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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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什么邪魔歪道,不过是那些所谓的神给我们的定义罢了。你可知道那些神在修炼的时候是如何修炼的,如何得道的。佛陀坐化升天,需要万民的景仰和功德,神需要吸收天地灵力。可你看他们得道之后的人间成了什么模样,便是人间人人防备彼此,变得冷淡冷漠;便是人间在无灵气,空气中充满了污秽?”
大妖说道这里,语气里染上了浓烈的情绪,那是发自内心的不平和不甘。
“而我们,吸收人类的怨恨、仇视、嫉妒这些丑陋的东西,净化他们的心灵,到头来,我们却成为该天地而诛之的存在,何其不公和好笑。”大妖说到后面,竟然上了浓烈的悲呛之感。
知著低着头,面孔在阴影里,大妖一时间竟看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神色,但没有听见知著反驳它,他便自己以为自己的话在知著的心中应该产生了一些影响。
所以它循循善诱:“你也不想这么被动,这么无助吧!把自己的安全和身家性命,压在别人身上,可一旦别人不能自保的时候,你要怎么办呢?你如果想要学习法术,我可以教你。”
“教我?”
“你会这么好心。”
大妖轻声道:“我自然是有条件的,我希望你有能力从他们手中逃脱的时候,能带着我一起离开。”它打从诞生之时,就被圈禁在方寸之间,没想到活了数万年之后,竟然还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境界。
他被桑小寻关进这个盒子的时候,荒谬的产生了一股宿命之感。
“那你准备教我什么?”知著问。
大妖道:“我教你如何把人的怨气转化为自己的力量。怨气,是人人都有的东西,也是最容易修炼的。”只要是人,就会有不顺心的事情,有不顺心的事情,就会怨,一旦有怨,自然也就有怨气了。
“那我收集了别人的怨气,我不是就会被怨气包裹,不是就会迷失自我?”
大妖听得知著的疑问,这出乎它意料的问题,让它顿了一瞬。正常人不是应该立即问它要修炼之法哇,谁会去问这么直击灵魂的问题。
但知著问了,意料之外却也还是要回答,它道:“这怨气,会转化为自己的力量,转化为自己的力量之后就不再是怨气了,不是怨气自然就不会让人迷失心智。”
大妖没有撒谎,只是不会迷失心智,却容易产生心魔。
知著如果以人身,修习了它一个妖修习的妖术,只会沦为它的能量罐。
因为它现在没办法出去,所以它要让知著修习妖术帮它先把足够的怨气储存在自己的体内,等知著体内的怨气储存到一定的境界,大妖就会借由帮他梳理经脉的借口,把那些怨气全部提取出来。
桑小寻关着它的东西现在虽然能关住它,但等他获得足够的能量之后,桑小寻的这个东西也关不住他了。
知著继续问:“那这力量既然会转化为自己的力量,说明获得人的怨气,能够让自己变得强大,变得有力量是吗?”
大妖下意识的点头。
知著忽而嗤笑一声道:“那既然自己是受益者,又在那里不平什么!”传说中的当了女表只还想立贞节牌坊么?
还有之前什么神佛让这个世界变成这样的说法,他差点就信了它胡扯的邪。
环境不好,大多是因为垃圾之类的问题造成的,人与人之间没有以前那么热乎,那也不过是热乎的表达方式变了而已。
知著说出这一句话后,他发现他竟然能够在大妖的绿豆眼里头看出惊诧之色,这也是稀奇事了。
它那些话虽然充满了蛊惑,也容易令人动摇,但知著在那一刻突然发现自己莫名的信任着桑小寻,隐约觉得自己跟桑小寻才是一路人。
而对这些妖由着天然的小心和警惕。
无论是妖还是魔,无疑都是极会、极懂蛊惑人心的,他们往往会在人怀疑自己、质疑自己和彷徨无助的时候出现。
这个时候是人的心理防线最弱的时候,也是人最想要证明自己,想要获得力量,想要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的时候。
妖魔会用一些看上去很有利的东西去把人抓在自己手里,让人成为它们的傀儡。
就好像莫轻絮,她的心防轻而易举的就备魔攻破,现在除了还有恨意,还有得不到的执念之外,已经完全沦为魔的容器了。
等哪一天魔把她利用到了尽头,就会夺取她最后的那些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将她变成自己的食物。
以为自己成功蛊惑知著的大妖,被知著突然说出的话打得愣了一瞬,旋即勃然大怒:“你是故意的,故意戏弄于我。”这个人根本就没有被它蛊惑,却偏偏装出一副好像被他蛊惑的样子。
知著轻蔑的笑着道:“看来也不是特别笨。”
大妖气得在狭窄的盒子里疯狂扭动,仿佛这样就能泄出自己的一些心头之恨一样。大妖自己发泄得欢实,在那狭小的盒子里倒是能够感觉出一种气势滔天的愤怒,但知著在外面看着,就是一只臭虫在里面搞笑。
知著想笑,也就笑出来了。
大妖被知著的笑声刺激得越发愤怒了,它停了下来,凶狠的盯着知著道:“无知小儿,你以为我被关着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言罢就要用秘法去破坏知著的神经。
他人不能出去,诸多手段都不能用,但它之前是什么,之前是佛陀坐下的香灰啊。佛以何渡人,仁、善、德吗?
不是,是以口渡人。
佛口以声、以言语动人。
它张开两张嘴,刚要念那些已经被妖化成了邪术的“佛法”。
只是,它这次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它刚张开嘴,就听到嗡的一声,它知道,它的结界被人破了。
它现在法术的力量不够,它知道会被发现会被破坏,但它想着那些时间足够它蛊惑知著了,只要蛊惑了知著,让知著成为了它的人,就算被桑小寻发现它动手了,就算桑小寻破了结界也没什么。
但现在它并没有蛊惑到知著,原本以为自己还有点价值,所以无惧的它,现在开始怕了。
桑小寻之前睡着睡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然后就醒来了。醒过来的她下意识的就走到知著的房间里面,看到床上睡着的只有祝廷叶小小的一坨,并没有看到知著就觉得十分奇怪。
都这么晚了知著不睡去哪里了,客厅也没有看到他的人。
这个时候知著即使是要出门,也应该喊她一起或者是祝廷叶一起的,毕竟知著自己也是明白外面很危险的。
知著怕死,所以绝对不会自己一个人出去的。
这个猜想,在桑小寻见到知著所有的鞋子都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门口得到了确定。
桑小寻稍稍一想就知道肯定是大妖作妖了。
桑小寻在去到知著的房间的时候祝廷叶也醒了,他在知道知著不见了之后也是吓得不轻。
等桑小寻确定知著没有离开,大妖拿起客厅茶几上关着大妖的小方盒,质问:“你做了什么?”
大妖却是一副熟睡的模样,对祝廷叶的质问没有任何反应。
桑小寻变出了一把亮晶晶的东西,一撒,就看到结界显示了出来。
祝廷叶心中嫉妒,妖神一族的好东西就是多啊!
像他们,如果遇到结界,看不看得到就只能靠自己的修为了,根本没有宝贝加持。
桑小寻看到结界,立即展开了攻击。
她隔着透明的结界,只能看到大妖和知著的嘴巴都在动,当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大妖在动,桑小寻手上的动作不停,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过知著。
桑小寻破除结界之后,虚虚的在空中一抓,关着大妖的盒子就自动的飞到了桑小婿的手中,桑小寻一捏,那盒子就变得更小了,小的大妖喘气的空间都没有。
她立即到了知著的身边,急切的问:“阿著,你有没有事?”
这个时候祝廷叶也凑了过来,抱着知著的大腿巴巴的问:“表哥,你没事吧,那个丑虫有没有伤害你。”
知著抿唇憋屈的道:“我有那么弱吗?它都被关着了,还能伤着我。”
桑小寻和祝廷叶面上为难,目光同情的看着知著,不忍的点了点头。
他们是真的不想打击知著,但如果大妖要伤害知著还真能伤着,要不然桑小寻也不会那么急切的把结界打烂了。
知著看着大妖,有一种想要反悔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他刚刚是不是应该接受大妖的提议,要不然这日子过得太憋屈了。
知著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恶声恶气的道:“都去睡吧,睡吧,走走走……”然后拎起祝廷叶就往自己的房间走。
桑小寻在知著回房间之后,把大妖捧到月光下,笑眯眯的道:“我告诉你哦,你如果再不乖乖的,我分分钟就让你飞灰烟灭。”
她脸上带着的是甜甜的笑容,却无端的透露出一股令大妖发寒的凉意。
大妖被关在没有任何挪动空间的盒子里,庆幸自己抱住一命的同时,又恐惧得很。
它是不想死的,它想疯狂的点头表示自己以后会乖乖的,绝对不会在做什么了,却因为被关得太死了,连点头这个动作都不能。
桑小寻说完这话,却并不需要大妖的表态,她也不想看大妖奇怪的脸,只是仍旧笑眯眯的道:“你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帮我认那两个怂恿你来找我麻烦的东西,不过他们想害阿著和我,所以即使没有你,即使我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他们也总会再次找上门,所以你这价值算得上是可有可无的。”
大妖浑身一僵,刚刚的那点小庆幸她还没有来得及体会,就被死亡的恐惧席卷。
“不过,看在阿著没有受伤的份儿上,我这次暂且饶你一回。”她说完就把大妖放回了客厅原来的位置。
大妖被桑小寻这么来回一吓,觉得整个人都要弄出精神病来了。
桑小寻却深深的叹了口气,哎,她可真是一个善良的好妖神呢。
桑小寻放下大妖之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却是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知著。
知著看着祝廷叶香喷喷的睡颜,羡慕嫉妒恨。
为什么祝廷叶就这么心大,不是说是来保护他的么,他刚刚才经历了差点被怪带走的危险事情,他就不能受受惊。
他是不知道,在祝廷叶看来,知著死不死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不被桑小寻给勾到妖神一族去了,一切都不是问题。
之前之所以在得知知著不见之时被吓到,那也是之时下意识的反应,反应过来之后就没有什么了。
所以在桑小寻攻击结界的时候,他并没有帮忙。
睡不着的桑小寻,就准备给知著来个“夜探香闺”。
睡不着的知著,就盯着隐隐约约有城市照射进来的灯光影子的墙壁发呆。然后,他就体验了一把身处午夜凶铃现场的感觉。
他眼睁睁的看着桑小寻缓缓的从墙里面走出来。
贞子是从电视里走出来。
知著觉得自己这辈子如果早死,其中一种死法可能是被桑小寻给吓死。
桑小寻看到知著,却是十分兴奋的就跑过去轻声道:“阿著你也睡不着呀!”她问他的时候,眼中满是惊喜之色,像是在发光一样。
好吧,知著觉得,这跟午夜凶铃的现场还是有些区别的,至少没有那么吓人。
但他还是板着脸压抑着声音道:“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觉这是在干嘛,还有你不是答应过我,不钻墙的么!”
桑小寻弱弱的道:“我就是被刚刚的事情吓到了,你不知道,我在发现你不见的时候,吓得脑子都懵了。”
知著:“你脑子什么时候不是懵的。”
哼,他是绝对不会承认,在听到桑小寻因为担心他而被吓到的时候,心中是稍稍有些舒坦的。
这肯定都是因为跟那个大妖呆了一会儿,被影响了情绪,所以才会出现这种诡异的感觉。
桑小寻努力的为自己小声辩解:“才没有,我觉得我很机智、很聪明的。”
知著:我就笑笑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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