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我当然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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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的东西本就跟凡人不同，连这食物也是仙鸡仙鸭带仙字的。
看着满桌子红红绿绿的饭菜，宋珏嗓音依旧清冷，却是道一句：“你吃得完么？”
白泽一脸无辜：“我怎么知道会有这么多，我就随便地……好奇地……多点了几个。”
“……不许浪费。”
白泽这才认认真真地埋头消灭食物，只不过抬头看宋珏，却发现他依旧优雅地坐在原地，桌前的碗筷丝毫未动。
白泽将筷子夹来的肉一口咬去，对他疑惑道：“你不吃吗？”
说完以后，白泽就后悔了：也是，像他这种大神仙，可以辟五谷，根本不需要进食。再加上他的性子，不吃也不奇怪。
宋珏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白泽吃，目光也未斜。
随着时光流逝，白泽打了个饱嗝后，一扭头就对上了宋珏的目光。
他这是看了多久……
白泽有些不自在地冲他笑笑，最后吃了个鸡腿，便搁下碗筷。
宋珏终于移开目光瞥了眼桌上剩下的饭菜，却是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不许浪费。”
摸摸肚子，白泽摇摇头：“真的吃不下了……”
末了，又小声补充了一句：“你又不吃。”
言下之意：本来点这么多是给咱俩吃的，结果你不吃，我又吃撑了，就算是浪费也应该怪在你身上。
理亏在：我在点那么多的时候你不阻止我，也没告诉我你不吃……
宋珏默，白泽不再去理会他，因为彼时店内跑来了一只大狗。
或者准确来说，是只……狼？
总之，那是只巨型的灵兽，从门口蹿进来就一路撒丫子跑到了白泽脚边，又立马像只狗似的乖巧地蹲在地上。
毛茸茸的大尾巴摇呀摇，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这么看着对面的宋珏，又看着白泽，最后盯到饭桌。
对于这突然来的大狼，白泽并没有被吓到，许是在泽川见多了大精怪。
注意到它直勾勾的眼神，白泽从盘子里抓了个鸡腿，在它面前晃了晃，试探道：“你想吃？”
“嗷呜～”它晃晃脑袋，雪白的尾巴翘起，撒娇似的溢出了这一声。
“喏。”白泽将鸡腿刚递到它嘴巴边上，便被一口吞了去，骨头都没带嚼一下的。
胃口真是不小。
而白泽见它这副又大又憨的模样喜欢得紧，一边笑着投食一边摸它脑袋，将他雪白的毛发都抹上了油脂。但大家伙并不在意，只要有吃的就叫的欢快。
宋珏一言不发地看着一人一狼打闹，端起了桌边的茶杯小抿一口。
店外缓缓走进了一群女子。
她们戴着面纱，一身白衣纤尘不染，身姿婀娜优雅得体，步履盈盈，步步生莲。
为首之人却是一身紫衣，珠钗白玉，紫色的面纱上只露出一双如秋水的眸子。
坐着的客人们开始杂七杂八地议论了起来：
“这莫不是蓬莱的仙子们？”
“肯定是的……”
“那为首那个紫衣服的，莫不是蓬莱之主司九？”
“她们怎么会来这里？”
紫衣仙子微微抬手，示意随从的仙子们落座，而自己却是观望着宋珏的方向，施施然抬步而去。
宋珏放下杯盏，白泽依旧在逗着灵兽，桌上的菜也七七八八喂得差不多了。
“你真能吃。”
白泽敲了敲灵兽的脑袋，它却把这当赞赏，嗷呜地摇着尾巴去拂白泽，白泽哈哈笑着躲开。
紫衣停步，在宋珏身侧福身：“水神。”
宋珏微微颔首示礼：“司九仙子。”
白泽这才发现来了个人，呆愣间就被灵兽扑了个满怀，被它蹭起脖子来，蹭得白泽发笑。
”灵吾，莫要闹。”
司九低声呵斥，那名唤灵吾的大狼立马从白泽身上下来，又乖乖坐在一边，等候主人指令。
白泽摸了摸脖子，又理了理打闹时弄乱的衣裳，托腮看着二人，开始认真听起了他们的对话。
司九将目光落回到宋珏身上，微微笑道：“灵吾远远便闻到了你的气息，没想到果真遇见了上神。”
“刚出蓬莱便与你相逢，倒是投缘。”
司九款款落座，宋珏道：“蓬莱向来极少出世，这次来出来，可是生了什么变故？”
司九嗓音带着些忧愁，道：“上神游历凡间多年有可能不知，无间地狱的封印，怕是有恙。”
宋珏皱眉，神色凝重了几分：“怎么说？”
司九道：“上神应该知晓，这无间地狱乃是虚空混沌的万恶之地。当年通道大开，恶灵横空，三界生灵涂炭，众古神逼不得已献祭了自己的元神，请天道出世，降下一道神谕才将其封印在仙魔交界。”
“而我蓬莱正好处在仙魔交界地带，便世世代代兼管看护着这处封印，因此对于封印的也是极其了解。本安然无事了万年，却从四百年前开始，总隐隐感觉到封印之中的魔气躁动，但查看时却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封印无损。”
“后将此事禀报给了天帝，天帝便让我四处探查灵脉走向，看看是不是无间地狱之中有魔气故意利用灵脉之力，想破除封印而出。”
宋珏道：“那当真是棘手。”
司九亦是如此：“上古之神大多都死在了那场战争里，如今封印变动，若是通道再此打通，三界，又不知是怎样的一场浩劫。”
白泽听得认真，心里竟也跟着发起颤来。
“这位是？”
一直将白泽当空气的司九终于偏头，目带着疑问看白泽了。
“白泽。”宋珏回道，却并不作详细解释。
白泽也是冲司九礼貌地笑了笑。
“多年不见你身边跟人了。”司九打量了他几眼，打趣道，“倒是个模样俊秀的小公子。”
白泽看了一眼不再做声的宋珏，亦是没有多说什么。司九识趣地起身低眸：“那司九就不做叨扰了，水神，有缘再会。”
“嗯。”
宋珏微微颔首，司九便回到了那群随从的仙子中去。
灵吾见主人走了，虽舍不得白泽，但还是撒着丫子追了上去。
“吃完了就走吧。”宋珏起身道，“玉昆山可不是处好寻的地。”
“哦。”
白泽起身：“那咱们先去哪里寻？”
宋珏未回头，道：“自然是寻那些有求于他的人。”
哎？
人走了，白泽连忙跟上去。
后头的司九微微抬眸目送二人离去，对着他们，或是水神的背影举起杯来，又弯了弯唇角，只不过，那笑容隐在了面纱之下：
“祝愿，一帆风顺。”
……
白泽几乎是一步一步跟着宋珏在这城中山中穿行。宋珏看上去如出发前一般模样，甚至连头发丝都没乱过，可白泽却是气喘吁吁地累成了狗。
“你修为当真是低下。”宋珏面无表情评论了一句，白泽也只哈哈笑了两声。
他一向直白，说的又是实话，没什么好辩白的。
“罢了，歇歇也无妨。”
宋珏自行寻了处阴凉的干净地坐下，白泽亦是靠了过去。
长长舒了口气，放松着自己的身体，白泽道：“咱们都走过这么多地了，一个人都没打听到，这个办法真的能行通吗？”
宋珏想了良久，才道：“不是还有个比较僻的小城未去？”
白泽又是呼了口气：“这大城仙来仙往都没得人知道玉昆山具体位置，小城又怎么会有？”
“总得试一试吧，不试试怎么知道？”宋珏看他，缓缓吐出这句话来。
耳熟。
白泽笑着挠挠头。
“二位，是要去玉昆山，可以问我呀，我知道在哪。”
一道声音从头顶突然传来，白泽先是愣了愣，果断抬头，便看见了躺在枝叶间的悠闲少年。
“堇月！”白泽欢喊了一声，宋珏只是皱了皱眉，但并未说什么。
堇月从树枝上跳了下来，在他身旁落定，笑眯眯：“想不到，你也会来找玉昆山。”
“你也是？”白泽惊讶问。
“不是，只是恰巧路过而已。”堇月道：“不过……这玉昆山我去过，玉昆山的九转上神我也见过，你是去找他的吗？”
白泽点头：“我想飞升，所以来找他了。”
“你想飞升？”堇月吃了一惊，但又立马回过神来：“也是，玉昆山上九转上神有一处灵池，这灵池能洗髓换骨，塑造仙根，你去倒是个好选择。”
白泽“嗯”了声，道：“虽然我也不太清楚，但能让我飞升就够了。”
“只是见九转上神一面都很难，何况让他帮你，铁定是要付出极大代价的，再说了，这灵池洗髓更是痛不欲生，你还是别了……”堇月皱着眉担忧道。
“我不怕疼。”白泽笑了笑，“再说了，当神仙那么难，肯定得付出相应的代价，世上怎么可能有一步登天的好事。”
堇月知道自己劝不住，也只叹息着作罢了。
目光落到旁边清清冷冷坐着的宋珏，带着奇怪又八卦的眼神道：“你身边怎么换人了，上次那个救你的凤凰呢？”
“鹤召呀……”白泽道，“他跟别人跑了。”
堇月摸下巴：“跟人跑了？”
“嗯，我怕他被带坏了。”白泽脸上有些无奈，“他娶的人就是将我推进东陵混沌的人。”
“娶？”堇月直接忽略后面的话，开始认真打量起白泽的神色。
只可惜，白泽脸上除了对于好友的惋惜，啥都没。
“你不伤心？”堇月问。
“嗯？”
“你不难过？”堇月再问。
“嗯？”
不过片刻，白泽还是答了：“难过，当然难过，纤纤也算得上我的半个仇人，自己朋友娶仇人，谁还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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