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三章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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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猛的一睁眼,倒把许曼戈唬的一阵后退,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我睡着了吗?”
许曼戈重又坐回沙发上:“累了就去休息,自虐干什么?”
阿诚起身洗了把脸,从柜子里拿出一瓶伏特加,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将酒推过来:“请你喝,从莫斯科进过来的,刚到货。”
“唷,当了老板果然不一样,大手笔啊!”许曼戈拿起酒瓶细细查看,“两个月没日没夜,给自己干活精神百倍。”
低头睡的太久,脖子很不舒服,阿诚一语不发,自顾自的活动筋骨,脑袋一圈圈的转,看的许曼戈都要眼晕了。
“秦音去哪了?”许曼戈移开视线,尝了一口新的伏特加,酒劲很够,味道清新爽口,像是一股冷冽的冰泉直冲脑门,让人精神一振。
“她最近都不怎么来店里,可能在陪她先生吧!”阿诚打了个哈欠,笑了笑,“结了婚的女生,总会忙一点。”
许曼戈起身拿了一只新的酒杯,斟到四分之一的位置:“你喝一点吧!提神醒脑。”
阿诚犹豫了一下,一口饮尽,被辣的连连咳嗽:“这酒太烈了,你少喝点。”
看他咳的脸都涨红了,许曼戈坐过去轻轻拍着他背帮他顺气,一边还笑:“一个开酒吧的老板,却会被烈酒呛着,酒量也差,说出去谁信呢!”
“这世界上,也不是谁都凭一腔热爱做事情的,于我而言,酒吧只是一门生意而已,我爱不爱酒、懂不懂酒,都不重要。”阿诚没有理会她的调笑,反而一本正经的讲起道理来,“跟你不一样,你若不是热爱公关这一行,应该不可能做这么久。”
愣了一下,许曼戈语速飞快的否认:“不,我对行业没有热情,完全是看在钱的份上。”
“那倒是出乎意料,”阿诚起身坐到监控屏幕前,想想又回来将桌上才没了小半的伏特加收到上锁的柜子里,“今天只能喝这么多。”
“切,当了老板还这么小气。”许曼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反对,默默的将原先带进来的红酒往面前拉近了些。
“那,你的热情在哪里呢?”两人默默坐了十分钟,阿诚忽然又开口问道。
头抵着酒杯壁,她闭眼想了一会儿,没有答案:“不知道,你问这个干吗?”
“刚睡着之前,我一直在想,为了酒吧这么累,是因为事业心呢还是喜欢,好像两者皆不是。”年轻男生的手带了细细的茧子,手指细长,一下一下的在桌面上敲出声响,节奏缓慢平均。“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许曼戈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没动,手指无意识的绕着头发,一圈一圈,没接话。
阿诚也没有回头看她,原先泛黄的脸色渐渐恢复了过来,在荧屏的光下白的耀眼,啊,年轻真好,许曼戈这样想着,再累稍微休息下就能缓过来,不像自己,要是这么不眠不休的两个月,大概人就废了一半了。
“你毕竟还年轻,以后的路那么长,觉得迷茫也是正常的,”许曼戈将飞走的思绪收回来,切换成知心姐姐的模式,“想那么多做什么,床到桥头自然直嘛!”
床?阿诚缓慢的想了一下,在大陆呆了这么久,对各类俗语也算熟悉,却不太能听懂她的这句话,还没开口问,许曼戈一口酒呛住,连连摆手:“嘴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走着走着你就知道了。”
“可是你并不知道,你现在乘的那条船会把你带到哪一座桥下,毕竟得到岔路上的时候,你才知道有别的路可以走。”此刻若是秦音,早就借着她嘴瓢这件事笑到别的话题上去了,但阿诚今天像是铁了心似的,确认许曼戈呛的不严重,便不受打扰的将话题一路往严肃沉重的方向带。
“今天你开业大喜,干嘛说沮丧的话,你缺觉的有点神经了吧!”许曼戈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情绪,起身将他往墙角的沙发床上推,“我帮你盯着,你先睡会儿!”
她的手就在他背后,隔着衬衫也能感觉到带着酒意的暖度,脑海里忽然扶起那天她略带醉意的眼睛、近在鼻端的香水味,耳边不自觉的红成一片,听话的走到床边躺下,头沾着枕头,不多时便陷入混沌,最后一眼是她将毛毯盖在身上,手指触到了他的下巴。
梦里是阿嬷的手,带着草药的香气,从眉间滑过,一如往昔,儿时被噩梦惊醒时,抚在背上的温暖手掌,发烧时,隔着冷水帕子的柔软指腹,长年劳作的手已经长出了老茧,粗糙却又柔软,伸手去抓的时候却扑了空,心里一惊便醒了过来。
外面的音乐似远似近,他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坐起身看到墙上的钟,分针也才走了半圈,许曼戈趴在显示屏前的桌子上,似乎已经睡着了,黑色裙边散在半空,微微摆动,两腿交叉蜷缩着往一边斜放,整个人呈现一种蜷缩扭曲的状态,这样睡下去,待会儿起来一定全身不舒服,阿诚这样想着,便欲上前叫醒她,刚到身前还没说话,许曼戈倏忽抬头,两人四目相对,这才发现,她没有睡着,只是头抵着桌子在下面看手机,大概又在刷微博。
两人离的很近,他能看到她额头上些微的压痕,手臂被头压的时间长了,已经泛红,她也能看到他眼睛里的红血丝、黑眼圈,蓬乱的头发,两人互相看了半天,接连“哈哈”的笑出声来,原本有点沉闷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从酒吧出来往秦音家走的路上,夜色厚重,燥热的城市在微风的抚慰下,一点点的凉爽起来,老房子的石桌边,摇着蒲扇的大爷大妈说着她听不懂的上海话,夜风飒飒,带着微微的酒意,许曼戈自己忽然觉得阿诚喜欢自己这件事情上,自己可能是想多了,两人既然能够毫无芥蒂的畅快交谈,相处不尴尬,做朋友也挺好,何必弄的那么复杂。
她走到小阳台上,点燃一支烟,一手抓着铁艺栏杆,陷入了沉思,一开始当然觉得阿诚的那些迷茫完全是无病呻吟,年轻心性未定当然是一方面的原因,更重要是没有来自家庭和生活压力,也不追求所谓的事业和成就感,空下来就会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按部就班,没有特殊的理由,也没有获得自己看重的成就感。
不像自己,一开始工作的时候就没日没夜,拼命挣钱,根本就没有时间考虑理想、目标、未来之类的东西,也不会纠结所做的事情到底有没有价值,一直到现在,似乎已经形成了惯性,在生活日复一日的磨砺中失去了探求生活可能性的好奇和勇气,被问到热情在哪里的时候,完全没有答案。
现在想来,朋友圈里那些晒厨艺的、晒孩子的、晒瑜伽的、晒跑圈的,所遭遇的问题其实跟阿诚类似,工作之外、生活之内,要有能寄托的事物,阿诚若当真安心将酒吧当作全部的生活重心,一心一意的喜爱并为之努力,他可能就不会有那种失重感了,她自己也一样,不甘心让工作成了自己的全部,却也找不到另外的可以花时间花心思的事情。
喝酒是一种消遣,不是一种爱好,何况,她并不懂酒;醉酒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都是对压力和负面的消解和逃避,并不能解决,所以,这些年来,她其实全无长进。
青色的烟圈在夜色中缓缓上升,飘散开去,清爽的薄荷味驱散了酒精带来的睡意,她摁灭烟头,走回房间,从随身包的夹层里抽出了陈桥给的那张支票,拿在手上看了许久。
不管这件事的出发点有多自我,陈桥确实给了她新的可能性,不是金钱本身,而是他明确提出的,让她离开重新思考的建议。
许曼戈重又点了一支烟,将支票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深呼出一口气,如果没有人推她,她大概也不会想到要往前走或者往别的路试试看,要么,就试一试好了?
细长的手指在支票上轻轻摩挲,指甲上的小颗水钻在昏暗的灯光反射出下好看的光,秦音推门进来的时候,最先看到的便是她左手大拇指上的那颗小钻石,之后啪的一声打亮了顶上的大灯。
许曼戈缓慢的抬起头来,看向秦音,从下到上,又从上到下,足足两遍之后,才开口说话:“你怎么这个点儿过来了?”
话一出口,便被自己吓了一跳,声音沙哑,带着厚重的鼻音,难以置信的咳了两声,才发现鼻子塞住了,喉咙微微发痒,是感冒的前兆。
病来如山倒,接下去的一周,许曼戈都在发烧、流涕、鼻塞和咳嗽中苦苦挣扎,前两天症状太严重,不想被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索性请了假在家里呆着,秦音老公出差,她晚上上班,白天便陪着许曼戈,两人断断续续的聊天。
也许是病中脆弱,许曼戈在第二天半夜的时候,对秦音讲了深藏在她心里的,从未对任何人讲过的事情,苏戚、妈妈、爸爸,18岁那年发生的所有事情,虽然已经过了那么多年,再想起来却是栩栩如生,就像是一副色彩浓烈的画,过多久都不会退了颜色,连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的感觉都一如过往。
两人在黑暗里并肩躺着,秦音一直没有说话,她听到了旁边轻微的啜泣声,默默的抓紧了许曼戈发烫的手。
说完以后,许曼戈翻了个身,被子窸窸窣窣的响,吐出了埋在心中很久的一口浊气,连感冒的酸痛都有所减轻,原本以为很漫长的一段经历,其实也就说了不到一个小时。
秦音坐起身,摸黑倒了一杯水,把维c片丢进去,然后递给许曼戈,两个人都坐起身靠在枕头上,双双没了睡意。
“你明天要去上班吗?”秦音思虑再三,选了一个最近的话题,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和开解。
许曼戈当然懂这种情绪,易位而处,她也会选择这种闻若未闻的态度,甚至隐隐后悔不该一时冲动,也就借势将话题扯了开去:“不去,不想去。”
“那我们交换秘密吧!”秦音打了个响指,将床头的靠枕都拿过来垫在两人背后,“今晚别睡了。”
反应不及,许曼戈猛咳了一阵才缓过来:“什么?”
“反正你也未必睡得着,明天又不上班。”秦音重新躺好,“既然要互相了解,彼此坦白,知道对方走过什么样的路,才能找到长久的方向吧!”
总觉得她的后半句话不是在说她们俩,认识这么久,她们已经有了共识,既然上天没有赋予她们一起长大、知晓所有秘密的缘分,也没有让她们成长为需要与闺蜜分享所有喜悲的人,有必要忽然在这个时候要求知根知底吗?这么想着,许曼戈免不了面露疑色,不说对也没有反驳。
小的时候,喜欢跟小伙伴们分享所有的小秘密,好像这样才能展示彼此亲密无间,是超越血缘的存在,长大后才明白,血缘是世界上最坚固紧密的关系,没有什么能超越它。
房间没有灯光,一片黑暗,许曼戈没有看见秦音脸上的犹豫和不安,秦音也没有看见她脸上的疑惑和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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