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承——谬

第二十二章

        火遁和水遁撞在一起的时候总会发出让人不悦的声响。雾气暂时地遮住了人的视野，大蛇丸眯起眼睛，但是他不担心，因为谬有自己的办法。

        她可是蛇啊。

        目前观众席上的宇智波家是最占优势的。鼬趴在栏杆上看着场内，他看见宇智波和彦在追逐着另一个虚幻的影子。不对，年纪还小的他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她可以那么快？谬怎么能知道宇智波和彦从哪个方向来？

        宇智波和彦也在奇怪这一点，不过他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有很多东西，不是非要通过看。”谬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后，“其实蛇的视力很差，但是，它们能通过体温感知到猎物的存在呢。”

        手里剑向身后扔去，却只听见打在墙壁上的沉闷声响。烟雾逐渐散去，谬随意地靠在墙上，手指转着苦无。

        就是现在！和谬对视的双眼出现红色的勾玉。陷入迷茫吧，陷入混沌吧，写轮眼将为你构建出不愿走出的幻境，那样的话，那样的话——

        在他专心用写轮眼施展忍术的时候，自己却被强大的力道打中了。谬的手指在胸前交叉，真的好看，他的脑子里出现这样的念头。就算是炫耀也是够资本，不对，为什么她还能施术啊！

        为什么，为什么她完全不受写轮眼的影响！

        直到裁判宣布结果，宇智波和彦还没从这个问题中缓过神来。谬在往退场的方向走。这个问题让他困惑，他突然叫住了谬，“那个，我想请问一下！”他大声问道，“你是怎么解开幻术的？”

        “什么？”谬露出同样困惑的表情，而且是非常真诚的困惑。

        “我只是想问一下，因为我觉得我的术没有破绽。”他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你是怎么摆脱写轮眼的幻术的？”

        谬看起来欲言又止，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说出这句话，但在那一瞬间她脑海中迅速地权衡了事情的发展走向。她还是个孩子，但是在这件事上，这是她最大的优势。

        “你刚才，用了幻术吗？”谬这样回答，“我没感觉到啊。”

        自来也花了好一段时间才理解谬这句话里包含的信息有多少。那个时候大蛇丸已经冲下去了。一个戴着面具的年轻人来找他们的时候纲手的表情超乎寻常地严肃。“终止她的考试。”那个人说，“虽然是个孩子，但还是调查一下比较稳妥。”

        “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大蛇丸的。”纲手这样说。

        大蛇丸根本不需要纲手来特意告诉他，他清楚得很。宇智波一族战无不胜的写轮眼第一次遇到了完全不受干扰的对手，这样的孩子如果落在别的村子里，那就是木叶村最大的威胁。但原因是什么？如果她背叛了村子呢？这么说，最好的解决方法不就是······

        直接抹杀掉。

        “太恶趣味了。”白蛇仙人是这么说的，“谬不会不知道这样说的结果，一定是八岐大蛇，一定是他要这么说的。到底是要干什么？要把那孩子先害死是吗？”

        “她不会死。”死神好心提醒道。

        “这我当然知道！”白蛇仙人生气地甩了甩尾巴，“但这样做会怎么样？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整个村子她是个异类吗？她会永远活在无数双眼睛下，你知道这会给整个计划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她是个孩子。”死神说道，“这是她最大的优势。她的天真，她的懵懂，她的不谙世事，都可以成为她最好的保护伞。而且，我猜到八岐大蛇想要做什么了——”

        “连你自己都不信任自己的传承者，他当然要用他的方式考验一下对方了。到底能为那孩子付出到什么地步呢？到底怀着多深的情感呢？难道你忘了吗，那个计划里最关键也是变数最大的部分，就是人的情感啊。”

        这段对话压根没意义，但是世间总是充满了没意义的事情的。

        “老师。”谬被大蛇丸带回家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身后跟着他们的脚步声，“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吗？”

        她是个孩子，她完完全全不懂自己现在在什么样的处境，她不知道自己的话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大蛇丸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好像身后跟着的那些混蛋随时会把她从自己身边抢走。但她知道什么呢？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没有。”他这才想起来回答，“那不是你的错。”

        那是我们这群成人的错，是我们创造了这个肮脏的世界，而你只是命不好，坠入了这里，那不是你的错。

        应该怎么办？大蛇丸从口袋里掏钥匙的时候手在抖，他第一次感觉到黑色的绝望在吞噬这个世界。就算是他面对山椒鱼半藏的时候都没有发过抖，现在他的手却对不准钥匙孔。可笑吧，人类受到的最大的伤害往往来自我们熟悉的人。

        不，不，这就是人类的真面目。对自己有益的就保护，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就毁灭。人类就是这样卑劣的生物。不是吗，不是吗，旗木朔茂不就是这么死的吗！还有许多，还有许许多多的人，村子，国家！都是这样破碎的！都是这样的！

        “老师？”谬捏了捏大蛇丸的手指尖，他的表情让她觉得担忧。

        她身上的铃铛发出叮叮的清脆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大蛇丸听着这个声音突然冷静了下来。他带着谬走进他的地下实验室，那是他觉得最安全的地方。“没事的，谬。”他半蹲下来，捧住谬的脸，深深地直看到她的眼睛里。那双金色的眼睛里有水波在荡漾，“听我说，在这里等着我。不会有任何人来这里，在我回来之前也不要踏出这里。谁也不能相信，除了我谁也不能相信！”

        谬愣了一下，她有点被吓到了。但是她情不自禁地覆上了大蛇丸的手，“我知道了，老师。”她似乎永远都那么冷静自持，“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她擅长等待，神灵最擅长的就是等待了。她可以一直等下去，即使在沉睡中她已经等待了太久。哪怕被遗忘，哪怕被抛弃，她都会等着的，但不一定在原地。

        大蛇丸走出家门的时候自来也和纲手就在门口等他。“大蛇丸！”纲手喊他，“猿飞老师说——”

        “我知道，我知道！”大蛇丸没有停下来，他已经想好自己要往哪个方向去了。纲手还跟在他后面，“我知道要终止她的考试，我知道要配合调查，但是，但是！”他突然转过身，纲手连忙一个急刹，仰倒在身后的自来也身上。

        “谁也不能伤害她。”

        大蛇丸敲开的是波风水门家的门，水门一打开门看见大蛇丸阴沉着脸靠在自家门框上的时候吓了一跳，大蛇丸倒是一点不见外，拽着波风水门就往他家书房走，玖辛奈人都傻了。

        “他们不会打起来吧？”跟在后面的自来也说。

        当然不会，大蛇丸只是靠在书架上，波风水门紧张得搓着手，他听见对方这么说：“人会得寸进尺，一味退让就会得到一步步的紧逼。”

        “什，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水门似懂非懂，他猜到大蛇丸想说关于谬的事情，但他不知道这和大蛇丸说的有什么关系。

        “那孩子什么都没有。”大蛇丸说，“她只有我。”

        “如果高层提出任何不利于她的要求而没有人提出异议的话，要求就会越来越过分，从禁止，到囚禁，最后杀死，一步一步，毫无退路。”

        “我明白了。”水门赶紧说，他是这么觉得的，但实际上他什么也没明白。因为大蛇丸瞪了他一眼，“听我说完。”他点点水门的肩膀。“下一任火影会诞生在你我之间，这基本上是个既定的事实了。”

        水门发现自己还是年轻了，他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大蛇丸看着他，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背后冒出冷汗。“高层会选择符合他们心意的候选人，这是肯定的事情。决策与他们越一致，越容易当选。”

        “宇智波一族是木叶村，乃至火之国最牢固的战力之一，面对能够威胁到宇智波的存在，毁掉是最好，最符合他们要求的做法。”

        波风水门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真的把这个世界想的太光明太干净了。他面前的这个前辈撑起了半个暗部的建设，他比他更清楚树木扎根的泥土有多么肮脏。他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您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他问。

        大蛇丸一脸似笑非笑，“这根本不重要，水门。”他说，“你是什么样的人根本不重要，你做出什么决定才是重要的。我只是来告诉你有这样一个选择而已，这就是我来的目的。”他说完就朝门口走去。

        “谬对我和玖辛奈来说，也是重要的学生！”波风水门对着大蛇丸的背影大声喊着，“我想当火影，就是为了不让村子里出现无谓的牺牲，更不会放任一个无辜的孩子因为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被牺牲掉。大蛇丸老师，您特意来找我说这些话，不就是因为，您也不会为了成为火影就去伤害自己的学生吗！”

        “不是为了火影。”大蛇丸纠正，“是不会为了任何事。”

        “那孩子，是因为我才会被留在村子里的。自己种下的因，一定要由自己负起责任。”大蛇丸转过头，“她没有亲人，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我而已。”

        高层提出的对于谬的处理方法绝大多数中层表示不能接受，下一任火影的两个最强候选人大蛇丸和波风水门更是极力反对。在这样的情况下，高层不得不退让一步，而代价，也许是一生都活在暗部的眼睛下。只不过，连写轮眼都能逃脱的孩子，暗部的眼睛真的能管用吗。

        她最近心有郁结，不再常常绽放笑脸。

        我也有一天梦见，亲手将她撕裂。

        即便这个世界要毁灭，我也会遵守诺言，挡在她身前。

        ——洛天依《四重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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