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投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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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冯嘉茜说完立刻脚底抹油般逃跑，跑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司元瑛一眼，可惜司元瑛此刻根本无心搭理她。
司元瑛木然地将手上的草莓塞进嘴里，机械地嚼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熠雪看到她桌上和手上流出的汁水，轻笑了下，“你是小猪吗？”
说完拿出一块素色锦帕，细细擦干净她的手指，又擦干了书桌。
司元瑛盯着那块锦帕，素色、边角绣着“司”字，是白鹤亲手绣的。
原熠雪见她眼神，飞快地将锦帕塞进自己的袖口，生怕她抢回去似的，“送给我了就是我的。”
“呵。”
司元瑛暗自冷笑，脑子浮过两个大字。
渣男！
原熠雪还浑然不觉，看她一个一个往嘴里送草莓，好奇道，“有那么好吃吗？给我尝一个。”
司元瑛微笑着把一个草莓送到他嘴边。
原熠雪有些受宠若惊，乖乖张嘴含下，咬了一口眉头就皱了起来，要不是这是司元瑛亲手喂的，他下一刻就会把这东西吐出去。
“你觉得甜吗？”
原熠雪觉得不可思议，这种味道她还吃这么多，要么是味觉失灵，要么就是喂给他的那颗下了毒。
“甜啊”，司元瑛嫣然一笑，眉眼弯弯，语气却格外欠揍，“红色的很甜，我喂你的是白色。”
原熠雪低头看了一眼。
嚯，一盒草莓就那一个白色的，她就喂给了他。
这小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休沐时司元瑛破天荒地没闹着要进城去玩，蔫儿蔫儿地宅在家里。
白鹤租的是个小四合院，司元瑛就搭了个躺椅在院子中间，闭着眼睛晒太阳，要不是她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白鹤甚至会以为她已经安详地去了。
这也太反常了，反常到白鹤有点害怕。
“小姐，要不咱们今日进城玩吧？”白鹤主动提议。
“不了，我打算当一个废物。”
白鹤听这话更觉得不妙，莫非司元瑛是在学院里受了情伤？虽然司元瑛对白鹤向来是报喜不报忧，但是白鹤实在是太紧张司元瑛了，她的一丁点儿情绪变化白鹤都很敏感。
白鹤有些愤怒，她家小姐这么完美，谁竟然还敢欺负了她家小姐？
于是她拽着司元瑛起身，“小姐，你在这儿伤春悲秋，那些坏人指不定还正在外头逍遥快活呢！这样不值当！听说今夜长安城有灯会，我带你去散散心！”
司元瑛听到白鹤的话，突然茅塞顿开。
就是啊！
她躺在小院里晒咸鱼，人家原熠雪可是陪着章锦雯美滋滋约会去了呢！凭什么他俩快活，她要赌气？
司元瑛想明白了，男人有什么要紧的？老娘自己高兴才是宇宙第一重要的事！
于是立刻满血复活，翻身起来，“走！咱们现在就走！”
赶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不过反正要看的是灯会，也不算迟，只是今夜大概得宿在城里的客栈了。
司元瑛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当即就要去街市上看热闹。白鹤担心今夜长安城人多，太晚了订不到房间，于是决定自己先去客栈订房，晚些时候再去灯会寻司元瑛，若是没寻到，二人到时候便直接回客栈即可。
司元瑛一个人往街市里头走去，虽然天还没黑透，但是沿路已经挤满了商贩，还有表演队伍敲锣打鼓地循街而过，猜灯谜的、卖花灯的、射击投壶的，全都贴着街边支棱起来了，繁华热闹。
司元瑛看得目不暇接，心下暗叹果真是锦绣长安。
她瞧见前面一个摊位上，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还时不时发出欢呼声，于是好奇地凑过去看热闹。
司元瑛找了块石头站上去，勉强才穿过人群看清楚，这是个投壶的摊位，摊位前一个高马尾、枣红锦袍的少年郎正在持箭瞄准，然后利落地投中，几乎百发百中，引得一片喝彩。
那个高瘦挺拔的背影，司元瑛就算化成灰也认得出来。
真是晦气到家了！这不是原熠雪嘛！
她目光一转，果然看到原熠雪身边站着个漂亮姑娘，身上锦衣烨然，头上满是珠翠琳琅，正是与司元瑛有过一面之缘的章锦雯。
此刻章锦雯正目光崇拜地盯着原熠雪，连连拍手，面上欣喜又羞怯，“小五爷，连中十箭的礼品是那对白茶花耳坠，我最喜欢那个了！如今还差一箭，小五爷肯定可以拿下的！”
原熠雪嘴角微翘，嗤笑一声，“你喜欢什么与我何干？”
一下秒却利落地将箭矢投入壶中。
这在旁观者看来，真是好一出有情人的口是心非、打情骂俏，于是纷纷鼓掌起哄：“小五爷威武！”
司元瑛看得火冒三丈，恨不得上去用箭将原熠雪的狗头戳个对穿。
可惜身旁这么多人，她就是有贼心也没贼胆，打算眼不见为净，赶紧离开这晦气地方。
谁知道因为太气愤，她一时没注意脚下，忘了自己是站在一块石头上，直接摔了一个大马趴，给在场各位拜了个大年。
围观群众吓得惊呼一声，司元瑛又气又丢脸，赶紧灰溜溜地爬起来跑掉了。
原熠雪听闻响动，回头去看，“怎么回事？”
他的视角刚好被群众挡得严严实实，看不到司元瑛，而他身旁的章锦雯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粉衣小姑娘。
她嘴角勾起一丝笑，真是有趣了。
转脸却若无其事地对原熠雪说，“没什么，小五爷，一群贱民大惊小怪罢了。”
原熠雪闻言不悦地拧眉。
章锦雯却没注意到，她的注意力全在店家手里那对耳坠上。
店家自以为很懂眼色，小五爷身边带着个姑娘，又如此卖力投壶，必定是为了将这对耳坠送给这位姑娘，于是径直将装耳坠的盒子递给章锦雯。
“这可是用上等白玉制成的白茶花耳坠，全长安独一份，配姑娘的花容月貌正正好。”
章锦雯听得喜笑颜开，正要伸手去接那耳坠。
却被一双手截住。
原熠雪率先伸手接过木盒，满意地看了一眼，然后微微挑眉，“谁跟你说我要送给她了？”
说完拿着盒子就转身，也没理会章锦雯的脸色。
章锦雯在店家尴尬的注视下面色铁青，突然想到刚刚那张熟悉的脸。
是了，除了她小五爷还会送给谁呢？
章锦雯跟上原熠雪，他却淡声道，“章小姐帮我一个忙，要求我陪你同游街市，如今我也陪你一个下午了，咱们就此道别吧。”
章锦雯几乎咬碎一口牙，转而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变了脸色，柔柔地朝原熠雪一笑，语气体贴，“想来小五爷也是累了，今日雯儿叨扰小五爷了，多谢小五爷。”
原熠雪一副终于完成任务的模样，松了一口气，打马离去。
章锦雯痴迷地看了会儿他的背影，然后回忆了一下司元瑛刚刚离开的方向，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对身边的侍女说，“翡翠，走吧，咱们去做点有意思的事情。”
天色渐晚，暮色四合。
司元瑛买了盏兔子花灯提在手上，站在一个首饰摊前看，挑了个桃木簪子在手中把玩。
旁边突然有人说话，嗓门还真是不小，那阴阳怪气就差直接窜到司元瑛脑门上了。
“啊呀！这都是什么东西啊？这样的穷酸东西也有人戴啊？”
司元瑛抬眼去看，发现真是冤家路窄，竟然是章锦雯和她的一个小丫鬟。
章锦雯倒是从头到尾高傲地昂着头没看司元瑛一眼，她那个小丫鬟却像眼睛长了刀子一样直往司元瑛身上刺，刚刚那话也是这小丫鬟说的。
不过没有主子的属意，丫鬟敢多这个嘴吗？
司元瑛想不明白，刚刚还和原熠雪大街上打情骂俏的，现在跑来找她的茬儿干什么？吃饱了撑的吗？
店家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贵族，好脾气地笑笑，“贵人有贵人的饰品，平民也有平民的打扮。我们家的簪子都是手工打造，贵人多看几眼，说不定也能看出不同的韵味呢？”
“啊呀！我还怕多看几眼脏了我们家小姐的眼呢！多晦气！”
店家是个老实人，有些无措地搓了搓手。
司元瑛真的忍不下去了，阴阳她就算了，牵连无辜的店家算什么事？
真是忍一时卵巢囊肿，退一步乳腺增生。
她没好气地转头看着那丫鬟，“成天啊呀啊呀的，你是只鸟还是什么？”
说完转头指着摊位上的一堆簪子，“这些全部都给我包起来，我都喜欢。”
那小丫鬟没想到司元瑛还敢还嘴，一下子像被点着了一样，“啊呀！你谁啊你？果然是贱民一个，连眼光都如此俗不可耐，以为戴着满头簪子自己就能假扮世家小姐了？我们家小姐这通身的气派是你这个腌臜货再投十次胎都学不来的！”
司元瑛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簪子拍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木簪闻声而断，成了两截在桌上翻滚。
司元瑛冷冷地扭头去看那丫鬟，“不好意思，我力气太大，没控制住。”
丫鬟本以为她是个软柿子，没想到她这般硬气，被吓得瑟缩了一下。
这时在旁边装聋作哑半天的章锦雯终于看向了司元瑛，眼神里满是不屑，语气更是轻慢，“怎么，司姑娘是对我有何不满吗？”
“岂敢”，司元瑛皮笑肉不笑，直直地对视章锦雯，态度不卑不亢，语气不咸不淡。
“就是建议章姑娘家的丫鬟还是得注意下个人卫生，我看她嘴里味儿可真大。见过恭桶在茅房里的，没见过恭桶在嘴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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