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愿它如我

沂州郡王和段暄鸣逼宫谋反之事的余波一直持续十多日，整个盛京到处都是身穿常服的官差，时不时的便在某处上演追敌、扣人、打斗。
  张汐音这边的日子依旧井然有序，她和段渐离皆有各自的事情要忙，段渐离早出晚归，她也很不轻松，忙着段渐离交给她的私产，还有霁王太妃送她的那些。
  除了江陵那边时不时会送来的账目，她忙碌许久日子，终于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并且经过改制。
  步上正轨之后，她大大的松了口气，也有闲暇时间享受生活了。
  林顺意不识字，又要学规矩，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下院这边潜心学习。
  一切都往好的发展，也终于迎来紫苏和刀烈的大婚日子。
  余大是紫苏的父亲，早年因意外断了腿，母亲劳累过世后遇到张汐音，将余大收在了济善庄，又留着半大不小的紫苏跟在身边。
  全是她的出现，改变了两人的命运，父女二人对张汐音很是感激，
  余大今日换了身极好的行头，刮了胡子，束着头发坐在高堂上，忐忑中又有嫁女的喜和难过。
  张汐音和段渐离虽然身为主子，却没有喧宾夺主的去占了余大的位。
  她们坐在另一边的主位上喝茶看着新人拜堂，脸上也挂着笑容。
  紫苏和刀烈拜了余大之后，两人齐齐转身径自走向段渐离和张汐音，随后直挺挺的跪下，磕头。
  “王爷，王妃。”
  两人同声说着，抬起头后，有婢女端着茶过来，递给刀烈。
  刀烈端着茶：“请王爷喝茶。”
  段渐离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刀烈又去敬张汐音。
  “请王妃喝茶。”
  张汐音笑着接过喝了，便是紫苏同样的给两人敬茶。
  没说什么，喜婆将人扶着起来，高喝一声：“新郎新娘出门啦。”
  刀烈和紫苏走出去，身后跟着迎亲的和送嫁的。
  婚礼的是选在刀烈自己的那处宅子，
  张汐音和段渐离也跟着赶过去，一直闹到亥时才结束。
  张汐音和段渐离也回王府了，因为不远，两人相携迈步走。
  夜色浓沉，月半残影。
  张汐音走着走着就去拉段渐离的手，段渐离顿住低头看两人紧握手的位置，随后抬眸时，脸上透着笑。
  他突然又严肃起来，问：“你主动牵我，是因为爱我吗？”
  这话题过于突然，张汐音啊了声，明亮的双眼透着几分茫然和疑惑的可爱。
  随后回过神来，她勾起嘴角笑了，笑容越来越大，就这么盯着段渐离笑也不说话。
  段渐离被看得别扭了，瞪她：“你说是不是？”
  张汐音笑着大方点头：“是。”
  她重新迈步走，牵着段渐离的手不松，不知不觉的十指紧扣。
  段渐离往前两步看着矮小的她。
  “我大年夜去见你，与你剥白心意，你说‘愿有岁月可回收，且以深情共白头’，答应得这么爽快，阿音，你那时也是喜欢我的对吗？”
  男人在喜欢这个话题上来来往往的，张汐音又停下来。
  她觉得段渐离有些怪。
  从何时开始的？好像从一开始就是，他总是在确认她到底是不是爱他。
  张汐音就想到那句带着恳求，低声下气可怜兮兮的话：阿音，你爱一爱我可好。
  霁王爷，原来也会执迷于爱这个词。
  张汐音做事一向是果决的人，当时她听了段渐离的心意，愿意便同意了，那时没想那么多。
  如今想来确实是喜欢的，怎么喜欢了呢？
  应该是不知不觉的喜欢吧？
  她思考时是面无表情的，甚至有些许的冷漠疏离感。
  段渐离心惊肉跳，以前跟北凉熊师对上都没一点儿慌张，如今是真的有点慌在心里了。
  他捏着的手不自觉用力。
  “王爷？”
  张汐音抬起两人交握的手，眉头微微蹙起，说道：“你捏疼我了。”
  段渐离惊得松开手，就着屋檐挂的灯笼光芒看，手指是有些红了。
  “阿音，对不起。”他说，突然又觉得自己很好笑。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倒是在她的事情上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真是被她咬得死死的。
  张汐音就笑了，她抬手摸了摸他的眉头，四下没人，她的动作尤其大胆，顺着鼻梁往下来到唇边，指腹贴着唇峰笑说道：“王爷，是，我可能不知何时也心悦你了。”
  ‘原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的意思是：我们成婚吧。
  段渐离眸色深了几寸，抓着她的手就走。
  张汐音：“王爷？”
  段渐离：“回府。”
  她就是个表面上看着规规矩矩的，但其实做事大胆又有规矩的女子，瞧着四下没人竟敢在外就撩拨他。
  这一夜，缠绵悱恻。
  ——
  五月十六的这一日，到了段渐离带兵出征的日子。
  回北境白云关。
  张汐音一早就起来了，在自己的嫁妆箱子里翻翻找找。
  段渐离看伸手帮她把嫁妆箱子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
  “找什么？”段渐离问。
  张汐音：“一把长命锁，是玉质的，我一岁时我奶奶送我的。”
  段渐离要离京了，一去不知几年，她便想着将长命锁送与他。
  盒子很多，需得一个个打开。
  段渐离帮着翻找，两人都很认真。
  突然，段渐离的手一顿，看着盒子里的物件又看张汐音，神色多了几分莞尔。
  张汐音看他不动，抬眼看去时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她伸手去抢。
  张汐音：“王爷，你别看。”
  “好，我不看。”段渐离把盒子盖好递给她。
  拿着盒子，张汐音没说话。
  段渐离见她不语，停下来看着她低声说：“阿音，男欢女爱其实正常，这些是老一辈留下来的东西，并不龌龊和丢人。”
  那盒子里放着的是避火图和压箱底，段渐离自然知道这些，军营里什么话题没有的，况且他也有避火图，孙叔给的。
  张汐音嗯了声，放下盒子，两人又找了会儿，终于找到长命玉锁。
  长命锁只有拇指大，虽然小，但做得极其精致，通体白玉入手润滑。
  张汐音拿着长命锁替段渐离戴上，说道：“愿它如我，长伴夫君。”
  段渐离弯腰下去，将她完完全全的抱在怀里。
  “阿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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