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承——谬

第十章

        “你到底在看什么啊，自来也。”纲手戳了戳着迷于路边摊的白毛，后者正在用可怕的眼神注视某个小商品——摊贩姐姐被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我说···”自来也指了指橱柜里的某个东西，“请给我那个，可以吗？”

        “到底是什么啊？”纲手也探头去看。从玻璃橱柜里拿出来的是个小青蛙头型的挂饰，下面坠着奇怪样式的绿色流苏。“是铃铛啦。”自来也从钱包里摸出硬币，“送给谬的。谬说过自己喜欢铃铛的。”

        “这样吗？我都从没听她提起过。”纲手也开始打量柜子里的小东西。“那，帮我拿一下那个吧。”

        “太敷衍了吧！”自来也嘴炮道，“如果真心想要买礼物的话就认真挑吧！这样随便指定一个算是怎样啦！”“哈？你怎么知道谬一定会喜欢青蛙呢？”纲手立刻展开反击，“谬可是很喜欢我的！所以纲手姐姐送给她什么她都会很开心的！”“我已经吐槽过很多次了吧！为什么你还要在小孩子面前歪曲自己的年龄啊，她会思维混乱的吧！”

        因为年龄问题引起的争论最后以拳头告终，自来也和纲手依旧在有一句没一句的嘴炮之中回到了客栈。大蛇丸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他们这种丝毫没有营养的对话了，早已经习惯了的他甚至连头都没抬。直到铃铛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他才在文件之外施舍给这两个人一个眼神。

        “自来也，我们把谬抢过来给她换一个监护人吧。”纲手在大蛇丸斜侧盘腿坐下，“我们两个人联手，能把他打趴下的吧？”

        “不要再想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了，谬会在你家里饿死的吧。”自来也在纲手对面坐下，把桌子上盛着酒杯的托盘挪了下来。“但是大蛇丸，你也稍微有点养孩子的自觉性啊，小孩子也是需要一些安慰之类的东西吧？”

        “不，她是个足够成熟的孩子了，不需要那种东西。”大蛇丸把手上的文件翻了一页，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不过是针对文件的。“或者说我也不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只是有这样的东西也好。”

        “你到底在看什么啊？”纲手顺着文件看了一眼，跟大蛇丸露出了同款表情，“啊···参加中忍考试的手续什么的，原来谬参加要这么麻烦的吗？”

        “刻意的吧？”自来也把文件从大蛇丸手里拿过来，大蛇丸伸手去够那个应该是自己的酒杯。“那两个老不死的顾问根本就不想让谬这样外来的孩子当忍者吧。如果是其他国家的流浪孩子也倒罢了，偏偏是连宇智波都没办法窥探记忆的来历不明的孩子···”

        “不应该这样。”大蛇丸把大堆虽然都认识字但是组合到一起就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文件收了起来，“那孩子很有天赋，她可以有更加遥远的未来。只不过，她似乎对自己的命运也充满了迷茫。”

        不止是自来也，大蛇丸早就发现了这一点。谬的身上存在着一体两面的矛盾。她是个过分天真的孩子，对人类似乎有一种本能的排斥，尤其是对于复杂的人际关系。但是她又过分成熟，她的情绪和普通的孩子比未免太过平静，几乎没有什么能够让她的情绪发生崩溃。

        真是个神奇的孩子啊，真是个可怕的孩子啊。谬，你到底是从何而来呢？你身上笼罩着的大片谜团，我是否能够有一天解开那一切呢？

        这似乎也是谬唯一的执念，对于“自己究竟来自何方”这一点的执念。也许是因为被抛弃，也许是因为遗忘，即使假装毫不在意可以就这样生活下去，谬还是一直，一直放不下，自己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大蛇丸？”自来也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谬的银色长发在他眼前渐渐淡去，金色的眼睛化成摇晃着的烛火，无情地，只知道燃烧着的烛火。“没什么。”他的睫毛在榻榻米上留下阴影，“没什么。”

        根据墨菲定律，当人们拼命想要避免某种情况的时候，这种情况反而更加有可能发生。因为当大蛇丸到水门家的时候，水门的道歉听起来像是演练了很多遍。

        “对，对不起！”水门正在严肃地土下座，“没能照顾好谬，实在是太失职了！”对于这样的疯狂道歉，大蛇丸也觉得不太适应。“到底发生了什么？”水门第一次在大蛇丸脸上看到这样的困惑表情。

        其实这件事解释起来非常容易，只是小孩子之间的打架而已，只不过因为谬的身体不好，打起架来非常吃亏罢了。只是对方孩子说的话对谬造成的影响未免太大，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再开口说过话。但是这里被他刻意隐瞒下来的事情被大蛇丸敏锐地察觉到了——“为什么？”

        “啊嘞？”水门假装没有听明白地揉着脑后的黄色乱发，但是大蛇丸只是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就坦白了。确实，大蛇丸是谬的监护人啊，谬是什么性格的人他再清楚不过。“诶多···那家的长辈似乎和您有过一点矛盾···小孩子也受到了影响···”水门在尽力寻找合适的措辞，“小孩子吵起来什么的，其实谬的性格也不会和什么人吵起来的。好像是因为听到了什么关于您的不好的话，所以才和他打起来的···”

        大蛇丸的手指在水门家的沙发上轻轻敲击了两下，他沉默着盯着书架边被遗忘的一点灰尘。水门尴尬地搓着手指，“所以说···”“没什么。”大蛇丸开口道，“这没什么。”

        “因为是她，因为是我，迟早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她是被人遗弃的外来者，我是离经叛道的脱俗者，我们这样的组合，绝对是不被世俗理解的存在。但是如果我们联合起来，我们就能够有超越世俗的力量。

        我们能够成为超越人类的存在。

        “对不起！”玖辛奈带着谬从卧室里走出来，谬的身上有几处缠着绷带。她的视线低垂着，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她抬起头淡淡地看了大蛇丸一眼，微弱地笑了一下。但是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她不仅不开心，还有这那么一点颓废。

        “谢谢。”她对玖辛奈轻轻地鞠躬，经过大蛇丸的身边，直接走到了门口。那天晚上的下弦月投下微弱的光线，像一个人不曾完满的视线。大蛇丸在那一刻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谬的那天黄昏，谬的身影在夕阳之下，正如同今天在月光下，站在黑暗与光明的分界线上，光与影把她分成了两个人。

        不，人的身上就是有着两面甚至多面性的，那是一体两面的一个人。人在面对不同的情况会展现出不同的自己，自私的人在某一刻也会大无畏，善良的人心中的恶念也会在某种时候抬起头。人性就是这样复杂而混乱的东西，是科学都无法解释的东西。就连大蛇丸这样的人，在利用人性的时候也不得不仔细斟酌。即使是神明，也会这样做的吧。

        简单地道谢后，大蛇丸走到门口，把正在发呆的谬直接抱了起来——“诶？”谬发出一声惊呼，条件反射抱紧了大蛇丸的脖子。“老师？我——”

        “把我当成家人吧，谬。”大蛇丸这样说道。他知道，谬是能够理解他的意思的。

        把我当成家人吧，可以依靠的那种家人。像是正常的孩子那样，对着自己的监护人撒娇，真真正正接纳我作为你的家人。你是不一样的孩子，你没有完整的家庭，你的全部感情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将这份感情发挥出最大的力量吧。

        感情会成为障碍，也可以成为阶梯。你我会成为对方的软肋，也可以成为对方的铠甲。当你真正地接纳了我成为你的家人，你的感情依靠，你将成为我最可靠的一枚棋子，最锋利的一把刀。

        “为什么那样做？”大蛇丸轻声地问道，他伸手把谬耳边的碎发别到她的耳后，露出额头上贴着的胶布。“告诉我，为什么？”

        谬咬着自己的下唇，泛白的唇角有干裂的纹路。大蛇丸用指尖拂过谬的嘴唇，示意她停止这样的行为。她点点头，手心里攥着大蛇丸上忍马甲的一角。“我不能忍受。”

        “骂我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个被抛弃的外来者而已。我就是怪物啊，冷冰冰没有体温的怪物啊。”

        “为什么要侮辱老师呢？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呢？为什么呢？”

        “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侮辱我的老师。”

        “呵呵呵。”大蛇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发出了有点诡异的笑声。“好孩子。”他揉揉谬的头发，手指从长发间穿过，像是月光在流淌一般。“我明天带你去实验室看看吧，你已经可以到那里去帮我的忙了？”

        “实验室吗？”谬歪着头看他，“要去那里吗？”

        “嗯。”大蛇丸微微点了下头，“可以教给你了，那些可能改变世界的知识。”

        改变世界吗？这句话出口的时候，连大蛇丸都不禁质疑了自己一下。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研究到了最后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几十年的研究最后一无所获，对于科学家来说实在是太正常了。但是还是有人这样做了，这么多年来，还是有人无休止地做着无用功。因为那些稍纵即逝的真理，就可能出现在无限次的重复之中。

        虽然大多数人都是无知无觉地活在世上，但一个群体一定会出现离群索居者，在所有人盯着影子发呆的时候，总会有人走出洞穴。

        pleasetakemeaway,idesperatelypromisetobeagoodgirl,tobeworthyofyourlove

        请带我走,我拼命承诺我会成为一个值得你爱的好女孩

        idon\''tneedthepaintbooks,thedollsandthedresses,justtellme,whyyou\''veleftyourpicturesandgone

        我不需要图画书、娃娃和洋装,只要告诉我为何你留下你的画离去？

        ——nightcore《pupp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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