下人给你洗干净……司姑娘，小七小孩儿心性，还请你多担待，委屈你了。”
司元瑛摇摇头，“堤哥我明白的，你快去追他吧。”
李若堤叹了口气，揣着手帕离开。
司元瑛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点郁闷，餐盘里的饭也吃不下了。
唉，做人好难。
本来早起时还是活力满满的，结果司元瑛到学堂时又垂头丧气了。
她心不在焉地翻着书页，连原熠雪在她身边坐下都没发现。
原熠雪这几日都在宫中，今晨直接从宫里回的书院，还不知道早上在食堂小七和司元瑛的事。
“你心情不好？”他看着她的脸色，不安地试探道，“那前天的事你还记得吗？”
司元瑛怎么能心情不好呢？？？
原熠雪这几日可是高兴得不得了，难道司元瑛是亲完翻脸不认人，想赖账？
他猜的还真没错。
本来司元瑛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结果原熠雪的声音一响起，她立刻梦回那尴尬的一夜，脚趾不自觉地抠地。
她抬头看了原熠雪一眼，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俊俏，甚至隐隐有面含春风之感，但是为什么他的下唇上有一道显眼的伤口？？？
什么样的动作能伤到嘴唇？？？
根据司元瑛多年丰富的言情小说阅读经验来看，这莫非……是她酒后失德，给咬的？
司元瑛瞬间身体僵硬，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自己什么时候咬了原熠雪的嘴。
她明明只是亲了他的脸啊！
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她也只能做绝一些了。虽然没有断片，却要假装断片。说好要当柔弱小白花的，她怎么能崩人设！
当然死都不能承认。
司元瑛半晌没说话，盯着原熠雪的嘴唇看。原熠雪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摸到了略硬的痂，再看到司元瑛眼珠子滴溜溜转，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看见司元瑛下一刻笑得一脸天真无邪，“前天我喝多了，多谢小五爷收留，小五爷真是个好人！”
“还有呢？其他的还记得吗？”
“唔……”司元瑛假装认真地回忆了一番，“小五爷府上的孔嬷嬷很温柔，请小五爷替我谢谢她。”
“然后呢？”
“世子府门口的小侍卫也很热情，世子可以考虑给他涨俸禄。”
原熠雪脸色越来越沉，“没了吗？”
“呃……”司元瑛实在掰扯不出来了，又干巴巴地补了句，“小五爷寝房前的树上有好几只麻雀，有点扰人清梦哈。”
很好。
原熠雪面无表情地想，记得孔嬷嬷，记得门口的小侍卫，甚至连他寝房前的麻雀都记得，就是不记得亲了他的事！
他几乎可以肯定司元瑛是装的，但是她不承认原熠雪也没有办法。
原熠雪定定地看着司元瑛。
司元瑛被看的有点心虚，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五爷？”
原熠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不丁笑了下，司元瑛一个激灵，也不知道他这个笑是什么意思。
他靠她近了些，司元瑛下意识屏住呼吸，原熠雪胳膊贴着她的肩头擦过，落到她桌上的书页上，然后往前翻了几页，突然开口，“夫子才讲到这里。”
他说话时嘴唇离她的侧脸很近，几乎就要碰到她的脸上，司元瑛瞬间就想起了昨天强吻的那一幕。
她莫名其妙地闭了眼。
原熠雪看她闭着眼脸红的模样，哼笑了一声，又坐了回去，“你闭眼干什么？”
对呀？我闭眼干什么？
司元瑛恨不得抽自己，又睁开眼睛去看桌上的课本，“我回忆回忆夫子讲的内容还不行吗？”
原熠雪点点头，眼神意味深长，“行，你好好回忆回忆。”
司元瑛噎住了。
她觉得他在内涵自己，但是她没有证据。
不过很快司元瑛就明白，嘴上阴阳一下都是原熠雪仁慈，他要是想收拾自己，那办法可太多了。
不过一顿午饭的时间，原熠雪就听说了司元瑛和小七的事情，于是散学后直接把司元瑛带到了马场。
“听说你早上在小七面前夸下海口”，原熠雪的眼神似笑非笑。
其实他把司元瑛加入马球队，自然就没打算让她拖团队后腿，本来就是准备认真训练她的，没想到小七竟然会去找她麻烦。
司元瑛看到远处原十一牵来匹白色的骏马，似乎猜到了什么，咽了下口水。
“所以呢？”
“所以当然不能光说不做”，原熠雪接过原十一手里的缰绳，把司元瑛拉到自己身边，拍了怕马背，声音懒散。
“请上马吧，司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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