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承——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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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我知道风一撼动果实就必然下陨,我知道鸟当褪羽,花儿当失掉芳馨,我知道造化原是一个巨大的车轮,它不能滚动一下而不有个牺牲品。——雨果《在维尔界》
坠落,向更深处坠落,向这个世界最黑暗,最邪恶,却也是最公平的地方坠落,向地狱坠落。谬被剧烈的疼痛裹挟着,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会坠入那个腐败、阴暗的所在。她睁开满溢痛楚的双眼,在无尽的血光之中,她仿佛看见了什么。
一个长着角的巨大幽灵,嘴中叼着匕首的柄,带着长串念珠的手向她额间点去。一个腋下生出双翼,看不清脸的男子,向她伸出自己的手。谬茫然地向空中伸出自己的右手,她的手腕处传来震动,从那串珠子里涌出无数白色的影子,它们缠绕着她,簇拥着她,她能够感觉到它们粗糙的鳞片在她的身体下。
它们没有能力阻止她的坠落,只能保护她不会受到坠落的伤害。
最后的最后,谬看见一个女人在高空俯视着她。世界上从来没有那样,能够把神圣与罪恶,慈悲与残忍集结在一个人身上的女子。她从高空投下来冷冷的一瞥,谬却从那个眼神里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虚无。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她的视野被黑暗吞没。
谬完全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疼,剧烈的疼,仿佛眼球中突然生出了无数根针,扎进脑袋里其他的器官里。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也许把眼睛挖出来就不会疼了吧?只是她无论怎样都挖不出来。谬感觉自己逐渐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了,可是意识依旧那么清醒,清醒地感觉到痛苦在撕裂她。
其实也没有错,那双眼睛是她这一生痛苦的根源。可是她毫无办法,因为这双眼睛也有它的根源,一路摸上去,哪件事都有哪件事的根。
“这就是代价吗?”谬在疼痛的间隙问八岐大蛇。她以为得不到回应,但她听见了沉重的叹息声。“算是吧。”这是回答,“不过真正的代价远比这可怕的多。”
那阵剧烈的疼痛已经过去,但谬还是动不了,她疼的没有力气,只能躺在那个只属于她自己的空间里。“你会疼吗?”她这样问道。苦笑声传过来,“你真好啊,只有你这样问我。当年你把我拉上来的时候,也只有你问我,那里冷吗,那里黑吗,我害怕吗。”
“我已经没有实体了,所以只有你的凡胎□□来承受神威带来的痛苦。我不会疼,可我宁可疼的是我。休息吧,你实在是太年轻了,等你慢慢成长起来,就能做独当一面的——”
声音突然停下了,仿佛它意识到了即将要出口什么秘密。谬没心情管这是什么秘密,她长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她现在处在黑暗之中,她还是习惯性闭起了眼睛。
昏昏沉沉中,谬好像听见了什么人在说话。她睁开眼睛时,意外地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昏暗的光线照在她的眼皮上。谬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洞,紧接着,她发现她的身边坐了一个女子。那是一个有着英气五官的女子,而这个人,谬曾经见过,在白蛇仙人的回忆之中。
“母亲。”她情不自禁地叫出来。
她的手指从那个女子的长发间穿过。现在的她仿佛是个游魂。那个女人的膝盖上枕着一个女孩子,柔顺的黑发瀑布一样直垂到地上。“妈妈,我害怕。”她握着母亲的手,另一只手也被人握着。那是我,谬听见自己的声音,那是我,和我的母亲。
谬顺着女孩的目光看去,握着她另一只手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留着半长的头发,在脑后用红绳编成小辫。“哥哥?”谬愣了一下,“哥哥,哥哥!哥哥!”
她从那个人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谬伸出手使劲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她实在理解不了现在的状况。这是她的回忆吗?在她的脑子里到底还封印了什么秘密?就在这时,她听见了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的脚步声。她和回忆中的亲人一起向那个方向看去,走进来的是一个极英俊的男子,谬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岁月从不败美人”。他身后跟着另一个女子,双眼被白布缠起,黑发垂到腰间。“伶。”她听见那个男人叫这个名字。
这是我的名字。谬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样一句话,是我的名字,伶,我在这个人间最开始的名字。可是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谬想不起来。“伶。”她又听见那个男人在叫她的名字,“不要害怕,我的孩子,也不要恨我。”
“我知道的,爸爸。”她听见那个女孩子说,“我知道的,这是命运。”
那个男人的手覆在了女孩的眼睛上,女孩的手紧紧掐住母亲和哥哥的手腕。那只手的下面涌出鲜血,女孩的唇间溢出尖叫。谬惊恐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她的眼睛也开始痛,这让她确定这是一段真实的,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回忆!
母亲和哥哥摁住她的双手,让父亲亲手挖出了她的眼睛!
不对,不对,这怎么可能呢?在她觉得最真实的记忆开始时,是在火影岩上眯起眼睛直视那炫目的太阳。如果她的眼睛被父亲挖出来了,那现在在她眼眶里的是什么?但是她的脑子没必要虚构出一段残忍的记忆啊——
“那是真的。”八岐大蛇给出了可靠的回答。“非常残酷呢,我说的是命运。”
“可是——”谬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八岐大蛇打断了她的声音,“人类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或崇高,或卑贱,都会用尽一切可能的手段,这其中并不乏猎奇的东西,和人柱力的出现是一个道理。对于你父亲来说,他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我会告诉你一切,只是你现在太年轻了,各种意义上的,太年轻了。”
那股隐隐的疼痛依旧像薄雾笼罩城市那样围绕在谬的身边,她听从八岐大蛇的话,放弃了纠结,因为以八岐大蛇的性子,她这个时候再纠结也不会有结果,到了那个时候,她就算不想知道八岐大蛇也会在她脑子里哇啦哇啦全说出来。她闭起眼睛,继续休息,虽然但是,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东西。刚刚明明还记得的,是一个蛮重要的问题···
她后来才想起来,这个问题是,她当时到底通灵出了什么东西。
“啊这,啊这。我已经尽力了啊喂!不相信我可以找别人来治啊喂!”纲手努力为自己的专业能力辩解着,“我真的已经很仔细地检查了,三遍,我检查了三遍啊!谬的眼睛真的是没有问题,我也在找原因嘛!”
大蛇丸看着躺在床上面容憔悴的小徒弟,拿余光瞥了一眼纲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来表示态度。
纲手本来想发作,自来也已经做好了用自己当肉垫去拦的准备了。但纲手只是把拳头挥了几下,还是放下了手。她挠了挠脑后的头发,拉了拉自来也,“我有一个想法。”
自来也瑟瑟发抖了一下。
“你抖什么?”纲手皱起眉头,“你也看到了,谬的问题比我们想象的严重的多,那是能让她这样坚强的孩子说出‘把我杀掉吧’这种话的痛苦啊。我的能力有限,所以,我想带她去湿骨林。”
“嗯,是一个好办法。”自来也摸了摸下巴,“蛞蝓仙人确实——”
“如果不行,”纲手突然凑近了自来也,她警觉地扫了大蛇丸那边一眼,大蛇丸没什么反应,他专心致志地看着谬纤细的手指。“我希望你能带她去妙木山,你曾经说过,大□□仙人可以预言。”纲手自顾自地说着。
“你···”自来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他脑子里突然间涌进了无数的思绪,“你也在怀疑她吗?”他压低了声音问,纲手不得不凑得更近。“我也不想,可是,这样对大家都好。”
大家,大家,在大家这个词的面前,一个人,两个人,他们的感受,乃至安危,真的重要吗?
自来也想这么问纲手,可他不知道自己算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在问。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忽略大蛇丸和谬的感受就这样轻易决定他们的命运,可是这样做是为了村子啊!到底是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为什么不管怎样做,都会被负罪感围绕呢?
道德水准太高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大环境的水准比较低的情况下。自来也总是想得很多,所以他常常因此而痛苦。大蛇丸就不会有这样的顾虑。倒不是说他天生残忍——其实这样说好像也没有哪里不对,而是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就是不得不残忍的。理论也好,医学也好,所有的进步都伴随着牺牲。又或者,什么是残忍呢?鹰隼捕杀鸽群,雌狮撕咬羚羊,这是残忍吗?这和人类为了得到实验结果拽住小鼠的尾巴用力一拉,算是有区别的吗?
又或者,只有毁灭是残忍的吗?捞金鱼的小摊上,几百条金鱼挤在小小的篮子里连尾巴也摆不动,难道就不是残忍吗?细细想去的话,世界处处都是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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