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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回忆


自从芒心离开后,我以为会风平浪静。

        彼时我已经陪你几百年了,在过去的几百年里,我看着你从三四岁模样,长成倾国倾城的少女,你顶着这人畜无害的脸活了几百年。

        我每次问你,你为什么不会老,你要不就是对着我翻白眼,要不然就是直接叫一群五大三粗的魂来打我。

        你也时常问我,为什么一直在这里,没有去投胎。

        其实我也不知道,跟了你这么久,来找你的魂魄很多,找你帮他们完成未完成心愿的也很多,但达成心意的都去投胎了。

        可能因为我没有要达成的心意吧。

        你告诉我要小心点,地府经常会派人来捉这些孤魂野鬼,带到地府,将他们熬汤,你说,到时候,别被那俩玩意儿给逮着了。

        我知道,你大概说的就是黑白无常了。

        我应该也不用怕的,因为有你在。

        我希望一直这样子下去,乱葬岗就你和我,还有那些飘来飘去的孤魂,是我将一切想的太美好了。

        我时常忘了你曾经是地狱的青灵君,我会每天陪着你,和你一起去帮那些孤魂完成心愿。

        我知道你不会死,但是在你不会死的前提之下,是有那些孤魂的意识供养着你。

        有一天,我突然发现你有那么一刻,全身慢慢变得透明。

        我立刻上前去拉住你,你看着我只是笑了笑说没事。

        我以为真的只是你说的没事。

        你不知道的是,有一次下山,我遇见了芒心,应该说,芒心是特意来找我的。

        自从上次芒心走后,你设下了结界,除了你所能感应来这里的人,所有来找你的孤魂都能进入。

        我不知道芒心在结界外等了多久,我见到芒心的那一刹那,我单纯的以为你是来带你走的。

        我对他说,为什么不能放过你?

        芒心看着我一脸敌对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或许从始至终我都是被蒙在鼓里。

        芒心转过身背对着我,然后说:宁珂她必须得回去,要不然谁也救不了她。

        我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她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不是你们一直想要杀她吗?”我冲着芒心问道。

        “你错了,当年,宁珂在天府做的是青灵君,主要负责超度来自人间的亡魂,而不是现在的孤魂。

        我和宁珂自小是凡间的神草,在药谷生长了百年,大概能幻化成人形,某一天我们幻化成人形,想去繁华的镇子上玩玩,但是不巧的是遇到了来人间寻找草药的药王。

        我们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就这样,在镇子上玩的几天,药王就跟了我们几天,直到我们回去后,幻化成草药,他把我们俩带到天府去。

        在天府,药王并没有把我们做成药,而是看我们已然可以幻化成人形,觉得尚有慧根,而且将我们留下。

        药王偶然发现,宁珂可以让死去的复活,就将宁珂记录典籍中,取名为还魂草,而我只能将人毒害死,也一并记录典籍,取名断魂草。

        此后,药王把我安排在了地狱,那里不需要更多被毒害死的人,而宁珂就留在了天府。

        于是后来世间都知道还魂草和断魂草都长得差不多,活命只是一半的几率,还是有很多人貌似去采,这都是后话。

        分开之后,宁珂有天府的令牌随时都可以在天府与地府之间来回走动,而我只能待在地府,就这样宁珂时常带些吃物,玩物给我,经常给我讲天府发生的事。

        但是我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地府的事,因为这是天下间最残忍的地方,孤魂野鬼都会被抓到这里,天府要的是人世间太平,有些孤魂野鬼不愿离去,产生意念了,就会有些诡力,便会祸害那些平民百姓。

        哪有孤魂野鬼不愿离去,只是因为在人世间还存有一些未了的执念,仅此而已,没有人帮他们,只好游荡在人间。

        那次,宁珂又来找我了,她发现我没在我的府邸,就去地府别处找我,她拿着天府的令牌,一切都畅通无阻,如果可以,我一定不会让她看到那些场景。

        等我找到她时,她早已面无表情,紧皱着眉头,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来,她看到我时,没有说一句话,我把她带回了我府邸,抱着双膝坐在地上。

        她问我,是不是地府每天都是这样子的,我低着头没有回答她,我不知道怎么告诉她,我已经在地府待了几百年了,成为了阎王的得力助手。

        她说,芒心,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在地府的生活。

        我只是不想让她看到最暗的一面。

        氛围安静的可怕。

        最后宁珂站起来,回了天府。

        没过多久,我在人间执行任务,突然来了地府的人告知我,宁珂偷偷潜入地府,杀了近半的地府的人,放走了在地府数百年的孤魂野鬼。

        我立马赶回地府。

        阎王知晓后,将宁珂直接打成半死不活,我看到宁珂的时候,她已经倒在地上大口的吐血。

        我跪在阎王面前,祈求他饶了宁珂一命,他冷哼的一声,穿过我,直接将宁珂击碎,将她的魂魄彻底击碎,我不敢相信的看着。

        彼时,药王也赶来了,他对着阎王说:不就放了你几个小鬼吗,你要这么赶尽杀绝吗?

        阎王冷着脸对药王说:数百年的小鬼也就罢了,她把囚禁在地府的妖王等一众都给放了,天府那边该如何,地府这般又该如何?

        后来我只看到药王叹息了一声走了。

        再后来我去求药王去救她,帮她收集所有破碎的魂魄,将她救回。

        药王告诉我,在地府,宁珂魂魄被击碎的时候,他进来刚好讲宁珂的几缕魂魄收了下来,剩下的就不知去啦何处了。

        我求药王一定要把宁珂救回来。

        药王只是叹气的说,尽力吧。

        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药王,我一直待在地府,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她的气息,我顺着气息找她,就来到了乱葬岗。

        我看见了你一直跟着她,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也没有人去打扰。

        我回到地府,药王来找阎王,他们说当年的妖王还没找到,阎王也早已原谅了宁珂,就暂且留宁珂在人世间帮那些冤魂。

        药王找阎王帮忙,想让他帮宁珂,自从上次魂魄破碎后,重生为婴儿,虽然是实体的人,单某些性质上是半人半魂,完全靠那些孤魂的意识活着。

        如果没有那些意识,宁珂可能会再度的消亡。

        阎王说,可以帮,但是必须得找到妖王。

        他们说,妖王在地府关押了几千年,被压制了所有的戾气,变成普通的模样,被放走时,没有一丝气息尚存在人世间,虽然妖王到现在都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旦戾气被冲破封印,他将是天地人间最大的祸患。

        我没有在意这些,我只在意宁珂是否能活着。

        所以我上了乱葬岗来找宁珂。

        你能帮我,带她回地府吗?”

        他转身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问我。

        我现在才知道,你那时候突然变得透明,是因为你快要消失了。

        “我帮不了你,我不是宁珂,她应该早就知道自己会消失。”我推开了他的手,回答他。

        “如果可以的话,无论是带走她,还是把她继续收集灵魂意识,我希望你能帮她,让她活着。”芒心无奈的转身离开。

        我呆在原地许久,整理好情绪,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或许你并不想让我知道这些,但是我会让你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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