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对——我杀人来你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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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安宁了几十年,如今又开始传起了谣言和一场天帝私设的赌局。
这回这两件大事的主角都是霜华。
一条谣言:霜华公主与陶阳太子的私情,且有定情信物为证。
一场赌局:扶桑帝后二人会不会偷别人家的孩子。
谣言的起因是有好事者见到了陶阳腰间佩剑的新剑穗上面坠着的一颗灵珠,而这颗珠子价值连城世间罕见,曾镶嵌在一根发簪上,而这跟发簪曾戴在霜华的发间,且陶阳换了新剑穗之后,霜华便再也没戴过那支发簪,综上所述,这二人关系不同寻常,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至于这场赌局则是月老的灵感,又拉了昊天做后盾,却也只能设一场暗局,需要熟人做担保对上暗号方能参与。
只可惜这两场热闹才刚刚拉开帷幕便被另一场大事冲淡了。
魔族、部分散妖以及仙族人族的叛徒集结起残余势力再次发起进攻,已经占领了仙族大荒之南三身、羽民等十余个国家,这些国家疆土较小,皆不善战,只有季禺国依仗少和渊天险尚能抵抗一二。
扶桑只得提前结束了休沐,与霜华匆匆赶到大殿,这一路上遇到许多神色匆匆的神官,皆不似往日一般悠闲,风神一年四季摇着的折扇也收在腰间,酒神没了往日醉醺醺的红脸,神色清醒得很,严子卿放在树下的棋盘也收了起来。
这是霜华第二次进入凌霄殿,殿内早已战满了各路神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气氛有些凝重,就连平日里抢着站在前列的三人组都默默躲在角落里,不敢吭声。
昊天坐在大殿尽头的宝座上,看起来三十四五的样子,气度雍容,贵气十足,除却衣摆上的一块补丁,虽然在他的法力掩饰下众仙看不出来,却瞒不过霜华的眼睛。
他尽力安抚众神官,“众卿不必惊慌,不过是残余势力最后的反扑,不足为惧”,昊天笑眯眯的,神态慈祥和蔼,在殿内望了一圈,问道,“有谁自愿前去啊”
众神官静默不言,为了不引人注意,各显神通,山荷叶求着站在旁边的雨神给他降些甘霖,小蜥蜴与帷幔的颜色融为一体,就连平日里话最多的三人组都躲在柱子后面,生怕引起注意,就像学院里怕被先生点到背诵经文的学子。
只有扶桑是先生最宠爱的弟子,他脚步一动,正要上前去,却被霜华挡在了身后。
“昊天,你这话说给谁听呢”,霜华听出来了,昊天摆明了是想让扶桑主动请缨,既然是自愿去的,便不用再额外加俸禄。
她走上前去,讽刺昊天,“你是天帝,自然想让谁去便让谁去,你指定一个便是了,你不会连这点权力都没有吧”
众神官的目光集中在扶桑身上,昊天于他有恩,扶桑本是想遂他的意,主动请缨,只是现下这局面,霜华为他出头,他也不好拆她的台,一时间进退两难。
霜华看出扶桑的为难,退了一步,不再咄咄逼人,“军饷你出多少”
昊天试探着伸出四根手指,道,“三万上等灵石,如何”
霜华坐地起价,“五万”,这次不治治他,他只会得寸进尺,越来越过分,昊天虽于扶桑有恩,可受了他这几百年的剥削压迫,还得也差不多了,如今她已经嫁给扶桑,就不允许有人再敢欺负他,尤其是当着她的面。
昊天抱紧了趴在扶手上的貔貅,一副被抢劫了的样子,一人一兽瑟瑟发抖,昊天又想在众神官面前找回点面子,道,“准......准奏”
昊天怕霜华再提什么额外的要求,急忙散了朝,他听见霜华临走前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真是好大的手笔。”
霜华揽着扶桑离开凌霄殿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宝座背衬的山海图,她首先注意到的不是画的内容,而是那画框是用整块昆仑南渊不死木雕刻而成,颜料是由各色珍稀宝石研磨成的粉,以及画上绣的金丝银线,镶嵌的南海鲛珠,这对一向吝啬的昊天来说十分不寻常。
画面中央是那颗通天的建木,高百仞,立无影。
地面上是人间四季,玉皇庙多如星海,地下根须交错扭曲,是冥界炼狱,忘川水清如醴泉,三生树果实累累。
粗壮的主枝上托着仙界五方之山,八方之海,可山无棱角,海无波澜。
左侧斜枝是魔界十二城,却不是巍峨雄伟,只残垣断壁而已,右侧斜枝栖着十数只上古妖兽,或坐或卧,乖顺得很。
而树冠之上,是三十六天紫微垣,天光云影,日月星辰,皆是陪衬。
散朝后扶桑亲自去点了三千天兵天将,霜华也带了三千妖兵怪将一齐向仙界大荒之南而去,在少和渊与仙族兵将会合。
不庭山伫立在远处,山脚下是一片断崖,崖下有深渊。
扶桑霜华带着神族妖族的将领同仙族季禺国主在营帐中商议战事。
季禺道,“此次魔族军队共有五个头目,实力最强的魔君婴瀛,还有魔君肥遗蛇、肥遗鸟,还有叛神钦丕,人族魔修夏耕”
霜华记不住这许多名字,不屑道,“一鼓作气,灭了便是”
季禺为人谨慎,问道,“扶桑陛下以为如何”
霜华有些不耐烦,“不必问了,我们夫妇一体,琴瑟和鸣,意见是一致的”
季禺也是个爱打探的,好奇道,“那就没有不一致的时候吗”
无赦来了精神,“诶,这你就不懂了,他们意见一致时听扶桑的,意见不一致听殿下的,多公平啊”
季禺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有道理”
从始至终,扶桑都一言不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姓徐呢。
乌云压在山巅,阳光掩在乌云后,少和渊对面是一万乌合之众,黑压压的一片,乱成一团团,时不时传来低沉沙哑的嚎叫。
扶桑正准备身先士卒,冲上前去,却被霜华一把拉住,“先等等,你不是有日之火么”
魔族畏惧日之火,扶桑先前从汤谷摘了些桑叶,载了些日之火,正派上大用场。
扶桑凝聚灵力,用剑风将日之火送出,风中携火,气势如龙,点燃地上的枯枝残叶,将魔族军队圈在少和渊内。
霜华笑道,“我杀人你放火,才最是天生一对,如何”
扶桑由着她,“好”
霜华不让他上前,是因为出发时陶阳来送,他提起这些年每每有战事或者遇到危险,扶桑一向都是冲在最前面,倒不是因为他的品德有多么高尚,只是他有自残的倾向,总像是不想活了,陶阳提醒她多注意着些,总不好做寡妇。
此战妖族三千兵,神族三千,仙族一千,加起来七千兵将,对面魔族有一万,虽然在数量上不占优势,但妖族与神族这六千人皆是精兵,可以一当十。
狭长的深渊是大地裂开了口子,要将他们一口吞下。
这场战争并不如何惨烈,谁能想到这场持续了一千七百多年的六界大战,竟是这样平淡的收尾。
不过总归是结束了。
这一群乌合之众很快败退,三个魔君丢下兵将自己跑了,霜华命无赦与季禺留下处理战场,自己同扶桑追上前去。
扶桑将她揽在身后,道,“你跟在我后面”
霜华从他身后跑到前面,用手按着他的胸口,“我不喜欢躲在男人身后,要么我保护你,要么我们一起,并肩作战”
扶桑道,“一起”
他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比霜华先了半步。
魔君婴瀛是一只蛊雕,头上有角长了一双铜铃眼,鹰钩鼻子,发出的声音像婴儿一样。
两个肥遗魔君,一个是长着四只翅膀和六只脚的蛇,一个是黄色羽毛红色尖嘴的鸟。
霜华手中不详出鞘,挽了个剑花,剑气如长虹贯日,在空中划过一弧白光,留下几道虚影。
她还没来得及说几句战斗前的开场白,三个魔君便忽然不见了,视线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一片。
因为太阳被云遮去,四周弥漫起大雾,雾霭浓厚,三寸之外便不可见物。
三个魔君趁着雾色逃脱了。
接着少和渊中跃出一条水龙,将扶桑与霜华卷下了深渊。
扶桑下意识将霜华护在怀里,二人跌落在水中,溅起点点细碎的水花。
这是一道狭窄的深渊,扶桑与霜华躺在水面上,随着波澜,摇摇晃晃,透过山体望着缩成一线的天空,如一道镶嵌在山体的白练,水面无光,漆黑暗淡,四周倒是风平浪静,涟漪圈圈点点。
二人就这样在水面上躺了半刻钟,顺着流水飘到了下游,江风明月,耳得为声,目遇成色。
下游水面很浅,霜华坐起身来,道,“刚才那不仅是雾,还藏着一种巫术,专门用来对付妖族的,我们的法力暂时没了”,她有些疑惑,这种巫术十分罕见,只记载在妖族典籍中,外族根本不会知晓,且那巫术需要的三种草药都十分稀有,其中一种还有妖族重兵把守。
霜华又望着扶桑道,“只对妖族有效”
扶桑躲开她的眼神,二人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霜华知道他不想说,也便没再追问,“我们找个山洞休息一下吧,无赦会找到我们的”
扶桑喉头微微一动,还是把即将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扶桑摔得重些,霜华便搀着他,也只能搀扶着,她没了法力,抱不动他。
霜华运气不错,不多时便寻到一处山洞,她用不详砍去洞口遮掩着的藤蔓,洞内有些昏暗,角落里不知是树木的残叶枯枝,还是匍匐在地的野兽尸骸。
可惜这附近只有一个山洞,霜华也没力气再向远处探寻了,她揽着扶桑向洞内走去,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之后,她注意到洞内还有一条狭窄的通道,“你在此处休息一下,不要走动,我去探路”
扶桑默不作声,就当他应下了。
霜华抬脚向通道缝隙走去,才行了两三步,便发现洞外投来的光线消失了,似有一座山立在身后,她回身一看,发现扶桑还是跟了上来,她没再劝阻他,向后伸手拉住他,牵着他向深处走去。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洞穴空间不大,地面中央有个清澈的小水潭,四周石壁之上爬满了藤蔓,开着几朵白色花瓣黄色花蕊的小花,山洞顶上有几株灵菇,散发着微弱的莹白色光芒,水面反射着光线,水滴从顶上滴在水面,涟漪点点,整个洞中波光粼粼。
虽然没有见到桃花源,却比外面破败的山洞强上百倍。
二人没了法力,只得用原始的方法生火,学着燧人氏钻木取火。
可惜,她钻了许久,也没能生出火来,这种粗活还是得扶桑来。
扶桑在生火,霜华在一旁瞧着他。
不多时,洞中便燃起火光,温暖又明亮,扶桑本想施个法诀将地面清理干净,却忘记了自己已经没有法力,他将身上的斗篷解下来铺在地上,又扶着霜华坐下,二人便在火堆旁将衣服烤干。
这只是一个简陋的山洞,比不得天界的华丽宫殿,二人依靠在一起,却是异常的温暖亲近。
霜华躺在扶桑怀里渐渐睡去了。
美人在怀,扶桑的心乱成一团,霜华的头靠在他的胸膛,那是心脏的位置,扶桑怕惊醒她,几乎是连呼吸都要忍住了,可惜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好在霜华睡得很沉,若是她醒过来,扶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此时无比想念平日里讨人嫌的三人组,或许能教教他该怎么做。
若是三人组知道他的想法,又该撞墙了,怀里抱着美人还能想到三个男人,真是没救了
扶桑原本沉浸在这美好的夜晚,却被一阵痛意拉回了现实,他如今虽是神之身,可他生而为妖,当初是经过....一番曲折才成了神,可身体里终究存了妖气,是他强行用法力压制,久而久之化为戾气,如今这股戾气没了法力的禁锢,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气血翻涌之间疼痛难忍。
他强忍着不肯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惊醒了霜华,扶桑将霜华轻轻放下,让她靠在一旁的石头上,自己悄悄顺着来时的路,挣扎着坚持走到了外面的山洞,确保距离足够,霜华应该是听不到了,才缓缓倒在地上。
扶桑的脸上爬满了黑色的纹路,周身戾气环绕,像一只丑陋的蠕虫躲在阴暗潮湿的山洞里,在地上翻滚着。
冬夜寒冷,他的身体有些冷得麻木,好在因此疼痛能缓解一二,原本他最厌恶的冬夜,却成了他此时唯一的救命稻草。
寒冷环绕着他,黑暗纠缠着他,赶也赶不走。
昔年他被关在地牢中,众神商议了十余年的结果便是让他入化羽池。
那化羽池是神族的圣地,神族入之,可助修为,可对于妖族来说便是化骨水,一旦进入尸骨无存。
他虽是妖身,毕竟是日中化生的三足金乌,赌的便是他与普通妖族有所不同,他禁得住日之火,便也禁得住化羽池水。
万幸,也是万万不幸,他们赌赢了。
他心中有恨,曾想过干脆遂了他们的意,做一个十恶不赦翻天覆地的大魔头,是羲和劝住了他,因为羲和是他在阴暗地牢中度过的少年时光里唯一的温暖,他教他读书,修习法术,给他讲外面的事,他没见过太阳,那时在他想象中,太阳便如羲和一般温暖明亮。
他第一次妖气发作的时候,曾想过一死了之,是羲和耗费一半法力助他压制,他为报他的救命之恩,也不敢死了。
羲和离开之后是昊天,他因为出身被人诟病,受尽白眼,是昊天封他做扶桑大帝,知遇之恩未报,他勉强活着。
他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如今战事已平,昊天的恩也算是报了。
他稍稍松了一口气,眼前便陷入一片黑暗,忘川便在眼前,清澈平和,这一步跨出,即可解脱。
却有一道声音划破黑暗,忘川飘来一只小舟,将他载了回来。
“扶桑”
“扶桑”
“夫君,你在哪呢”
他听见霜华起身,正向这边来,不想让她见到自己这幅丑陋的样子,他屏住呼吸,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山洞里有些闷热,我在外面透风”
他额头留下的冷汗将散乱的发丝贴在额角,用尽气力道,“外面冷,不要出来,我马上回去”
尽管他极力掩饰,霜华还是听出了扶桑声音的异样,她想起之前在北海边陶阳对她说过的话,隐约猜到了什么,应下了扶桑的话,“好,快点回来,等你”
扶桑在外躺了半个时辰,霜华在里面等了半个时辰,不过是一条十数米长的路,似隔了忘川一般。
霜华起身用手指敲了敲山洞石壁上的灵菇,有孢子散了出来,“你若是能听懂我的话,便去外面瞧瞧那个人”
灵菇晃了晃伞帽,表示自己听懂了。
这一次总算是熬过去了,扶桑躺在地上,勉强睁开眼,却没有力气起身,他恍然间见到空中有几点亮光,不知道是星光,是萤火虫,还是扶桑府内等他回家的烛火。
...是流光。
他忽然有了力气,强撑着起了身,又将散乱的发丝,凌乱的衣衫整理好,缓缓向着里面的山洞走去。
他方才走了两三步,便发现通道暗处有一个模糊的光影,对他伸出了手。
...是霜华。
扶桑的手指悄悄在衣角抹了几下,犹豫着却不敢伸出手。
他总是向往温暖的太阳,如今太阳主动落下来接近他,他又怕接不住,又怕靠得太近被烧焦了。
霜华却不管他这些小心思,她本就不是个温柔细腻的人,她粗鲁地一把扯过他,扶着他到里面坐下,又从怀中拿出一颗仙丹喂他吃了,道,“不要如此娇气,多愁善感的,哪像个男人”
“笑一笑嘛”
扶桑冰冷麻木的心口逐渐回暖,冻僵的脸颊柔软下来,乖巧地为悦己者一笑,板砖大帝变成了面团,任她揉圆搓扁。
霜华想说一些好听却没用的垃圾话,没成想书到用时方恨少,只能说出一句很质朴的夸赞,“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
她把手贴在扶桑背上,悄悄将他体内的妖气引到自己身上,她原以为这股妖气可以为她所用,助她尽快恢复法力,却没想到这妖气根本不受控制,为了压制它,她所剩无几的法力也没了,不过好在扶桑平复了些,也算是值得。
她为了照顾他的心情,知道他有些事不想让自己知道,替他想了借口,“你之前被妖兽所伤,体内妖气积郁,现下好些了吧”
扶桑没有领她的好意,“不是”
霜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原本便是妖,这些妖气与我的法力有冲突,每每强行压制,化为戾气,越积越多,发作之时痛苦不堪,我曾数次想过干脆入魔,屠尽世间一切”
扶桑自己说了实话,他想让她看见真实的他,爱上真实的他,却又怕她看见真实的他,会离开他。
“这就是我”,他神情无比认真,期待又恐惧,他僵着身子,悄悄与她拉开了一点距离,犹豫又不舍。
霜华挽着扶桑的手臂,笑着靠在他的肩膀上,“那我们可真是天生一对”
这话让他意想不到。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霜华伸出手抱住他,“你本应在太阳身边,在太阳的怀抱里”
这个拥抱很温暖,比在汤谷扶桑神树上更加温暖,这个笑容很耀眼,比炙热的太阳更加耀眼。
石壁上的灵菇已生了神智,他很识相,尽力散发着荧光,那光线柔和细腻,如月如霜,黑夜只得远远遁去,蜷缩在角落。
扶桑终于鼓起勇气,反客为主,一把将霜华抱在怀里,他不再执念于霜华的这一番话以及以往所作所为是否出自真心,此时此刻,足矣。
“你先休息一会吧”,霜华轻轻在扶桑脸上啄了一口。
扶桑十分听话地转过身靠在墙角,缓缓闭上眼睛,低下头,热血从脖颈缓缓蔓延开来,在脸上开出一朵花来,一片薄红色的晚霞。
夜至,汹涌的少和渊已然平息,云间降下皑皑素雪,远远望去,与漫天星辰混在一处,不知是星辰落下,还是雪花飞在星间。
扶桑这个人就像雾中远山,冷峻的外表下有一颗滚烫的心。
霜华一向喜欢挑战,喜欢冒险,喜欢神秘的事物,喜欢胜利,且从无败绩。
可如今,她与扶桑之间,是论不出个胜负了。
霜华忆起年少之时在申首山见到的第一场战争,尤为惨烈,血流成河,尸骸遍野,山巅常年积雪,雪水融化流进山脚下血红色的申水河,血水将土地也染成了红色,腐朽死气弥漫着整座山川,怨灵时常在河边游荡,意图寻找替身,可一报还一报,戾气越积越多,永远得不到解脱,徘徊在山阴脚下,永远见不得天日,那些被迫卷入战争心有挂念的将士们,终究变成了自己厌恶的模样。
这些回忆,她以为早已在一场一场战争中淡化了,如今细想起来,她当初同意联姻也是为了能尽快结束战争,不是那些所谓的兵不血刃,一统神妖两界的野心。
当然,好心有好报,她得到了更想要的东西。
她瞧了瞧身边睡熟的扶桑,他醒着的时候总是冷着脸,头发也束得整齐,如今发丝散乱,面色像月光一样冷冽苍白,整个人单薄又脆弱。
霜华用手托着他的脸颊,心中有些酸涩,五百年前,妖族和神族之间有几场大战,死伤无数,后来父王上位,妖族与神族虽有止战之意,奈何积恨已深,拖延了这许多年,才有妖族与神族联姻,签订休战协议。
扶桑如今二百余岁,正是生于神族妖族有议和之意的那些年,昊天执意议和,神族中那些强烈反对议和的人把怒气发泄在扶桑身上,昊天虽有意保他,却也只是保他性命罢了,顾及不到许多,那些漫长的暗无天日的时光,他蜷缩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中,又是如何度过的呢。
霜华揽住他,声音温温柔柔,道,“有光”
扶桑在心中默念: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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