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到图书馆前面，止戈已经背着书包站在最显眼的正中央，一双眼紧盯着来往的人群，生怕错过什么，见到我朝着自己走过去，脸上立刻扬起笑容，自己也抬腿，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

        我看着他面带笑容的站在自己面前，站定脚步。

        我没有开口做回应或者打招呼，转身径直的朝着图书馆里走去，止戈则跟在自己身边。

        随意的找了一个位置将书包坐下，一边的止戈却迟迟没有落座。

        他看了看挨着我身边的位置，又看了看我对面的位置，一番犹豫下来，最后还是选择我对面的位置。

        我打算先将作业做完再去寻找需要的书本，止戈见我没有要起身去找书的动作，自己也从书包里面拿出课本做作业。

        图书馆学习氛围极佳，除了书页翻动以及笔尖落于纸上传出写字的沙沙声，即使有人说话也是轻声轻语，不会令人感到太过于烦躁。

        比起我顺利的写着作业，快速的做完习题，止戈则与一般学生一样，因为难题而露出苦恼的表情。

        他在一道题上卡了很久，皱着眉就是解不出那道题的答案。

        他偶尔抬头看向我，都能看见我奋笔疾书，面色平静，没有出现过任何苦恼的表情，这让他想起，辜战和他说过，我的成绩要到最好的事情，让他立刻产生了想要让我教他这道题的心思。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不敢开口，怕打扰到我。

        感受到有人盯着自己，我一抬头就没来得及收回视线的止戈。

        没有过多的在意，而是继续低下头做作业，止戈见状，一时间变得有些懊恼，错过问我愿不愿意教他作业的最佳时间。

        他重新低下头抿唇，最后还是下定决心，目光从作业本上移动到我身上：“白曼珠同学。”

        听到他小声的叫唤，我再次停住笔看向他，没有问他干嘛，而是注视着他。

        “就是我这里有一道题不太会，你可不可以教我？”他手指指着自己的作业本，小心翼翼的低声询问。

        睨了一眼他的作业，又抬头看向他，没有立刻回答。

        一般来说，过往教人作业我是要收取教导费，如同帮人写作业的费用一般，但止戈和其他人不太一样，除了一开始趋于目的的接近，到现在的同学以上，朋友以下的位置，不会让我选择收取费用。

        现在也因为这样的关系，我没有拒绝。

        “你先做其他的。”我回了一句，再次继续做着没完成的题目。

        原以为我不会答应的止戈顿时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再次盯着我看。

        他很想问我，是不是真的要教自己，张了张嘴却一直没有再确认，低下头再次看向那道题目，不再有各种因为不会做而痛苦的负面情绪。

        向下耷拉着的嘴角向上扬起，现在只剩下期待。

        我将自己的作业全部写完，把书本合上叠好，抬头看向又开始皱眉做其他题的止戈。

        伸出手指在他书本上敲了两下，他才将注意力从难题转到我脸上。

        “坐这边。”我伸手指向一边的位置。

        止戈呆了一下，似乎才想起让我教他作业的事情。

        “哦好。”他快速应了一声，急忙拿着自己的作业本，坐在我身边的位置，将自己的作业摊开放在我们两人中间。

        “哪道题？”我低下头，看向他的作业本。

        “这个。”他指了指一道需要写公式的数学题。

        我将题目看了一遍，随后拿过一边的笔记本和笔，开始耐着性子讲解题目，止戈则认真听讲。

        过了一会，他有些安奈不住，视线频频抬头往我的方向看来，仔细打量着我认真的样子。

        两人的距离不算很近，普通的同桌位置，比起过往，两人的距离，却还是很相近。

        时间还不是一瞬间，而是比以往要长。

        也许是错觉，他能嗅到我身上独有的味道，能近距离的看见，我浓密卷翘的睫毛，白皙的皮肤，讲着题目的薄唇一张一合。

        他一时间，突然想起在《金笔点龙》这本漫画上看到的内容。

        虽然漫画书是漫画书，他看见里面有他的名字却不是假的，他当然会希望，所见到的那个画面中的女孩子会是我，这样一来，我就会对着他笑，也会说出那句话。

        题目快讲完，我才发现隔壁人非常不专心的一直盯着自己，我抬头看向他，他也没有收回视线。

        “你到底是要让我教你作业，还是要看我？”我很直接的问了这句，语气显得不耐烦：“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喜欢看我？”

        止戈顿时回了神，面对这两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好，支支吾吾一会，刚张嘴要开口解释的时候，我放在一边的旧手机传出震动。

        没有等他说话，我转头拿起旧手机来查看，是有委托。

        我转头看了一眼止戈，有所遮掩的身体靠后，后背贴在椅背上，在止戈看不见的范围内与对方约明天的时间。

        没等我放下手机，对方再次发来信息，着急的进行交易。

        【为什么今天不可以？】

        我正平淡的敲打键盘要回信息，对方却直接打来了电话。

        看着来电显示，我皱起眉，理所当然的没想着要接听，直接挂断电话，再次回复信息。

        【你要是还想我接你的委托，就停止打电话，明晚八点到这个地方等我。】

        将地址发过去，确认对方不会再发短信甚至打电话，我才将手机放回到原本的位置。

        止戈一直关注着我的神情，见到我放下手机后，才担忧的低声询问：“白曼珠同学，是怎么了吗？”

        “没事。”平静的回答完，我继续低头看向桌上的书本，止戈虽有疑惑，也没有多问，毕竟我平时就不是一个爱说自己事情的人。

        至少因为这个插曲，我没有继续问他为什么会经常盯着自己，重新讲着这道题。

        止戈有种躲过一劫的庆幸，转眼看着我那台旧手机的时候，却又好奇，甚至有些不自在的很想知道，刚刚是谁我给发信息，为什么我要遮遮掩掩的发短信。

        接下来，止戈虽然还想抬头看我，却一直克制，让自己专心的听讲。

        我不算是很有耐心的人，好在止戈的学习能力相较于同样被我教导过的辜战来说要强不少，至少讲解过一次，他就可以运用，再做两道题，就可以举一反三。

        即使教完这道题，止戈也没有坐回到我对面的位置，就这么坐在我身边，继续写着作业，最后干脆的将其他书也拿到这边。

        有了第一次的问问题，后面有实在不会的题目，止戈也能壮着胆子询问我，因为他不需要说太多次就会，我倒是还算乐意的解开他一次次的提问。

        我将自己的作业做完，离开座位去找着要看的书籍，旧手机留在了座位上。

        止戈见我站起，也想说要不要跟着一起过来，但作业没有做完，他还是选择了放弃。

        他原本好好的继续做着题目，桌子却一直传出震动，他停下笔，看向我放在一边的旧手机。

        图书馆禁止大声喧哗，手机也必须调成静音，所以我调成震动模式。

        止戈抬头看向我走远的地方，见我还没回来，自己伸手帮我挂断电话，却没想刚挂断没几秒，对方持续将电话打进来。

        他再次拿起手机，抬头复看我离开的方向，还是没见到人影，他只能再次拿起手机，帮我接听起来。

        他一句话都还没说，就听见对面的惨叫声，还有求救声，并且，他清楚的听到了对方叫着我身为ko2的名字：“死神！我付给你双倍价钱，或者是三倍，快过来救我！”

        止戈皱着眉听着对方说着这些话，对面却很快的在一次尖叫之后被掐断。

        正当他不解的低头盯着手机屏幕，疑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电话打给我的时候，我已经抱着书来到桌子前，盯着他看。

        “你怎么拿着我的手机？”我神情凝重，声音压重。

        听见我的声音，他抬头看向我，就见到我冰冷的眼神。

        “为什么要随便动我的东西？”

        因为在图书馆，我没有太大声，压制着自己的怒意，冷声质问。

        感受到我的怒气，他慌乱开口的解释：“是手机一直在响，我本来关了两次，但是对方还是锲而不舍的打电话过来，所以我才帮忙接了”

        “你接了？”我眉宇皱得更深，语气也更加寒冷。

        止戈低下头，回避我的眼神。

        为了不打扰别人而帮忙挂断电话，我还是可以接受，他接听电话，或许也是为了帮助我和对方说一声我不在，让他迟一些再打来，但这个手机上面会收到的信息都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我在是生气，却不是气止戈挂了电话和接了电话。

        一方面，我在气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将手机带过来，另一方面是气于那个拼了命打电话过来的家伙，还有一方面是，如果止戈有开口说话，那么他有可能会被误认为是死神。

        虽然以声音认人的可能性不大，可这也是要以防万一的事情，只要查到止戈，不管止戈会不会告诉其他人，但我最不想的，是被辜战知道。

        将书本放在桌上，我坐回到位置，深深的呼了口气，控制好情绪，才再次看向止戈：“他说了什么？”

        止戈抬起头面向我，老实的回答：“对方好像是让你去救他，说是可以给双倍或者三倍的价钱。”

        “救他？”我眯了眯眼，思考了一番，大概的猜测他这么着急的原因。

        恐怕他是因为今天就会被霸/凌或者欺负，希望我去救他。

        两倍和三倍的价钱很诱人，只是可惜，现在我也无法真的过去。

        止戈见我没什么动静，拿起一本书直接翻阅，他继续小声的询问：“不去救你朋友吗？”

        “我没有朋友。”我始终低着头看书：“打电话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说到这，止戈又有些不明的问了一句：“可是对方，似乎喊你死神？”

        收费加上对方喊我的名称，止戈一时间开始有些怀疑，我是不是就是那个ko2的死神。

        “这是随意的称呼而已。”我还是那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可是”

        我有些不耐烦的转头看向止戈：“你要是怀疑我是那个死神，你就怀疑好了，我无所谓。”

        见我再次有动怒的迹象，止戈顿时闭上嘴。

        心中还是有着疑虑，却没再敢开口问，比起一直去追究我这件事，他更在意的是我的心情，还有对他的态度。

        他只能再次低头看着桌上还没写完的作业，安安静静，一个眼神都不再往外身上来。

        手机安静的躺着没再有任何的信息，那个电话也没有再打进来。

        时间越推越晚，许多人都已经背着包超图书馆外走，我看了下时间，也到了差不多要回家的时间。

        我在一边收拾书本，看了眼身边也已经在看书的止戈，伸手在他注视的位置晃了晃。

        见他抬头看向我，我才再次转头收拾书本，跟着说：“差不多该走了。”

        “嗯好。”他应了一声，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书。

        将要外借的书籍抱在手上，等着止戈急匆匆的收拾好自己的书，我们才朝着借书处走去。

        写好名字和联系方式，我们朝着图书馆外走去。

        我站在图书馆最下面的台阶，为了放松脖子，在楼梯边站定脚步，抬头望向天空。

        止戈也同样停下脚步，一起看向天空。

        薄云之上满是星辰，一轮弯月静挂于夜空。

        今晚的天气极好，深夜的风也不喧嚣，图书馆刚刚出现的插曲，也被我暂时抛之脑后。

        没急着回家，踏着脚步朝着街上走去，止戈没有询问，而是默默的跟在我身后。

        每次出门我都不会着急回家，家里人不会催促，他们肯定也不会担心，不管多晚都是。

        街道上还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逛街，店铺也仅有几家大门敞开，那些烧烤店以及炸鸡店，奶茶店也都有人在等着餐点。

        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越过这些店，径直的朝着一家还没闭店的宠物医院走去。

        没有要进去的意思，驻足在玻璃橱窗前。

        透明的玻璃墙里是一个又一个的木制笼子，而笼子里面，则是一只又一只可爱的猫咪。

        这些都是待领养的猫咪。

        在一边也有狗狗的领养区域，只是比起猫咪，狗的数量并没有这么多。

        我偶尔出门买完需要的物品，就是会来这里，隔着玻璃看看这些可爱的动物。

        与其他有活力的流浪猫不一样，店里来了一只小白猫，看上去两三个月大，像是生病了，虚弱的躺在垫子上。

        当我走过去看他的时候，他像是听到我过来的动静，耳朵动了动，头部抬了抬，转头与我对视。

        还没退去的蓝膜的眼睛望向我，嘴巴微张，隔着玻璃，我好像听到他轻声的叫唤。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眼神像是在求助。

        心中一颤，我紧盯着他，顿时没了刚刚看其他小猫所带来的治愈，满是心疼。

        我动了想照顾他，养他的心思，但我根本无法养他。

        白志铭和白圣渊或许不会管我什么事情，但我若是把这只猫领养走，我担心他会受到和我一样的待遇。

        而是这么瘦小的猫咪，白志铭嫌他吵了，可能会再次将他扔出家门。

        止戈发现我的异样，也转头看向那只小白猫。

        那只猫始终盯着我，而我也一直看着他。

        “你想养他吗？”

        我看了一眼止戈，转头再次看向那只小白猫，咬了咬唇，耷拉着眼皮，有些无力的开口：“我养不了。”

        止戈知道我因为家里的原因养不了，却又不想看我难过。

        他转头再次看了一眼那只虚弱的白猫。

        我心理一直在犹豫，也有着各种的顾虑，最后还是狠下心，没再看他的转头看向止戈。

        “走吧。”我对着止戈说了一声，转身离开。

        止戈没有立刻动身，最后看了那只猫一眼，也跟着我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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