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狼嚎与凶鱼

细雨风狂烟云顿，落叶枝折古木残。

        纵吐长虹剑中逝，魂梦悠扬几度秋。

        姬若曦从石洞之中醒来已是深夜，浑身滚烫，发着烧，脑袋昏昏沉沉，骨头也不知断了多少，而且，身体还有不少处被毒液腐蚀而渐显溃烂，虽有蛇胆汁液缓解部分毒素，但溃烂的伤口却是依旧徘徊着不少墨绿毒液，被重伤躯体里残存的黑焰隔绝在外。用仅能用力的右臂撑起半边身子，使自己能够更舒服地靠坐圆弧石壁。但，仅仅是这番轻微动作，也令姬若曦浑身刺痛不已，接近散架模样，冷汗不断顺着布满伤痕的肉体滑下。

        长舒一口气，平息越发紊乱的气息，于这茫茫黑暗之中定定凝视脚边，隐约插在岩石缝隙之中的“胜邪剑”，静静听着洞外穿梭的雨声，姬若曦不由失神一笑。伸出干涩舌头，舔了舔干裂依旧残留着苦味的嘴唇，姬若曦知道这条命是小忆好不容易给救了下来，兴许，之前带小忆一起离谷也并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忽然，仅剩的光亮被一个巨大黑影遮挡，姬若曦艰难扭开头颅，半睁着眼睛朝洞口看去，只见茫茫云雾之中，巨猴因身体巨大而只有一半身体挤入洞中。或许感知到姬若曦已经醒来，小忆不禁激动兴奋的嘶吼着，双脚乱窜石壁，扯下一块块断裂的岩石。烟尘飞溅中，残石穿过云雾，和着瀑流声，落入深谷。

        虽然深夜云雾中看不清眼前这巨大黑影，但姬若曦还是能够感受到小忆熟悉的气息，看着伸至胸前毛茸茸、湿漉漉的巨大猴掌，姬若曦艰难抬起右手，从猴掌中接过两颗鸭蛋般大小的赤木果实。淡淡的青红光芒和着清雅的香气从果实中散发出来，驱除黑夜，也散去烟云，姬若曦方才能够看清这周围焦黑干燥的环境。

        “吼！！！”

        “你要我吃下它？！”闻声姬若曦不由一怔，静静看着手中这两颗青红果实。其中一颗已经成熟，而另一颗还大部分泛着青色，远未达到最大功效，显然是在还未成熟之时便被小忆一同摘下，兴许是因为担心一颗果实救不了姬若曦性命！倒是有点暴殄天物。

        姬若曦犹豫片刻，便在小忆焦急的催促声中将那颗熟透了的青红果实塞进嘴中。赤木果实虽然外表坚硬，但入口即化，清甜多汁液，无核。顺着食道流入身体那刹那，浩瀚如大海般的灵元便瞬间突破肉体封锁，透过流速越来越快的血液遍布全身各处！将身体之中暗藏的污秽杂质顺着全身毛孔尽数排除，连附骨之疽的墨绿毒液也被这股力量从伤口深处挤出，和着浓稠恶臭的乌黑汗液流入岩缝之下！可是这股力量太过浩瀚磅礴，又是如此霸道，远不是姬若曦这个肉体凡胎所能够承受。

        躁动的灵元不断入侵细胞骨骼，融入神经脑海，可逐渐饱和的身体根本无法容纳如此之多的元气，被这股无处宣泄的力量生生撑裂！肉身被一点一点撕裂磨碎的剧痛不断刺激着姬若曦的神经，却无力，也不知从何抑制这股暴动的力量！鲜血开始沿着裂开的身体各处溅出，漆黑灼烈的黑焰从殷红的鲜血之上燃起，将姬若曦紧紧包裹其中，而这瞬间，伴随灵元流动充斥全身各处的澎湃生机，和着姬若曦自身的恢复力，开始快速修复姬若曦重伤撕裂的肉体！生灭交替，刹那芳华，却又似过了许久，强忍着疼痛的姬若曦逐渐开始适应这具身体的变化。可是，伴随那一道道玄妙晦涩的道痕涌入全身骨骼肌肉之中后，手臂上、胸腹间，乃至全身各处不断生长出粗长坚韧的黑色毛发！全身骨骼构造也在不断改变，逐渐向着猿猴始祖靠近，连多少年来因进化而消退的尾巴也逐渐从尾椎根处窜出！

        忽见这仿佛退化般的变故，姬若曦顿时大惊失色！竭尽全力，试图阻止这番变化的进行，然而，无论姬若曦如何阻止，想了诸多办法，这股浩瀚的潮流也只如从九天飞落下的瀑布，将眼前一切似摧枯拉朽般毁灭，远不是姬若曦这个凡人能够横挡阻断！

        黑焰灼灼，热浪重重，火焰之中逐渐意识迷离的姬若曦，忽感一道清凉气息从脖子挂着的古朴石玉上源源流入脑海深处，令昏沉沉的意识逐渐有了片刻的清醒。而这股清凉熟悉的感觉，也令姬若曦忆起爷爷通过古玉“初灵”中残存的神念一同传授给自己的三部法诀！一“魔神”，二“太虚”，三“封魔”！前者是祖传之修魔功法，中者是太古之剑道，而唯有这最后一者乃是封印自己血脉，隐藏自身之术！本是担忧姬若曦古魔血统会被“苍云”发现而一并传给了姬若曦，可如今，也唯有这封印之术方能解这一时退化之患！

        不曾多想，姬若曦当下竭力坐直身子，按照心脏气血运行之方向，融汇体内熊熊燃起之黑焰，聚而成流，顺之自然，应血流而流转，却贯穿上下，纵横交错，直走五脏六腑，途经全身经络，七百二十个穴位！忽，星芒沉重，穴道青冥，不受姬若曦控制的浩瀚灵元尽数没入七百二十个旋涡之中，相互联系，构造星图，直将灼烈黑焰和着玄妙晦涩道痕刻入全身骨骼之中，隐于其深处，隔断内外！至此，封魔之阵方始完成，其内里深处仍是古魔，而隔断之外则是此身之姬若曦！

        所谓封魔，只是以己身封印己身，而随着姬若曦修为渐深，肉体渐强，灵识越浩瀚，封印便越发完善，难以再打破！可，总有一天内外之间的不平衡，会由外而内打破这道封印，那时，姬若曦便能够恢复他的古老血脉，可也会将这莫名道纹引出！在此之后，姬若曦是否能够克制退化之变，则在于其是否能够隔绝此道痕的影响！

        黑焰尽收，逐渐露出隐于其中的姬若曦，黑发黑瞳，嘴唇干裂，面容苍白消瘦，虽虚弱无力却藏不住内里的锋芒！袒露的胸膛后背，早已不见狰狞腐败的伤口，取而代之则是纵横交错的疤痕。

        看着气息渐将稳定的姬若曦，小忆不禁兴奋地嘶吼出声，似在庆祝姬若曦的恢复！可又奇怪姬若曦的气息与往昔似乎有些不同，但要他说出些什么，小忆却也不知道姬若曦究竟有什么地方改变，当然除了那双逐渐恢复普通的灰褐眼睛，以及姬若曦屁股上逐渐隐去的九瓣黑花。

        轻吐胸中浊气，无力虚脱的姬若曦疲软倒下，古魔血脉被封，赤木果实磅礴灵力亦是隐藏旋涡之内，除了己身伤口恢复，肉体被浩瀚灵力洗髓伐骨，更进一层之外，与之前相比，倒是差不了多少，毕竟现在可无法调动那焚虚万物的灼烈黑焰，反而有着退化猿猴始祖的危险。

        模模糊糊之中，姬若曦昏沉睡去，直到第二日正午，姬若曦方才被嘴边的凉意惊醒。只见，身体缩小许多，却仍挤满整个山洞的小忆，正把手中这舀来的河水滴在姬若曦嘴唇之上。见姬若曦醒来，小忆不由狰狞地嘶笑，在这朦朦胧胧的清辉下，越显恐怖。

        姬若曦艰难挣扎靠起，饮了几口水，吃了些东西，恢复些许气力，可仍旧虚脱的紧，兴许透支太多，整个身体都是如此疲软和无力，不知几时才能恢复过来。看了看眼前这只巨猴，姬若曦在小忆的搀扶下，逐渐走出洞口，于这白茫茫之中，呼吸些新鲜空气。待来到那株赤木果树之下时，透过青红果实清濛的光芒，忽地发现，原本已经变成赤红的枝干再次恢复灰褐颜色，与其下扎根的古树颜色别无二致，仿佛度上了一层保护膜！兴许，这就是它的求生之道也说不定。

        如此这般养伤已过数日，姬若曦虽然恢复了些气力，却仍然不能独自在这石壁上自由攀爬。反倒是小忆，这几日变化极大，不仅能够轻易控制自己肉体变大变小，更是能够轻易打碎巨石，折断古木！肉体坚硬，爪牙锋利，论这身体素质，恐怕姬若曦也远远不如。而且，那股融于其肉体的磅礴灵力，虽散去一些，但也在不断淬炼他的身体，促使其逐渐凝聚属于自己的妖力！

        是夜，云雾厚重，却是逐渐消散之前的积聚。月光逐渐能够穿透朦胧烟云，照耀在小忆尾巴裹紧的姬若曦身上，皎洁、明亮却也是如此温暖人心。

        巨大化后的小忆急速向着涯顶攀登，速度极快，转眼已过数百米，五指深入石壁，在圆月倾斜，烟云再次笼罩过来之前从石壁上急速窜出，砸在谷山平台之上！缓缓缩小，横躺地面，汗流浃背，湿透全身猴毛，面色潮红，不断喘着粗气，却隐藏不了终于爬上来的兴奋之意！

        深深吸入一口空气，姬若曦缓缓从地面之上爬起来，静静盯着这许久不见得圆月，身上的戾气竟是愈发厚重，凝而不散！

        “······已经一年了吗。”

        山重水间生残夜，叶枯风冷栖寒鸦。

        明月细雨家中血，望断天涯归何处？！

        良久低头，看着身下这朦胧雨雾所化的天地之阵，其无形又似有形，变化无常，却又极具天地之规律，千万年来无人注意，也无人发现。而姬若曦却并非在意这阵势的变化，他所看得，只是这深谷之下，“猴母河”边，同样仰头看来的猴母。

        秋中月明又圆时，往事在目何成烟。

        荡剑仇敌血渐冷，此去不知几时归。

        水流从两高山之间缓缓流来，形成瀑布卷入深谷。其源头崎岖蜿蜒，不知在哪里，但姬若曦却是明白，其源头离“苍云”应是不远，既然此时难辨方向，也唯有顺着这条河流继续走下去。抱起小忆，姬若曦拄着木拐，从这半山腰慢慢向着山顶走去，小心感应周围气息，一旦闻到危险，姬若曦便敛息绕路，待夜露襟寒，天色大亮之时，姬若曦方才小心隐藏自身，躲在枯木树干之中以避过林中凶兽。昼伏夜出，小心隐藏，虽然不能避过所有危险，但总比白日肆意暴露要安全许多。

        如此这般顺着河流在林间走过一月之多，渐将入冬，寒意越冷，虽然猎物越来越少，不过姬若曦的身体已经尽数恢复，近些日子，取河水为饮，打猎为食，多余存储下来，偶尔摘些水果调剂口味，倒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至于小忆，则一直馋睡在姬若曦背负的包裹之中，兴致来时，下来走走，或摘水果，或玩耍，大多则蹲坐在姬若曦肩膀之上。

        又一夜，冬深，乌云重重，枯木深深，无月，冷寒，姬若曦穿着猴母亲手制作的狼皮大衣缓缓走在这半谷林间，柔韧草鞋踩在重重落叶之上，一阵吱呀瑟响，惊得夜鸟扑扇翅膀乱飞。喘息一声，吐出一口白气，虽然在夜间瞧不清楚，但依旧能够感觉到脸颊之上拂过的冷寒水汽。黏稠的汗液在后背积聚，在这不通风的狼皮大衣中捂得难受。停下，靠坐在落光了叶子的古树根下，姬若曦取了些猴儿酒，大口畅饮着，试以驱除这夜间的寒意。

        忽然，一阵急促决绝的狼嚎声从寒林涧深处隐隐传来，空谷残响，属引凄异，令姬若曦不由微微一怔，依稀间曾听过这嘶嚎声，有些熟悉却又不知为何熟悉。微皱眉头，姬若曦还是决定前去看上一眼。

        微伏身躯，轻提肉体，姬若曦于枯木丛林间小心靠近。待到近处，忽闻一股浓重血腥味随着冷风向着这里飘散，姬若曦不禁皱紧额眉，舒缓呼吸，紧握剑鞘而轻步靠近。

        孤狼紧紧盯着眼前这头有着巨大獠牙的野猪，微伏身躯，轻抬断掉的左肢，而腹部贯穿的伤口则不断滴着鲜血，缓缓喘息，殷红血液从齿间溢出，更显凶狠煞气。其脚边横躺着另一头巨大野猪，脖颈撕裂，血流不止，正不断挣扎抽搐着，显然离死不远。

        看着孤狼脚边倒下濒死的野猪兄弟，獠牙野猪顿显愤怒！褐毛倒竖，筋肉鼓起，缓缓低下头颅，使獠牙朝前直刺，不断用脚拨动趾下落叶寒土。于那寒风突起的瞬间，巨大野猪直往前奔腾刺去，快比狂风，疾若闪电，转眼便使獠牙刺向微伏的孤狼。

        恶风急至，孤狼顿然向右纵身跃起，险险避过疾驰而来的巨石铁壁，却因三条腿站立不稳而翻到在地。即使孤狼一年以来不停锻炼，适应只有三条腿的生活，但一旦狩猎厮杀开始，总会受之影响而无法发挥最大力量以及速度！受制于轻快，蛮野的猎物而很少能够吃到更好的食物，自脱离群族以来，日渐消瘦，体力渐弱，连与这野猪搏命也差点命丧獠牙之下，更何况，还不止一只野猪！

        冲刺野猪急往前疾冲数米，方才于地面上摩擦停下，转而再次急往重伤孤狼刺来。胸腹被獠牙贯穿的伤口逐渐拉大，殷红血液不断从伤口流出，失了大半鲜血而无力闪躲的孤狼顿时腹部再次被獠牙贯穿！顶向空中，狠狠向一侧甩出，顿时孤狼如同落石，狠狠砸在地面之上，竭命爬起，却连挣扎逃跑也显得有气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獠牙野猪再次冲刺凶狠撞来！

        眼见即将死在野猪獠牙之下，因为恐惧，因为虚弱，也因为想要活下去，孤狼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向前急窜，却翻到在地，血液挥洒，却仍旧无法避开刺来地獠牙！忽然一阵狂风忽起，顺应其中，姬若曦急窜而来，定身微蹲，扯住孤狼尾巴向后急拽，顿使孤狼脱离野猪冲撞的范围之内。

        眼前猎物忽地消失，野猪顿时一愣神，只是本能的顺应惯性向前冲刺，砰然一声，獠牙深深刺入枯木树干之中，无法拔出，哀吼中只得不断用力后撤，可竭尽全力也无法拔出丝毫！

        姬若曦蹲下身子，看着眼前这熟悉的狼王，看着他满身伤势，血流不止，不禁皱起眉头，拔出的剑，最终归回剑鞘。

        山洞中，当孤狼再次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赤色狼皮，头发散乱的人类，和一只黄毛瘦猴围在火堆旁烤着自己好不容易才捕杀的野猪，待看清那个男人冷峻的面孔，即使孤狼一年来受到不少惊险，也不禁毫毛倒竖！想要戒备，可现在虚弱至此的身体却也是有心无力，缓缓向前挪了一步，尽量不让那个男人和小猴子发觉，期望自己能够顺利逃脱这里。却忽然发现自己胸腹间的伤口已然没有之前那般疼痛，它低头一看，只见腹部被贯穿的伤口不仅止了血，还包扎了青色的布条，它不禁停下步伐，有些疑惑，为什么那个男人不杀他？！

        “醒了，吃块肉吧。”

        说着便向孤狼扔了块熟透的猪蹄，阵阵幽香和着酒意缠绕在味蕾间。孤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踌躇间，姬若曦也未曾管它。最终，孤狼忍受不了腹中饥饿，探出脑袋从熟肉上撕下块肉，咽下肚中，虽然很不习惯，但确实很美味，有股淡淡的果香味。

        姬若曦看着面前瘦弱无力，又断了一条腿的孤狼，不禁暗叹世事无常，也许正是它的前肢早前被自己所废，因此才被其余狼抢去王位，但它又心有不甘，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去当其余狼的下属，所以才会离开族群，落到今日般境地。

        这里是一片巨大湖谷，却并不显低洼，两旁环山，也并不十分高耸，湖水在这里蜿蜒积聚和大河连成一体，似乎是河水过于湍急撞击在山侧而被迫改向形成这片大湖。姬若曦和小忆所寻找到的干枯山洞便在这“猴母大河”内侧之山下，虽不知道这遗弃的山洞是何种妖兽精灵打造，但从落灰程度可以推测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动物来过。

        草草吃了些烤野猪肉，饮了些酒，姬若曦便抱剑横卧洞口，看着这明亮月辉下波涌的大湖，也不顾戒备从身边走出去的孤狼，只是定定看着这寒冬下的夜景，虽然萧瑟冷寒，却让人更甚冷静。

        至于小忆这止不住好动的猴头，正窝在姬若曦怀中，不断嘲笑瘸腿孤狼走路姿势一瘸一拐，甚至忍不住兴奋大叫起来。孤狼不曾理会，虽见姬若曦并不打算伤害自己，但仍旧小心戒备，暗自打算就此远离这个危险人物，但心中纠结姬若曦为何不杀自己，反而救了孤狼，犹豫不决中难以下定决心离去。狠狠摇了摇狼头，径直来到河边饮下几口水，徘徊中来到洞口一旁，目光紧紧盯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身影，缓缓趴下。

        见孤狼就这样趴在眼前，小忆当下从姬若曦怀中挤出，径直爬上孤狼背上，不断挠动他脖颈间的灰毛。孤狼虽然不愿，但迫于姬若曦压力，也因小忆太过厌烦，也就不再管他，任小忆在背上胡来，只要不弄到伤口就好。

        夜已渐深，弯月更明，姬若曦抱剑，眼神迷离，天上之月，遥不可及，而水中月之月，却是如此虚无缥缈。忽然，姬若曦怒眼环睁，寒毛乍竖，冷汗连连，脸色极为惨白，握剑的手第一次如此颤抖，竟是难以将剑握紧！缓缓呼出一口白气，姬若曦小心抱住同样惊惧的小忆，拖着颤抖不停的孤狼缓缓向洞中深处挪去，生怕弄出半点声响惊扰大湖中央不知何时便存在的巨大鱼妖！全身鳞甲黝黑，骨刺深幽，并不显狰狞，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似乎与普通大鱼也差不多。然而，姬若曦却丝毫不曾感知到这条大鱼的任何气息，甚至连他何时出现在湖面之上也不曾知晓！！

        只见其缓缓张开布满利牙的鱼嘴，对着天空一呼一吸，顿时，磅礴如同实质的灵元潮汐和着皎洁月华涌入大鱼嘴中，被其吞噬！如此磅礴浩瀚的威势，是姬若曦从未所见！那卷起的漩涡，似乎要将整个天空吞没！

        流动的大湖被一股莫名力量压制，逐渐变得平缓，直到静止！周围一切，在姬若曦眼中已经变得如此陌生，超乎生平所见，仿佛一切都已停止流动，一片冻结的时空！！

        恐怖至极的压力将姬若曦压倒地面，连动一动小指也不能，空气逐渐凝滞，呼吸越发不畅，姬若曦脸色潮红，天旋地转，意识逐渐开始昏沉！然而，姬若曦却是如此倔强，如此执着，将那逐渐溢出鲜血的双眼睁大，紧紧盯着眼前这只巨妖的恐怖威势，并将其刻入心中，永不忘却！

        月华朦胧，周围一切都已陷入黑暗，而于其中，一道执着的火焰正肆意散发着光亮，直到将自己焚烧殆尽！！


　　https://www.msvvu.cc/10/10067/5854591.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msvvu.cc。妙书屋手机版阅读网址：m.msvv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