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明修栈道

胡氏母女众目睽睽之下被康平候府拒之门外，最可笑的是康平候府连个管事儿的都没出面，只是派出个小厮就将两人给打发了。

        两人回到清远候府之后是如何发怒的外人不知，只是当日洒扫的丫鬟收拾出了一堆碎了的瓷器、茶盏，平时伺候茶水的柳儿‘染了风寒’，当晚便病的卧床不起。

        清远侯府的大门一关上，门里面胡氏母女两个怎么心怀鬼胎、商量设计的没人知道。门外面二人在康平候府门口被拒、清远侯府忘恩负义的故事却以一种野火燎原之势蔓延着。

        消息传到靖国公府的时候，易天已经吃饱喝足，正精神抖擞的带着裴婉如院里的小丫鬟们看李小哥捏糖人儿。

        沉香院里头大丫鬟、小丫鬟围着凉亭站了两三圈，捏糖人儿的李小哥站在凉亭的一侧聚精会神的捏着手里的糖人儿。不一会儿一个脸蛋圆圆，眼睛圆圆的小姑娘就捏好了，引得姑娘们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哎呀，你们快看呀！这捏出来的小姑娘不是元宵嘛！”

        “哎？还真是，这也太像了吧！”

        “就是就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元宵。”

        “这李小哥手可真巧，这鼻子眼睛和元宵简直一模一样。”

        赤荷的一声惊叹，引得大家纷纷附和。

        脸蛋圆圆，眼睛圆圆的元宵接过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糖人儿更是笑的见牙不见眼。有心把这糖人儿留做纪念，但到底是年龄小，又正是贪嘴的时候，哪里能忍得住诱惑，不过片刻就将一个甜腻腻的糖人儿消灭到了肚子里。

        “小哥，你能捏出元宵，那肯定也能捏出我的样子。”

        “对对对，还有我。”

        “…………”

        以赤荷，忍冬为首的一群人将捏糖人儿的小哥围了个水泄不通，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小哥说的面红耳赤。

        糖人儿小哥说到底也不过十八、九岁，哪里见过如此场面，鼻子里闻得都是女儿家的香气，耳朵里听的都是娇滴滴，脆生生的女儿音，一时间还真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忸怩着用不大的声音说着：“一个一个来，一个一个来。”倒是像被登徒子逗弄的小娘子一般羞答答的。

        卿凤国对女子的约束并不多，女子一样可以行商从军，不输男子。所以卿凤国女子的地位是除却寒族之外，几国之中最高的。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卿凤女子大多大胆爽朗，就像此时赤荷几人看见糖人儿小哥面红耳赤的样子不但不觉得害羞，反倒觉得十分有趣，更加起了捉弄打趣的心思。

        裴婉如靠在凉亭另一侧的贵妃榻上，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拿着春日醉细细品着。看着眼前这一群人热闹欢腾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跟着上扬，眼睛里都蓄满了笑意。

        这一笑使得整个人的气质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柔和。像是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又像是百花争艳，春色满园；更像是烈酒入口后的回甘，叫人甘之如饴，欲罢不能。

        易天在一众姑娘当中替糖人儿小哥解了围，维持好了秩序，一回头看见的就是一副美人图。不禁摇了摇头，在心里叹了声：美色误人，古人诚不欺我。

        任由赤荷她们热闹，不再理会。易大神医到靖国公府来还是有正事儿要办的。

        给自己倒上一杯春日醉，易天压低了声音慢慢说道：“顾瑾瑜这毒来的古怪，中毒的时候他还那么小，谁会对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下手呢？”

        易天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继续说道：“康平候为人平和，处事也并不激进，在京都中一贯的好名声，若说是仇家报复倒不太可能。此事你怎么想？”

        说完看向裴婉如，只见裴婉如早已收起了笑容，虽然还是一副慵懒的样子，却平添了几分漠然。

        “你的医术比起宫中的太医如何？”裴婉如并未回答易天的问题，反问到。

        “我可是千金难求的神医哎！！你拿我和太医院那群酒囊饭袋比？我怎么觉得你在羞辱我呢！你质疑我？你怎么能质疑我呢？”被裴婉如质疑自己的能力，易天不禁炸毛。

        裴婉如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易天，仿佛在说：聒噪。

        易天一哽，在裴婉如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不情不愿的说道：“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不过太医院的那个院首，就是郑源那个老东西倒是有两把刷子。他是我师父的的师弟，按辈分我还要叫他一声师叔。”

        说起易天和太医院首郑源的这么一层关系，裴婉如顿时心下了然。

        “在你之前，郑源也曾多次给顾瑾瑜把过脉，得出的结论却是先天不足。”裴婉如的语气十分平淡，仿佛只是随便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儿。

        “我听师父说过，郑源在医术方面十分有天赋，当年他还在师门之时就少有人能出其左右，所以他的医术应该不在我之下，很大可能还高于我。”

        易天越说到最后，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是啊，一个出自药王谷的、医术精湛的、太医院的院首，多次把脉都没有发现顾瑾瑜中毒，这本身就有问题。

        那么，郑源到底是谁的人？他为什么要隐瞒顾瑾瑜中毒的事情？当初他又为什么非要入仕？

        想不通这个问题，易天不再纠结。转而说起顾瑾瑜中毒的事。

        “下毒之事已经过去了十八年，只怕证据早就被抹平了，现在要想查当年之事实在是不易。”

        裴婉如晒笑一声：“顾瑾瑜不是傻子，引蛇出洞的道理想必他不会不懂，你倒会为他发愁。”

        易天被揶揄也不反驳，只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也不知道咱俩谁更担心那个顾瑾瑜，毕竟我可没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也不是他的青梅竹马。

        也许是感觉到易天在心里腹诽自己，裴婉如难得的冲着易天温柔一笑，然后在易天一脸的‘有话好好说，别笑的这么吓人’的目光下缓缓说到：“看来易大神医最近过得还不错，就是不知道还能惬意几日啦！毕竟，再有三天秦霜霜就要到京都了。”

        “什……什么？这么快！！”易天一听这话，吓得一蹦三尺高，差点没被春日醉呛出个好歹。

        不过要是能选择的话，易天宁可被呛死也不愿意去面对秦霜霜那个女人。简直太暴力，太可怕了。只要一想起来秦霜霜那女人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儿易天就头疼的厉害，偏偏打又打不过，躲又躲不起。

        看着像是失了魂一样，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完了完了…………”的易天，裴婉如挑了挑眉，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就连手里的春日醉都格外的香醇。果然，有仇还是要当场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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