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黑道传说（1）

江北科技大学电子信息工程系的系主任王国鸿教授最近心情特别好。他同时担任着电信系与计算机系联合成立的重点项目实验的主任导师，而这个实验室近一年时间连续接了两个大项目，风头一时无双。

        由公安部委托开发的新一代信息化办案系统的2.0版本已经通过验收并已在本省投入实战，因在多桩大案的侦破过程中发挥重要效果，受到公安部和江北省省委的嘉奖。

        由天宫集团委托开发的第三代小区安控系统也完成了初版开发，并已经在天宫集团旗下的天空苑和青春公寓两个小区实装测试，反响很不错。天宫集团承诺的第一笔五千万项目经费已于上月全数到账。

        王教授今天一早被校长丁长春叫到办公室谈话。丁校长感谢了他和联合实验室为学校做出的突出贡献，顺便透露说学校里一位副校长快到退休年龄了，教育部已经答应从本校内部提拔接替者。丁校长虽然没有把话说明，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他将会是首选。

        春风得意的王教授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便直奔南三楼。走进实验室里，看着埋头苦干学生们，他拍了几个响亮的巴掌，大声宣布两件事情：一、给每个人补发一笔项目奖金；二、考虑到学期末考试的压力比较大，大四的同学还要答辩，六月份大家可以自由安排工作时间。不过他也同时强调，项目压力也还是挺大的，实验室的全体人员在暑期要照常上班。

        刚听到前面两条，同学们开始拼命的欢呼叫好，可听完最后一句，大家立马就像是霜大的白菜一样蔫了下来，用各种凄婉的音调表达抗议。

        不过徐木升倒是觉得不错。他下午要去找张朝晖，然后一起去公安厅查看王和民的自杀现场，正想着扯个什么理由请假呢。说句实话，他最近请假很频繁，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暑假的事情暑假再说呗，至少现在可以自由行动。

        他迫不及待的关上电脑，收拾好东西站起身，走到牧云婉旁边招呼她一起去吃午饭，可就在他即将迈出实验室的门时就听到王国鸿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喊了一嗓子：“小徐，徐木升，你过来一下。”

        ***

        好不容易从王国鸿办公室脱身出来，徐木升快步赶到东区操场边的紫荆园餐厅。昨天秦若莹就说很怀念那里的鸡扒饭，约好今天中午一起过去吃。徐木升到的时候，她和云婉的盘子里已经只剩下L型的鸡腿骨了。

        “怎么啦，被你们王教授训啦？”看徐自己男朋友一脸郁闷的样子，若莹笑得幸灾乐祸。

        “倒没有，只是他突然缠着我谈直博的事情。”丢下这么一句话，徐木升也去买了一份鸡扒饭过来，还给两个丫头一人带了杯新地。

        “算你懂事。”不过这显然堵不住若莹的嘴。“可他怎么突然会大发慈悲想要给你直博呢？”

        “他不但想让我直博，还建议我退掉共建生，留校当老师。”徐木升坐下来，扒了一口饭，王国鸿找他谈了一个多小时，他都快饿死了。

        “我看他是想把你一直困在学校？”牧云婉的微笑里泛着一丝神秘。

        若莹向自己闺蜜投去询问的眼神。“怎么回事？”

        “我昨天往他办公室里送传真的时候偶然听到的，好像是信息化办案和小区安控两个项目都将进入到商用阶段，他在和学校商量成立一家新公司来承接。”

        “啊，还要成立新公司啊？咱们学校不是有个科技园，里面已经有很多公司了吗？什么江北科技、江北通讯、江北激光，好大一堆呢。”

        云婉轻启朱唇，伸出小舌头，把新地最上面的果酱舔到口里。“重新成立公司的主要目是用入股的方式来分配后期的获利。我跟你算笔账。办案系统2.0版本已经过审，马上就要在全国推广了，这就意味着至少要实装三十多套。我们提给公安部的报价是一套八百到一千万，虽然肯定会打折，但是三十多套，怎么也得有差不多两个亿的营收。这还没算后期的研发和维护。

        不过这还不算什么。小区安控项目才是下金蛋的鸡。天宫集团下已经明确它旗下的所有小区都会部署，这就有一千多套保底。一旦它被认可为标杆，后面肯定还会被其他地产公司引进。咱们天空苑的那套，实打实的硬件成本就是一百一十三万，售价至少要到三百万。光天宫集团这边，你算算能赚多少钱。”

        一千个三百万，哇，若莹张大嘴巴。“那天宫集团不是要大出血啦。”

        “我舅舅才不会做亏本生意呢。”徐木升大口啃着鸡腿。“别看天宫集团为小区安控这个项目投了一大笔钱，他们在和学校签开发协议的时候就明确了，进入正式商用阶段之后要占七成股份。也就是说，他们基本上是用成本价在自己小区进行部署。而卖给别的地产开发商，他们能赚大头。”

        “可这跟你留校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两个项目都是因为他才会落到咱们学校的。王教授肯定是担心他自己出去创办一家公司把两个项目都带走！”云婉一语道破玄机。

        徐木升仔细想想，还真可能是因为这样。王国鸿当时一个劲的跟自己说在大学当老师有多好，社会地位高，收入高，一年有两个长假，即便实在学期内时间也比较自由。他还特别强调，学校方面认可老师做一些自己的项目，还会在资金、政府关系上给予支持。

        “哈哈，原来我家这只才是会下金蛋的鸡。”若莹笑眯了眼。“那你怎么答复他的啊，老母亲先生？”

        “去你的。昨天说我是条狗，好歹还是哺乳动物，这下就降级成禽类了啊。”徐木升装腔作势的拍了两下桌子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少啰嗦，快说。”

        可是好男不跟女斗。若莹眼睛一瞪，他就立马怂了。

        “我说我打算出国留学。你不是想去读哥伦比亚大学的电影专业吗。那我就去纽约大学或者康奈尔，只要在一个城市就好。”

        “乖，这还差不多。”

        若莹心里暖暖的。她知道自己这男朋友如果留在国内应该会有很好的发展。且不说他们一起当了这几个月的游戏主播就大赚了一笔，徐木升要是愿意去天宫集团少不了是个高管，而柠檬TV的CEO张丰上周也曾经亲自登门找和徐木升商量说想一起办一家信息安全公司，不过徐木升没有答应。

        “不过我看他还是不死心啊。”徐木升想到自己导师那不依不饶的样子，叹了口气。“他还跟我说，‘年轻人啊，想出去看看是很好的。咱们学校给归国人才的待遇非常优厚，有安家费、有福利住房，还可以直接提副教授。’”

        牧云婉觉得徐木升模仿得实在太像了，捂着嘴怕笑喷。“看来他还真是不打算轻易放过你。”

        “哎，我就担心他不让我研究生毕业。”

        若莹挑挑眉毛。“怎么，你还真怕他啊？”

        徐木升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烦，才懒得去为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伤脑筋呢。“到时候再说吧。大不了不要这文凭了。”

        ***

        下午3点刚过，徐木升便来到了市公安局找张朝晖。他虽然是公安厅的共建生，但在市局这边还没有熟到刷脸就可以进门的地步，只能先打电话给王乾坤让他把自己给接进去。

        王乾坤带着徐木升来到张朝晖办公室的门口。门开着，刑侦队长大人正蹲在地上拿绳子捆一堆旧报纸。徐木升把整个房间扫视了一圈。嘿，这中年大叔是勤快病发了吗？还真是打扫得一尘不染。不光是这样，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比如原本摆在墙角的发财树、和会客沙发配套的书报架、放书柜里做装饰的大部头文学著作、书桌上的装饰摆件都被他搬到门口，看样子是准备让人给清理走。他甚至把挂墙上的奖牌、锦旗也都收了起来。整个办公室显得空荡荡的，给人的感觉很冷清。

        “我说，老张，你该不会干了什么坏事儿，在清理指纹吧？”

        张朝晖闻声抬起头，看到是徐木升。“你来这么早啊。”

        他起身把办公室刚捆好的报纸扔到办公室外，示意王乾坤可以走了，然后反手把给门关上，还不忘记推了一下，确认的确是关严实了。

        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徐木升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韩烨。不，不对！徐木升认得张朝晖也有段时间了，他可不是什么有洁癖的人，也绝对不会单纯为了干净整洁把办公室清理得如此光秃秃的。

        “喂，你不会是在担心有人往你办公室放摄像头和窃听器吧？”

        张朝晖瞅了他一眼，脸皱得比腌黄瓜还苦。“太聪明的人没好下场，没听过这句话吗？”

        “我勒个去，你这是在咒我啊！”一点都不客气的，徐木升在会客沙发上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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