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奇石异金论短长

“‘血薇露’？好高明的身法！”叶尘喃喃自语。

        “雷神”等人面色不善，这些黑夜的行者竟然如此光明正大地在他们面前出手杀人！

        离火台上拾羽翅间声势渐弱，台下虽有人心有不甘，但刚刚动手的“鬼傀”已经明显证明了看似平静的离火台其实暗藏杀机！

        只有虚云子看着满目疮痍的离火台台面暗自伤怀，好在台面只是原本山体历经淬炼的岩石所铸，上面的纹路只是装饰花纹不是符文阵纹，不会影响地下偃甲工作。

        突然离火台上风雷之力收缩，众人看去却见拾羽已长身而起，风姿烈烈更甚往昔！

        “恭喜‘雷鸣天将’有缘得此神兵！”虚云子拱手贺道。叶尘等人也微笑祝贺。

        “多谢诸位，小女子也只是运气使然，才初步掌控此物，想要完全掌握还需不少时日！”拾羽微笑回礼。

        而后转头对退回偃师群中的水寒一礼，道：“多谢少侠相助，现在可否撤去小女子周围的护身剑阵？”

        水寒一愣，脸色微红道：“这个剑阵可拦不住你，你可以直接破阵出来的。”

        拾羽微微一笑却无任何动作，水寒见状只得上前，一手按住离火台边缘，功力精深者可以感觉有无形剑气流转收入水寒掌中，而稍弱者只能凭借台面时不时出现的裂纹确定拾羽身边确有剑阵排布。

        这时众人方才想起拾羽被偷袭前水寒对叶尘所说的话，叶尘至今未用全力！如今看来这位偃师可以在对决中无声无息地布下剑阵，同样没有对叶尘用上全力！

        在场不少老一辈高手不禁苦笑，今日所见不少年青一辈高手，特别是这二人，未出全力已是技压四座，在场可与之匹敌者不过“雷神”、“霓裳”与焚天观主三人，若出尽全力恐怕无人敢言必胜！

        水寒收手退后，拾羽轻笑跃回羽族驻地，虚云子咳嗽一声走上离火台道：“多谢诸位参加本此大会，如今神兵得主老道也心中快慰。

        此次大会表现最出色的五人可得观中准备材料一份，叶少侠、韩少侠、谢少侠还有楚姑娘、公孙姑娘，请你们五位随我师侄止观去取奖品。”

        台下五人抱拳道谢，只有水寒道：“观主，您的材料在下已经有了，多了也没什么用，我就不用了，只请您还我一件其它可用的材料吧。”

        虚云子一笑道：“那好，那就由于姑娘接替韩少侠取材料，韩少侠也一同过去，止观你可任由韩少侠取两件材料，一件还‘鸿鹄骨’，另一件作为炼器的答谢。”

        “多谢观主！”

        “多谢观主！”

        …

        “止观领命。”

        留下依旧谈论不休，消化今日见闻的众人，止观领着六人朝焚天观东观走去，那里是焚天观主观，收藏有历代珍藏。

        “韩兄，待会帮我铸把剑吧！回到观里这些年道爷我都没把趁手的家伙，不然谢老大也打不过我！”，止观走在前面突然回头拉住水寒说。

        “死胖子要不咱们都不动兵刃试试身手！”谢归笑道。

        止观闻言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引得周围几人笑出了声。

        “你和谢兄很熟啊。那好，胖道士待会你替我好好介绍一下藏品，我就帮你铸一柄剑！”水寒笑着回答。

        “好嘞！那可就说定了！乾坤阁里的东西胖道爷可是熟悉的很啊！”

        “韩兄，多谢你的谦让，否则师妹也不会有机会拿到这种稀有材料。”

        “对啊，小妹这里也要谢谢韩大哥。”

        “不必言谢，之前修复焚日炉虚云子前辈就是给在下一块这种‘异金’作为报酬的，在下已经选了所需，剩下的炼器好用却不适合制作偃甲了。”

        “韩兄的意思是这些经过长期煅烧的‘异金奇石’是不一样的？”公孙剑舞闻言走上前去好奇问道。

        楚灵儿等人也神色一动认真起来。

        “这是自然，这些‘异金奇石’经过长期煅烧虽然相互融合，但以其自然存在的不同属性，又无人为引导，怎可能完全化为一体，热量不同，寄存残余物不同，那些材料所显物性也不同，各有其轻重阴阳之分，具体为什么比较复杂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你们看到那些材料就知道了。”

        水寒想了想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解释清楚只好让众人自己去看。

        叶尘等人暗自发笑，这位奇特的偃师本领高超但似乎有些呆板，别人只是一问，他却总想要很完备的解释清楚，而别人不问他又全当不知装傻充愣。

        七人脚程不慢，不多时便来到乾坤阁，焚天观百年积累果然不凡，这满目琳琅看得众人眼花缭乱，那批异金奇石果然各有不同，或轻或重闪烁着不同属性的光泽。

        叶尘等人趁着止观带水寒游览介绍阁中奇物，便各自开始挑选适合自己使用的异金。

        “‘星流银’、‘寒玉魄’！你还真是不见外啊！这可是我们观里最顶级的材料了！”止观磨磨牙肉疼道。

        “瞎说！你们观里皆是以火为尊，这两件东西放你们手里简直就是浪费，如果你不舍得那我选‘落日金’好了！”水寒嗤笑一声道。

        “别啊！你要选那个观主会打死我的！不过这两件加起来也就勉强超过‘鸿鹄骨’，你是不是亏了啊！”

        “咦？胖道士你竟然会这么有良心？哈，这些东西主要就是适合！‘鸿鹄骨’于我只能做弓身，太过浪费，这次得遇明主已是大幸，这两件材料与我更是相配，无论是造弓还是篆文都很合适！”

        水寒把玩着手中手臂粗细的“星流银”和巴掌大小的“寒玉魄”，心中不禁感叹这样的体型和纯度当真少见。

        两人边说边走回到堆放异金的地方，另外五人除叶尘外每人身前都有几块异金，他们还在犹豫如何选择。叶尘似乎早已选好现在正在替琼玖分析。

        谢归皱着眉头正在头疼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一愣，奇道：“韩兄选好了？速度可真快啊！”

        水寒一笑看了眼他身前的材料答道：“在下本是偃师对材料比较熟悉。谢兄是想铸剑？”

        谢归脸一红：“不错，在下想铸一柄适合‘丽水宫’弟子使用的长剑，这些材料阴寒者有，但韧性不够。”说着递出一个“你懂的”眼神。

        水寒微微一笑将手中两件材料放进剑匣夹层，谢归却是眼前一亮，水寒见状无奈道：“我手里的也不适合你，‘丽水宫’的‘问水剑’用的是‘流云魄’不是‘寒玉魄’，虽然她们适合的长剑质地柔韧，但毕竟她们的心法还是中正平和的，不适合太过阴寒的材料。

        我手里的两个材料，一个太寒一个太软你都用不上，我到可以把它们组合适合你用，但那就太浪费这两种材料了！”

        言罢水寒走过去在奇石中找出一块又薄又大的石板来，“你就选这个吧。”

        谢归一脸疑惑地接过石板，看了两遍又抬头看向水寒，目露询问。

        “谢兄你运气当真很好，这块石板应该融合了‘鸣风隐铁’的部分属性，它本身又是一块寒铁的外部石衣熔炼而成，灼烧中寒性隐含于内，外部又融合多种石料金属阴阳相合，韧性也是极佳，只要取下来就是上好的铸剑材料，至于它的主体，既然你用的斧子还是很好的不用换，那就可以打一面盾牌。”

        水寒轻抚石板淡淡道。

        谢归疑虑尽解轻柔抚摸石板，目光都变得柔和起来。

        楚灵儿与公孙剑舞目光微微闪动，叶尘学识见识渊博，他与于琼玖自然可以选到适合的材料。

        但她们二人自幼习武，除此之外虽有其它涉猎，但无一与这锻造相关，加上见识又不够，此时已经很是头疼该如何选择，见水寒帮助谢归选材料顿时有了打算。

        公孙剑舞轻笑一声上前拉住水寒道：“韩兄既然已经帮了谢兄，那也帮我二人出个主意吧！”

        水寒脸上微红，小六道一困十四年，他实在不太会和女子交流。这时只好答应一声装作走近异金奇石以此脱开公孙剑舞。剑舞不禁莞尔，她明显感觉到抓住水寒时对方身体的僵硬。

        “公孙姑娘的武功绚烂夺目，攻敌于迷离之间，这三块混有‘玲珑石’、‘炫光金’和‘彩虹石’的异金比较适合，它们一来轻便，一来坚韧，易于变化也不易损毁，最后是可将剑身隐于剑光，其实这些特点它们都具有，只是侧重点不同，形成剑光也不同，姑娘可根据自身路数选择。”

        水寒翻出两块异金和原先剑舞身前的一块放在一处，递给她自己感受以做决定。

        随后水寒继续道：“楚姑娘准备重铸一柄剑吗？说实话莫邪虽然不是最适合姑娘的，但要铸一柄可以匹敌如今莫邪剑的兵刃，也是不容易的，我建议姑娘打造一副手套，即可以增幅实力，又不必浪费莫邪剑的威力。

        这原先应该是‘天山青王蚕茧’高温灼烧抽丝后残余的结晶，后来又融入了‘续天胶’和‘雷晶’，甚至还有一小节‘纳雷枝’，再由地火煅烧温养。

        用一些特殊手段可以抽出含雷属性的胶丝，织成一副手套绰绰有余。如果姑娘想换一柄剑，那那块阴阳杂糅的异铁比较适合，阴阳双属相激，锻造得当也可以激发雷电之力。

        这两者不太可能如同先前那件神兵般铸出完整雷纹，但不完整的还是有很大可能出现的。”

        楚灵儿略一思量便选择了那块晶石，莫邪剑她尚且无法发挥全部威力，又何必贪图另一柄未知名剑呢！

        此时的公孙剑舞也选定了，她选择的是三块中外表最为普通的那块，相比另两块略一催动一块耀眼夺目，一块五光十色，这块只能说晶莹剔透了点。

        “公孙姑娘倒是好眼力，这块异金主体是‘玲珑石’所含‘炫光金’和‘彩虹石’较少，但若是姑娘境界更深些，配合‘玲珑心’的特性，那就真是光影随心了！”叶尘拍手赞道。

        见众人已经选好，止观便带他们离开，乾坤阁是焚天观重地，周围阵法守卫极其严密，本就不是外来人久留之地……

        

        半个月后焚天观东观客居，公孙剑舞等人束手站立一旁，公孙幽正手持一对宝剑仔细掂量。

        那对剑一长一短，长剑两尺七寸，短剑两尺三寸，剑身两指宽，玲珑剔透表明有点点星辉，内里隐隐有七彩虹光流动。

        公孙幽突然仗剑起舞，顿时满园剑光霍霍、剑气四溢，时而银光乍起如雷霆震怒滚滚而来，时而赤光隐落如九箭当空金乌啼血，时而金光纵横如群龙翱翔矫矫不羁……

        满园草木为剑气所激纷飞碎裂，剑舞等人满脸惊骇不由得退至院子边缘，猝然间飞扬的剑气，炫目的剑光归于平静，只余下那如同水波的淡淡清辉随风荡漾……

        安静之中院外传来一声长啸：“痛快痛快！本人有幸见过公孙大娘舞剑，才有我今日的草书啊！哈哈，多谢多谢！”

        剑舞等人豁然一惊越出院子，却见空中一副草书飘然落下，剑舞伸手接住，转身就见公孙幽也走出院子。

        她看了一眼那龙飞凤舞，不住散发癫狂之意的草书淡淡道：“是天机府的‘琴棋书画诗酒茶’七大府主之一，‘书癫’张伯高。没想到是他来品评此处高手。回吧，他没有恶意，字帖带着，张伯高笔意癫狂，但也不失为一代高手，他留下的这幅字内涵武功变化，是回报我的一舞，你们可以好好参悟。”

        诸女虽然不忿但也随公孙幽重新入院，剑舞略略看了眼手中的字帖，一股癫狂笔意扑面而来，她心下一凛赶忙收好字帖转身跟上。

        “小舞，你把剑收好，嘿，我还真小看那小子了，之前拾羽那幅羽翼还真不是只凭天时和材料才铸成的。”

        公孙幽抬手将双剑掷给剑舞，“对了，这对剑起名了吗？”

        “师父，还没起名呢，你不留下它们吗？我觉得我没有您配得上它们。”剑舞接过剑疑惑道。

        “丫头，你只是暂时比我差些，为师相信你总有一天会超越我的，这对剑会伴随你成长的，它们的潜力一样需要你去挖掘。嘿，为师给它们起个名吧，‘霓裳’，希望你将为师的‘霓裳剑舞’发扬光大！”公孙幽扭头微微一笑。

        公孙剑舞呆了一下道：“师父……”

        “扭扭捏捏的，可不像我公孙幽的弟子！看看人家天将姑娘！雷厉风行的，丫头你要是看上那个小偃师了可得加紧，人家和那位天将可有些猫腻啊！”

        “呸，正经不过一会就又打回原形了！”剑舞红着脸啐道。

        “您怎么会知道他们有猫腻？”

        公孙幽又转过身子似笑非笑得看着剑舞，似乎在说：你看，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公孙剑舞被看得脸色越来越红，终于公孙幽哈哈一笑转身走开说道：“过来人嘛！再加上女人的直觉！哈哈！”

        同时在西观客院，楚狂生正拿着一副宛若透明的手套与楚灵儿交谈。

        “好一付雷丝手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将无形的雷电化成有形之物。不对，该是第二次，先前小偃师借助‘纳雷枝’造羽是第一次。丫头用着合手吗？要可以也请他帮老夫造一双，增幅不错，带上它老夫也许也可以去‘凌霄九阁’上走一遭了！”

        “师父，那你就带着吧，这手套可以由使用者输送内力控制大小，您用也不会不合手。”

        “哈哈，丫头，你还当真了，老夫也就说说，不过我猜公孙幽也在试剑，我们都不怎么放心那个小偃师，护犊子嘛。”

        楚狂生哈哈一笑递回手套又道：“还没起名吧？就叫‘雷鼓手’吧！”

        “‘雷鼓手’？谢谢师父。”楚灵儿高兴回应。

        “丫头接下来是准备去哪？师父可就不再陪你了。”

        “师父，您要回震国了？”

        楚狂生一笑转头看向窗外：“当年你被叶尘那小子相救，如今再见恐怕也想随他而去，为恩也好为情也罢，师父都不会拦你，只是纷乱将至，看得出那个叶尘亦有鸿鹄之志不可能平凡，你要自己小心！”

        楚灵儿红着脸跪下朝楚狂生磕头，“雷神”虽是江湖草莽却一生忠于震国，但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徒弟步他后尘，天下纷乱一起，震国必然不可能继续偏居苟安，要么被吞并，要么成就一方霸主！然而以此时震国国力、潜力，基本只有第一条路，他也无力改变只能尽心力而已。

        “师父，待弟子报完恩再回来向您尽孝！”

        楚狂生一挥手，灵儿起身强忍眼泪退下。

        感觉到弟子的离开，老人长叹一口气喃喃自语道：“那个姓叶的年青人我怎么一点都看不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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