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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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响晴，太阳难得地穿过薄雾，金灿灿地撒在小学的青瓦屋顶上。
梁明希一夜无眠，睡得十分踏实，小学宿舍虽然破旧，但暖气充足。她换上黑色毛绒连衣裙，然后敲了敲对面的门，不一会儿，门缝里钻出一个鸡窝头，她笑笑说：“师老师早呀。”
说罢转身，露出一大片光滑的背，师英曜揉了揉惺忪睡眼，帮她拉上拉链后，“几点了？”
“七点一刻，我给你做个班尼迪克蛋吧？”
他有所迟疑。
“……就是西红柿炒鸡蛋配罐头午餐肉和馒头片。”她没声好气地说，唉，这个人怎么到现在还听不懂中国幽默。
“哦，好。”他迅速起床洗漱，吹干头发后，正好看见梁明希进了厨房，撸起袖子，一副大干一场的架势。
明希厨艺一般，勉强过关，但初生牛犊不怕虎，敢于对着镜头开吃播，“挑午餐肉的时候呢，要挑有肥有瘦的，否则不出油就不好吃……炒蛋的话，我一般会先把西红柿剁碎，然后放半勺糖，这样的炒蛋做出来又鲜又嫩……”
这时，pd打了个哈欠，走过来，对师英曜说：“你要不要帮梁老师穿个围裙？扎个头发？”
师英曜会意问：“糖分不够是吧？”
pd无奈地点头。
他收起手机，在厨房里翻找许久，都没找到围裙，然后对着梁明希盘好的头发，问：“不然给你弄散了，我重新给你扎？”
梁明希伸手将他推出门外，“别给我添乱了，我要炒青菜了，你们都躲一躲。”说罢，只见她如侠女一般，颇为豪放地往热锅热油里撒了几片上海青。
砰地两声，两根菜叶跳到半空，落回平底锅时，溅出了两大滴油，只见侠女身姿敏捷，从容躲过。她一边抖动平底锅柄，一边冲pd喊道：“不然一会儿我们相互喂食好了，投喂应该算甜的吧？”
pd和副pd一脸黑线，这届嘉宾太难带了，剪辑师脸上也是愁云密布，看样子这个月又得天天加班了。
“要不然，我们俩假装吵一架？制造点矛盾然后和好？”梁明希真是馊主意一大堆。
“还有一个办法，”pd燃起了斗志，“请一个飞行嘉宾。”
“鲶鱼效应。”副pd同意。
梁明希和师英曜：“……”
这次录制明天就结束了吧，再说了，现在当场去找嘉宾，再过来密水县，天都要黑了，难不成就请人家嘉宾过来睡一觉？
很显然，两人低估了pd的业务能力（狡诈），pd当场宣布：“杨老师正好在附近滑雪，听说两位老师在拍恋爱真人秀，就推了下午的商演过来了，大家准备一下，杨老师半小时内到。”
“……哪个杨老师？不会是……杨真真吧？”梁明希对起火的锅不管不顾。
pd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没错，就是据说被梁老师带资进组挤掉的杨真真杨老师。”
“我看出来了，整个节目到处都是坑啊，就是在消费我呢。”明希调侃着，怪不得当初合同上那么多个零，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但是想到有钱拿，心情遽然好了些。毕竟奶奶的养老钱还得靠她。
pd笑不露齿：“我听说梁老师非常喜欢挑战，那咱们节目肯定不能让你失望呀。”
“奥呵呵。”明希笑了，并没察觉到身后厨房正在冒烟。
师英曜反应敏捷，冲进去关了火，这才避免了一场人祸。
虽然青菜糊了，西红柿鸡蛋炒成了糊糊，午餐肉切得厚如城墙，馒头片是冷的，但经过梁明希妙手摆盘，再补个光，看起来还是相当有食欲的。
两人相对而坐，在180名好汉的围观下，开吃早餐。
梁明希夹起一块午餐肉正要送进嘴里，抬头对着镜头外的pd问道：“那我们还喂食吗？”
还没等pd回答，师英曜已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探出身子，咬住了那块午餐肉。
“……你、你们随便吧。”pd甩手不干了。
明希脸上一红，拿起一块馒头片咬了一口，问：“一会儿怎么安排？学生们什么时候到？”
师英曜看了眼腕表，“八点半左右，分成高年级和低年级两组，我带一组，你跟杨真真带另一组，对了，想好要排什么剧了吗？”
“我跟杨真真合作过舞台剧，拍个巴啦啦小魔仙应该不成问题……”正说着，手机进了几条微信，她一看，是俞意，他竟然跟杨真真在滑雪场偶遇了，问她想不想让他过来。
梁明希朝pd举手示意，将俞意的请求言简意赅地传达了过去，pd一脸惊喜：“当然再好不过啊，俞老师一来，咱们这综艺直接爆啊……不过呢，价钱……”
“哦，我打个电话问问。”明希说着拨通了电话，不知为何在师英曜面前竟有些心虚，她于是走开两步，很快，听到了俞意的声音。
“你在哪”她问。
“跟杨老师一辆车，还有……十分钟的车程吧。”电话那头声音轻快。
“你什么时候到的密水啊，怎么没听你说呢……都是谁跟你一起啊？”她声音里透着些许责备。
“哦，家庭活动，跟我堂哥堂姐，我们昨天到的……你跟师英曜在拍《真cp》呢？”
“是呀，哦，对了，你吃饭了吗？我做了早饭给你们留一份吧，”这时pd出现在视野里，明希这才想起打这通电话的缘由，“额，那个pd想让我问问你，出演费怎么说？”
“就跟杨老师一样就好了。”俞意微笑着冲身旁的杨真真致意，杨真真羞涩了。
梁明希挂了电话回到小餐桌旁，却不见师英曜的踪影，小白过来帮她补妆的时候，随口说了句，“师老师好像去接facetime了，会不会他背着你跟别人好了？谁大早上打视频啊？”
明希“哎哟”一声，心中大叫不好，她忘记今天是周六了！美东时间周五晚上七点半，师英曜爷爷会定时给他俩打视频电话，手机上的未接来电证实了这个猜想，她迅速跟小白交代了几句，“你去找pd，俞老师他们十五分钟内到，出场费跟杨老师持平……我这会儿得去找一下师英曜，你看见他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小白一囧：“男厕所。”
“……”
梁明希也不管了，找了个空旷的教室，接入了群视频。
“哎呀，我的宝贝孙女来啦！”师英曜爷爷一口南方口音，普通话十分不标准，但万分亲切。
“爷爷~”梁明希满脸笑意，“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接一个工作电话~”
“alex这小子说你去上厕所了，又糊弄我！”
师英曜的画面正好卡了。
梁明希慌忙改口，“哦哦，我刚才是在厕所里接的工作电话~”
“好好好，你心疼他，爷爷知道，诶，你们不在家吗？希希啊，我怎么看你好像在一间教室啊？”
“哦是呀爷爷，我跟曜在外地录节目呢，”说话间，她从师英曜卡住的画面早看出他正在操场那几棵松树下躲着，正要找他汇合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接着，一张大脸凑到了她手机屏幕前，“爷爷，你孙子在这儿呢。”
梁明希嫌弃地朝外趔了趔身子，但又怕爷爷看出端倪，只好说，“你干嘛离屏幕（我）这么近啊。”
“爷爷你看，梁明希又欺负我。”
“alex你小子给我入乡随俗，在中国，男孩子都是要乖乖听老婆话的。”爷爷看见两人同框，喜欢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听到了吗，师英曜，要听话！”
师英曜笑起来，接过她的手机，替两人举着，果然，他手长，这个拍摄角度好多了。
“你们的新电影在美国同步上映，我跟你爸妈一起看了，希希演得真不错，有没有考虑进军好莱坞？”
梁明希听到这番话心中暖烘烘的，不是家人，胜似家人，如果爷爷在跟前，她一定毫不犹豫地抱住他，“谢谢爷爷，曜也演得特别好，很多剧评人预测说他金鸡百花金马金像，至少能拿一座影帝呢。”
师英曜忽然抓了抓她的手，轻轻攥在掌心里，看她的眼神也变得深沉。
“希希啊，我是想跟你还有你奶奶商量啊，你跟alex也稳定交往三年了，我看你最近拍戏量下降不少，是不是可以顺便抽空结个婚了？”爷爷小心翼翼的样子，看起来真让人揪心，拒绝的话，她真是说不出口，还得靠师英曜。
“爷爷，我们……”师英曜刚开口就被打断。
“你别说话！我问希希呢，有没有礼貌。”
“呃，”明希求助地看了师英曜一眼，他做了个拉链拉住嘴的动作，她倒吸一口气，缓缓道，“30岁，我想30岁之后再结婚……”
没想到爷爷非但没失望，反而好似谈判胜利了一般，“那太好了，希希啊，你今年虚岁29了吧，差不多明年这个时候婚礼就得办了吧？”
“……”
她分明才27！
这时，门外一阵喧嚣声，小白正朝这间教室飞奔，恐怕是俞意和杨真真到了，出于礼貌，两人也需要前去迎接。
“好的爷爷，明年我28，后年婚礼就可以准备起来啦！晚安啦爷爷！”
“行了行了，您赶紧去睡吧，安眠药吃了吗？还没kickin吗？导演在叫了，我下周再跟你打电话啊爷爷。”师英曜搪塞了两句，挂断了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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