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一章阿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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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在桃园机场的时候,林智诚被巨大的轰鸣声吵的头晕,比刚起飞那会儿还要难受,其它乘客都已经下机了,他才起身在空姐标准的笑容注视中离开了飞机,像是颇为不舍的样子,这是两年来,他第一次回到台湾。
走出机场,外面天气晴朗,远处的天空干净的不见一丝痕迹,连飞机起起落落的声音都显的没有那么嘈杂,他仰头看了会儿,身上的白衬衫被风吹开,勉强吹散了些心头的淤塞,身边人来来往往,衣着各异,普通话、闽南话、客家话、各种外语交错夹杂,没有人注意这个白皙瘦弱的年轻男生。
出发时,上海正逢一年的梅雨季,密密麻麻的下了大半个月,他从家到机场,虽然没有淋雨,衣服却被湿哒哒的空气沾染,直到此刻,被暖风一吹,才觉得清爽干净了,往台北市区的车从眼前一辆辆的经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头往不远处的捷运站入口走过去,约莫半个小时后,登上了去往宜兰的车,一路向南。
耳机里传出“takeasadsongandmakeitbetter”的时候,一直调成静音模式的手机振动起来,发出像蜜蜂一样的嗡嗡声,看到来电人后,他顿了十几秒,才按下接听键,还没开口说话,那头连珠炮似的一串台语,虽是乡音,却因多年未闻,骤然听到一片茫然,过了几秒,才勉强接住,却是以普通话回应:“刚下飞机,我先去乡下看看,明天直接到酒店。”
那头又叮叮当当一大串,他只是听着,没有答话,再之后,便挂了,车上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散坐,年纪相仿的阿嬷兴致勃勃的交流彼此孙子的近况,西装革履的上班族紧紧将公文包拽在身前,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方向,热切而明确。
他摇摇头,甩开这些负面的情绪,专心想起明日婚礼的事情来,他同母异父的哥哥,明天在台北结婚摆酒,为此,妈妈专门将他从上海叫了回来,却没想到,他一下飞机就直奔宜兰老家,电话里面说了一通,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任他去了。
当初接到妈妈电话时,林智诚是很犹豫的,因为在婚礼这种家庭场合,他是局外人,甚至是妈妈对家庭忠诚的一个污点,但妈妈坚持要他参加,只得屈服,心里却觉得,天生好强的妈妈只是想以坦然的态度击退所有带着嬉笑的眼光,好女不二嫁,她却带着别人的孩子回到前夫的家,之后又将小儿子放在乡下让婆婆照顾,后来又生了女儿,到今天,自己做了婆婆,硬生生的将原本破碎扭曲的生活掰成了完整的样子。
林智诚对母亲并没有恨意,小时候有,被小朋友嘲笑没有爸妈的时候,长大之后知道的越多,越体会到她的不易。先经历丈夫失踪,独自带着儿子生活,后来又嫁给了做消防员的爸爸,生下阿诚,爸爸在火灾中殉职,为了躲避乡邻同情的眼光到了台北进工厂,自己带着两个孩子,机缘巧合,居然与“失踪”的前夫重逢,后来又走到了一起,其中曲折,与乡土剧情别无二致,却没有那么多情感的纠葛和狗血。
爸爸过世的时候,他不过6岁光景,台北呆的不久,便因妈妈忙于公司起步无暇照顾,将他送回了宜兰,那时他8岁多,直到国中毕业后,阿嬷过世,他又回到台北。彼时,妈妈和她的老公已经颇有成就,加上爸爸去世时获得的抚恤和保险金,几年后,他考了大陆的大学,从此离开了台湾。
妈妈当然有反对过,但毕竟母子分离多年,儿子已经长成了小大人,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且继承了过世爸爸倔强的脾气,一旦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最终只得作罢,眼睁睁的看着儿子离自己越来越远,之后过年过节,他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不回台湾,长此以往,倒像是上海才是他的家一样。
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虽然是老家,但妈妈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宜兰了,她将双亲接来台北,精心伺候,将整个家营造的温馨和睦,倒是林智诚,只要回台湾,必然先去宜兰,爸爸和阿嬷的坟墓都在那里,他对亲情的大部分记忆也在那里。
这样的行为,当然会让妈妈觉得他心有芥蒂,一提到宜兰就觉得是在故意挑起母子之间的矛盾,提醒她琵琶别抱,忘记了在困境中庇荫了自己、最终死于火灾的男人,也因此,母子间的关系都处于尴尬疏离的状态。
林智诚并没有费心去探究过,妈妈如今的丈夫如何看待自己,但总归不是当作自己的儿子,比自己大4岁的哥哥还算是共同长大,感情尚可,比自己小很多岁的妹妹从小环境优渥,出国念书,他去了大陆之后,联系稀少,撇开自己,他们是完完整整的一家人,婚礼现场的他,更加深刻体验到了这一事实。
他一早从宜兰搭火车上来,准时到了婚礼酒店,见过家里人和哥哥的岳父母之后就一直在角落里坐着,毕竟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与他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哥哥的叔伯、阿公阿嬷、兄弟姐妹、同事伙伴,这样的场合,他真的有些无所适从。
林智诚坐在离主桌很近的桌子上,台上的环节结束后,正式开宴,屋里更加热闹,一片扰攘,趁着没人注意,他从宴会厅的角门里溜了出去,走到阳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对着楼下的花园吐出一个个青色的烟圈,双眼放空,似在思考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婚礼结束时的第二天,林智诚就登上了回上海的飞机,家里的司机开车将他送到机场后就离开了,他一个人在机场中庭的小花园里呆了很久,天空依然澄澈,阳光穿过屋顶的玻璃直射到地面上,手里的冰咖啡已经有些温暖了,他其实可以在台湾多呆两天的,就算不在台北,也可以到宜兰,权当度假,但他知道,自己无法在这里得到轻松和快乐,似乎没人知道,这份沉重和负担是来自于哪里,奶奶去世之后,爸爸那头的亲戚都不怎么来往了,宜兰的老屋还在,儿时的伙伴多半已经不在,老屋大门紧锁,村里大大小小的民宿,游客来来去去,昔日的小村落已经不复往日的宁静。
在台北家里的时候,妈妈并没有特意拨出时间来跟他说话,毕竟一场婚礼牵涉的事务太多,各种关系需要打点,新人已经出发去度蜜月,妹妹难得回国,出去和朋友聚会,只有他一个人在家里,宅着看书或者漫画,这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事情。
大学毕业之后,妈妈曾想让他回台北进家里的公司,哥哥台大法律系毕业之后,与人合伙执业,小有名气,家里的生意需要有人帮忙,他当然拒绝了,那不该是他,也不会是他,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飞机逆着气流上升的时候,耳鸣头晕,心随着飞机的颠簸一上一下,地上的建筑和车辆一点点变小,直到消失不见,心终于平静下来,好像将那些沉重的东西完全抛在了身后,也并不介意有没有人等在那头或在身后望。
上海依然是阴雨天,下了飞机坐上出租车,快到市区的时候,前面路上似乎出了事故,堵了一路,一条长龙摆在眼前,过了大半个小时,才重新流动。
他大学的时候就在dbar打工,从打扫清洗做起,整整有近五年的时间,毕业之后,也曾尝试进过金融行业,但对于一个没有太大的经济压力,也不想从职业中获得成就感的年轻人,金融未免太过腥风血雨,一年多后,他就辞了出来,刚好dbar缺人,顺理成章的从兼职变成了正式工,之后代替了出走的店长,大学和dbar是他在上海最熟悉的地方,所以当秦音问他要不要接手dbar的时候,他说自己要考虑,但就在刚下飞机的那一刻,他对自己说了yes,并决定立刻回家清点自己目前所拥有的存款,然后再给秦音答复。
许曼戈知道酒吧要卖掉的时候,心里像被戳了一个洞,冰凉的东西簌簌的往下沉,因为秦音结婚而必将发生的改变,那些沉在水下刻意忽略的东西,终于一点点的浮出水面,但她知道,她无权置喙,秦音要搬走的事情就是前车之鉴。
但秦音专门约了她在酒吧见面,说是要和卖家签约,她没办法说不,永安集团的项目提报已经结束,进入内部评比阶段,下午6点的时候,她从公司出来,去了酒吧。
正是晚餐结束时间,酒吧基本没有客人,服务员们有条不紊的做着准备,许曼戈没有在这种时间来过这里,看在眼里觉得挺新鲜。
两人在靠墙的卡座里落座,都没有说话,上次之后,她们有一阵子没见了,不多时,阿诚过来,上了三杯酒,转身去了后厨,过了十多分钟的样子,许曼戈觉得简直有一个小时那么长,觉得莫名其妙,但又不好开口问。
秦音一直靠着沙发背,闲适轻松的翻着合同,逐条审阅,又过了一会,阿诚回来,依然是那身条纹的工作服,围裙却没了。
许曼戈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对方迟到了吗?”
阿诚还没说话,秦音将手中的合同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笑的前仰后合:“我就知道你会忍不住,哈哈,我赢了,阿诚,100块。”
这才知道,这两个人拿她打赌,看她能不能忍住在卖家出现之前一直不说话,许曼戈当下翻了几个大白眼,扑上去掐她的脖子:“所以今天根本就没有签约,你骗我?”
秦音一边笑一边躲:“有啊,买家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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