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芳华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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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沉悄悄地瞧着面前的师父，只见他通红着双眼，一个劲儿给自己灌酒。
叹了口气，叶沉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自家师父。
师母当年临终才告诉他，自己把解药让出去是心甘情愿的，还嘱咐他以后不能和朝廷作对，医术也别藏着掖着，该救人还是要救人。
怪不得叶春渠那时候见他和当朝王爷交好，虽然训过几句，但也没有不许……
不过想到李巍终究是被赐死了，不禁黯然神伤。
叶春渠见自家徒弟突然一脸颓废，冷笑一声，“你在为那小子难过？”
叶沉垂着眼点点头。
叶春渠抬头望着夜幕里皎洁的明月，恍惚间似乎看见了自己亡妻那嫣嫣的笑靥。半晌，他又收回了目光，低头盯着酒杯里自己那副凄惨的面容。
“你去宫里一趟吧。”
叶沉以为自己听错了，惊异了片刻，冷着脸道：“我不想见那讨厌的皇帝。”
叶春渠喝了口酒，大着舌头含糊道：“当年你师母发簪其实被她交给李长曦留做念想了，你去帮我拿回来。”皇帝名讳他说的无比自然，压根儿不在乎冒犯不冒犯。
被骗的傻皇帝，他才懒得叫尊称。
而叶沉撇着嘴，不太高兴。
“唉，我也不想见皇帝，所以你替我去。不然明天就把你的那些药酒拿去卖了。”
叶沉脾气再好也忍不住磨磨牙，只得应下道：“行，我去。”
亏师母还说这老头当年温润如玉，就这？这就是个赖皮！
药谷毕竟帮过皇家不少忙，叶沉没费什么劲便进了宫。
不过皇帝的贴身太监高公公听了他说是来拿玉簪的，便派人去禀明了皇帝，过了近一个时辰，才进来人在高公公耳边低语了几句什么。
叶沉等的有点烦，但还是耐着性子没有动。
只听高公公道：“陛下要见您。”
叶沉其实只想拿了东西就走，但是看来皇帝恐怕想借此找他谈谈。若是关于李巍的事，叶沉目光冷了冷。
当年他把李巍的告诉李昭，是希望李昭帮李巍回头，然而……
事已至此，他们实在没什么好谈的。
高公公带人将他引出了宫，然后几人坐着马车越走越远，甚至出了京城。
半路上，叶沉探出门帘，不信任地问赶着车乔装打扮的高公公道：“高公公，你这是要把我带哪儿去？”
高公公侧头回道：“见皇上。”
叶沉闻言缩回去，内心又给李昭扣了一分，不务正业的皇帝。他们这副偷偷摸摸的样子，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是去见情人！
马车又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慢慢停了下来，叶沉下了马车，就见已经到了一座陌生的府宅门口，门上匾额写着：芳华园
高公公将他引进门，道：“叶神医随我来吧，陛下就在里面。”
进了大门，过了照壁，入眼的是一个摆放着很多兰草花卉的庭院，走过游廊，一转眼便是布置幽静自然的池塘，如今已经过了春寒料峭的时候，池塘里波纹轻动，边上种着的各种花树都开了花，落花飘落水中，不时有游鱼跃出水面轻啄花瓣。
叶沉瞧着面前的一派春光，心道：他倒是会享受。
又绕了几个小院子，俩人走到了一处圆形洞门前。
高公公停下脚步，回身行礼道：“叶神医，陛下就在里面，杂家先行告退。”
叶沉闻言望向院里。
只见院里种了许多花，午后的春日很暖和，微风一拂就将花香带了出来。这里显然是个小花园，那一片花团锦簇中还有座小亭子。此时那亭子里摆了方木桌和一方卧榻，而那卧榻上正坐着两个人，其实只有一个人是坐着的，另一个人卧在榻上，正将头枕在那坐着的人腿上。
俩人一人捏着本书在看，一人半天没动弹，恐怕是已经睡着了。
叶沉死死盯着那睡着的人，一时间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是不是在做梦……
而就在这时，正看着书的年轻人抬起眼望了过来，又低头摸了摸睡着之人的脸，然后便放下书拖过边上的枕头垫在了那人头下。他缓缓起身，悄然走了过来。
叶沉还盯着那睡着的人，眼眶都瞪红了，依旧是满脸震惊和难以掩饰的激动。
李昭走到他面前，低声道：“你来拿东西？”
叶沉撇了他一眼，指了指那边死而复生的“李巍”，半天才艰难道：“这……怎么回事？”
李昭回身看了熟睡的李巍一眼，道：“先别吵醒他。”
叶沉目光在他脸上转了转，又落到了那边亭子里，他忍住了要迈出去的腿，道：“……好。”
俩人进了隔壁厢房，李昭告诉他，其实叶春渠那簪子不在他这儿，那不过是诓他进宫的借口，也算是他与叶春渠的约定。如果叶春渠要把这件事告诉叶沉，就这么说，那么李昭自然会派人让叶沉来见李巍。
叶沉寒着脸心想，确实，那老头怎么可能把定情信物放别人那儿。
而为何李巍还活着，其实也是后来李昭求来的。
“当时我做了些错事，而天下也要个交代。”李昭垂了下眼帘，“所以我找你师父要了假死的药。”
叶沉闻言不禁愣住了。
好一招金蟾脱壳，这样虽说是骗了天下人，但好歹人还在。李巍是干了不少傻事，可扣心自问，叶沉还是不希望他死……
“你打算以后怎么安排？就这么把他养着？”叶沉目光复杂地看了李昭一眼，只觉说不出的古怪。
金屋藏娇……不知道为何，他想到了这个词。
想起那时候他去天牢见李巍最后的那一面，李巍不像是知道的样子，那时他身上的死气让人窒息。
“他没生气？”
摄政王的脾气无人不知，一个词：暴躁。
关系好的人他不会随便发脾气，但是带兵打仗，训斥下属的时候，那脾气……
有时候骂起来，口不择言。后来出了那些事，他人变得有点阴沉，整天板着个脸。
叶沉有点可怜地瞧了李昭一眼。
李昭没有回答，而是拿是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
“叶沉？”一道熟悉的嗓音传了过来，里面带着难掩的喜悦。
叶沉闻言身子不禁颤了一下，抬眼看去，只见李巍正立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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